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护者】第14章 个人翻译

当最后一只虫巢的活体战舰死去，它的躯壳也在烈焰中解体时，伊瑞尔的船员们欢呼了起来。

“所有引擎全速运转！最大航速！” 海军元帅命令道。

旗舰后方，与伊瑞尔一同攻击的先锋舰队也突破了虫巢舰队的包围圈。只有三艘战舰幸存了下来。杜瑞尔的低空轨道上布满了破碎的弹片和血淋淋的虚空怪物尸骸。屠杀的余波中也漂浮着精致的灵骨碎片。

“海军元帅，这次胜利并非没有代价。” 耶利纳说，“无尽荣耀分队损失了三分之二的战舰，其它中队也有五艘战舰被击毁。”

“合理的损失交换。” 伊瑞尔平静地说。

“剩下的三只泰伦活体战舰呢？” 耶利纳问道。他用意念在观测球上显示出它们的方位。全息影像展示出它们紧密而弯曲的外壳，就像海兽或公羊的角一样。它们宽阔并满是凹槽的壳孔里长着无数蠕动的触角，每根都长达数万步。

伊瑞尔粗略地看了一眼那个影像。“别管它们。它们行动缓慢。并且离杜瑞尔太近了。在星球被毁灭之前，它们是逃不出湮灭范围的。” 他的手操作着仪器的控制珠，在遥远饥饿的舰队中锁定要被优先歼灭的目标，这些生物战舰被萨纳克和其他人的部队挡在了宇宙里。“看看它们，” 他说。“弱小、笨重的东西。巨龙在太空中是最弱的。这些船虽然适合长途航行，但它们不适合战争。它们可以在不同的星系之间快速移动，但一旦进入猎物的视线，它们就很脆弱了。”

“是的，我的王子。” 耶利纳说，“不过，它们的数量还是很多。”

“这是它们唯一的优势，我的影子。” 伊瑞尔回答，“驭者！带我们绕杜瑞尔星一周！”

“王子，这样明智吗？” 耶利纳问。“这样做的话，我们就会直接冲入饥饿之龙的舰队中心了。”

“你是唯一敢质疑我的人，勇敢的耶利纳，但你永远不能成为一名海盗。” 航图系统闪烁起来，把各种各样的视觉输入堆到一侧。“我们只经过他们，而不是撞进它们之中。它们一定会来找我们。如果我们在它们眼皮底下游荡，它们就会追上来。”

“我明白了。” 耶利纳回答道，但他其实没明白。

“掠食者和敏捷的猎物，我的朋友。虫巢意志无法抵抗我们的诱惑。但我们比它们快得多。我们将在它们靠近之前就逃离这里，它们将跟随我们环绕星球，走一条比它们目前更长的路径。它们什么也抓不到，我们就溜掉了。”

“你想用这个世界作为引力弹弓来弹射我们。”

伊瑞尔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朋友。“完全正确！” 他张开双手，夸张地高喊道：“所有船只，列队！”

在阿苏焉之火后方，瓦尔之抚和幸存的十几艘战舰排好了战阵，舰长们得知了海军元帅的计划。太阳帆扬起，能量注入了飞船的恒星引擎。他们加速前进，将遥远饥饿中剩余的生物战舰甩在身后。杜瑞尔那伤痕累累的天空滑过他们的龙骨，然后灵族的先锋舰队迅速越过了白昼和黑夜的分界线。

“稳住舵，现在向它们冲去！”

“阿苏焉保佑。” 耶利纳沙哑地说。

前方是庞大的“饥饿之龙”舰队，人类帝国称之为“利维坦”。这个名字选得很好。饥饿之龙与遥远饥饿的攻势有些相似之处，像卷须一样在广阔的宇宙里传染。饥饿之龙的虫巢舰队四散在漆黑的宇宙中，它的虫巢意志比遥远饥饿的舰队强大得多。在杜瑞尔周围，数不清的虚空生物活体战舰仿佛要把星辰都遮住了，它们排成一条长长的蛇形线，宽十亿步，一直延伸至看不见的无尽。

