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 | Almost Lover (玻璃渣预警)

Almost Lover

文/Misakey
灰色单人床,米白色窗帘。
是你和他的场所。
凌晨四点半,床头柜上是倾倒的玻璃杯,和一盒拆开仅剩一半的烟盒,地上有一些飘散的烟灰,还有用过随手丢弃的byt,一幕幕都衬托此刻的颓靡。
他拿过烟盒,取出一根烟放进嘴边,打火机扭转的“啪嗒”声带动橙红灼热的火苗,燃烧末尾的烟丝。
白烟升起,他猛吸一口,仰起头吐出阵阵白色烟圈。他顺手往地上抖了抖烟灰,分别落在床边和地上,像一场大火后的留下的灰烬。
你和他之间存在无数次事后的温存,但这些温度并没有拉近你们情感上的距离。
他歪头看着你,笑着,又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摸你白皙滑嫩的手臂,顺着柔滑的肌肤一路向下,沿着蜿蜒的腰肢抵达身体最敏感的部位。
啪——
你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发出一声“啧”,手臂枕着头继续背对他。
他皱眉,表情有些许不悦。
他最讨厌别人在床上背对他,包括你也不例外。
之所以用了包括这个词,是因为和他发生关系的女人不止你一个。
“你醒了?”
他又吸了两口烟,才急促地掐灭烟头,扳过你的身体从身后一把搂住你。
“不理我?”
他撩起你乌黑的长发一点点放到耳后,(略)
“干嘛呀。”
(略)
“再做一次。”
(略)
你们是互相身体欲望里的救赎,也是各自灵魂的毁灭。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对你说过一句我爱你,也从未在人前大方得体的介绍过你们的关系。
他只会在chaung上说,你是属于他的。
可在他的生活里,你却可有可无。
情人?床伴?还是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女友。
在爱情里,谁先陷入谁就输了。显而易见你输的很彻底,所以你更懂得卑微的定义。
你很害怕猜测你们的未来,所以你也从来不会舔着脸去问他一句:你到底爱不爱我?
毕竟你这条命,还是他给的。
-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日下着磅礴大雨,街道涨了很深的水,都快没过了小腿。
天黑了,他刚从美术馆回来,这是他举办的第二场画展,说实话效果并不好。
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正给异地的女朋友打电话,本来想听听她的声音找安慰,不巧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清晰的男声
【宝贝,我洗完澡了,你快去吧。】
噼里啪啦的雨声盖住另一头吞吞吐吐的解释,他颤抖着,雨伞掉在地上,大雨浇下来,全身都湿透了。
电话还在通话中,他已经不想去听对面人的呼喊,凭着感觉默默按下了红色键。
在这沮丧又绝望的一天,他遇见了你。
你抱着腿蜷缩在巷子口,浑身都是伤,衣衫褴褛的像是被人欺负过,巷子口那么黑他一眼看到了你,那个震惊又无措的你。
漆黑的环境里,你的眼睛像是黑色幕布下的一盏灯,闪闪发亮。
他上前问你怎么了,你拧着脸,撑着积水的地面抓着他的裤腿说:“我……我肚子疼。”
你特地指了指小腹,是大姨妈的造访才让你变得有气无力。
尽管被女友背叛,再看到眼前的你他还是于心不忍,好心把你带回了家。
他把你带到于是,丢给你一条毛巾和一套男士睡衣,冷冷地对你说了句“去洗干净!”便关上了浴室门。
你在浴室呆了很久,忘了开抽风机,因缺氧而晕在浴室,他发觉不对劲,喊了半天没有回回应,于是咬牙撬门才把一丝不挂的你给抱了出来。
他替你穿好衣服,还给你煮了一碗面条。
“欧巴,你人真好。”
你大口吃着面,嘴里不忘感谢他。
“还认识回家的路吗?”他在一旁整理衣服,头也不回的问你。
“不认识。”
他停下手,转过身。
“别装了。”
“你都把我带家里了,就不能让我住一晚再走吗?”
