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月伴药香 第二十四集 霸道强势攻/单纯懵懂受/深情隐忍攻
谢允并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大受刺激之下气滞血瘀,吐了出来反倒好了。他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北堂墨染又不惜好药,过了几天,倒也将养的和从前看着差不多了。
自见过白蔹之后,谢允整个人便沉寂了下来,北堂墨染让他做什么,他就乖乖的做什么,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北堂墨染看着有些心烦,却到底没有做什么。
这日将将掌灯时分,北堂墨染突然命宫人给谢允换了衣服,又用厚实的斗篷裹紧了他,抱着他出了门。
谢允的头脸被宽大的斗篷帽子遮着,看不到外面,不知道北堂墨染是带他去了哪里,不过如今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直到进到温暖的室内,北堂墨染将谢允放在椅子上,替他取下了帽子,“小七,你看!”
饶是谢允如今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了,看到这满室的大红色仍不免惊了一下,他微微蹙眉,“陛下这是何意?”
北堂墨染动作轻柔的帮谢允理了理头发,“小七,朕不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你,但是朕可以保证,百年之后,皇陵之中,除了言儿的母后,只有你可以陪在朕的身边!”
北堂言的生母乃是他的元后发妻,又为他诞育太子,如今梓宫已然安放在皇陵之中,不管是为了北堂言还是为了谢允,北堂墨染都不可能将先皇后的梓宫移出来的。
谢允愣愣的看着这间陌生的宫室。脚下是铺满了整个宫室的大红色地毯,上面编织着精美的花纹,正当中一个大大的明黄色的双喜字。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床褥,里侧放着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绣工精细,富贵无比。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床前挂着层层叠叠的布幔,并着一个又一个华美的宫灯。一侧的衣架上挂着两套云锦制成的礼服,上面装饰点缀着无数的珠宝,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他身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龙凤喜烛,以及一把酒壶并两只酒杯。
当日木屋中有的东西这里全都有,没有的东西这里也有,甚至每一样都比之木屋中的要精致华贵百倍千倍,可谢允的心里却陡然生出了一股讽刺和愤恨,他默然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陛下……喜欢我?!”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正常人会想要和个玩物成亲的吧?
北堂墨染抿了抿嘴,反问道,“你以为朕为什么要费这个事?!”这屋内的一应陈设,全部都是新的,单是那两套礼服,就有数十名绣娘日夜不停的赶工赶制出来的。北堂墨染性子高傲,说不出口对谢允的心意,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谢允突然笑了,开始只是轻轻扯起唇角,而后笑容越来越大,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北堂墨染有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谢允收了笑,抹了抹眼角,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北堂墨染,“可我宁愿死了之后,陛下一把火将我焚烧成灰,扬于这天地之间!”
“谢允!”北堂墨染脸色一变,谢允这竟是宁可死后被挫骨扬灰,也不愿意陪在他身边的意思啊!
“陛下忘了么……”谢允无所谓的说道,“‘谢允’已经死了啊,如今活着的,也不过是陛下宫里一个见不得光的玩物罢了……”
“你!”北堂墨染强压着怒气,抿了抿嘴道,“罢了,今日是个好日子,朕不想与你置气!”说着扯起谢允,拽着他走到衣架旁,“你是自己换还是朕给你换?!”
“你放开我,我不换!”他已经穿过一次婚服了,这辈子,他不想再穿第二次了!
北堂墨染却由不得谢允反抗,他撕扯着谢允的外衣,想要给他换上婚服。挣扎间,谢允的手被婚服上的装饰物划伤,血也蹭到了婚服上。
婚服染血,是为大不吉,自然不能再用,北堂墨染气得将那婚服狠狠扔在地上,咬着牙强笑道,“好,你不想换,就不换,横竖你这一身大红的里衣也算应景了!”
谢允一愣,低下头透过被扯得有些残破的外衣一看,才发现自己方才一直在魂游天外,竟是没有注意到被宫人换上了一身大红的里衣,又或者说他是看到了,却并没有在意。
谢允咬着唇,着实做不出脱了里衣的举动,恼恨的猛地一把推开北堂墨染就要往外跑,却被北堂墨染眼疾手快的抓了回来,一把按在了桌子上,“你想去哪?!”
谢允拼命的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和你成亲,我不要!”
北堂墨染怒极反笑,“不和我成亲?!那你想和谁成亲?唐三?呵……可惜啊,人家不要你了……他专门挑着你们成亲之前离开,不就是不想和你成亲么?!”
谢允眼睛一酸,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讽刺的笑道,“是啊!他不要我了……陛下却非得巴巴的要个人家不要的玩意,岂不是更可笑?!”
“谢允!”北堂墨染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从未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几次三番的忤逆他,他气得高高的扬起了手,想要给谢允一个教训,谢允却一丝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抬着头,直直的看着北堂墨染。
北堂墨染愣了一下,惊疑道,“你是……故意激怒朕的?!”
谢允垂下了眼,侧过头去不再看他。他自然是故意的,他没有办法主动求死,却也不愿求生,若是能够这般死在北堂墨染手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北堂墨染慢慢放下了手,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悲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试图讨好一个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把一个人放在了自己的心尖上。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恋上一个比自己孩子还小的小家伙,这个人竟还被自己当做工具一般利用伤害过。
北堂墨染的声音中隐隐带了一丝祈求,“小七,你回不去了……你乖一点,朕以后会好好对你的,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弄疼你了,行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谢允有些飘忽的声音,“是啊,我回不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陛下,你以为你还能用什么来威胁我控制我?”