“就是现在！全速前进！我们被看见了。” 伊瑞尔咆哮着。他四肢上的颤抖消失了。他感到身体传来一阵急躁的干热。

这支先锋小队迅速绕过了杜瑞尔。虫巢意志看到了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到它那巨大的异形灵魂跨越了恒星，誓要摧毁他们——但他们速度太快了。灵族的战舰冲过了饥饿之龙活体舰船的包围圈——这些怪物的船紫色斑驳，进化形式与遥远饥饿的活体船略有不同——它们云集在杜瑞尔的轨道外，把喙伸向下面的盛宴。一连串骨刺鱼雷击打在阿苏焉号的船体护盾上，幸运的是，在生物战舰转过身来面对他们之前，他们已经远远将它们甩在了身后。从黑夜到白天，他们继续冲刺，在杜瑞尔引力的推动下，他们很快就加速到接近光速。灵骨的火焰核心随着其中精魂的喜悦而澎湃跳动，一瞬间，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杜瑞尔在他们眼里眨眼就变得不过是一枚硬币大小，萨纳克的后卫舰队则迅速进入了他们的视野。黑暗灵族的主力舰队防守着遥远饥饿的虫巢舰队。

“降帆！立刻准备进攻！”

这里的战斗对灵族而言就不那么乐观了。遥远饥饿的虫巢舰队同样规模庞大，灵族人们被迫放弃了一些速度上的优势，以吸引虚空怪物留在原地，让它们远离伊瑞尔王子的先锋小队和焱之心。被击毁的灵族舰船残骸四处飘荡。阿苏焉之火号闪过了一艘被困在一只生物战舰触手中的的黑暗灵族战舰，它的炮火和船身上匕首般的刃正与巨大虚空怪物的生物等离子进行着殊死决斗，。

“这，” 伊瑞尔生气地说，“这里真是一团糟。萨纳克！黑心阴谋团的萨纳克领主！我要求与你联络！回应我！”

一个投影，伴随着彩色的信号干扰亮了起来。萨纳克浑身是血，他的舰桥比以前更黑了。某个角落里发生了一场小爆炸，火花四溅。一个黑暗灵族的尸体挂在他身后损坏的控制台上。远处可以听到枪声。他的旗舰“剧毒之睨”号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但萨纳克依然保持着本色，面带微笑。

“啊！伊瑞尔王子！”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仿佛他们是在一条美丽的步行道上一起散步，而不是在一场殊死的战斗中通话。“你能加入我们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你的冒险成功了吧？”

“焱之心已经递送至地表，我们成功了。而你好像并非如此。”

“这可不是一个愉快的宴会，我的王子。” 萨纳克说。“看看它们的数量。我们做了你要求我们做的事，而且我还可以补充一句，这完全是出于维克特领主的仁慈意愿。”

“你根本没听我的。你没有按我的要求去做。你是个渴求荣耀的疯子。我叫你等着我们的支援，可你还是我行我素。”

萨纳克眯起了眼睛。“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话，王子。也许我今天就该把你从天上轰下来——”

“别犯傻了，科摩罗人！” 伊瑞尔大喊道。“你的船快要散架了。当我们共同的敌人等着从虚空中取走我们的血肉时，我们还要互相厮杀吗？你们科摩罗人真是疯了！” 他把他的矛杆重重地砸在甲板上，长矛发出一阵金属的嗡鸣。

萨纳克的表情更加阴沉了。伊瑞尔深深叹了口气，镇定下来。在萨纳克开口反驳之前，他就一股脑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告诉我，萨纳克，你想活下来吗？”

萨纳克惊讶地看着伊瑞尔，他的敌意立刻变成了笑声。“你为什么这么说？是的，我想。那会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那就让你们的船撤到这个象限。这是我们取得的战利品，我们找到了它们女王的巢穴。”明亮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像鼻涕虫一样的形状，深深隐藏在舰队的中心。“摧毁诺恩，还有这三只护卫舰——它们的防御就会动摇。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我的王子！” 所有船员们齐声喊道。