“孤男寡女,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你想的话,我可以把自己送给你。”
“疯子。”
还是免不了骂骂咧咧,沉默了会儿又说:“吃完就去睡觉,别吵我。”
-
自从父母离婚后,父亲带着你娶了现在的继母。
父亲人前人后两个样,他怕失去这个好不容易组建的家庭,所以在继母面前他都是言听计从。
继母有个比你小两岁的儿子,他喜欢在大人不在的时候欺负你,还说总有一天会把你赶走。你以为他只是说笑,心想看着爸爸的面子上就忍一忍。
某天你在饭堂罪了他的朋友,借此机会,他终于找到了可以收拾你的机会。
放学回家路上,男生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你你平时回家的必经之路拦住你。从未想过第一次被校园暴力居然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
一帮男孩撕扯你的衣服,你越是挣扎他们越是欺负的尽兴,你听到“咔嚓”声,是他们拿着手机在拍摄,你爬到角落蜷缩起来,将脆弱的后背留给他们,再剧烈的疼痛下你晕倒了
你不记得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你只记得醒来天已经黑了,身上有明显的痛感,整个人泡在浑浊的雨水里,肮脏又狼狈。
你庆幸自己没有死,睁开眼的那一刻还能看到一张如同漫画男主一样精致的脸庞也算是值得了。
你趴在他背上感受一丝人体温度,静静地睡着了。
住在他家的日子很轻松,很自由。这是你在家都享受不到的感受。
他平时早出晚归,对你也不管不问,但冰箱里总会准备好满当当的食物,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
“欧巴,等我毕业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他比你大8岁,一个勉强养得起自己的艺术家和一个还未毕业的女学生,这种事情也亏你想得出。
不过你还是很喜欢这样和他开玩笑,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给足你温暖的人。
“你住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我不要。”
“我跟我在一起又没什么好处。”
“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你默默低下头又说:“反正我回去,他们也只会欺负我。”
他沉默不语,拿了睡衣转身走进浴室。
他叫金泰亨,笔名是V。
他的字很好看,他创作的每一幅画上都会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被他改成了两室一厅,一间拿来住一间拿来画画。
他把卧室留给你,自己在画室打地铺。你住在这里这么久从来没进去过他的画室,当然他也不给你进去,说是怕你弄坏他的创作。
人被好奇心驱使总会想一探究竟。有一次他忘记锁画室门,趁他不在家你偷偷走了进去。
第一次看到如此整洁的画室,每一幅作品都被他分类的很好,挂在墙上的都是他特别满意的作品,其中有一面墙让你很在意,因为画上的人都是同一张面孔。
是一个女孩,留着复古长发波浪卷,又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在他的画里,这个女孩总是美好的,你走近去看,在其中一幅作品下面看到了他的署名,只是这一次不是他的名字,而是“Lover”。
爱人,喜欢的人。
不用猜上面的“Lover”指的是前阵子和他分手的前女友,你听他喝醉时说过一点,两人是大学同学,同一个美术系,毕业后她在美术馆当策划实习,而他,在追求自己天马行空的艺术梦想。
原本两个人是打算结婚的,可是女生觉得他要是再这样毫无意义地追求艺术,两个人根本就没办法正常生活,又是一对被现实打败的情侣,你望着那些画无奈地摇摇头。
女生出轨了,他当然很生气,但更多是失望。尽管如此,他仍然很爱她,在你逐渐变化的细微情感中,也明白自己的位置始终是可以被替代的。
所以你决定离开,如你所料他也没有留你,不过睡前还是说了一句话:“你要是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太多,也许这个男人也已经习惯了有你的存在。
少女都喜欢仪式感,所以你特地在离开之前买了一份草莓蛋糕,希望和他一起吃完。可是那天他正好有客户,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
你有点困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听见开门声瞬间惊醒,看着门口一脸疲惫的男人温柔地说:“欧巴,你终于回来了。”
你小跑着过去帮他拿东西,闻到他身上一股重重的酒味,看了看他的脸,红彤彤的,眼神也变得格外散漫。
“你怎么还没走。”
他脱下鞋子甩到一边,撒着拖鞋朝浴室走去。
你小心翼翼的跟在审后,站在门口看着他。
“我买了草莓蛋糕,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突然他静止了,下一秒用力关上水龙头,转身把你压在身后的墙上。
他勃然大怒的神情把你吓得不轻,可你不敢说话,只喊出了一声:“欧巴!”
“连你也要羞辱我是吗?”
“我没有 ……”
“你为什么要买草莓蛋糕,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一样!”
“不是……我只是记得你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我就买了……”
那日他喝醉的时候说过,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吃草莓蛋糕,所以你才把这个喜欢记在心里,却忘记了在这之前,已经有人替你做过了这些事。
“你想成为她吗?”
“什么?”
“成全你好不好?”
忽然之间,身体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刚才洗脸的水滴在用力呼吸的胸腔上,面前的你小心翼翼地吞咽。
你身上还穿着他宽大的睡衣,小小的身躯被包裹着,看上去更加娇小可人。
(略)
“欧巴……”喘息之余你轻声唤他。
“叫我的名字。”他说。
“欧巴……你别这样。”
“叫我。”
“泰……泰亨……”
仿佛是一道开关,一道足以打开他此时所有欲望的开关。
(略)
“记住,你是我的。”
(略)
“你的身体、你的心,还有你这条命,通通都是我的!”
“泰亨……”
“成为我的人,谁也拿不走的那种。”
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因爱情而产生的xing应该是愉悦的、幸福的,可你们却是悲伤的,痛苦的,是互相折磨的。
你们在身体上互相属于对方,但在爱情里,却各自存活。
你原本以为这就是爱情,后来你才知道,这只是一种变态的占有。
你们之间根本就算不上爱情,因为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爱过你,无论是在平时的生活中,还是在chuang上,他都没有。
你的身体不再属于你,而是他用于宣泄自己情绪的借口。
你记得他说过一次我爱你,只是很可笑,这句话后面却跟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就这样在不明不白的关系里相处了两年,你留在他身边越久,就越能感受到自己对他的陷入。
你终于知道,爱不一定是幸福的,也可能是一种惩罚。
你爱他,就是对你最残忍的惩罚。
之后他的事业做的并不顺利,在第二年画展上,他的作品被人指控抄袭,他无权无势很快就被打压下来,只能用蛮力和别人厮打起来,不仅没有成功还被关进了派出所。
出来那天你去接他,他拿过被没收的手机冷着脸对你说:“你来干嘛?看我丢人吗?”
