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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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险境

Escape into Danger

伊恩·切斯特顿从噩梦连连的睡眠中醒来，却发现噩梦是真的。他依然被困在枯骨洞里。

芭芭拉轻轻摇着他的肩膀。“伊恩，快醒醒。你睡了大半天啦。博士说天很快又要黑了。”

伊恩坐起来，环顾四周。苏珊和芭芭拉坐在身边，而博士正在往火堆里添树枝。

“那些给我们送来了一些肉，”苏珊说，“我猜，应该是熟的。”她指了指一片叶子，上面放着几大块焦黑却还带血的肉。

“还有水，”芭芭拉说，“放在一块大概是空心的石头里。我们给你留了些。”

“舒服得像在家一样，是不是？”

她递给伊恩一只天然的石碗，后者渴得猛灌一口水。“我应该不会去尝那些肉。”

“我就不该尝的。”芭芭拉说，“不怎么好吃。”

伊恩又看了看博士。老人坐着，面无表情地凝视火堆。他看起来疲惫又消沉。

他们听见山洞那头有些什么动静。

扎出现在一团幽暗中。他阔步走到火堆前站住，俯视着四人。“你们现在有肉了。”

没有人回应。

“那动物很强壮，很难杀死，但我还是杀了它。现在部落的所有人都有肉吃了。肉很好吃。”

依然一片寂静。

“他们给你们送来了果子和水，放在一块空心的石头里。”扎看向另一处，“就是这块石头吗？”

“他在试图进行交谈。”芭芭拉竭力思考。

扎似乎很困惑，几乎要为他们没有反应伤心了。“有人伤害了你们吗？”

博士抬起头。“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你们要留在这里。”扎斩钉截铁地说，“我有了你做的那个东西，但我不知道它能不能为我生火。若是你的部落和我的部落结合——永远地结合，那就再好不过。”

“不行，”伊恩愤怒地叫起来，“我们想要离开！”

“为什么？山洞温暖又干燥。我们会给你们带来食物、水和喂火的木头。山的另一边不会有更好的地方了。”说着，扎气势汹汹地举起斧头，“不要试图离开——否则你们就要死！”

他转身大步离开山洞。

伊恩捡来一根尖树杈，戳起一块肉。他满脸厌恶地看了看手里的肉，然后把它扔进了火堆。肉烤得咝咝作响。

博士情绪激昂：“火！火依然是答案，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很确定这一点。他们崇拜火！要是我们能想个办法借此吓唬他们就好了。”老人继续激动地踢着脚边的一颗头骨。它滚进火里就不动了，咧着嘴对他笑。

“快看那个头骨，祖父，”苏珊感到害怕，“它就像是活的一样。”

头骨的空洞的眼窝里，火焰摇曳着，仿佛瞪大的眼睛一般。

伊恩看了看那头骨，然后跳了起来。

“不是活的，苏珊——而是死的！给我拿些木头，好吗？我们要做一些火把——可以用那些肉里的脂肪。博士，您看看能不能找四个头骨来，不要破得太厉害的。”

“然后呢？”苏珊问。

“就一切的目的和预期而言，我们要变成死人。就跟那个头骨一样！”

伊恩指着火堆中那颗迅速变黑的头骨。

当晚，部落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人们在主山洞口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团团围坐。他们挤在火边，用棍子戳着大块的带血的肉来烤，等到那些肉烤得焦糊，就一把塞进嘴里。孩子们在篝火的光亮中大嚼特嚼、嬉戏打闹；而母亲们在一旁看着，毫不担心森林里的野兽会来把他们抢走。

扎坐在首位上，一边是赫，另一边坐着霍。他自豪地来回打量他的部落。人们感到温暖，吃得好，也很安全——而他是他们的首领。

突然，伴着一声惊惧的大叫，有个人跑进火光里。

扎一下站起来，颇为不悦。“我叫你去保护外来者。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人害怕得几乎要哭了：“我听见那个外来部落叫我进去，当时我等在隧道外面。我听见很大的哭号和叫喊，所以我小心地走到隧道尽头去看……那是很厉害的魔法，扎。你一定要亲自来看看。”