“就像你说的，我们试过了，但没有成功。” 萨纳克说。

“我再说一次，‘黑心’的萨纳克领主，你是否要与我一起冲锋？” 伊瑞尔低吼着，嘴里喷出唾沫，暮光之矛被他直直握在胸前。

萨纳克的目光掠过那支古老武器的矛刃。他慢慢地点了点头。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永恒的笑容消失了。“那就这样吧。” 他又笑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想要的战利品” 他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我们现在遵从流放者的指令，所有战舰都跟着伊瑞尔王子！这是我，黑心萨纳克领主的命令！”

 

先知们在神之峰上吟唱着。焱之心的亚音速脉冲每时每刻都在增强，在整个杜瑞尔的地壳中产生共鸣。地震周期性地爆发，从正在苏醒的火山侧面震下滚滚土石。

在山谷的顶端，阿里亚丁和他的姐姐在侧翼掩护着伊瑞尔之诅，向饥饿之龙密集的虚空生物扫射。负责回收生物质的虫子撤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千上万专精战斗的怪物。阿里亚丁按照命令锁定了那些体型较大的生物。他不知道应该先攻击哪个怪物，但他很快就确定了哪种怪物的死亡会对虫群产生最大的影响。在他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下，虫巢意志的突触网络对他来说几乎是有形的，他感觉到它在随着他杀死的每一个节点生物而颤抖。

他的姐姐用振波炮在地面上产生强大的冲击，在山谷底部撕裂出一道道羽状裂隙，尘土飞溅，一群群异形被砸成肉酱，糊在地上。这些震颤与焱之心产生的震动结合在一起，创造出复杂的大地之音，阿里亚丁觉得既愉悦又不安。

他一边向敌人开火，一边观察着其他灵族军队的战斗。他和他的姐姐很幸运，因为他们武器的射程远远超过了敌人。虽然效果很可怕，但这些虫子大多都使用抽搐肌肉的机制来发射它们的活体弹药，这让它们的射程被极大地限制住了，到目前为止，这对双胞胎还能免于与虫群的直接接触。

其他人则陷得更深。另一队双子在战场上潜行，这些是比尔坦的泰坦小队。其中一个巨人全身雪白，头部是绿色，另一个则完全相反。他们的四肢上都装饰着卷曲的黑刺涂装。比约坦的泰坦穿过汹涌的虫群，把泰伦的虫子踩在脚下。他短暂地想知道与他们的驭者会面是什么样的场景，但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是短暂地放下武器相互敬礼。

天空布满了灵族的反重力飞行器。饥饿之龙有着可怕的空中力量，但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主要是由于黑暗灵族带来了大量的飞艇部队。两种型号的高速喷气摩托扫射着似乎无穷无尽的地面虫群。瓦尔之抚号载来了大量的铁杉战机，猩红猎手发射的脉冲导弹将数百个异形炸倒在地。阿里亚丁的摄像头放大了不同战区的景象，在西侧，科摩罗的巫灵们跃过那些挥舞着巨大共生武器的炮虫们，其他的巫灵则与从地面冒出来的蛇形怪物展开了大胆的速度决斗。在山脚下，丑角大剧团与一群六只手、头上长满触须的恐怖怪物搏斗着，这些怪物的反应能力几乎与这些灵族中最灵敏的战士不相上下。不过只是几乎而已。这些穿着五颜六色全息服的演员在战斗中甚至比在戏剧表演中更加优雅。

在不同的地点，支派武士守卫着通往山顶和焱之心的道路，而阿里亚丁和他的姐姐周围则是一群来自两个方舟世界的守护者卫队，人数比任何其它地方都多。他偶尔会听到北边太阳之矛阵地上传来的报告和命令，但他们的情况如何，以及凤凰军团的其余部队都在哪里，阿里亚丁都不得而知。在他们的位置附近，庞大的活体战舰残骸从轨道上坠落，如流星般爆燃，随时有可能砸中司战的位置。

