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华晨宇水仙文（一）
十飒be，古代，架空。
微量卷飒。
一篇旧文，丧丧的。
十辰于得了病最后死去的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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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天空总是蓝得透亮，天上也从不缺飞鸟和炊烟，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今年连雨雪都顺着庄稼人的心，所以那玉米长得也格外喜人。离下种那会儿才过了多久啊，就已经噌噌噌地长了老高。
暑热还未褪去，十辰于扶着锄头在地里刨弄些杂草，虽然不是什么重活，却已经把寸发湿透，脖颈上闪着汗涔涔的水光，紧实的手臂上也弄得粘腻。
回到家又该被飒飒嫌弃他一身臭汗了。
往常飒飒也会扛一把锄头和他一起下地干活，不过那小子说今天是七夕，什么牛郎织女啊，什么女儿乞巧啊，就留在家里不知道鼓捣些什么呢。
十感觉一个人无趣，望过去全是空落落的田地和刚长起来的玉米，除了远处钱叔家的地头上好像有一两个人影，空气燥热得令人眩晕。
日头明明已经这样毒了，十却总觉得冷。
外头出着汗，骨头缝里好像被冰敷着，锄头柄都比手心要温热。才出来半天，越来越站不住，每走几步就感觉有一条冰蛇攀在脊背上吐着信子，拿冰齿轻轻啃咬他的皮肉。
其实今早出门前就觉得不自在了，早饭没胃口吃，不过怕飒飒担心，硬是全吞了下去。
他从小到大最能吃苦，身体一向强健，除了有时候累得过了头会筋骨酸痛，倒也没生过什么病。
他在树下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冷，只想回家进被子里躺一躺，于是扛着锄头慢慢地挪着步子走了。
远远看见矮小而稀疏的篱笆后面，飒飒正从晾衣绳上一件一件地收衣服。七夕是要晒衣服的，飒飒把屋里的衣服都搬出来晒了一整天。
一看见他，飒飒就舒展开认真收衣服的小眉头，笑成了一弯暖白的蛾眉月。
“阿十！今天回来得这样早啊。”
“嗯。”
十进了门，转身把院门关上，锄头靠在墙角。
“热不热？先去洗个澡，我今晚做点好菜。”
“好。”
小而拥挤的厨房里，飒飒揉着面，揉得满屋子香。
十拿着一枝红玫瑰悄悄走近，让花茎横着贴到飒飒唇边。
飒飒惊喜地看了看十的眼睛，笑着张开嘴，咬住。手上还在忙活那团面，含混道：“浪费钱。”
“是钱叔送的。”
小镇这片地方以玫瑰花闻名，有点手艺和经验的人都种些玫瑰装点门面。
钱叔是他们的邻居，家里有一片玫瑰花园。飒飒时常望着那一片热烈的花丛发呆，也从来没提过想要。
一枝玫瑰花太贵了。
鲜红的花瓣伏在脸上，飒飒的眸子亮晶晶的，好像马上滴下水来，滴到花瓣上化作露珠。乌拉乌拉地又说着什么，可是十听不清。
“说什么呢？”
十呼噜呼噜飒飒微卷的头发，脸凑上去，撬开飒飒的唇，用牙关把花茎勾走。
“我说，钱叔真好。”
“哦。”
这花倒不是钱叔送的，当然是拿钱买来的。可是飒飒这样好骗，说什么都信。
十洗了澡就在院子里喂鸡鸭鹅。
飒飒的厨艺很好，下了两碗小面鱼，泛着葱油，他们一人端着一碗，暖烘烘吃下去，香喷喷又舒服。
还有两盘平日里不曾有的好菜，十像往常一样把盘子里的几根肉丝都挑进飒飒碗里。
飒飒把碗刷干净，把桌子收拾好，十有些困倦地钻进被子里在床头坐着。裹得严实一些，好像也就没那么冷了。
等到飒飒也洗好澡来了，他们就挤在一起，十给飒飒擦头发，借一支红烛看书。
那枝玫瑰就躺在红烛旁边，红着脸。烛光随风闪烁，玫瑰像跳起了舞。
他们总共也没几本书，反反复复地快被翻烂了。
飒飒不怎么认得字，认得的几个大白字还是十教的，却喜欢看书。他喜欢听十念出来，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之乎者也，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虽然不懂，但是喜欢。
念得差不多了，飒飒一双热乎乎的腿挤进十的两腿之间。“阿十，你累吗？”
还转过头把高挺的鼻梁贴到十的脸上。
“没有飒飒的允许，我怎么敢累？”
翻了个身。
月光并没有被暖黄色的烛光抢了风头，透过被风吹得晃晃荡荡的窗子，照到床榻上。
窗子晃晃荡荡，月光也跟着晃晃荡荡，柔和地抚摸过屋里的每一寸空气，与一两只小飞虫亲吻。
月光本该轻盈，此刻却好像有了重量，压得那床榻咯吱作响。
“等……收了夏粮……咱们去换个…唔…好一点的床……”
“邻居家又听不见，不怕。”
响得更厉害了，飒飒闷着声尖叫了一下。
十枕在飒飒的怀里，飒飒抱着他的脑袋喘气，揉他的寸发。
一边揉一边自顾自畅想着未来。
“阿十，咱们一直在这里呆着是不是也没趣啊，我想等以后，有时间的话，出去转转，看看外头是什么样的。去哪都行……”
以前都是十抱着又怕羞又哭唧唧的飒飒安抚，而今天觉得冷，飒飒的怀里暖和些。
为七夕这个节日开心了一整天的飒飒这才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抚上十的额头，滚烫。
十慢慢挪开飒飒的手。
“头疼脑热罢，睡一觉就该好了。”
飒飒即刻就要下床，“我出去买些药来。”坐在床边拿脚去够鞋子的时候又被十拉回来，塞进了被子里。
“大晚上的别去了，明天再说。”
飒飒总是很听十的话，便不去了。可是脸蒙在被子里，很快传来了闷闷的呜咽声。
“你……你跟我说呀，说了我们就不做那个了……”
“别哭，快点睡觉了。”
十摸摸飒飒露出被子来的乌黑的卷发，飒飒很快就不哭了，过了一会儿钻出来，眼睛巴巴地看了看睡在身旁的人，然后闭上眼睡了。
飒飒真的很听话。
飒飒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听十的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