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姆诺斯（7）
第三章
进行空降仓突击前的瓦林复仇号上
西庇阿在进行空降仓突击前跪在集结甲板上，祝福着他的武器。在他前方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一排排的空降仓紧紧的拴在发射仓里等待着。
“当我用这受祝福的圣油涂抹在这把神圣的爆弹枪上时，我发誓，我的身体与灵魂都将效忠于帝皇。我以基利曼之刃和奥特拉玛的荣耀起誓，信守不渝。”西庇阿将爆弹枪放入枪套，从他装甲动力源上的剑鞘中拔出链锯剑，把还未启动的链锯抵在他的额头上。“我以基利曼大人之名起誓。请让我的双手化作致命的利刃，请让我的信念和对目标的笃定化作我身前的坚盾。因为我乃阿斯塔特，是所有战团中最杰出的，极限战士战团的一名星际战士。。”
“以基利曼大人之名起誓。”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出现。
西庇阿笑着转过身，收剑入鞘。“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兄弟。”
卢鲁斯.分尼翁面无表情的脸就像一块被粗糙雕刻的花岗岩。他紧紧地握住了西庇阿伸出的手，眼角出现的细小皱纹，说明他此刻心情非常的不错。
“此次塔纳托斯山麓的任务凶险异常，”卢鲁斯开口说道，他脑子里想的只有任务。他说话的时候，下巴的胡茬和头发在西庇阿眼中不是毛发而是粗糙的沙砾。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兄弟？”他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拍了拍士官同伴的肩膀 。
卢鲁斯耸了耸肩，假装在给他的作战装备做最后的战前检查。
“我实话实说罢了。你此次的任务是缓解凯伦港包围困境的重要行动之一，但我这回不能在战斗中保护你了。”
“这确实是解决围困最行之有效的战术。”西庇阿温和而真诚的回答。“而且，需要保护的或许是自己。”
当他俩的谈话被第三个人的到来打断的时候，卢鲁斯哼了一声。
“士官兄弟们，”普莱克索的问候方式还算友善，但随着他的到来，空气中透着一股寒意。
他们三人将前臂甲紧紧扣在一起，这是马库拉格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最强战士们之间喜爱的问候方式。
“一场辉煌的战役即将到来。” 普莱克索.马诺利安说，“我们的西卡琉斯大人会为二连的战士们带来更多的荣耀桂冠。”
“脱下你政客的外衣吧，普莱克索！”卢鲁斯咆哮道，这个士官的虚荣令他感到无比的厌恶。“这是战争，就这么简单。”
“这可不仅仅是打仗这么简单，我们要让世人看到我们在支持我们的连长。”
西庇阿哼了一声，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见过普莱克索了——他原以为普莱克索把自己关在训练场里磨炼技艺，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参加了有关卡尔加最终继任者的参议院会议。“支持什么？让西卡琉斯当选继任者？”
普莱克索显得很是困惑，他瘦削的脸绷得就像缠紧的线圈一样。这个士官有着一头银发，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尊傲慢的雕像。在奥特拉玛的政治问题上，他的处事非常古板。
“是啊，不然呢？”
卢鲁斯摇了摇头。“有关这个话题我们三个人已经讨论过了。我仍然认为这件事不是我们这些士兵该讨论的。阿格曼作为一连长，所以他的席位是在卡尔加大人的右手边。我和整个战团还有二连的任何一名战士一样认为西卡琉斯应该但此大任，但军阶的优势就是如此不可撼动。”满头白发的老兵交叉着双臂，仿佛这个话题在此刻已经终结。
“你对事物独特而浅显的看法，并不能代表所有人。卢鲁斯。” 普莱克索回呛道。“我们二连每一次取得的胜利，获得的桂冠和赞美，都让我们离卡尔加大人议会桌上应得的席位更进一步。”
有关这个话题的争论已经持续了超过一个世纪，已经不想再继续进行下去了。西庇阿自顾自地开始检查起自己动力装甲上的烙印。“在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分歧，完全都是你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普莱克索。”他轻蔑地说，“你在议院里和使臣，议员还有执政官相处的时间可比你在战场上战斗的时间要多不少，我更喜欢你在训练场里磨炼技艺的样子，起码能让你的剑术有显著的提高。”
卢鲁斯被逗笑了，他有着与众不同的幽默感，但普莱克索脸板的更紧了。“这可不是小事，西庇阿。我们整个战团的未来以及由谁来塑造，对我们所有人都是至关重要的。”他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他意识到自己被激怒了。“此外，此事上的分歧显而易见的存在。”
西庇阿皱起眉头，让普莱克索把话说明白了。
“你肯定没在任务简报中看到赫利俄斯吧？他和另外四个一连的战士——都是阿格曼的眼线。”
“你看到只有阴谋和间谍，在我眼中他们是一同战斗的战斗兄弟——”
“一连的人不只有他们几个，”卢鲁斯插嘴说，指了指甲板下面，三个身形硕大的战团督军（chapter warden）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
