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更加割裂的匈奴

审配把并州和两河地区的局势上报给袁绍，希望袁绍能来调停一下，袁绍写了一份诏书，大致内容是：大家给我袁本初一个面子，我祖上是袁召公（袁安），对你们匈奴有大恩，不要爆发大规模战斗，就一点粮食罢了，难道能让叔侄反目成仇吗？呼厨泉和刘豹看到这封信更加生气了，袁安对匈奴有恩德，但是他施恩给北匈奴，反对南匈奴抢劫北匈奴，呼厨泉和刘豹都是南匈奴人，对袁安好感度很低。

袁绍真的是大意了，对这种传统的士大夫而言，南北匈奴差不多，都是工具人，袁安需要北匈奴显得自己很仁慈来反衬政敌残忍，借机打击政敌。袁绍只是需要南匈奴帮自己打仗，所以回信没有经过严格审查，而且最近特别忙碌，既要帮助文丑宣传击败吕布的功绩又要张罗儿子的婚礼还要准备南下的战略，所以袁绍写出了那么没水平的一封信给呼厨泉和刘豹。

袁绍火上浇油，点燃了双方的战斗欲望，审配和张宝很快感受到了相关的情况，赶紧写信出谋划策如何调停双方的争斗，袁绍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然而时间不等人，光传递情报就要花费大量时间。

呼厨泉已经集结部队，抢一下刘豹的粮食立威。阿森纳土鸡的部队被集结，因此推断出了一些情况，然后转达给陈亮。陈亮本来决定抢劫之前通知想办法刘豹，让他做好准备埋伏呼厨泉就能将战斗扩大化。呼厨泉没有隐瞒行踪，光明正大的进军，那么陈亮觉得不需要自己等人传播信息，不如跟着呼厨泉一起去打劫。呼厨泉还算是比较光明磊落，这种光明磊落地行军的意思就是：一会儿打起来，让我立威一下就好了，希望战斗不要扩大化，现在单于是我的，你给我个面子，未来单于还是你的，毕竟大家还是叔侄，每年祭祀的时候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刘豹和呼厨泉缺少沟通，没理解呼厨泉的意思，赶紧用了一个毒计，试图逼迫袁绍等人站台自己的势力。袁绍那边还没决断，就见到了一个匈奴女人拿着弟弟刘豹的书信要嫁给他【1】。袁绍不知道局势，不过一个外族女人远道而来，让她住宾馆有点不符合袁绍这种人的待客之道，于是就让手下给她安排了房间。刘夫人问袁绍的手下要了一张袁绍的信纸，让手下赶紧传信给刘豹，“传下去，我住进袁公府。注意路上低调，不然袁公出面辟谣就没有以假乱真的效果了。”

呼厨泉的这次进军更像是示威行动或者军事演习，一路上走的不快，主要展示力量，抢粮食就是意思意思。这让刘夫人有时间传信，刘豹拿出书信给审配看，审配认出来这信纸确实出自袁绍府，心道：主公怎么直接下场拉偏架。因此审配带兵去站队声援一下。

呼厨泉预计两种情况，一是刘豹忍了；二是刘豹依靠外援张宝，试图抵挡自己。没想到第四方势力审配来了。审配对呼厨泉说：“我代表袁公来调停。”呼厨泉感觉到了压力，于是撤退，但是就这样撤退心有不甘，回头用匈奴语讽刺道：“左贤王的外援真多啊！”刘豹本来获得了很多威望，但是这一句话让很多匈奴人感觉左贤王实在像一个出卖匈奴人的首领，反而让他们更支持呼厨泉。刘豹和张宝感觉到了这一现象，张宝告诉刘豹：“匈奴的保守势力已经把你当作汉人了。看来你只有彻底汉化一条路，只要你把匈奴人都汉化，你还是匈奴人的王。”刘豹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只好一条道走到黑。

呼厨泉不能和刘豹作战，心中邪火无法发泄；军中威势没有立下，所以选择另一个目标，河内的司马家。司马家族因为之前支持了于夫罗的汉化教育，因此不受呼厨泉待见，呼厨泉打不了刘豹还打不了司马家，因此呼厨泉来了一大帮人来包围司马家的坞堡。呼厨泉指着司马家的坞堡说道：“如果不是心怀鬼胎，谁会大白天把大门锁起来？我怀疑司马家族要反叛，如果里面的人不开门投降，就别怪我杀进来了。”守卫的司马家族士兵心道：你们一群异族来势汹汹谁看了不怕？

司马朗和司马懿在被包围之前分别向常家和张家请求援军，常家畏惧呼厨泉的威势，不愿意出兵帮忙救援。张家一开始也怕，不过司马懿阐述了利害关系之后，河内其他大族明白在呼厨泉和刘豹之间很难保持中立，因为呼厨泉对于汉人，尤其是汉化匈奴人的汉人有敌意，灭了一家还会灭下一家。至于大族支持呼厨泉，那只能匈奴化自己或者沦为奴隶。目前刘豹年轻，呼厨泉年老，如果没有意外刘豹早晚会当上新单于，那么那个时候支持呼厨泉的势力可能会被刘豹清算。

