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小姐的脚下埋着尸体18卷第一章: 阿克里西奥斯与斑之绳01

第一节
Dux同克斯femina不雅美娜facti不雅美娜[imagefile= 00004.jpg]——事件的主谋是女性。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犯罪没有性别差异。
因为最终引发事件的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人’。
话虽如此,但凶手不是femina,而是puella,街上一片嘈杂。
puella(永恒少女)——也就是说,凶手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

那件事发生在我八锹士守被调到虾夷新闻社旭川支部的三天前。
过了丁香花在寒冷中摇曳的虾夷梅雨时期,街道终于开始变成绿色的六月,在这个半生不熟的时期下达的调令确实让我吃惊,不过,这是为了填补因病疗养的同事造成的空缺而临时调动。
这次作为即战力奔赴这座可以说是自己原点的城市,纯粹是一种自己的成长得到了认可的心情。
而且旭川现在感觉像是旧血和新鲜血在竞争。
拥有都市与地方两种面孔的旭川,到处都是好与坏的新闻。
能在眼前追上这段狭窄的时间,我甚至感到自豪,同时还有使命感。
话虽如此,但有一个问题让我的脚步变得迟钝——那就是“札幌斑绳杀人事件”。

以亚瑟·柯南·道尔的小说为原型的那个事件,是由住在札幌市内的十四岁少女A引起的。
据说是用蝮蛇毒杀了祖父,少女A虽然招供了,但完全没有说出动机,至今保持沉默。
十四岁虽然年幼,但同时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判断事物的年纪。
既不是小孩,也不是大人,而且两者都有的年龄。
至少,这个年纪的人应该还不知道生命的重量,以及剥夺生命会给自己带来的罪过。
少女A必须杀害祖父的理由,至今仍未查明。
杀害方法是,在祖父午睡的时候操纵祖父饲养的蝮蛇,去咬他的手。
虽然后来蝮蛇逃走了,但警方在分析院子里发现的蝮蛇的毒液后,发现和尸体上发现的蝮蛇的毒液没有区别。
祖父的死应该是由这条蝮蛇造成的。
少女A用蝮蛇杀死祖父后,不但没有隐瞒,反而主动报警,向警察自首说:“是我用蝮蛇杀死了祖父。”
虽然动机到现在还不清楚,但根据状况和物证,以及推断死亡时间的几十分钟前,用智能手机搜索过“蝮蛇毒”,最重要的是,根据本人的供述,她到现在还以杀害祖父的嫌疑被送检拘留。

世界上有这样的理由吗?确实会有某些事情让人不得不去相信。
孙子用毒蛇杀死祖父的轰动事件,前天被在寿都发现的身份不明的男性遗体的新闻所淹没,已经被遗忘了。
因为今年已经发生了两起类似的事件,因此那起事件备受关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新事件的出现并不意味着之前的事件就会消失。
尽管如此,少女A的父母既是受害者遗属,又是加害者的父母,会就这样一直下去。
女孩的父母也许能引起周围人的兴趣,如果能不暴露在世人好奇的目光下生活的话,或许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幸运。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离搬到旭川还有两个星期。
在我心中感到困惑的并不是好奇心。
我也不是想伤害遗属。
我只是在想——少女A为什么要杀祖父?
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人生去杀祖父呢?
那个问号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正义不止一种形式的这个世界上,司法有时会背叛市民的心。
如果什么话都不说的女孩,有什么东西必须不惜杀掉祖父来保护自己的话,如果已经无法推翻她的罪行的话,至少要让真相浮出水面。
捍卫生命的尊严是我的使命......我可没说什么夸张的话。
但我不想回头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去寻找真相呢?我最讨厌这样对自己感到幻灭。
后悔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拖后腿。
所以,我决定不去无视这桩令人心弦无法拨动的事件。

少女A的祖父,也就是被害者丰嶋信三,对少女A来说是祖父,但对她的母亲来说,却是前夫的父亲。
母亲的父亲,也就是少女A的另一个祖父(外公)似乎是政界人士。
不知是因为有这样的后盾,还是为了避免对父亲的影响,母亲和女儿一样,从不回答任何采访。
如果可能的话,我本想再深入挖掘一下少女A的为人,但首先最大的疑问是“毒蛇能杀人吗”。
新闻报道不可避免地会想要勾勒出人物的轮廓,我能理解读者也希望看到这一点。
但仅仅如此,事物只能浮现出一个侧面。
如果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基础上,怎样发生的事件的话,只光问“是个怎样的孩子”是不行的。
日本各地虽然发生过与毒蛇有关的事故和事件,但没有发现毒蛇被用作杀人凶器的情况。
十四岁的少女杀害祖父的方法,不是使用暴力而是使用了药物……这不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选择蝮蛇作为凶器呢?
如果这是一种容易杀人的方法,那么已经在好几起事件中被用作凶器了也不奇怪。
问题是没有人做过同样的事,蝮蛇这种毒蛇,在日本各地都是比较危险的存在。
话虽如此,我还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一步调查。
因为。
为什么呢?
“咻!”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大早就去了圆山动物园寻找消息,但在爬虫类馆的入口处,我发出了连自己都觉得没出息的悲鸣,慌忙往右转。
札幌市圆山动物园的爬虫类、两栖类馆,听说拥有享誉世界的优秀饲养员。
但是,还是不行,我还是进不去——这种地方。
我怕蛇,不,讨厌,最讨厌了,更确切地说,我害怕得不得了——只要看到“蛇”这个字,就会起鸡皮疙瘩。
与其说是生理反应——对了,更接近生存本能。
一看到蛇,就知道自己内心的冷静一下子消失了。
我、我讨厌、我害怕、我感到了危险——我的思考水平仿佛变成了原始的猿人。
最后,我夹着尾巴离开了圆山动物园,经过一番苦思,我给一位女性发了一条短信。

“九条樱子”
现在在海外学习法人类学的她,不仅对人类,对所有的生物应该都很了解。
捡到野生动物的尸体,验尸调查其生态和死因,做成骨骼标本。
老实说,我非常不喜欢她,应该说最讨厌了。
想要向她请教这样的事,要我向她低头这种事,要说我不感到屈辱,那是骗人的。
要说她是知识分子,那她也未免太粗鲁了。
行动自不必说,以压倒性的知识量蹂躏人的心灵,对人的自尊心竖起爪子,这种方式我最是讨厌。
话虽如此,如果拿蛇和九条樱子相对比的话,九条樱子多少要好一些。
至少蛇是滑溜溜的,坑坑洼洼的鳞片让人觉得无比恶心,但九条樱子看上去很美。
而且,即使我向她请求帮助,她也绝不会瞧不起我。
她不是那种执着于他人的人。
所以,只要我放弃自尊心就可以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发送键。
对,比蛇强多了,比起蛇。
至少九条樱子没有速效毒药,也没有裂开的舌头和獠牙。
我这样对自己说了好几遍,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推了一把,但马上就后悔了。
我虽然讨厌蛇,但也最讨厌九条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