为了容纳他们庞大的身形，投送无畏的空降舱比一般的空投舱要大很多。奥特西斯，阿戈纳希欧还有可敬的阿格利彭——全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曾经的战斗修士如今被永久的安葬在陶钢棺椁内，依然是一名恪守战斗誓言的不朽战士。他们的机甲外壳上装饰着代表荣誉的镀金徽记和圣物龛，纯洁的烙印和所发过的誓言。都骄傲的佩戴着极限战士战团的标志，并装配了一系列无比凶残的武器。
“阿格利彭隶属于一连，对吧？”卢鲁斯说，一边揉着自己粗糙的下巴，一边想象着作为一台无畏为战团而战的景象。
“是啊，” 普莱克索阴郁的说。“你说的没错。”
“你的这一番言论会导致我们被扣上连队反动分子的罪名的，兄弟，” 西庇阿警告道，“你说话太没有分寸了。”
普莱克索转向他，眼神冷酷，声音冰冷。“到最后，你总归要证明你的忠诚的，西庇阿。第二连生死与共。”
西庇阿拍开了普莱克索准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是整个战团万众一心。让政治见鬼去吧。”
“就是因为对整个战团都好我才这么说的！” 普莱克索显然被彻底激怒了，但他想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压低了声音。“通过支持我们的连长，我们正在慢慢达成我们的目的。政治分裂是不可避免的。到那时你就再也不能用冷漠来掩饰自己了，西庇阿。所有的士官和连长都会卷入其中，当然也包括你。”
“那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因为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讨论的结果比西庇阿预想的还要糟。
普莱克索脸上兴奋的表情变成了无奈。“如你所愿。”他干脆地行了个礼，然后昂首阔步的去找他的小队了，此时，甲板上已经挤满了二连的战士，其中也包含一些属于其他连队的元素：极限战士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需要特殊的单位去对抗太空死灵。普莱克索只对那些来自第一连的战士们充满敌意，他们被偏执的士官认为是一种威胁。
“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仍然渴望得到连长的认可，”卢鲁斯说。“星际战士有着极好的记忆和极高的自尊，在这一点上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我希望普莱克索能在他的虚荣彻底压倒理智前尽快的醒悟。”
卢鲁斯点了点头。
西庇阿怒视着普莱克索离去的背影。“他就是一个白痴。”
“或许吧。”
西庇阿扬起的眉毛无不透露出他的惊讶“你赞同他的看法？”
“我是一名士兵，我并不关心晋升的政治。我只相信，卡尔加会任命合适的继任者。但我也不是瞎子，阿格曼翘首以待的想成为继任者，而西卡琉斯也对继任者之位虎视眈眈。权力斗争在任何组织结构中都是存在的，也不一定都是坏事。”
“你听起来像一名火蜥蜴，满嘴都是乏味的实用主义和宿命论。”
“接受并学会适应你无法改变的事情，总比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抱怨上要好。”
西庇阿耸了耸肩，表示有关这个话题的讨论到此结束。“战斗在召唤，兄弟。”他说道。沃兰纳斯小队正组聚集在他们的空降舱周围，等待着他们的士官。“愿基利曼引导你的双手，帝皇护佑着你。”他的护手拍了拍卢鲁斯的肩甲，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转身朝小队成员走去。
一脸凝重的士官兄弟一把拉住了西庇阿的胳膊，让他停了下来。
“那些重型武器，”他边说边松开了手。“即便有狄格里斯大人给你提供援助，摧毁那些玩意可不容易。”
“应该说是我在他身旁帮他，卢鲁斯。”
西庇阿并没有在检阅的时候看到大智库的身影，但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瓦罗.狄格里斯的灵能造诣令人敬畏——和他一同并肩作战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但也让这名士官感到恐惧，大智库会在自己会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发现什么疑虑呢？
卢鲁斯打断了他的思考“尽管如此，你们还是在远离大部队的地方作战。”
西庇阿困惑的皱起了眉头，卢鲁斯出于什么原因对他如此的不放心？
“太空死灵的高斯巨石碑一定会被摧毁的，兄弟。”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安塔洛.克洛诺斯，仔细查看他身穿的深蓝色盔甲。“你就放心吧。”
坦克指挥官不会加入第一轮的进攻，当敌人的光束武器被摧毁，成功打出一条安全的通路后，在停机坪内待命的雷鹰运输机将会把掠食者坦克，旋风火箭炮和破坏者小队连同克洛诺斯本人一起运往战场。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当你作战时，安塔诺指挥的重型部队将会是你在敌人组成的汪洋中最要好的朋友。”
“你的这些说辞，不是不相信我，还能是么 ？” 西庇阿眯起眼睛问道。“这可不像你的行为做派阿。”
“我只是给你一些忠告，”卢鲁斯坦白地说。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再决定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如何表达和要不要继续的往下说。“在糟糕的时候给出的好建议朋友总是很难听进去；忠言逆耳啊。你跟他越来越像了。”
西庇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几个世纪以来，他早已没有了当初年轻时的活力，只有他头上的短发依然如故。“满嘴的典故和大道理，你确定你不是普莱克索.马诺利安假扮的吗？”