“保持警惕！饥饿之龙想强行突破！” 伊瑞尔之诅的三重声音传来。

阿里亚丁跟着命令来到了冲突爆发的方位。他的泰坦放大了山脚下的图像。在层峦叠嶂的石柱之中，一大群饥饿之龙的虫群正在奋力往上攀登。一队被骨甲和共生武器全副武装的生物站在前面，身后是几十只巨大的冥渡兽。许多大型的蛇类生物跟在后面，在虫群中央，是巨龙的三位将军，虫巢领主，它们的思想集中了虫巢意志分散的注意力。闪矛摩托队和黑暗灵族的掠夺者小队在它们周围反复冲锋，杀死了许多虫子，但它们的数量如此之多，武器如此凶猛，以至于灵族人的英勇奋战只不过在虫群中留下了小小的印记。

“直接向虫群的首领和它们的守卫开火。它们绝不能通过这里，” 高傲的比约坦女司战命令道。

阿里亚丁尽职地使用手臂上的脉冲武器，向虫群扫射着火力。这是一个糟糕的角度，他的许多炮火都被密密麻麻的山地岩石所阻挡，但也有一部分成功命中了目标。一队喷气摩托划过他的头顶。他抬起头来，看到姐姐跳入了天空，落在一面悬崖上，这样她的振波炮就能有更好的射击角度。

阿里亚丁怀着不祥的预感跟了上去。

 

剧毒之睨号和阿苏焉之火号并肩航行，幽冥战舰扫清了他们的道路。在他们的侧翼，灵族的战舰大胆地掠过，把虫巢的战舰从旗舰的路线上引开。黑暗灵族的战舰先引诱它们靠近，然后用剧毒的炮弹蹂躏它们。

大量虫巢活体战舰在加速冲锋的灵族飞船前形成了一堵肉墙，每只生物战舰的头部都长有一个庞大得惊人的骨锤，挡住了他们向诺恩女王发起的绝命进攻。耀眼的光芒从桥上众多观测球中的一个里倾泻而出，又一艘幽冥战舰炸成了碎片。跟随它的五艘黑暗灵族战舰向四面八方散开，试图避开残骸的铁云。其中一艘战舰速度太慢了，或者是运气不好，被一大块灵骨的残骸夹住了主帆。它失去了控制，很容易便落入了一群猛冲而来的虫巢生物战舰的包围，它们抓住它，恶心地扭动着，向它的船壳里注入了大量的酸液。

“无法变向！” 伊瑞尔高喊道。火焰猛烈地翻滚着，这艘幽冥战舰的残骸撞上了旗舰的能量护盾，绽放一片火花。伊瑞尔和萨纳克的旗舰开始与虫巢舰队的女王护卫舰对冲。这些战舰有着长而直的骨甲外壳，占其总长度的三分之一，体内容纳了生物等离子引擎。其余的地方都是长满触须的器官，活体的导弹。

“向我的标记处集中火力！” 伊瑞尔命令道。他选了三只生物战舰，在上面标上射击的符文，然后发出命令。

两艘旗舰向加速驶来的女王护卫舰猛烈地射击。起初，他们的激光炮和鱼雷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击中了生物战舰的骨甲，但没有造成明显的损伤，或者只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但没能将它们击杀。但接着是另一枚，然后又是一枚。五颜六色的燃烧气体云开始从它们侧面的裂缝中喷出。第一只生物战舰爆炸了，另一只被它所排出的气体推离了航道，漂到了它同伴冲锋的航线上。

