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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LP】《身边的故事》温馨 短篇小说

2019-08-06 19:29 作者:灵鹘马尾鸢  | 我要投稿

Somepony Else's Story

身边的故事

作者:OtterMatt

翻译:NostradamusT



“喝点什么?”我招呼道。


询问顾客点单总是很有讲究,一切取决于开口的方式。有时候,这句话里会带着许多暗示,但也有时候,就只是单纯的询问。像眼下这个情况,我就问地简明扼要,而坐在吧台对面的雌驹想必会感谢我的直率。我得尽力避免出现差错,毕竟能在酒吧见到维尼尔,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


她疲倦地叹息一声,摘下太阳镜放在桌上。


“你看着来吧。”


伴着几句咕哝,维尼尔趴在吧台,双蹄托着下巴,发起呆来。


       冷场了。


如果遇到冷场,我就需立刻对顾客的状态做出评估。我眼下的主顾明显不是初沾酒精,却一点也没有喝醉失态的样子。放心,我看的出来。可能我的评估有点多此一举,但酒疯子的确是酒吧生意的大敌——这些酒鬼臭名昭著,会砸了你的场子。我曾亲眼见过好些不错的高档酒吧,就因为多次放进去酒疯子,被搞的活像黑夜店一样,最后硬生生闹到倒闭。


但维尼尔和他们不同,从她身上我找不到丝毫失态的迹象。坐在吧台对面的,只是一只渴望逃避现实,想独自找个安静角落舔舐伤口的小马。看出了她的状态,我便转身去酒柜里,抽出一瓶威士忌。


不是什么好酒,只是随便取的。


维尼尔没有拒绝威士忌,很快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没多久又续了一杯。她的面色开始慢慢解冻,看上去不再麻木,却变地愈发悲伤了。我让她缓几分钟,抽空去招待另一波顾客。那是三位常客,下夜班后都会来我这儿坐坐,已经连续好几个月了。这个点的酒吧空旷的很,他们与维尼尔是仅有的酒客。等我回来后,比划着询问维尼尔,要不要再来一杯。但她摇着头。


“不用了,换一种。”


我颔首示意,快速在琳琅满目的酒品中挑选着,维尼尔的视线也一起来回移动。众所周知,维尼尔嗜好刺激浓烈的口味。但我觉得,她也会喜欢来一点醇馥幽郁的体验。我翻出一只新岩杯,调好酒,又弄了点冰块,决定找她聊聊。


“碰到烦心事了,嗯?我们这地方,难得见名驹过来。”开好了话头,我顺蹄把杯子推给她。


维尼尔小小地喷了个响鼻。


“算是吧。城里也难得找到这么安静的地方。最近邪门了,小马们好像总能知道我的行踪,我下一步打算去哪,他们比我还清楚。”她浅尝一口酒液,眼睛微微睁大,看起来对味道很赞许。


“唔,这真好喝。就好像......那什么一样,反正很好喝。”维尼尔眼里满是惊异。“多少钱?”


“不要钱,算我请的。”我耸耸肩。“咱们聊会天,就两清。”


这番话让她眯起眼睛,“你想撩我?”


看见维尼尔的模样,我反倒笑地很放松:“哪里,三更半夜的,消磨时间罢了。再说,你看上去有心事,还是不吐不快?”


“那你是想聊天咯?”


“看你。是要找个心灵导师,还是只想单纯找个听众?”


她沉默下来,若有所思。我趁机朝其他几位老顾客挥了挥蹄子——他们已经喝完酒,往桌子上放了酒钱和小费,正准备离开。


等维尼尔回过神,我也已经送走了顾客。她看着彻底冷清下来的酒吧,又转头看着我,好像在寻思怎么开口。


“你听说过我,对吧?”


我其实对她了解的不多,也没闲钱去买大堆音乐唱片。但只要你不是深山老林里蹦出来的隐士,好歹也该听过维尼尔·斯库奇的名字。


“当然。”


她微微点头。“那......多谢你没另眼看我。当然,如果你想喷我两句,也是我活该。看到我还能若无其事的,满世界恐怕就你一个了。”


“怎么会?”


维尼尔叹口气。“我的事业,已经全毁了。真的,就跟跌进阴沟里一样。”


我嗯了几声,鼓励她继续。她又抬起杯子喝了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


“怎么称呼?”


“尼克(Nick)。”


“尼克?即使在坎特拉,这种名字也很少见。”


我翘起嘴角,从水槽中捞出一只杯子,慢慢擦着。“少见归少见,总比‘零钱(Nickle And Dime)’来的顺口。”


维尼尔被我逗乐了,咯咯笑起来。“你没赚过黑钱吧,有么?”


“那没有。我都是小本买卖,必须精打细算。你看,开间酒吧,赚些顾客给的小费。这些几角几分的零钱,通常就是我用来付账单的全部收入。我做生意不太在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维尼尔举起太阳镜表示敬意。“你也挺不容易,”她拿起杯子,敬酒后一口喝干。“有没有中意的对象?一个让你心甘情愿操劳的心仪小马?”


