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的机械之声

四.贫民窟（二）
  我一直坐在那个空荡荡的角落，看着威廉姆斯先生和店主先生一边大口喝酒一边低声交谈着。或许是忘记了坐在这里的我了。不过稍微等了一会过后，店里的服务员还是把威廉姆斯先生和我的那些份[食物]送了过来，威廉姆斯先生也接着回到了桌前。
 『威廉姆斯先生。对于生物来说，进食是为了维持身体运行的机能。但是对于...』
 『好啦~先别说这些。』
 我的话还没说完，威廉姆斯先生用叉子迅速的叉住餐盘上的小块牛排塞进我的嘴中。随后向我使了使眼色。
 『唔...』
 『感觉味道怎么样？』
  我只好装装样子，然后吃下。但是对于味道这种东西...。
 『很不错的味道。』
  我这样说道，但实际只不过是人类常用的撒谎方式。那些食物或许确实刺激了我的味觉模块，但对于那种感觉我依旧无法分辨。
  威廉姆斯先生听见我的回答后，表情略有放缓，甚至有些[高兴]？
 『那就好，快些解决完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还有其他的什么指令？』
 『陪我去一趟杂货店，我想先去买一个相机。那样能拍下不少值得一看的东西。』
  我不理解威廉姆斯先生话中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当我随同着和威廉姆斯先生一起跨进杂货店的大门时，店老板似乎非常的惊恐。他急忙着后退，紧靠墙壁。
 『抱歉..抱歉...等下个月，等下个月！我一定会把上次的那份税和这次的一起上交！请你！请求你不要收走我的一切！』
  他的情绪十分激动，或许因为我而误把威廉姆斯当成了税收官了。威廉姆斯先生见状快步从一旁的柜台中拿出一部相机，将钱付给店主后拉着我快步走出了杂货店。
 『呼...真是太不方便了。』
 『是因为有海伦娜在身边，威廉姆斯先生才会被误解吗？』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一种莫名中的感觉迫使着我如此问道。
 『那并不是因为你，海伦娜。市中心的那些家伙对这里的税收是60%，而且还有些税收官会私下到一些地方恶意役收税，没人敢得罪他们。我们只是被视为同一类人了。』
  听着威廉姆斯先生如此说道，我才安心下来。随后我的目光又落在了威廉姆斯先生手中的相机上。
 『威廉姆斯先生，为什么要买相机呢？我的程序有自带的录像系统。』
  威廉姆斯听到我的问题后，用相机对准了远方的废弃房区。
 『因为拍照是十分美好的事情啊，对于人类来说，那些美好的事物和存在都是短暂的。照片能让人们把事物美好的那些瞬间保存下来，也有人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那些照片中，毕竟有些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啊...』
 听到威廉姆斯先生的回答，我更加沉默了。对于我的中枢和模块来说，这种回答还是难以计算。
 『我也有点疑惑，海伦娜。我没有给于你表情生成的系统，但是你的表情很复杂呢，而且还把你的想法都写在上面了。』
 『唔....』
 『你很困惑和不解。这也正是我决定买下相机的原因。总之，我们先去找些好风景的地方看看吧。』
 我没有再多说，只是跟着威廉姆斯先生的身后去往其他地方。但是威廉姆斯先生的表情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放松，看着他的侧脸，就像往常一样严肃。还是说威廉姆斯先生生气了？因为我吗？
 
 音频记录 下午两点十二分钟至三点
 『这张如何？海伦娜』
 『抱歉我不明白...』
 『那这个呢...就像..（混乱的电流声）怎么...（无声）....（嘈杂的杂音）』
  ...
   损坏的音频文件带着杂乱的电流声引出刚刚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明明只是在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间隙发生是文件损坏。虽然这种事情确实时有发生。
  不过问题是现在，我正一个人坐在斜坡上，威廉姆斯先生让我一个人待在这个等待他去买些东西回来。
  他在一路上拍了很多照片，但是对于我来说实在是看不出其中的威廉姆斯先生想传达给我什么。或许是因为这一点让他有点不高兴？所以才会选择让我一个人在等他回来吧。
 『你好呀~这位大姐姐！』
  一位年幼的女孩不知在何时来到我的身旁，直到她主动对我打招呼，我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因为我几乎没有跟人类怎么说过话，在公司的时候也只是和那些与我一个的机械接触。更别提人类中的孩子。
 『大姐姐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等待我的创...不，朋友。』
  我犹豫了片刻后如此说道。
 『嘿嘿，实际上姐姐也是仿生人吧。』
 『...我不否认。』
  被一个小女孩看出来，我不必要在一个小孩面前隐瞒那些。不过看得出来我的回答似乎让她更加高兴了。
 『哇！那你一定也陪我玩咯！就像沃尔瓦哥哥那样吗？！』
 『我不确定自己的系统中有安装那种模块』
  听着我的回答，女孩呆住了一下。就像人类感情中惊讶的表情，我是不是说的太直白了？
 『那...那姐姐你会一些什么？沃尔瓦哥哥可以陪我一块玩，教我很多小游戏。他还会在清理家里的家务，做饭啊什么的。』
 『啊...比如说完成表格，处理一些家里的日常事务。记录每天都完成情况和身体情况...』
 『听起来好无聊，那样太没意思了吧。』
 看着那女孩稍有失落的神情，一种莫名的提问欲涌上。
 『那个...那个沃尔瓦是谁？』
 『唔，沃尔瓦是在我家的仿生人，也是尤莉亚最好的朋友！不过啊...沃尔瓦哥哥已经有两周没回来了，据说是跟爸爸一起出差。但是尤莉亚知道的喔，沃尔瓦哥哥只是出去避难了』
  我没想到会有仿生人和人类成为朋友的可能，但或许只是我的多想罢了。还是说因为在我眼前说出这番的话只是个孩子。不过好奇心迫使着我继续追问。
 『避难？』
 『那是因为，嗯...在大概一年前的时候，离我们家很近的一户人家里也有这和沃尔瓦哥哥一样的仿生人。沃尔瓦哥哥也经常去他们那帮忙。但是在半年前发生件事情，那一户人家都离开了，大家都认为是那个仿生人做的。所以对于那些仿生人的态度都很不好...』
  听着她说的这些话，我的中枢感到好似疼痛一样的感觉。
 『数据缺失』
  黄昏开始落下，那位小女孩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缺失和损坏掉的数据也无法重放了。
  然而还没见威廉姆斯先生回来，我也只好静静的坐在这，看着黄昏。但我还是不明白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回放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