番外 one
季柯推开窗户,城市的晴日与风落了进来,屋内干净明亮,是尹沉出差前收拾的,他温柔,脆弱且文质彬彬,是季柯的爱人。 季柯将电梯旁的立式冰箱纸箱拖回客厅,120斤的重量并没有让他费力,后来天色暗了下来,坐在茶几边,数着多出来的一绺长发发丝的季柯,像是饥饿许久的野兽。 直到某个时间,他听到纸箱里传来的窸窣生,阴影里的人动力,黑发青年走到纸箱旁边,颤抖地用纤长的手指撕裂开脆弱的纸箱,露出里面被囚禁的人。 灰发,白皮,穿着运动装,最重要的是背影,和尹沉别无二差。 原本准备回家的路人无意识被割裂的痛苦惊醒,他方才梦见了自己失去了一条腿,随即被麻醉剂蒙蔽的大脑惊动,路人盯着箱子外,玩着一把小刀的人影,随即被恐怖的力道按住脖颈翻转——割裂感从脖颈又继续了。 季柯身陷痛苦与快感中,他杀戮的欲望随着柔软的皮肤下血肉的迸溅在越来越叫嚣,从替代品小兽般的挣扎里得到更多反馈。 他病了,曾经解剖小猫小狗就能缓解的欲望,到非尹沉不可的偏执,季柯在第二次病发时就学会了抑制,数过的数字也从14688到5540。 季柯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数量为零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攻击尹沉欲望,光是想象他就兴奋地不行。 电话响了。 季柯提着路人的一截手,在城市夜晚的照映下接过振动的电话。 ”出差辛苦了,尹老师,我也很想你。“ “后天回来吗,好的。” ———— 处理人的尸体与处理六个二十斤的小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季柯熟练地避免切到大动脉,虽然他还是掏出了别人内脏出来玩了一会,然后用黑色塑料袋埋进六个花盆土里,并用浓盐酸溶解了纸箱——是的,这位熟练的变态保持了现场环境的干净与整洁。 季柯开车去了郊区,在那边租车行又换了一辆,车上带着木板和颜料桶,郊区沿海,有许多废弃规划的建筑,但这里花田很出名,许多采风的摄影师和画家都会来这里。 黑发的青年支棱起画架,在花海边绘画的样子实在是赏心悦目,季柯脚边盛开的郁金香也摇曳多姿,他绘画的是一个少年,在花海里,脆弱又温柔的少年,每一抹笔触都沾染着画者惊心触目的感情,浓郁地快从画中泄露出来,凝固成黑色欲望。 季柯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因为有人语气温柔地在说“你画得真好。” 是一个长发,白皮的女性,穿着碎花裙子,带着避阳的帽子十分娇俏的姑娘,她手上带着对戒,似乎有点眼熟,季柯没多想,勾起笑容,“谢谢你的欣赏,我也很满意自己的画作。” “我叫莓,你是一个人吗,我朋友也有喜欢画画的,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想一个人。” 莓失望地离去,季柯看到人又走会小山包另一侧,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发现那边确实有一堆野营的年轻男女,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莓本人也靠在她朋友旁,背对着山上的视角。 “莓!你看尹沉对你多好,烤了这么多东西给你。” 一个灰发,年轻温柔的男性从另一边走来,因为营帐挡着视线,季柯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看着那个男性走近莓的时候,季柯倒吸了一口气,他紧缩的瞳仁表现了主人不一样的心情,而季柯最熟悉的男性手里的对戒也太阳下反光,刺到了季柯眼睛。 尹沉分了一堆烧烤给众人,莓却说那边也有她的朋友,让尹沉陪她一起去送点吃的,过了山头,却发现地上只有一幅画,人却不见踪影了。 尹沉把画拿起来,觉得十分眼熟,再低头看落款,灰发青年的紫罗兰色瞳孔埋在了阴影了,再转头时,他脸色冷得像冰块。 季柯坐车里,在路边等了一会,后视镜看见一个人影上来了,拿着画框,他开了双闪,尹沉坐进来的时候季柯都觉得自己挺冷静的。 季柯不喜欢开怒路车,他和尹沉其实谈恋爱以来都还好,只是一直没想过他可能更喜欢女孩,这件事有点意外,但不是不能接受,他也不喜欢争吵,季柯也不喜欢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他是疯子,但疯得很清醒,所以季柯很冷静开口,“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尹沉的侧影在阴影里,他会灰色的短发顺着锁骨搭下来,人是跑上来的,说话全是气音。 “草你妈的。” “啊?” “我说草你妈的,尹老师,你是人吗?