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术
我正用手中的弓箭瞄着我的猎物,寻找着合适的时机。一个合格的猎人总是能不急不躁、沉着冷静地进行狩猎,比如我。
我曾游名山大川,访良师益友,学天下箭术,制一弓两箭,败天下豪杰。除了曾因箭头擦伤自己留下了一点后遗症,自认为没有其他污点。如果不是不太好听,叫我“天下第一箭客”我肯定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
以前罗叔向我炫耀他曾射杀一条巨蟒,以此挑战我天下第一箭客的地位。我向来是不正眼看他的,只是轻蔑一笑。小丑。
我晃了晃脑袋,把芜杂的思绪甩开。一个优秀的猎人应该摒除外物,心系一箭,唯箭是求。
面前的猎物我已经观察很久了,一直没有处理的机会。这次他同其他人一起出行,正是猎杀之日。
9月14日,我想。今天,理应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即将又完成一次完美狩猎。
咻——
金色的箭矢向我的猎物飞去,正是他低头进食之时。只这一低头,箭堪堪地从他头上划过,连头皮都没擦伤。
我有点慌了,大气都不敢喘,将弓收起,准备溜之大吉。一个好的箭客,总是能保持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但我的猎物依旧沉默寡言,猎物的同伴们依旧热烈地聊着天,似乎并没有发觉我这一箭。我松了口气。
金箭矢我只带了一根。只能临场再制作。
一边跟踪着猎物的行程,一边打磨着新的金箭矢,终于等到了新的机会。
9月27日。
临时制作的箭似乎没有之前的箭好,但是没关系,天下第一箭客的技术能够很好地弥补这些缺点。
这次他是两个人出行。很好,这样场面既不会过于嘈杂,他的注意力也会被他的同伴吸引住。
这次我吸取了教训,他们进餐时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不再尝试射出这一箭。接着我尾随着他们,走到了所谓“古城”。
他们坐下了。坐得很近。
弯弓搭箭,我自信慢慢地瞄准了我的猎物。
这一箭,贯穿星辰!
咻——
箭矢飞了出去,我清晰地看到了我的猎物被射中,但好像没起什么作用,箭矢扎到他以后就掉落了。噢不,这样的话,就不能称之为扎到了。
一定是临时制作的箭矢质量不行。我愤愤地想。
我决定回去拿上一根崭新的金箭矢,像之前割伤我的那样锋利的箭矢。一个有尊严的猎人,绝对不能失败第三次。
我飞奔而回,取上我的新箭,甚至没和妻子说上两句话,便回到了这片狩猎场。
10月4日。
我的猎物依旧是两个人出行。我悄悄跟上。
他们到的这个地方有山有水,好像还不错。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这次,一定不能失败。
天色渐暗。
我发现,上次扎到的地方,好像有一个小裂口。
上次也不是完全失败,我想。只是箭的问题。
我瞄准了裂口处。他们正俯身看着池子里的鱼。
咻——
正中靶心!
成了!我心里暗自窃喜,看到他忽地想拉起同行女孩的手,却被拒绝了。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后面突然出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我仓皇跑了几步,却被他提溜了起来。
“白胡子老道!”
老道抓着我的翅膀,吹鼻子瞪眼,“丘比特,我告诉过你几次了,这里不是你的游乐场!回你的老家去!还有,对老头我尊重点,叫一声月老爷爷不过分吧!”
“老道,还不是你业务不精,你看那家伙,我再不射箭他就没救了!要孤独终老了!”我指着我的猎物大喊。
“你说的什么鬼话!”老道好像气火攻心了,“你看他们脚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发现,我的猎物和他的女伴双足之上,不知何时已系上了一条红绳。
我讷讷不语了。
确实没注意到红绳。
月老气呼呼地说:“这次不让维纳斯把你屁股打开花,我就不姓月。”
“欺负外国人是吧,你本来也不姓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小声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