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疙瘩：无头万圣节》RL斯坦（第三章）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在学校的时候，我拿着一个玻璃烧杯到科学实验室。我在礼堂停了下来，看到卡尔把一个四年级学生塞进储物柜里。那个孩子真是自找苦吃，他不小心踩到了卡尔的新乔丹鞋，但卡尔没有选择，他把那可怜的孩子塞进了储物柜，砰地关上门，把他锁在里面。

我迅速朝那大块头竖起大拇指，然后我用双手捧着玻璃杯，继续向前走。

我拐了个弯，然后看见我表弟维尼在前头走着。

这懦弱小鬼把头埋在了书本里，他一边看书一边走下了礼堂，没有看见我。

“维尼，小心！”我叫道，“我拿着酸溶液到科学实验室。”他扫了一眼，就在这时，我摔了一跤。液体从烧杯里溅出来，泼洒在维尼身上。液体顺着他的头，他的脸和他的衬衫流了下来，我们俩都张大嘴巴惊恐地尖叫。

“我的脸，我的眼睛！”他悲号着，他双膝跪下，把他的身体蜷曲成一个颤抖的球。

“哦，请安静，只是水而已，”我告诉他。

“呃？”小呆子睁开了眼睛，“只是水？”

“哎呀——只是个玩笑。”我叫道。

他咽了咽好几次，然后用双手把水从脸上擦下来，“这一点儿也不好笑，”他生气地嘀咕着。

“是的，这很好笑，”我回答说。

“不，这不好玩！”从我身后传来一声响雷似的低沉嗓音。

我转过身来，差点把烧杯摔在地上。“本森老师？”我喘着气说。我最不喜欢的老师。

他啪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这不好笑，布兰登，”他重复道，声音像鼓声一样大，甚至当他低声说话的时候，总能让人听见。

本森先生大约有十英尺高，全身都是肌肉，孩子们背地里说他是“大山”。他有着厚厚的黑色头发，扎成一条马尾，黑黑的浓密的眉毛在前额像两条毛毛虫似的上下跳动。他穿着一条褪色的牛仔裤和一件肥大的法兰绒衬衫，一只耳朵上挂着一个银耳环。

很多孩子认为他很酷，但我不太喜欢他。他上科学课的时候很严肃，而且他看上去似乎总在盯着我。

就像现在这样。

“布兰登，我看见了整件事情，”他隆隆地说，“我从头到尾都看到了你的恶作剧。”

“噢，”我回答道。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听说过这个箴言吗？”他问，毛毛虫似的眉毛扬了起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从未听说过那个，”我嘀咕着。

一大群孩子都在礼堂周围聚集围观，我开始感到尴尬了。“大山”仍然把那只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一些女孩子在问维尼他是怎么把全身都弄湿的。

本森老师朝我弯下身来，我能闻到他口中的咖啡味儿，讨厌！

“你想维尼也把水泼到你身上吗？”他问道。

“我摔倒了！”我撒了个谎，“这是个意外。”

本森老师的眉毛在宽宽的前额上下跳动着。他摇了摇头。“布兰登，我告诉过你，我看见了整个经过。”他重复道。

“他告诉我说是酸，”他插嘴说。真是懦夫。

一些孩子喘了口气。

“跟我来，”本森老师命令道，他带领我走出礼堂，“但我会上课迟到的！”我抗议说。

“太糟糕了，”本森老师回答说，“我和你得好好谈一谈，我将要给你第345条演讲。”

“那是什么演讲？”我不满地说。

“那全是有关对别人残忍的行为。”

他带着我来到他的科学实验室并关上了门，然后让我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

他坐在桌子的边缘，盖过我的头，像一只秃鹰将要吃他的猎物。“这周接下来的时间，我想你放学留下清理科学实验室，”他说。

“但我没有把它搞乱，”我抗议道。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开始了他长长的有关做人道理的演讲——如果我们想别人对我们友善，我们该怎样对他们好一点。

演讲看上去要持续数小时，但我一两分钟后就走神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已经在计划着我的报复行动了。

本森老师，我想，快要到万圣节了。你不应该在万圣节前干涉我的事情，因为我现在别无选择。现在我不得不为你制造一个意想不到的万圣节惊喜。

放学后我留了下来清理科学实验室，我感到糟透了。

最后一堂课做了一个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实验，现在我闻起来就像是那个实验。

我是一路踢着我的背包回家的。天已经很晚了，太阳快要下山了。在阵阵秋风的猛吹下，宽宽的棕色叶子在我脚下旋转着飘下。

走上了车道，我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把背包扔在了前台阶上，然后我奔到房子的另一侧，爬到了离房子最近的高大的橡树上，然后我冒险地靠近了妹妹卧室窗户的外面。

