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
今年,雨多,淹了庄稼,草木,有人说是惹了雨神的报应,神叨起来。呜呼,整个镇上便知理知礼了。反正对我无碍,早地就开了一茶馆,没人来。现在,都知理起来,喝酒定又要惹什么神的,喝茶罢,看起来也具些志趣,可任他们视为雅事了。
于是人多了,许多有意或无意丧这个脸,少有说话的,固也让他们视为高上了。于是人们便盼着木子来了。
木子本是不叫木子的,原名是三个令人不懂的字,但其中一字里带一“木”字,便取一“木”。木子似乎确实读了些书,一张口就是“某子云”“某子云”的,叫人费解,于是又取一“子”。便叫木子了。
木子是大家公认的笑料,倘若笑别人,那是少不了一顿打的,笑他定不会有人说你的,反而跟着笑,神气起来,于是大家都盼着木子来了。
木子一来,馆里马上生气了。听得一声声“木子”伴着“咯咯”的笑声,实现都转向他。木子仍一副高傲,一挥那长褂的袖,坐下也端正,轻锤桌:“你们爱笑便笑去罢!"随后,点了一壶茶,品了起来,掏出一本书,品了起来。
一人凑了过来:“你读着书可有用?”
“有用”他答
“什么用?”
木子不答。旁人大嚷:“那各式的子啊!就是用处啊!”馆里笑声敞开了。木子光攥了一下拳,然终于又松开,仍不说话,那人乏了,不再问,走了。这时木子举起茶杯,抬头仰面,低估:“说了,可是你能懂的?没上你自尊,算我积德了。"他自觉好了。
第二天,下了雨,木子又来了,撑一把红伞,进来闻的不再是戏笑,全是骂。"那红伞招邪,又要惹了雨神的”他却实是笑了,兴奋起来,大嚷般的,道了许多令人费解的话,各式“云”各种“子”的,听不懂,人们继续吱唔的骂,木子脸涨红了,捶桌跺脚的,断续着他那无人懂的道理的。自顾地反而由振奋到颓废了,木子便又嚷起了我们的无知罢。他仍是那样子,仍是对的。
之后长时不见了他,听喝茶者说,是指名道姓骂了人,让人打了。只觉可惜。可笑。
今天,终于木子是来了,没拿伞,青肿个脸就进来了,点了壶茶。今儿未听到“木子”的笑声,他似乎神气起来了,见谁都痛喝一顿,此次不听到“子”与“云”,听得懂,但不好听,大抵受了刺激,硬气了。骂完也不听到有人回骂他的,木子好不得意,出了门。“疯了。”走后有人低估,终于是从“木子”到“疯子”了。
木子一出门,雨又开始下了,惹他了,高喊:“天也要压我的!”雨大了,他跑着,后随了条流浪狗,也惹了他了,他回头高傲地呔呯:“呔!你这恶狗也要欺我的!”那狗自然不答,似是被喝住了,木子于是又兴奋起来,踢了它两脚,大抵觉得快活,又两脚。
之后就真再不见了他,那狗也不见,哪去了?没人在乎罢?雨仍继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