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翻】Absolute Zero绝对零度 07:37‘如果香烟的烟雾正稀释着感觉’
电影结束，他心情愉悦地笑着…
‘诡计多端’的阿度用尽一切方式，终于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在我房间看电影。今夜的天气有点冷，伴随着倾盆的大雨，这一时半会还没有停的迹象。
唉，我在雨天时，心会变得柔软。
当人们的心软下来，便比平时更容易动情。
“你在哪里租的啊，这附近也有店呢。”少年疑惑地看着碟片上贴着的标签纸，我支着下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还停留在窗外的雨里，回答道。
“以前学校前面的店。”
“你以前的学校吗？”
“嗯，十年没去过了吧。”
“怎么说话这么像个老人家。”
“我比你大很多。”我转头看着他，阿度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转了话题。
“电影不好看吗？”
“怎么？”
“你看起来在走神。”他走过来，伸手去扭开收音机，站我身前许久了，但却没有信号，除了噪音。
“《小情人》很有趣，但今天我在想其他事情。”
那只手突然停下，他低头看着正神游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我。
“想什么？”
“想人。”
我听到那几声低沉的笑声，随后阿度选择关掉收音机，因为没法在现在找到能听的频道。
“不好。”
“是指我还是想人？”我抬头望那个双手抱胸斜靠在桌子上的人，他总是在回答我问题时，看着我的眼睛。
“两个都不是。”
“那什么不好？”
“因为你在想念一个不是我的人。”
听到雨打在心壁上的声音，低沉，迷茫，破碎。
“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想你呢？”
阿度扬了扬眉，望向了别处，仿佛在掩饰着声音里的失落。算了吧，这是没法掩饰的…
“因为我就在这里，在你不需要想念的地方。”
…才不是呢。
“是啊。”我如实回答着，能怎么办呢，我想念的人并不在这里，却在一个太遥远的地方。
遥远到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再次回去找他。
“有烟吗？”
“你要抽？”
“嗯，有的话。”
“我不抽烟，但是会陪你去买。”阿度点点头走出去，于是我站起身来，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我们俩来到楼下，这里还开着一盏灯。已经很晚了，雨也还下得很大，我看不见外面现在还有没有人。
“雨好像还不会停。”
“随它吧。”高个子推开门出去，打开挂在外面的伞，随后拉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伞下。
我们两人慢慢走到小巷前，没有一点声响，除了雨水打在阿度撑着的伞上的声音，我选择打破这片寂静。
少年需要音乐声。
10%是我手机剩余电量的数字，显示着红色。我应该在意它，而不是把一边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而另一边塞进身边这个人的耳朵里。
他微微一愣，但在我打开歌时笑了笑。这是我给正在医院躺着的阿度听的最后一首歌。
我确定少年并没有听过Kodaline的这首《High Hopes》，他恐怕还会是历史上第一个听这首歌的人。
当这首歌是来自未来的时候。
“喜欢吗？”
“喜欢。”阿度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们沿着路继续走着，我想我们的心都正变得柔软。
“真开心你能喜欢，我曾经还放过这首歌给一个人听呢。”
“他不喜欢吗？”
当阿度转过头来这样问道时，我抿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失神地向前走着，直到他再次握住我的手，而这次他不肯再放开。
“我不知道，他不回答我。”
要不是阿度已经把我带到在一片漆黑的店铺中还开着门的杂货店的话，我或许已经哭出来了。
“给我一个硬币吧。”在我等找烟和打火机的钱时，跟我一起同来的少年突然轻推了我一下。我把硬币递给阿度，他突然笑了笑，径直走向那个扭蛋机。
我给的五个硬币换来了五颗糖，他忿忿不平地摇头。我在旁边看着，把最后一个硬币递给了他。
阿度举手顶礼，随后把硬币放进去，直到塑料蛋滚出来。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奖励，是足球还是什么呢，才会这样认真。
“要是拿到戒指了，我要送给你。”在我笑着点头时，他转身来说道。相信吗，即使让我回到十八岁，我也还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但不管过去多少年，阿度还是不会改变。这不知道长大的孩子比谁都爱玩这种把戏。
然后我愣住了，他打开的扭蛋里有一枚橙色的塑料戒指。好吧，我深深叹了口气，因为这少年正心情愉快的看过来。
“还真扭到戒指了啊。”阿度把玩具戒指拿出来，随后抓住我的左手便要往上戴。
“这么个戒指我怎么戴得上呢？”我说完，任由他努力把戒指往我的每一只手指上去尝试，但都失败了。这是小孩子尺寸的戒指，即便是我的尾指也只能戴到一半而已。
“那算了吧。”阿度撅着嘴，作势要把那枚戒指扔掉，幸好我先把它救了下来，这孩子皱着眉看我。
“送给我了怎么能扔掉啊？”
我把手上链子摘下来，为了穿过那枚长相奇特的橙色戒指，阿度像是傻子一样笑着，直到我的手都在发抖。
“帮我戴一下。”
他伸手帮我把手链戴上去，我们俩低着头在这杂货店里小声笑着，注意力都在那戒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心不停的颤抖着。
没电了…
在回程中，《High Hopes》再次响起时，我的手机关机了。和来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我在抽着烟而雨小了。阿度还是依旧戴着一边耳机，依旧为我们两人打着伞，另一边的手也依旧牵着我的手…
“你看着不适合抽烟呢。”真奇怪，我们两个都没有谁提起音乐停了的事。耳机还在履行着连接我们的职责。
“是吗？”
“抽烟不好。”
“这谁都知道。”我把烟雾吹出去，它和伞外的雨水碰撞着，随后散去。这点我比谁都清楚，平时没有必要，我也不会经常抽烟的。还有一点我知道的是，我认识的阿度是个经常抽烟的人，“你没试过抽烟吗？”
“嗯，没有。”
我点点头，他或许是在认识我前不久才开始抽烟的，这样的话…是什么让他开始的呢。
“想试试看。”
“不好。”我把烟藏在身后，阿度看到这样便微微笑了笑，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没几天我就要辞职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阿度要准备高考了，而那个阿零也一样。
“我会经常去店里看你的。”
“阿度。”
“嗯？”
“如果我要搬去别的地方呢？”我说道，没有看他的脸。阿度握紧了我的手，虽然没有看到我的表情。我们还在继续向前走着。
“在哪里？”
“不远。”
“我们还会见面的，对吗？”
当听到阿度揣揣不安的问题时，我停下了脚步。我想搬去我十八岁时住的公寓的隔壁，想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但是阿度的问题却让我感觉有些难受，因为我不知道那天之后…阿零家隔壁的哥哥去了哪里。
那同样意味着我或许会从阿度的生活里消失。
“我也不知道。”心里非常不安，我再次把香烟拿起来吸一口。烟雾和雨纠缠在一起。
“你为什么抽烟？”
“我感觉心里不舒服。”
“那我心里不舒服的话，我可以抽烟吗？”
我摇头作为回答，将最后一股烟雾吸入肺里，然后将烟头扔到路边，雨水将它淋熄。
但阿度很固执。
他用力把我的身体拉近，随后快速低头从我嘴里吸走烟雾。
我愣住了..呼吸节奏被打乱，我们的嘴唇轻轻的碰在一起。
我的心再次软下来。
来不及了。
真的来不及阻止了。
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少年把脸别开。烟雾被稀释到几乎没法看见，除了今晚的阴霾。
“我不道歉，因为这是我故意的。”
我不停地眨着眼睛，唤回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意识，随后假装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往回走。
“你只是抽烟。”
对，我们只是抽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