我摇头。“以前有过,现在就......算了。你呢?”


“有.....我曾经以为我有。谁知道呢,可能只是一厢情愿。”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重新布满阴郁的表情。我知道接下来就是关键的地方。


“那现在.....?”


“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反正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她把空杯子推给我,毫不掩饰地回答。


我继续给杯里续满。“听你的语气,你应该是觉得自己选错了。”


“没,”她否认地斩钉截铁。“我选的很对,但结果很烂。”


“怎么说?”


“怎么说?都是因为爱情呗。我喜欢上一只雌驹。”她用力吐出一口气,“所有小马都让我离开她。公关啊,经理啊,还要加上我的形象设计师——他们觉得我在她身上花了太多心思,而且这段感情不可能有好结果的。我没听,结果就........”


我突然有些后悔引出话题。“你的粉丝呢?他们总该理解你?”


维尼尔努力扯出一个苦笑。“他们啊.....我的粉丝当然理解,她的可不会。”她抬头瞥了眼,似是看见了我的疑惑。“她是不得了的小马,社会名流,漂亮,优雅,传统。我当初亲了她一下,结果全世界马上就知道了。”维尼尔垂下眼皮,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就是普通的亲,接吻都算不上。然后.....后.....居然会被拍到——那张照片疯了一样到处乱传,我现在满脑子的照片照片照片,睡觉做梦都忘不了。”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开始往喉咙里倒酒。我在一边安静地等她平复心情。


维尼尔滑开喝空的岩杯,抓起吧台上的钢笔,在餐巾纸上涂抹起来。渐渐地,故事里小马形象的轮廓浮现在我们眼前。她画地很专注,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还伤心地一塌糊涂。


“那些粉丝,对这事儿可是深恶痛绝呵,而名流们甚至比粉丝还震惊。她已经被恐吓信和侮辱信喷的崩溃了,还失去了在坎特拉交响乐团的席位,所有演出也泡汤了——知道么,连她的经理都已经跳槽到其他地方。原因很现实,只要他还是她的代理,那么他作为乐团经理承办的音乐会,一张门票都别想卖出去。雪上加霜的操蛋事。”


随着维尼尔笔尖游走,另一只小马出现在画面中。“可能我挺自私的。我当时的想法,就是等风平浪静,然后我们就能摆脱公众压力,生活在一起。结果她恨上我了.....理应如此吧。当你被曾经引以为傲的行业踢出去时,也会和她一样生气的。她冲我发火,说她所有生活都被我那一吻毁的一干二净,她说自己再也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现在她不仅不回我消息,甚至私下里见个面都不肯。”


当画面逐渐丰满,我突然意识到,维尼尔正在重现那个改变命运轨迹的吻。看来这个场景始终驻扎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和她描述的一样,真的只是一枚轻吻,印在她心仪小马的前额上,而她们的姿势莫名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温柔。我不知道这幅场景会被维尼尔赋予怎样的色彩,但我确信,在她笔下寄托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这个吻一定在她心里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再往后,”她皱起脸,继续说着。“我就写不出任何曲子了。哼,是不是很狗血?但的确是真的。我写不出谱,编不了曲,也奏不出调子。每当我想做点跟音乐相关的事,就会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提不起一点兴趣。”


维尼尔低头盯住餐巾纸上的画,专注的样子就好像第一次见到它似的。几秒后,她晃晃脑袋,抬头正视我的脸:“你在酒吧里,肯定听过很多情侣之间的情话。但我和她从来没说过什么情话,她给我的感觉就像.....只有在她身边,我才能充满干劲,没有她我一无是处。”


她往后靠了靠身体,“所以说到底,我的时间很紧。音乐界新老交替很快,如果我再写不出新曲子,不管我之前多么出名,几个月后也会淹死在新秀崛起的浪潮里。”


说实话,她的故事让我很震惊。其他小马的悲惨遭遇我也听过不少,但维尼尔的经历仍是最扎心的之一。我蠕动了几下嘴角,才迟疑地接过话头:“怎么说呢.....我不太懂感情方面的事,也提不出好建议。倘若你真需要找个地方喝几杯,散散心,至少我在酒吧会留你一个座位——免单的。”


她勉强抽动着嘴角。“谢谢好意,不过算了。借酒消愁可能会让我舒服点,一醉解千愁嘛。可我不想醉。很可笑对吧,我就是不想忘记她,哪怕一小会都不行。”


“唔,”我不由得惊叹出声,顺便也活动一下腮帮的肌肉。“那可真够甜的。很塞心,但的确很甜。”


维尼尔死死看着我,这是今晚第一次真正盯住我的眼睛。“你居然没嘲笑我?”她质问道,微微泛起的酒劲让她的语气变地强烈。“不笑话我的故事狗血?讲那些诸如‘都会过去’‘总会放下’之类的鸡汤?”