卢鲁斯没有回应西庇阿的微笑。
“我完全可以照顾好我自己，卢鲁斯。”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士官举起手，做了一个表达悲哀的手势。“但这些家伙不是兽人，也不是灵族，甚至不是那些叛徒……”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兄弟。”
警报声响起，预示着空降仓突击即将开始。
卢鲁斯.芬尼翁的建议要等一等再说了。
西卡琉斯，总是最后一个到达集结甲板，但在战场上他永远是身先士卒。他和他的雄狮们姗姗来迟，连长和他的直属小队神气十足的大步走来。他们走到他们的空降舱旁，形如箭矢的舱门打开，等待着他们的进入，“荣耀归于第二连！”西卡琉斯咆哮道，他昂起高贵的下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举起风暴之刃，剑刃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闪着幽光。
“让我们给敌人带去基利曼的怒火吧！”
瓦林复仇号已经进入了太空死灵火炮的攻击范围。舵手洛迪斯每一次的规避动作和光束武器近距离的爆炸震颤着整个船体和集结甲板上的战士们。
西卡琉斯对此一笑置之，他享受着他的部下们回应他的怒吼声。
“我完全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西庇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看着西卡琉斯和马裤拉格的雄狮们进入了空降舱。这也是他和卢鲁斯要做的事情。
“保护好你自己，兄弟。这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 西庇阿点了点头，他很不喜欢卢鲁斯眼中流露出的焦虑。他俩击掌告别，将刚才短暂的争吵抛在脑后，朝空降舱走去。
得过很长时间他俩才能再次碰面。
当雄狮们各就各位，舱门关闭后，西卡琉斯的表情变了，他的脸阴沉下来。舱内昏暗的环境，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凝重。
“这些亡灵和我们以往交手过的绿皮完全不一样，”他警告道。“外面第二连的所有战士——都是最出类拔萃的勇士——但他们需要的是刚毅的决心和满腔的热血，绝不能被冰冷残酷的事实所浇灭。战术简报只会给予他们履行职责所需的信息。但雄狮们，你们被选中。跟我一样，将会知道我们到达达姆诺斯地表后将会面对什么。”西卡琉斯将目光看向他的副官。
老兵士官狄修斯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空降舱里的其他八名星际战士。倒计时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警报声预示着深入打击的迫近；船体的震颤传达了它的刻不容缓。
“有关这些生物的目击报告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和这些东西交战后的报告了。我们和整个第二连的战士们，虽然还没有与他们交过手，但他们不同于任何以往我们击败过的敌人。战术简报已经传入了你们的视网膜显示器——我建议各位在到达地表前分析一下这些数据。他们的科技，自我修复和恢复能力都包含在内了。”
随着倒计时即将结束，警报声也越来越响。
“我们没有提前进行过任何演练，也没有进行针对这个敌人的大量体能和技艺上的磨练来更好地应对。”他继续说道，“做好面对未知的准备，克服遇到的任何艰难险阻，这是我们星际战士所擅长的。我们不是普通人组成的帝国卫队，会在敌人面前面露恐惧，畏缩不前。我们是极限战士，但我们的勇气会在这了面临考验——尤其是你们这些无畏的雄狮。被选中的意义非凡，这不仅仅关乎于荣誉，更是一种责任。激励你的战斗兄弟们，因为今天我们急需信念和勇气。”
在场的每一个战士都面对着狄修斯严厉的目光。连队旗手旺迪厄斯表情坚定——他的职责是保证第二连的军旗高高飘扬。盖乌斯.普拉比安，作为连队冠军，职责是保护西卡琉斯的安全让他可以指挥作战——狄修斯并不嫉妒他，但从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不满。其他人的眼神中也表现出了无比的决心准备随时与敌人交战，只有文内特欧维持着自己的理性与谨慎。药剂师知道他的任务是最重要和艰巨的——他的手中握着整个战团的未来，基因种子的回收与保存。
“相信圣典的教导，服从连长的命令” 狄修斯总结道。“我们必将取胜！”
“你们都知道我对此事的看法，”西卡琉斯说，“你们要知道：我不想打这场仗，但我要用胜利来装饰我们的旗帜，提升我们的地位，为我们的卡尔加大人和战团增光添彩。但我们在达姆诺斯的胜利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我们要做需要去做的事情，因为这是我们的使命，作为一名阿斯塔特，这是我们庄严的誓言，但我们正在前往的世界可能已经无法拯救。”
他边说边伸出了一只紧握的拳头。
他的这一行为很快被空降舱中的所有战士所响应，在空降舱内部形成了一个由陶钢臂甲组成的象征兄弟情谊的圆环。
“勇气与荣耀！”
每个人都带着坚定的信念，喊出了这句话。
警报器的的声音变成了长时间的哀鸣。空降舱的引擎猛烈地轰鸣着。所有发射仓同时打开。舱内温度仪的读数不断上升，太空死灵光束武器的爆炸声也近在咫尺，在重力的拉力下，他们经历了一瞬的失重感后穿过了大气层。
解放达姆诺斯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