“带我去看。”扎于是命令道，“男人们跟我来，其余人留在这里。”说完，他带头跑向枯骨洞，霍与勇士们紧随其后，赫也跟了上去。

哨兵哆哆嗦嗦地带着一行人来到山洞入口，用手指了指里面，便再也不肯迈步了。扎昂首走进了隧道，赫、霍以及勇士们也鱼贯而入。

他们一进到山洞内，便撞见了一副可怖的景象：那个外来的部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发着光的头骨悬在半空，眼窝里烈焰熊熊，骷髅的口中也直喷着火。

霍吓得跪倒在地。“外来者死了！他们的鬼魂要回来惩罚我们！”

其余的人也跪了下来，连连悲号。

就连扎也因恐惧而动弹不得，只知道愣愣地盯着那几个骷髅。

而在山洞深处的阴影里，伊恩低声说。“好啦，我们现在就溜出去。快！”

四人便小心地绕过这群受惊不小的原始人，跑进了那条通向自由的隧道。谁都没有发现他们——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四颗头骨上了。只花了几秒，他们便来到了山洞外寒冷的夜色之中。不远处，一些被吓得不轻的人正蜷缩在主山洞外的火堆旁边。一行人避开火光，奔向了森林。

其中一个放着头骨的火把即将烧尽。不一会儿，火把不堪重负，轰然倒下，烧焦的头骨几乎滚到了扎的脚边。

其他人惊得退后几步，而扎喊道：“你们看！这不过是火和死人的骨头！”

他抓过其中一个火把，甩掉上面放着的头骨，然后高高举起火把，环视山洞一圈。“外来部落已经走了。就在我们看着他们的火，在死人骨头前惊恐地哭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走了！”

“他们已遁入了黑夜，”赫说，“黑暗会掩盖他们的行踪。”

扎挥舞火把，划了一个赤红的圈。“有了火，黑夜就是白天。”他冷冷地说，“你们所有人都带上火。我们要抓住他们！”

说完，他将人们带到山洞外，然后挑了手下最好的勇士。猎人们擎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朝森林进发了。

伊恩领着这支探险小队，正以最快的速度穿越森林。这一次谁都没有掉队，甚至博士也没有要求过停下休息。

四人在幽暗的森林中摸着黑拼命地跑，而伊恩只希望他们跑的方向没有出错。

当他们终于跑到扎与老虎搏斗过的空地上，伊恩如释重负。“就要到了。”他喘着粗气。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喧嚷。四人转身看去，透过层层树丛，许多炽热的火把熠熠闪烁。

“快点！”伊恩喊道，“他们就在后面了！快跑！”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森林，又穿过森林外圈的灌木丛，终于跑到了沙原上。

路好走了不少。几分钟后，他们到了塔迪斯跟前。

伊恩靠在塔迪斯的门上，转头去看博士。老人依然在队尾殿后。“快点，博士，让我们进去。他们随时都会追上来的！”

博士蹒跚着走过来，在众人焦灼的注视下笨拙地摸索了一会儿，总算找到钥匙、开了门，一下扑进了塔迪斯。

伊恩让两个女孩先进门，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发现扎和手下的勇士已经冲出森林，来到了平原上。其中一名勇士掷出一根长矛，咚地一下击中了塔迪斯。

伊恩一闪身进了塔迪斯，门在他身后关上了。“好啦博士，快带我们离开这里！”

博士已经在控制室里忙开了……

扎在那棵古怪的蓝色大树前刹住了脚步，感到万分挫败。他恼怒地瞪着这物件，然后大吼：“砸开它！”他冲过去，高高举起了斧头。就在这时，那东西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呜叫——然后就此消失了。

所有人都吓得伏倒在地。扎惊恐万分，脑海中只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他错了——毋庸置疑，这些外来者确实是从日神那儿来的。

一段时间过去。伊恩、芭芭拉和苏珊已经休息好了。三人眼巴巴地看着博士在控制台边转来转去，双手飞快地拨弄着各种装置和按钮。

不断升升降降的中心柱慢了下来，博士抬起头。“我想，坐标应该是匹配的……没错，它们肯定是匹配的。”语气竟然相当惊讶。

“不错。”苏珊说。她朝老师们笑了笑。“我们很快就要降落啦。”

