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2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你冷吗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皎洁,花园里俩人并排坐着,就像曾经的那个夜晚她俩坐在一起碰着酒瓶一样,只是今天没有酒。
“你冷吗?”许幼怡扭头问严微。
严微没回答,她微仰着头看着远处的月亮,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许幼怡便没在打扰,她替严微掖好了膝盖上的毯子,正欲起身把身上的也重新盖好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严微的侧脸上。
月光勾勒着她侧脸的线条,仿佛在发着光芒似的,许幼怡盯的有点痴了,特别是那两片恢复了血色的嘴唇,在月光之下看起来那么的诱人,心脏仿佛被一只猫爪挠了一下,赶忙咬住了自己的嘴角,噗通噗通,她听见了自己紧张的心跳。
可她还想再看看,再看看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她的脸,这样赤裸又急迫的感觉催促她像一个偷窥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用视线触碰着陷入回忆的严微,她是喜欢她的,没错她很喜欢。
呼吸有些紊乱了,她缓缓的走到严微的身后,许幼怡的手竟然不自觉的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滑去,她本是想用替她拉起毯角的借口触碰她,可是手却慢慢地伸进她的衣领,指尖碰到了她的锁骨顿住了,微微蜷曲的指节证明许幼怡有些犹豫,她不知道严微会不会反感这样的触碰,正欲要撤退之际。
严微微凉的手抓住了她的,许幼怡一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这一抓激了起来,她此时就像一个被当场抓住的小偷,在或者是被捉奸在床的情妇,她竟然一时间紧张的忘了呼吸,有冷汗从她每一个毛孔里渗出,她开始后悔,后悔到想给自己一巴掌。
但接下来出乎了她的意料,严微抓着她的手缓缓地移向了自己的脸颊,突然之间她的所有感觉好像都被指尖夺走了,她触碰到她的脖颈,感受到她脸颊上的起伏,直到唇角,这一刻许幼怡呆住了,她紧张的咬住双唇,另一只抠着轮椅椅背的手指节都发青了,她的心里有一股喷涌出来的窃喜,可又有一股羞涩的矜持,让她一动不敢动的任由严微摆步。
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掌心,她摸到了严微的嘴唇,准确的说是,严微亲吻了她的手心。
“你。。你。。热。。。冷吗?”许幼怡慌张的抽回手,唇角上翘但是急忙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能表现出兴奋。
“推我进去吧,外面是有点冷了。”严微扭头朝上看她,这时许幼怡才发现严微唇边含着笑,那双盛满了月色的眼睛里仿佛有盈盈泪光,右脸的酒窝让她看起来迷人又俏丽。
许幼怡再次愣住,她将被严微偷吻的手背在身后缓缓握紧。
“许幼怡?”
“啊?哦。。。”许幼怡回过神,她的面色宛若桃花,逃也似的赶忙推着严微的轮椅进屋,心脏依旧噗通乱跳,止不住飞扬的唇角揭露她内心的狂喜。
把严微推到床边。
“我叫姚妈进来。”许幼怡想要以此借口逃出去透透气,降降她沸腾血液的温度。
谁知严微却一脸恳切的看着她,“我不想躺着。。”
许幼怡心软了,坐在床边,“那你想干嘛,总不能坐这里一晚上吧。”
严微笑而不语向许幼怡伸出手,“干嘛?”许幼怡被这邀请的姿势弄懵了。
“把手给我”
许幼怡疑惑的把手伸到她的掌心,正想看她要干什么,就见严微拉着她的手,掌心一翻,竟有一只折好的纸花出现在她们之间“送给你,亲爱的许幼怡小姐。”
许幼怡眼睛瞪大了,她完全不知道严微还会魔术,这只小花她什么时候折的?许幼怡惊喜的拿过那朵纸花借着灯光来回的观看。
严微见她露出了如此天真的一面不禁莞尔。
“你是怎么折的?”许幼怡难以置信这么复杂的花朵造型的折纸是她一只手折出来的吗?