你知道情绪很不好,你也知道他此刻并不想看到你,可是你的担心不是假的,你的爱也不是假的,即使你不是他心里的人,你还是很想对他好。
回到家看着他单薄削瘦的背影你忍不住冲上去抱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将你的手掰开,把你抓到胸前又轻轻推开,只给你留下了一到冷厉的目光,转身走进画室。
他把自己关进画室好几天,你很担心。趁着晚上睡着的时候你想偷偷打开门去看一看他,没想到画室里还亮着灯,吓得你立即关上了门。
门被再次打开,你终于看到了他。
他长胡子了,整张脸看上去更加颓废又沧桑,你弱弱地问了句:“欧巴,要不要回房间睡。”
他看着你沉默不语,突然他打开门,抓着你的手腕把你拉了进去。
这是你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进他的画室,地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颜料,画板上还有一滩被他胡乱画过的痕迹,看得出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他关上门,指着画板旁边的小沙发说:“把衣服tuo了,躺上去。”
“诶?”
“当我的模特。”
“我……我……”
“跟我都zuo了这么多次,你还怕给我看吗?”
“不是……”
“我想画你。”
泰坦尼克号上杰克第一次收到萝丝的邀请,一副带着海洋之心的裸画,是杰克此生最佳的杰作。艺术家们从来不抗拒人体艺术,可是你却无法用萝丝的心情去感受此刻金泰亨想要画他的真实感受。
“侧着坐,把手放在沙发上。”
你乖乖听从他的指示,脱掉衣服躺了上去。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严厉地凝视你,你下意识的遮住隐秘的部位,他都会冷冷地说着:“拿开!”
他创作时的认真,也让你不再那么尴尬了,最后你有些犯困差点要睡着,突然身体被人腾空抱起,你迅速搂住他。
“画好了,要看看吗?”
你窝在他怀里点点头,他抱着你走到画板前。
你惊呆了,看着画纸上的人难以置信。
还记得你第一次闯进他的画室,画上的女人模样还清晰的留在你的脑海里,而今,你也变成了他创作的灵感,留在他的艺术品中,是不是也意味着,你终于可以在他心里占据一丝地位。
“喜欢吗?”
“喜欢。”
你感动的快要哭出来,双手用力抱住他,把头靠在他身上整个人软的像颗棉花糖,他也下意识抱你抱紧。
你在他得下颚亲了一口,浅浅的呼吸打在他身上,小声的说:“我爱你。”
这句话说完,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身体也变得不再温暖。
他把你放下,捡起地上的衣服甩给你,冷冷地说:“穿上,回房间。”
“诶?泰亨……”
“滚。”
你突然明白,“我爱你”这三个字在他心里是禁语。这么多年,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所以他再也无法勇敢接受别人给予的爱。
你泪眼汪汪地走出画室,紧接着,是身后冷漠无情的关门声。
原来你的爱在他这里,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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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儿?”
难得他没有抽烟,换作平时,他焦虑症犯了就会把烟当作饭一样地猛抽。
情绪若是得不到控制,他还会在你身上发泄到满脸涨红,朝着你嘴里吐出一阵阵浓烈的烟。
你从房间走出来,手里拖着整理好的行李箱。看着沙发上一脸冷漠顶腮的人,挤出笑容说:“这么久以来打扰你了,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让你走了吗?”
“我们的关系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去找我想要的生活了。”
他慢慢站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你,“你要离开我吗?”
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跟你谈离开,唯独他没资格。
在这段虚无的关系里,你一直都是饰演着一个工具,他生理宣泄的工具,他情感慰藉的工具,他外出撑场面介绍的工具……你也是个人,凭什么要等他的工具。
“什么叫离开?”
一旦你接受了这段关系给你分配的角色,你也就能够更加坦然面对你们的感情。
“在你心里,我有存在过吗?”
这是你第一次看到他哑口无言,他的表情里带着一丝内疚和不安,但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如果没有,就请你放我走吧。”
“你要是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眼角的泪水快要溢出眼眶,你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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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后一周里,他从未踏出过家门一步。
他在收拾屋子,整理画室所有的作品,整理这个曾经有你气息的家。
休息之余他去客厅孤独地抽完了一根烟,掐灭最后的烟头,起身走向卧室。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幅画,他特地给这幅画裱了画框。
他轻轻吹开散落在画框上的灰尘,把画拿在眼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画上的人,一滴眼泪落在纸上,和纸上颜料一同晕开。
他本来想准备好作为礼物送给你的,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这是他的惩罚,也是他最后的结局。
他的爱依然带着深深的遗憾和无尽的失落,和右下角的署名一样。
Almost Lover .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