“降落在哪？”伊恩起了疑。

博士叹了口气。“我倒也希望自己知道！”

“您不是要带我们回去么？”

“我又如何做得到呢？请讲讲道理。”

“可是，求您了，”芭芭拉说，“您务必要带我们回去啊，务必！”

博士敲了敲中央控制台。“问题在于，”他说出这话时倒是把握十足，“这玩意儿没那么管用！还有一点，其中的一些代码仍然是未知数。”老人严肃地看着伊恩，“不过，只要有了正确的数据，有了准确的旅程起点的时空信息，就可以确定目的地了。但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手上并没有这样的可用数据。”

芭芭拉闻言，惊恐地盯着他。“您不会是在告诉我，您竟不知道如何操控它吧？而且您甚至也不知道我们到了什么地方？”

“正是如此。”博士说。这话显然回答了那两个问题。他气呼呼地转身走开，一边还嘟嘟囔囔。“真是的！他们以为我会创造神迹还是怎么？”

“您不能怪祖父会这样，”苏珊辩解道，“只是因为，我们走得太匆忙了。我们就没有弄清过自己到底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

中央柱升降得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了下来。“我们到了。”博士开口。

“等一等，”伊恩说，“您确实是要把我们带回自己的时间去，对吧博士？”

“我带你们离开了那个时间，小伙子。”

“我问的不是这个。”

“而我能回答你的也只有这些。”博士扭过头去，打开了扫描仪。

显示屏中，外面俨然一派荒凉、毫无生机。

“也没好到哪儿去。”伊恩说。

“我同意，”博士语调轻快，“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到飞船外面去，设法获得精确的时间和空间坐标——如果你仍然想让我带你回家的话。”

博士搓手。“苏珊，辐射读数？”

苏珊敲了敲表盘。“似乎是零，祖父。”

“很好。那我们就可以出去，瞧瞧我们到哪儿了。”

伊恩看向芭芭拉，后者点了点头。

“博士，请带路吧。”伊恩只好说。博士打开门，走了出去。苏珊紧随其后。

伊恩挽起芭芭拉的胳膊。“好吧——又是一次冒险啰！”

四人走出塔迪斯，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没有人看到，辐射计数器的表盘闪了闪。和塔迪斯上许多设备一样，它常常运转不灵；而苏珊方才的敲击令它又恢复了工作。表盘上，指针缓缓摆动，直至指向了标着“危险”的区间。

博士和他的同伴们还未察觉，他们正在去往更危险的境地。他们登陆的星球叫斯卡罗。这个星球经历了卡里德人与泰尔人这两个种族的连年战火，已然沦为一片焦土。

在漫长的战争岁月中，卡里德人发生了变化，甚至产生了变异；他们为自己打造了一种战争机器，并在里面生活和战斗。他们换掉了名字，也改变了外表。

博士即将见到的生物，注定会成为他日后最强劲的对手。

斯卡罗星球上，戴立克们正等着他。

- 完 -

【下面是译者碎碎念】

《非凡女孩》，梦开始的地方！

断断续续用五个月翻译、三个多月连载更新，Doctor Who and An Unearthly Child 的翻译总算落下帷幕啦。

在这里要特别感谢帮我校对的小伙伴wall，以及更新后迅速转发动态的晗玥！！！

《非凡女孩》作为DW的首秀，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成功的：我们可以通过这样四个小集的故事，就迅速熟悉博士、苏珊、芭芭拉和伊恩四人的性格特征，了解Class Who的一些基本属性。至于故事背景的一些bug、没有交代清楚的细节等等，个人认为也是瑕不掩瑜。

然后是再次向大家推荐老版Doctor Who！区别于2005年重启版的New Who，老版DW也称Class Who/CW。老版的叙事节奏比较慢，通常一个故事会由2~10个不等、时长20~30分钟的小集组成，表演、台词、镜头等都会更像戏剧，同时布景特效等会更加简陋古早。而尽管没有新版的钞高技术力，几十年前的CW依靠演员们的精湛演技、编剧导演的脑洞，以及制作人的精心安排，依然能带来生动有趣的故事、立体丰满的角色。所以说，来和我一起掉进Class Who的大坑吧！（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