经过协商，现在张家支持刘豹保护司马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张家同意，并且欣赏司马懿的口才，想要订婚，保证一荣俱荣，利益相同。司马懿没有时间在意自己未来老婆长什么样，带着张家的士兵前往司马家。司马朗在常家求援失败之后向刘豹求援，刘豹清楚自己现在只能依靠汉人了，于是下令支援，吕布先上马出征。

呼厨泉在司马防的防守下没有什么机会，奴隶军团冲锋了好几波，被射死的奴隶的尸体堆在坞堡楼下，终于用尸体铺起来了一条直接通向坞堡内的道路，剩下的奴隶继续冲锋成功登上了坞堡，司马家的弓箭手被杀了很多。就在呼厨泉准备开始屠杀泄愤立威的时候，吕布带着并州骑兵从侧面冲向了奴隶军团，奴隶军团被从中间截断。司马家的士兵成功击退了数百登上城头的奴隶，松了一口气，只有司马防面色紧张，身边的小儿子司马孚疑惑道：“爸爸，左贤王派吕将军来救我们，我们家得救了，为什么还不高兴呢？”司马防遗憾道：“以前我们家族在大汉和袁家之间保持中立，现在被左贤王救下，未来不管如何，我们已经只能支持袁家了。”司马孚说道：“支持袁家也不错啊，现在并州河北优势这么大，到了冬天，鲜卑匈奴十万骑兵加上袁绍的冀州骑兵跨过黄河进入河南，应该可以赢得很轻松吧。”司马防说道：“看起来是这样，但是异族人的问题已经出现端倪。未来能不能渡河还很难说。”司马孚觉得有道理，现在匈奴就发生这种混乱，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到时候作战不能齐心，很容易给大汉可乘之机。司马防下定了决心，为了给家族留一条后路要让孩子做一下危险的事。

刘豹带着大军同样赶到战场，张家的士兵在司马懿的指挥下参加了战斗，呼厨泉说道：“刘豹你要为了几个汉人让我们叔侄相残，让匈奴士兵为此牺牲？你看你更像匈奴的左贤王还是大汉的左贤王？”刘豹说道：“司马家教育我们识字，是先父的命令，如果你要屠戮司马家族，那会显得我们匈奴人不讲情义，让其他的汉人不敢支持我们，我们如何击败大汉？而且我们不是非打不开，毕竟我们给你留了一条退路。”

张家的士兵从后方包围了刘豹大军，前方有吕布，左侧面是刘豹，呼厨泉只剩下向右撤退一条路。呼厨泉不甘心，汉语对骂又说不过刘豹，刘豹长期学习汉语遣词造句都在自己之上，说匈奴语对刘豹已经没啥效果了。司马懿在呼厨泉经过自己前方的时候，塞了一张小纸条写着：常家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司马懿还是记仇，常家不来支援自己家族的事他记下来了，正好呼厨泉需要找人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顺便立威。刘豹已经得罪呼厨泉两次了，这次不好为了常家再得罪呼厨泉和自己新来的手下司马家和张家，常家因为站队问题惨遭呼厨泉的毒手和刘豹阵营的放弃。

司马防看着匈奴人撤退之后，对大儿子说：”伯达（司马朗），你之前在曹孟德和吕奉先作战的时候离开了他们，现在又要委托你回去一次了。“司马朗知道父亲的意思，现在司马家被锁在刘豹的麾下，为了避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司马朗对曹操的印象不错，就答应了。

司马朗离开之后，司马懿对父亲说：“父亲，大兄性格耿直，为何我们不给他准备一些见到曹孟德之后的台词？比如大兄只要不用担心兖州战乱的理由，而是以太久没见父亲作为借口，这样大兄可以获得孝顺的名声；曹孟德也能获得爱才不计前嫌还尊重孝子的美名。”司马防回答说：”你大兄性格纯良，这点孟德必然是知道的，如果提前准备好台词，反而显得我们家太谨慎了，孟德本来就多疑，这样会对伯达过度提防。我推荐过孟德，看在这一点上，他不会因为你大兄的离开而对他惩罚的。如果不是你太年轻，我真想让你去和孟德周旋，可惜你现在还无法跟他耍心眼，先跟着孔明先生【2】学习一段时间吧，你看看能不能请他出山。张家提亲的那个小姑娘太年轻了，你们没必要太早相见，对身体不好。”司马懿觉得父亲说的对：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次就去看看传说中的孔明先生不就是一个书法家，能有多厉害，至于张家的小姑娘，两个字——随缘。

【1】刘夫人没有记载是汉室宗亲，而且袁绍和汉的关系不好，同时袁绍这种贵族很少会娶普通刘姓女人，因此作者推断应该是匈奴的刘姓贵族。

【2】胡昭也字孔明，书法家，隐居在陆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