“就是现在！” 伊瑞尔喊道。他把船的控制权从舰桥上的船员手中夺了过来。他的手指以超自然的速度在指挥舱的控制珠上弹奏着。他将动力引导到引擎上，调整了太阳帆的边缘，让阿苏焉之火号冲到萨纳克的旗舰前面。女王护卫舰之间的缝隙正在缩小。两艘较小型的灵族飞船呼啸而过，第三艘尝试大胆操作的战舰撞上了一只较大的虚空怪物战舰，火焰在生物周围咆哮，灵族的战舰爆炸了。一群群战机冲出了火焰，武器火光闪烁，在宇宙中听不见声音。飞行员们意识到他们无法伤害那些生物战舰的骨甲和外皮，所以他们节省了精力和注意力来全力躲避。

“萨纳克！跟着我！” 伊瑞尔喊道。

所有武器全部开火，阿苏焉之火号炸穿了女王护卫舰组成的肉墙，剧毒之睨号紧随其后。随着侧翼灵族舰队的火力支援，更多女王护卫舰向内坍塌或爆炸开来。

道路被扫清了，诺恩女王就在他们面前。

“现在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伊瑞尔说。

六艘战舰以及一群战机和轰炸机联队顺利通过。舰队的其余船只仍然被横冲直撞的生物战舰包围着，虽然生物飞船无法抓住敏捷的灵族船只，但它们仍然拦住了大部分的灵族舰队，不让他们增援海军元帅的突击。他们后面的虫巢战舰挥舞着触手，正在慢慢逼近。

“守好我们的身后，也是在救你们自己。” 伊瑞尔说，“萨纳克领主和我将杀死虫群的大脑，然后我们将从内到外击溃这个虫巢。”

“太好了，” 萨纳克说。“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朋友们。他们会很嫉妒的。”

黑暗灵族、比约坦和伊扬登的各式战舰纷纷冲向诺恩女王的旗舰，那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鼻涕虫一样的东西，长度是灵族战舰的百倍。勉强可以被描述为头部的东西在一端很明显地突出，看起来像一个由假足边缘包围的蜘蛛。在这个像蜱虫一样的东西后部，它巨大的身体覆盖着一层由骨头和角质组成的护甲，由于在虚空中航行了太久，护甲上布满了孔洞。当灵族人们开始进攻时，闪闪发光的泡泡从布满飞船外壳的气门里喷薄而出。虫巢意志的沉重存在变得压迫感更强，甚至开始压抑灵族人的思想，使他们的感官变得迟钝，仿佛在水下看水面一般。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惧感。

“别害怕，我的海盗们，那只是一个灵能投射，想把我们吓跑！” 耶里尔一边大喊，一边更加仔细地监控着被动防御系统。“那些云状的晶体和生物集群会折射你的激光武器，用你自己的火力打穿你的船体。”

“你知道的，我以前干过这种事，” 萨纳克说。“你说得好像这是我第一次战斗似的。” 但他的话缺乏说服力，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两艘战舰，连同它们的护卫舰和攻击艇疾驰而过，越过了诺恩女王旗舰的船首，沿着它的船身向后方冲去。大面积的散射激光蒸发了活体生物组成的云雾，但小型飞行器一个接一个地飞进了视野盲区内来不及躲闪的生物群。它们的护盾上闪烁着光芒，被突然活跃起来的生物撕碎了外壳，这些生物的本能在接战时被完全激发出来，或者仅仅是由于高速碰撞的力量就撞碎了战机的机身。

“小心那些云！” 伊瑞尔尖叫道。“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了，” 他对耶利纳说。

“炮火来袭！” 舰桥上的一名军官喊道。

女王飞船侧翼的一排孔痉挛起来，射出更大的骨头和生物弹药。母舰体内复杂的共生生物抽搐着，向迎面而来的船只喷吐出绿色的等离子球。更多的灵族飞船被击中，在爆炸前被幽灵般的蓝色火焰包围。

“这里！我们必须进攻这里。” 伊瑞尔说。他标记了母舰巨大身躯的一部分，这部分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

“不攻击头部吗？” 萨纳克问。

“不打头部。” 伊瑞尔说，“那只是女王母舰的感官神经节点，很可能是一个诱饵。虫巢意志的王座就在这只怪物的肚子里。准备旋翼鱼雷！”