我悄悄地打开了窗户，然后等待着。

玛雅房里的灯亮着，她电脑的荧屏在闪烁着，我知道她很快会上楼。她进入房间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屋里有人，更何况窗户外面。

我倾身凑近房间，听着动静。太好了！饭厅里有脚步声。

我沿着树枝慢慢移动，离窗户更近些，然后我稍向后斜靠着，这样玛雅走进房间的时候就不会看见我。

我屏息等待着。

玛雅走进了房间，我瞥了一眼。她拿着什么东西？一碗不知什么东西，还有一杯巧克力牛奶。

太好了。

她朝她的书桌走了几步。

我前倾着。。。离得更近了。。。。

“啊啊啊啊啊。。。。”我张大嘴巴发出骇人的尖叫——然后从窗户潜入房中。

玛雅的眼睛鼓起来了，嘴巴张大得快要掉下来了，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她的手猛地举起来，碗和杯子都飞了起来。碗在地上摔破了，马铃薯片散得到处都是，杯子倒在了它的旁边，巧克力牛奶从杯子里溢了出来，流到毛绒绒的地毯上。

“布兰登！”玛雅尖声大叫，“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

“哎呀——只是个玩笑。”我大叫道。我开始笑起来，我想我至少要笑上一年。

玛雅开始狂暴地在我胸膛上用拳头猛打，当然了，那只会让我笑得更厉害。

“好了，好了，我会帮你清理的，”我告诉她，我知道我不得不使她平静下来。

我差不多高兴起来了，这并不花多少时间让我有了好心情。只用了一个小小的恐吓。

“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她坚持道。

“我保证，”我回答说。

“你真的保证吗？”她质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了，”我说，轻拍她的头，“我真的保证。”

许下承诺很容易，我是说，什么是承诺？它是很容易打破的，对吧？

我帮她清理掉了破碎的瓷器和马铃薯片和巧克力牛奶，但地毯有很大块的污迹，但我又能怎样呢？

当我们完成的时候，玛雅开始准备她的万圣节服装。她打算扮成什么？当然是公主了。

“布兰登，你准备扮成什么？”她问，摆弄着她闪耀的头冕上的松紧带。

“就为了不请吃就捣蛋？”我回答说，“我不打算穿上服装，那是小孩子才做的。我只要吓唬孩子们，抢他们的糖果。”

她朝我眯起了眼睛，“你在开玩笑，对吧？”

我咧嘴笑着作为答复。

我为什么要对那样的事开玩笑呢？

我压低了声音，“知道卡尔和我准备干什么吗？”

“一些可怕的事情，我猜，”玛雅说着，做了一个鬼脸。

“是的，”我同意说，“卡尔和我准备到本森老师的房子去捣乱。”

“你不要！”玛雅宣布，拿起一条粉红色的绉衬裙在她腰部试了试。“那很愚蠢。”

“为什么愚蠢？”我质问道。

“因为你很愚蠢，”她恶毒地回答说。

“你蠢得不能再蠢了！”我告诉她。如果她想打架，我早有准备。

玛雅把裙子扔到床上。“那房子太恐怖了，”她说。

她恰恰说对了。本森老师住在那所又大又老，破败不堪的黑暗房子里，而且摇摇欲坠的样子。房子在乌鸦溪的边缘。

“你知道爸爸妈妈不允许你靠近那溪谷，”她讥笑道。

我重复了她的话，模仿她聒噪的声音。

她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打赌我一定可以跳过那溪谷，”我吹嘘地说。

她喘了口气。“你不准备那样做，对吧？”

我咧嘴笑着。“也许吧。”

实际上，我并不打算跳过乌鸦溪。

它是正好在本森老师房子后面的一条陡峭的溪谷，一个岩石峭壁就像是地球的一个深深的裂缝，离另一边大约有十英尺高。

它真的很危险。但很多孩子都试过冒险跳过那溪谷。如果你一不小心，就会直接掉落到下面锯齿状的岩石上。

“不要自找麻烦，”玛雅警告道。

“谢谢，妈妈！”我恶狠狠地说。“不需要你告诉我怎样做，好吗？”

她冲我皱眉头。“如果你去本森老师的房子，你会被抓个正着的，布兰登。”

“没门，”我抗议道，“卡尔和我。。。我们能跑得快，我们也很酷。”

我真后悔我没有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