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只鬼（忘羡）（十五）

江澄抱着魏婴好久都不撒手，一旁的蓝湛看着，微微地皱起了眉，“江公子，我们坐下慢慢说。”

江澄抽抽搭搭地把头靠在魏婴肩上，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对蓝湛的话充耳不闻。“阿澄，”魏婴拍了拍江澄的背，“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抱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能？”江澄被魏婴扒拉开，有些委屈，“你还是对我心怀芥蒂？”“当然不是。”魏婴揺揺头，走到了蓝湛身边，牵起了蓝湛的手。

“阿澄，我已经成亲了，”魏婴的脸有些红，“所以…我不好再抱你了。”

“什么？！”江澄看了看两人牵着不放的手，“你…你们…”江澄看看魏婴，又看看蓝湛，两人的目光缱绻，他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瓜了。江澄的脸一下子垮垮的，“阿羡，我这才刚见你，你就成亲了？”江澄越想越觉得委屈，“这小子有什么好，你就跟他了，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长…”

“阿澄？”魏婴见江澄像个孩子似的气呼呼地背过了身去，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理睬他们。好一会儿，江澄才回过身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魏婴，“阿羡，我要再抱一次，”江澄感受到了蓝湛微妙的目光，瞥了一眼蓝湛又看向魏婴，“最后一次了，以后不能抱你了。”

“好。”魏婴张开了双臂，江澄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魏婴。其实小时候江家和魏家是有意要结娃娃亲的，但那时魏叔叔说阿羡还小，想等阿羡大一点再正式定下来，结果…他们都没能等到阿羡长大的那一天。

“好了，”江澄放开了魏婴，吸了吸鼻子，“你以后就跟这小子好好过吧，”江澄瞪了瞪蓝湛，“你要是欺负他，我活剐了你。”

“江公子，我会好好爱护阿羡的。”蓝湛牵着魏婴的手，一起坐了下来。“阿羡，他说你被那张诚一直困在相府旧宅，魏叔叔可知道了？”江澄也在一边坐了下来。

魏婴黯然地摇摇头。

“哼，这道士欺上瞒下，这些年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江澄捏了捏拳头，“让我去跟魏叔叔说。”

“江公子，这事背后的人应当是现在的相府夫人李月，”蓝湛看着有些冲动的江澄，“阿羡当年坠井，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江澄看向魏婴，魏婴的目光低垂。“那天，有人推了我，”魏婴不想承认那个人就是李月，“在我身边的，只有月姨娘。”

魏婴一出生，亲生母亲便去世了，小时候他一直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娘亲疼。爹爹当然也很宠爱他，但爹爹太忙了，三天两头都见不到人。有次他发烧了，很难受，特别想见爹爹，但爹爹正在宫中议事，没有办法赶回来。他记得当时宫里派了御医来照顾他，他的发烧在御医的诊治下很快就好了，但心里却委屈极了，爹爹回来后他就趴在爹爹身上直哭，嚷嚷着要一个疼他的娘亲。

后来有一天，爹爹就带回了一个长相温柔的女子，让他唤月姨娘。月姨娘平时话不多，在相府里就谨遵着爹爹的吩咐陪他吃饭、玩耍。小孩子总是比较皮，但月姨娘没有半点不耐烦，总是温柔地跟在他身后。渐渐地，他有时候觉月姨娘微微笑着的样子，似乎就是梦里母亲的模样。所以那次当月姨娘在井边建议他洗洗小皮球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在月姨娘表现得提水吃力时，他忘了老嬷嬷跟他说过对待月姨娘应当是主子的身份，他走上前去帮了一把…

“阿羡，那女人竟如此心思歹毒！”江澄皱紧了眉，这些年自从魏婴不在后，他和怀桑便很少去相府了，只知那李月后来被魏叔叔扶了正，相府又添了两位公子。现在想来，李月的大儿子是魏婴去后半年多出生的，恐怕这就是那女人迫不及待地要除掉魏婴的原因。

“江公子，当年阿羡出事的时候，你们可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蓝湛希望能多找到一些证据，将李月与张诚的罪证揭露开来。

“当年，我们都还是小孩子，阿羡从井里被捞起来的时候，大人们捂住了我们的眼睛，”江澄有些哽咽，“我和怀桑都在那哭，那时没顾得上想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仔细一想，我和怀桑当时也追了出去，就在阿羡后面没多远，可奇怪的是，阿羡跑着跑着就没影了。我和怀桑明明去相府花园玩过好几次了，可那天却在花园里迷了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花园就像一个迷宫一样。等我们终于走出花园，找到阿羡的时候，阿羡已经掉入了井中。”

“障眼法？”蓝湛食指在桌面轻轻扣着，这段日子他在白云道长那儿见识了很多术法，对一些基本的法术有了一定的判断，“一定是张诚。”蓝湛皱了一下眉，他原以为张诚只是李月事后找来镇压魏婴的，没想到这本就是他们两人一起做的局。

“你的意思是李月早就和那道士勾搭在一起了？”江澄心里也明白了开来，“难怪我和怀桑当年怎么也走不出那花园，愣是绕了有一刻钟，才走了出去。”江澄黯然，就是那一刻钟，魏婴失去了最后救援的机会。

“让我去和魏叔叔说。”江澄接下来听了蓝湛被张诚污蔑而导致不被魏叔叔信任的事，主动站了出来。

“那魏婴先不跟你走，”蓝湛想了想，“我担心，魏婴若附在镯子上跟你进相府，恐怕还没见到宰相大人便会被那张诚发觉，魏婴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张诚的控制，不能再落入他的手中。”

“好，”江澄点点头，“明日我便去相府走一趟，他们绝不会对我有防备，毕竟我与这事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