灵族的战舰侧过船身，盘旋着进入了这个生物的阴影中，丢下大量炸弹。生物战舰的下腹部从他们船下划过，奇怪的褶皱皮肤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一群群较小的泰伦虫族急忙跑到被轰炸的地方，用血肉丝线包扎伤口，而其它携带武器的虫子则前往更有利的射击位置。灵族人的火力把它们炸飞，它们的血液沾满了其母虫的身体，在寒冷的宇宙中迅速冻结成冰碴。

“就在这！” 伊瑞尔说。“这就是它们的产房。” 一块小行星大小的肌肉映入眼帘，位于一个明显的凹陷中。当他们靠近的时候，骨甲板正在全力把它围住。

“所有船只，开火！鱼雷炮手，听从我的命令！”

整支灵族舰队聚集在产房口周围，向其深处发射了数百枚导弹。这些武器由它们自己复杂的制导系统控制——炮手们通常使用的灵能链接在虫巢意志面前不起作用。密集的弹雨飞到骨板的下面，像新星爆发一样炸开。产房肌肉被集中的爆炸卷入，开始猛烈抽搐起来，将其满是血管的脆弱内部暴露了一秒钟。

“就是现在！” 伊瑞尔尖叫着，一跃而起，狂热地挥舞着暮光之矛。黑暗的力量在他体内燃烧，他感觉时间都放缓了数倍。他看到鱼雷从每艘战舰的船头射出，灵巧地穿过散落的残骸和飞行生物的尸体云。其中一枚爆炸了，被一群超高速拦截的飞虫挡下，但其它四枚继续飞行，穿过骨甲板上的缝隙，在其闭合前钻入了母舰的产房。

“搞定！” 伊瑞尔说。“所有战舰，立刻后撤，否则我们会和它一起死去。”

灵族飞船俯冲而过，以最快的速度从巨大的诺恩母舰上脱离。在覆盖产道的骨甲周围，可以看到爆炸的刺目闪光。鱼雷中的次元弹头启动，打开了通往亚空间的短暂传送门。亚空间的原始力量攫住了每一个灵族人的心灵，诺恩女王的母舰从内部被撕裂，后部剧烈地开始内爆。女王母舰的前半部分直接消失了，只剩下尾部的残骸被闪烁的亚空间闪电包围着。

然后传送门坍塌了，亚空间的愤怒从灵族人的意识中消失。

虫巢意志的存在也随之一同消散。

整支灵族舰队的灵能设备瞬间重新启动。对于灵族人来说，战斗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与此同时，虫巢舰队崩溃了。活体战舰失去方向感，相互撞击，或者停下了一切动作。和伊扬登当时的情况一样，伊瑞尔估计四分之一的虫群都要死于与虫巢意志突然的分离。

他咆哮着。“现在，让我们把它们全部消灭吧。不要让任何虫子活下来，否则我们将再次重复这种经历！”

 

饥饿之龙的虫巢领主和它们的虫群继续着无情的攀登，无视守护者卫队所有阻止它们的尝试。暴雨般的单分子线子弹落在它们前进的路线上，脉冲炮击轰炸着它们，幽冥炮撕开了现实宇宙的墙，把它们卷进了亚空间，但是异形的脚步仍然无法阻挡。较小的生物每秒都在数以百计地死去，但虫群还是不断向前推进，承受着灵族炮火的冲击。处于攻击前沿的虫群领袖毫发无损。在其它地方，灵族军队的各个部分被孤立起来，无法反击向山上推进的异形大军。