跟你爹谈恋爱还和别的人暧昧,别狡辩我看到你俩戴的情侣戒指了,我他妈服了,真当就你牛逼?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你们海王都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抱歉,我杀海王他妈的时候你还在乖乖读书呢。” “不是,季柯,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啊,分手,我现在,立刻,马上,要求和你分手,回去自己把东西收拾走了,再载你这最后一程。” 季柯很冷静,基本没让尹沉说什么话,他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他知道尹沉比自己更不爱争吵,但尹沉脾气其实比自己还打,他只能赶人走,但尹沉仿佛是在认错般,帮着把季柯画架和画框油桶,都搬上了电梯。 虽然两个人都是男的,季柯平时主动自己做这些,尹沉虽然个子高,但季柯总觉得当老师的都是没什么力气的,但季柯今天手都没有伸一下。 尹沉试图和季柯说话,季柯用面无表情回拒了。 季柯把门开了,没有回头看。 如果季柯此时回头看了,一定会发现尹沉的眼神很危险,凶狠且直白,像是忍不住,又像是忍了很久一样,直到季柯进了房间把门锁上,才隔绝了尹沉的视线,灰发的青年突然低头嗅了嗅,像是巡视领土的野兽一样,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尹沉眼神越发幽深。 但季柯消息也很快发来,他在微信威胁道“最晚十点,把你东西都搬走,如果我出来发现你还在,我就杀了你。” “我文质彬彬的爱人啊,你为何要离我远去?” 季柯从潮湿黏腻的梦境里热醒,脑子里只有梦里最后一句话。他的身上湿漉漉的,是睡觉时发的汗,他额前的碎发黏在额头之上,灰蛾色的衣柜光面映射着一个瘦削的背影,黑发的青年颤抖着把脑袋埋进两腿之间。 突然,床单都被踢开,像是有什么苏醒一样,它像是某种野兽一样从床上轻巧落地,没走几步,却被季柯拽回来,无意识的泪水,神经性的颤抖,还有常年镇定剂的应激反应都在此时报复在季柯肉体与灵魂之上,倒不如长时间的压抑与克制,让他的抗压能力已经脆弱无比,此时攻击欲望如倾泻的洪水卷席理智之境,荒芜的海洋之上青年逐渐被淹没。 这已经是新的早晨,阳光穿过林间倾洒到房间里,屋子里青年从僵尸般的停滞着跪坐的姿势缓缓转头,看向了门边。 ——他要走进来了。 唯独不能让他, ——有何不可呢?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 ——他看到你了。 尹沉看起来很憔悴,他灰色的短发散落,紫色眼睛是一片乌青,他还穿着昨天分手时的外套,在开门前挤出来的笑容还没淡去,这让尹沉看起来更脆弱、温柔,书卷气的尾发翘起,下一刻,在两人即将对视那一刻“季柯”的神情变脸似的明朗起来,近乎神经质般的狰狞笑容,它立刻向门口袭击而去,荒芜的大水淹没的季柯,他水中再也不敢挣扎,季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输了。 季柯很久之前就患了一种病。 发病时会变成抑制不住控制欲望、杀戮欲望的怪物,季柯感到痛苦。 直到遇到了尹沉,他用温柔与爱意安抚了季柯躁动的内心,甚至鼓励季柯去学习油画来纾解自己情绪,但季柯从未告诉过尹沉。 他也曾努力过。 ——? 季柯感觉到尹沉轻而易举挡住了他的攻击,并且握住季柯的触手尖儿握手似的上下摇了摇,尹沉眨眨眼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弱啊。” 季柯盯着尹沉,季柯被尹沉温柔地抚摸着发顶,像是安抚一只猫科动物一般。 紧接着季柯空的手拳风又倾泻而上,无章法地攻击着,却都被尹沉单手一一化解,而尹沉的另一只空的手却紧紧攥着季柯的手腕。 淹没在杀戮与痛苦里的人突然有感似的挣扎了一下,随即是海洋潮浪般倾退。 滚烫的阳光洒再次洒在季柯灵魂之上,他几乎喜极而泣。 尹沉很快掌握了主动权,他的情愫几乎要从失眠的眼眶溢出来,季柯此时的反抗犹如水被洒进了沸腾的滚油,像是初出茅庐的猎人迫不及待地要获取自己的猎物,尹沉踢弯了季柯的膝盖,迫使他扬起脖颈,露出流畅漂亮的脖颈线,尹沉像是野兽般慢慢厮磨着猎物的唇舌,季柯无意识的回应使得抵死缠绵更甚,季柯什么时候身体软下去他不知道,尹沉抱着季柯吻着,并把人抱到床上,熟悉的姿势让季柯的回应逐渐高涨起来,尹沉犹如统领身下躯体的国王,他残暴地巡视自己每一分领土,用激烈的吻和不加掩饰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