北堂墨染心里一颤,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并宫人恭敬的声音,“陛下,您要的甜‘汤’送来了。”
北堂墨染疑惑的转头看向门口,心思一动明白了过来,冷笑道,“放在门口便是,退下吧!”
接着收敛了情绪,转头拉起谢允强压着他坐在自己怀里,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端起其中一杯往谢允的手里塞,“小七,今日朕不欲与你置气,你听话,喝了这合卺酒!”
谢允拿着被硬塞进手里的酒杯,抬手就扔了出去,北堂墨染咬了咬牙,直接拂开酒壶的壶盖,拿起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随后按着谢允的后脑勺强吻住了他的唇,硬是将一大半的酒液渡了过去,直到谢允迫不得已咽了下去才松开了口,将自己嘴里剩下的酒咽了。
“唔……咳咳咳……”谢允被硬灌下一大口酒,登时呛咳不已,再加上不胜酒力,脸上很快浮现出片片红晕,诱的北堂墨染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彼时,唐三正屏气凝神,收敛气息,小心的躲避着巡逻的侍卫,慢慢向着这座宫殿潜行而来。
当日唐三被唐海和唐啸带回昊天门后,便被封住了内力关了起来。一连数日,除了送饭的杂役,无人理会他。唐三无奈之下,只得绝食抗议,及至后来,便是连水都不肯喝上一口了。
待到唐三绝食断水的第三日,唐昊终于坐不住了,他来到唐三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唐三虚弱的躺在床上,眼中既有心疼又带着无奈,“小三啊,你何至于此!”
唐三坚定的看着唐昊,“爹,我要去京城!”
唐昊皱眉问道,“你可知你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爹……我自请……离开昊天门……离开……唐家……”唐三说的很是艰难,他生在昊天门,长在昊天门,宗门占去了他生命的大半,可他没有办法,为了谢允,为了不连累昊天门和唐家,他只能这么做!
唐昊忍不住劝道,“小三!那一位对谢允如此执着,他不会轻易放手的!你可知,你此时若去京城,可以说是九死无生啊!为了谢允,真的值得么?!”
唐三笑了笑,“爹,娘故去这么多年了,您却一直守着不曾续弦,值得么?!”
唐昊闭目,长叹不语。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来见唐三的原因,他太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了,他和自己实在是太像了,一旦认准了,就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头,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却又让他情何以堪!
唐三伸手拽了拽唐昊的衣袖,“爹,对不起,是儿子不孝,可是我答应过阿允的,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如何能食言?爹,求你了,你让我去吧!”
唐昊沉默了许久,“罢了,我会和你大伯他们商议一下的,你好好的吃饭,无论要做什么都要先把身体养好了!”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唐三看着他爹一向挺拔的身影似乎一瞬间佝偻了下去,心里愧疚不已,可他知道,即便自己离开了昊天门,门下弟子也一样会好好照顾他爹的,可是谢允……那是他的魂牵梦萦,是他的刻骨铭心,放不下也舍不得……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无论是唐啸还是宗门的其他长辈,对此都极为反对。江湖中人本就最重忠孝节义,背弃宗门甚至是宗族这样的事是最恶劣的了,况且唐三是昊天门这一辈最杰出的弟子,也是大家最为看好的下一任门主,如何能由着他说脱离宗门就脱离呢!
说到最后,唐啸甚至放言,普通弟子叛出宗门需废除武功,受三十刑杖,而唐三身为昊天门少主,更是应该罪加一等,除了废除武功,还需受六十刑杖!
可唐三是想要进京去救谢允的,如何能失了武功?况且昊天门的刑杖,等闲之人若是撑上三十杖,人几乎就已经废了,更别说六十杖了。
唐啸本意就是想让唐三放弃的,可唐三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争执到最后,唐三承诺愿受一百刑杖,以此换取不废武功,但从今以后不再以昊天门弟子,唐家人自居,他离开昊天门后所有做的事也与昊天门,唐家无关,自然也不会再受到昊天门的庇护。
唐昊以教出如此不孝之子,无颜再为昊天门门主为由,引咎退位,而后又以爱子之心,自愿为唐三分担一半刑杖。
六十刑杖下去,唐三昏迷了三天,醒过来之后便挣扎着离开了昊天门,除了唐天特意来送了他,偷偷给他塞了药和银票,昊天门再无一人出面。
唐三在客栈又休养了五六天,待到身上的伤不影响活动之后,便离开了客栈,远远地朝着昊天门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后,头也不回的骑马向着京城去了。
唐三悄悄的混入了京城,仔细观察了几天才小心的潜入了皇宫,于偏僻之处威胁询问了一个小太监,寻到了紫宸宫,又在宫人私下闲谈的话中听出了北堂墨染带着谢允去了另一处宫殿,便又谨慎的向着那处宫殿去了。
唐三刚刚小心的躲到了宫殿外的僻静处,就听到殿内传来谢允带着哭腔的喊声,“你走开啊!混蛋,你滚,滚啊!别碰我!!!”
唐三心里一紧,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冲进去,可如今北堂墨染在里面,这附近的宫人侍卫不少,唐三知道这会他肯定没法带走谢允,只能忍着胸口处的气血翻腾,强行收敛气息躲藏着。
殿内,谢允拼命推搡着北堂墨染。北堂墨染听到谢允竟然敢骂自己,本来很是生气,可是一看到谢允有些迷离涣散的眼睛,心里估摸出他是醉了,怒气一下子就散了。
他难得心平气和的安抚着谢允,“好好好,朕混蛋行了吧?乖一点,朕会让你舒服的!”说完,压着谢允的挣扎,抱着他往婚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