由于阵线被分散，各支队伍不得不各自为战，灵族人作为一支整体战斗力量的效率大大降低了。很多灵族的队伍中开始出现了伤亡。每当饥饿之龙的虫群在岩石或悬崖后面消失时，阿里亚丁就尽可能地转而支援其他人，但他和他的姐姐是被派去阻止暴君的，当它们再次从山后出现时，他只能放弃支援友军，继续压制面前的虫群。空中的战争已经不再那么一边倒了，整个世界的飞行怪物们纷纷涌向星球上最后一个存在战斗的地方。所有灵族飞艇和战士都在神之峰上空的云层中战斗。突袭变成了消耗战，他们不可能赢。

此时，山体开始跳动，仿佛一颗强大的心脏。大地因震动而轰隆作响。阿里亚丁脚下的岩石也在晃动着。地面上裂开了裂缝。

“我们只是需要再多争取一点时间！” 奈达利亚在弟弟的脑海里说道，他们与生俱来的灵能链接和泰坦的灵能放大器允许他们在虫巢意志的嚎叫中依然可以进行灵能交流。

一声可怕的尖叫划破了空气。阿里亚丁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不详预感，忍不住转向声音的源头。

一个泰伦的生物泰坦从东边的一个侧谷悄悄走来，他是虫群最强大的武器。那里的丑角和巫灵部队都被虫群包围了，通往山上的道路无人守卫。在较低的悬崖上，守护者卫队的驻防少之又少，大多数战斗力都被引开了，以阻止西南方向虫巢暴君的进攻。

“敌军泰坦出现！” 阿里亚丁大喊道。

“阳光之声”号优雅地旋转着脚跟，脉冲炮向这个怪物猛烈开火。泰伦的生物泰坦是一个驼背的庞大怪物，四条昆虫般的长腿支撑着身体，前肢扭曲，携带着两个巨型共生大炮。

“它们试图偷袭我们被削弱的左线。” 赫泰莉亚司战说，“伊扬登的泰坦们，准备交战！”

泰坦们确认了司战的命令。伊瑞尔之诅最先冲锋，太阳般明亮的火舌从它的背部喷射器中刺出，它高高跃入天空。奈达利娅和阿里亚丁紧随其后。他们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岩石，从山的下游跳到山谷内部，一边朝四散的异形开火，一边把它们从山坡上震下去，或是直接踩死。

他们降落在虫群中，周围的虚空生物被震得粉碎，喷射器的火焰将它们的尸骸烧成灰烬。看到新的威胁出现，这个泰伦的巨型怪物尖叫着转过身来，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奈达里亚向前跑去，振波炮把她前方一大片虫群撕得粉碎。伊瑞尔之诅将它的双脉冲炮对准了正在接近的生物泰坦开火，能量束刺入了它的身体。这头野兽低下头，双臂交叉防御住头部，朝泰坦们迎面冲锋。阿里亚丁利用喷射敏捷地跳到一边。他轻松着陆，脉冲炮蒸发了三只在伊瑞尔之诅身后滑行的蛇形怪物。

生物泰坦砰地一声撞上了伊瑞尔之诅，它高高突起的脊背重击幻影泰坦的腹部，使它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阿里亚丁和奈达利娅立刻前去支援，同时从两边发动进攻。两台泰坦射击的火力几乎同时击中了这个怪物的下腹。怪物咆哮着，但并没有停止对泰坦的攻击。它有着宽大炮口的臂炮近距离射向幻影泰坦的胸甲。盔甲上冒出酸蚀的气体，伊瑞尔之诅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从生物泰坦的肢体中挣脱出来，并用胳膊肘猛击它的背部。泰伦生物泰坦的骨甲被打裂了。

这个巨型生物又举起了大炮，对准了伊瑞尔之诅胸甲的薄弱部位。

“不！” 奈达利娅喊道。她冲到生物泰坦的身边，振波炮发出尖啸，周围的空气随着她武器的启动而荡漾。冲击在接触的瞬间就击碎了生物泰坦的骨甲，厚厚的血液从它的侧身喷涌而出。她跳到了空中，与生物泰坦拉近距离，手中长矛高举，跳跃喷射器全力激活，她的泰坦如同一枚导弹般向外壳破裂的泰伦生物泰坦直刺而下。