我扔下擦拭岩杯的抹布,双蹄撑住桌子,毫不避讳维尼尔的视线。“呵,屁话!只要时间久了,没什么过不去的,但你永远不可能放下。这样的经历是很扎心,也会留下伤疤,而伤疤是好不了的。可换个思路看,你至少做了选择。说到底,是选择让你从一只毫不起眼的宅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有声望,有事业,有自己的粉丝,不再碌碌无为,混吃等死。‘选择’这种东西,不是每次都能选到自己想要的,也不要指望所有选择都能毫发无伤。但是总有一天,哪怕你已经从业界隐退,甚至已经去世多年,世上仍会流传这个带给你伤痕的故事,仍会有小马们谈起那些关于你的话题。你还想要什么呢?”


维尼尔双目呆滞地看着我。“毒鸡汤。都是其他小马讲烂的东西。”


我耸耸肩,“早说了,我不是情感专家。但我想告诉你的就这些。”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不过作为安慰的话,的确起作用。”


“哼,没准是因为你喝多了。”我贫了一句,然后和她一起哈哈大笑,享受起短暂的轻松时刻。渐渐地,我俩的笑声开始收敛,酒吧内的气氛重新回归宁静与沉重。


“如果事情没有好转,你又打算怎么办?”我平静地问道。


她也学我一样耸起肩膀。“没想好。可能离开坎特拉吧,随遇而安,顺便看看能不能重头再来。”


“等等,你就这么轻易放弃她了?世事沉浮,前路未卜,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继续追下去。希望未来一切安好。”


维尼尔的视线保持在我身上,似乎在细细咀嚼刚才的说辞,又像在慎重考虑我的建议。最后,她点点头,跳下高脚椅。


“谢谢你了,尼克。今晚多谢款待。”她大方地掏出五枚金币,放在盛小费的罐子里。突然,维尼尔夺过我的钢笔,在作画的纸巾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无所谓地笑笑,重新戴回那副标志性地太阳镜。


“过些日子,我肯定还要来喝一杯的。”她说完便走出大门。




简单的邂逅暂时告一段落,但事情还没完。在那之后,我突然开始变地关心新闻了。我买了许多以前不屑一顾的杂志,希望能看到维尼尔的消息。我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巾装裱起来,挂在酒吧后面。为什么不呢?这东西好歹也算名驹所留,对不对?其他酒吧想要还没有哩。


维尼尔实现了之前的诺言,一年后再次光临了我的酒吧。但这次,她不是独自前来。维尼尔向我介绍了奥克塔维亚——正如她早先形容的——一只高贵优雅,彬彬有礼的小马,不仅幽默健谈,也对喜欢的酒品了解甚多,总之就是一副偶像模样。小酌几杯后,在维尼尔的怂恿下,奥克塔维亚向我讲述了之后的发生的事。


与维尼尔与我邂逅的三个月后,我从一篇新闻中再次读到她的消息。报道里,一名记者试图深挖维尼尔盛名之下的污点,而维尼尔也和记者吵的不可开交。DJ基本吃了败仗,报纸还是刊登出一堆不堪入目的猥琐消息,但新闻的标题起的确实不错。那名记者曾问维尼尔,如果有机会重来,她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维尼尔回答地毫不迟疑。她大声宣告着自己的决心——她不会改变选择,即使社会,音乐界,乃至喜爱的小马都因此离她而去,她也将全心全意爱着女友,至死不渝。


这番话引起了巨大反响,而那个巧妙的标题也彻底改变了命运。说真的,当奥克塔维亚红着脸讲到这里,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她们原谅了彼此,又重新走到一起,各自的事业也开始好转——尽管我非常怀疑,那篇文章是维尼尔的粉丝为她撰写的,但对她和奥克塔维亚都有很大帮助。她们现在是坎特拉里很有名的情侣,但我仍像招待其他顾客一样,向她们提供着最普通的服务。毕竟,抛开名声,她们也只是一对普通小马罢了。


重逢的小酌并没持续很久。可就在她们喝完酒,准备回去的时候,维尼尔把视线投向那张被装裱起来的纸巾画——我把它挂在收银机后的墙上。她摇摇头,嘴里疑惑地嘟囔着什么。


“你居然还留着?”


我只是翘起嘴角,微微点头。


维尼尔朝门口走了两步,停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扔下奥克塔维亚独自跑了回来。


“真的没有其他小马开价买它吗?”


我被逗乐了,忍不住冲她咧开嘴。


“最高出价早就飙到500金币咯!”


维尼尔哈哈大笑,昂首阔步走出门,随女友一起离开了。


至此,我们便再没有过交集。之后的日子里,也有些名驹慕名前来,想试试大名鼎鼎的DJ-PON3曾经喜欢的位置。但我想,那个座位对习惯万众瞩目的他们来说,可能真的太冷清了。


常来喝酒的老顾客也曾建议我,找维尼尔给酒吧打个广告。


我一点不喜欢这个点子。


毕竟,这是维尼尔的经历。如果我把她的成功当成自己事业的跳板,就实在太卑劣了。


在她们的故事中,我只是一位背景小马,一名无声的见证者。


但这正是最好的结果。


有时候,生活便是如此。承载精彩的并非自己,而是来自.....


身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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