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诡异闻录——克春普
男人的肉体早已腐烂,那令人作呕的恶臭隔着几米远时便可闻得到,腐朽的肉块早已掩饰不住支撑着它们的森森白骨,一滴接着一滴,遗留在深深刻在后边的足迹里。
克春普趴在男人的身上,发出各种指令,如同傀儡师操纵手上的玩偶般自然。
我们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即便看得清也没什么用——谁会在意尸体的表情呢?现在的他看起来的确很兴奋,正如他背上的家伙想让我们看到的那样。
"他明明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放?"
"谁说他死了?"克春普瞪大眼睛,一脸惊疑地看着我,似是全然不知身下的男人早已死去多时一样,哪怕她肯伸手去触男人那早已停止搏动的颈动脉,或者低头去看男人那颗露在外边且毫无血色的心脏。
可能在她的心里,"活着"这一概念和人对于"活着"的概念大不相同吧。
"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你看他多帅啊!既帅气又体贴,具有责任心还很有头脑,最重要的是他的灵魂好有趣啊!"克春普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某个女孩,她的脸上也曾出现过同样的表情,那时她刚刚恋爱。
我看着男人帅气的脸,却很难看清什么,因为现在的那张脸上像是被打满了青紫色的马赛克一般,烂作一团;男人一定是个很有头脑的人,至少他的大脑看起来真的要比一般人的大得多;至于男人的灵魂,我想这可怜的玩物恐怕永远也得不到救赎了。
我听说过克春普的故事:她为了夺走这个男人,不惜毁掉一个家庭,不惜牺牲自己的一条手臂,甚至消耗灵力满足男人的遗孀一切愿望,使她彻底放开自己的丈夫。
至少,克春普觉得自己很幸福,这就够了。
我开始反省:以前的我是不是也会为了某样东西而放弃原有的某些东西,傻傻地拥抱着那廉价的战利品,却从不计较自己曾为此失去过什么,直到得到那东西的新鲜感过去,剩下的只有空虚。
又或者,在失去很多东西之后,我才能明白,原来那样东西并不是付出了就能得到,所做之事不过竹篮打水,搅乱那本应清澈的梦罢了。
我会走在这条路上,只不过是对某些东西死了心而已吧,而那些东西应该并不重要,否则我应该能记起二三事来。
我也想因得到了某一样很想要的东西而永远快乐着,即使自己失去了很多,但欲望总是促使着我得到更多,大概是因为我还算是个人吧。
我突然开始期待,期待着看到某一天,克春普发现胯下的那玩意儿并不是自己爱着的男人时,那充满无限可能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