阿里亚丁能感觉到姐姐高昂的情绪，对战斗的兴奋，对幻影泰坦命运的恐惧，她知道她需要采取行动。

她的攻击猛砸在生物泰坦身上，使其摇摇欲坠。但当她的脚落在地面上时，怪物的外壳绊倒了她，她向后倒了下去。泰坦重重地砸在这块被血液冲刷过的岩石上。泰伦的巨怪发出可怕的尖叫声，向她扑来。

她迅速起身站了起来。寂静尖叫号已经爬到半山腰，几乎要摆脱怪物的追击了，就在这时，生物泰坦的大炮喷出了一股浓稠的酸性物质，溅了她一身。

腐蚀物质的洪流淹没了寂静尖叫的左腿和左臂。它在一息之间中啃穿了奈达利娅的盔甲。她的脉冲炮从手臂上脱落，膝关节也瘫痪了，泰坦倒在了地上。阿里亚丁和伊瑞尔之诅的脉冲炮射击敲打着这个生物，把它打得支离破碎，但它是如此专注于它的猎物，甚至无视了自己的死亡。随着最后一声尖叫，它的前肢击穿了寂静尖叫的胸膛。灵族泰坦在巨型怪物的肢体周围抽搐着，然后一动不动了。

阿里亚丁疯狂地向这头巨型野兽开火，他感到他姐姐的存在慢慢消失，她的心灵被这只生物死亡的灵能冲击所淹没。“奈达利娅！” 他尖叫道。他的泰坦不停地射击，完全不顾驾驶舱和脑海里的警报声，直到炮口都发出过热的红光。

那怪物终于倒了下去，被打得像一个干枯的海绵。

“奈达利娅。” 他用声音和灵能同时大喊着。“奈达利娅！”

阳光之声冲了过去，用力把死去的生物泰坦推到一边，跪在他姐姐的残骸旁。

“以后再为她哀哭吧，你必须继续战斗，否则会有更多人死去。” 赫泰莉亚司战的声音传来。

一个影子落在他的身上。阿里亚丁抬起头，幻影泰坦正低头看着他。三名驭者和其中的灵魂无声地向他伸出手，敦促他重新站起来。在他们周围，异形的浪潮正在逼近。

 

另一波遥远饥饿的虫群撞向了高耸的尸山。太阳之矛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他的武器也沾满了鲜血。敌人两次冲破了他的防线，他自己也不得不投入战斗。

他的阵线正在变薄，但希望仍在。一个漩涡在神之峰上空盘旋。另一场地震撼动了他们的位置。

“司战，他们撤退了！”

太阳之矛从面前滚滚虫潮的头顶望去。那些在后方战场作战的部队不再向他前进，而是向东南方向移动。

“他们不会撤退。他们正在向山上移动。” 他向天空看了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孢子囊降落了。“看来，伊瑞尔王子信守了他的诺言。赫泰莉亚司战，峰顶有什么消息吗？”

另一位司战立即做出了回应。“我们正受到两条战线的攻击，太阳之矛司战。虫群正从我们的东南和西南方向同时进攻。我们暂时拖住了它们，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我们全部的战斗力都已投入了战场，没有任何后备军力来巩固防线或阻止突破了。” 她的音频里充满了尖叫还有武器开火的声音。“我已经派遣了伊扬登的泰坦小队去阻止一个从西南方偷袭的生物泰坦，但是饥饿之龙的一支巨型虫群和数个节点生物正在尝试攀登山峰，并且我们无法阻止它们。”

太阳之矛把目光移向山顶，遥远饥饿剩余虫群的背影在岩石中匆匆而过。

“你们必须守住。遥远饥饿的虫群正在调转方向。它们已经发现你们是弱点了。你们很快就会遭到三条战线的同时进攻，赫泰莉亚司战。我现在也分身乏术，这边的问题短时间也解决不了。”

“那我们最好向已死的诸神祈祷，希望伊扬登的凤凰军团快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