“那我现在给你表演表演?”严微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她扯过床头的报纸,在右手简单的辅助下,她把报纸裁出了一块,于是开始表演她的绝技,许幼怡看的一愣一愣的,那张纸在她手指之间灵活的来回腾挪翻转,就仿佛变魔术一样,一小会一只小狗被她折好放在手心。
“哇,微微,你还有这技能呢,看不出来啊!”许幼怡惊讶的捂着嘴。
“这没什么。”严微得意的微微抬起下巴,这样的技艺对于她来说的确不是难事,平时她无聊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用此来保持她的手指灵活度。
“你说你,又会木匠又会照相,还会折纸,为什么还有去当杀手呢。”许幼怡刚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连忙想要纠正。
严微并不在意,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遇到这样的问题她就会本能的回避许幼怡,这一回她很干脆的讲述起来“因为我没得选,我一岁的时候,我爹就死了,六岁的时候我娘在纺织厂积劳成疾,一病而亡,孤儿院孩子太多,我就被卖到了码头,后来跟随远洋船出海了,本以为是到外面当劳工,但是我被一个苏联人选中带到了岛上,那里有世界各地跟我遭遇一样或不一样的孩子,我们被训练成雇佣兵,杀手,间谍,特工,然后再执行上面发下来的任务。”
许幼怡仔细的听着,严微讲的断断续续,语调缓慢,但是她有十足的耐心等待她的倾述。
“我不是最有天赋的孩子,我总是会对各式各样的事情心软,相比之下陆凌霜。。。她才是合格的。。。”
许幼怡听见陆凌霜的名字之后不由得背后一凛,严微真的认识她,而且她们关系匪浅,许幼怡不由得小心问道“陆凌霜?”
“抱歉,我忘记说了,她是教官配给我的陪练对打,我们一周有五天都在打架。。”严微叹了口气,轻咳了一声,很快的稳定之后又继续起来。
“她其实比我优秀,她是天生的杀手,聪明,凌冽,无情,冷血,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在嫉妒和愤怒之中,从不跟我以外的人交谈,对谁都能下的了狠手,因此她被一起训练的孩子孤立,排挤。”
许幼怡是没想到原来陆凌霜还有这样的过去,“那她没有告诉你原因吗?”
“呵。。”严微苦笑的摇摇头,“她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从悬崖上被扔下去了。。。。我以为她死了。。。”
严微内心的一块伤疤在这一刻被彻底揭开,仿佛她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头顶的月亮跟踪着地上所有猎物,急促的呼吸声从鼻腔喷出,严微侧身贴在一处岩石上,她用绷带绑在手上以防止匕首脱出,她已经捏着它有两天了,今夜就是最后的夜晚,如果还不能找到剩下的人,那她就只能被淘汰,被淘汰那是一个可怕的词语,不仅仅面临的是死亡,它还是屈辱和折磨。
岩石的崎岖表面割着她单薄的脊背,她压抑着快要跳出来胸口的心脏,让呼吸慢慢的变得平缓,跟她厮杀了这么久得人没有一个是比她差的,两天时间她已经在死亡线上来回的挣扎了好多次,满身伤痕疲惫不堪,可是这不要紧,她快要胜利了。
她听见了脚步声朝着她这个方向而来,她抓紧手中的匕首,等待时机到来,月光在这一刻不再是神圣的感觉,它仿佛打在猎物身上的烙印,一步两步,三步,等脚步声靠的足够近时,严微就像一只蛰伏的豹子猛然扑出骑在猎物的身上,手中的匕首顺势刺出,月光之下,俩人脸上都是泥土和着鲜血看不清彼此的面容,直到严微看见了她脖子上反射着光线的挂坠时她才知道那是陆凌霜。
她猛然停住了下压的双手从她身上跳了起来,“是你!”
刚才还被压制的陆凌霜一下子解除了危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将一口血沫从嘴里吐出,擦了擦脸上的污迹,她冷冷的盯着严微,“你还活着。”
严微沉默的看着手里的匕首,几个小时前她用这把匕首捅死了另一个组的,现在她竟然又要把她对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你要杀了我吗?”严微问她。
“你觉得这里可能有第二个人走出去吗?”陆凌霜捂着她小臂,看来她刚才被严微手里的匕首划伤了。
“他们是故意的对吗?故意把我们分在了一组。”严微冷静的对上了陆凌霜的眼睛,她在她的眼睛里也看见了疲惫,身上的衣服也破成一条条的挂在她同样单薄的身上。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眼窝深陷,发炎的伤口让她现在都发着低烧。
陆凌霜看着狼狈的严微,松开了捂着手臂的手大笑了起来,“正好,今天我们终于可以分出胜负了对吗?严微!"说着她就摆好了格斗的架势,一个摆拳就朝严微的脸上打来,她抬臂挡住这一击,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匕首也因此被振落在地,“你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我们不是伙伴吗?"十二岁的严微不理解。
“严微,你真天真,你看不出来吗?这一场竞技是为你安排的成人礼,我只是一个礼物!一个礼物!”陆凌霜愤恨的说着,她挥出的拳头结结实的打在严微的身上,不带有丝毫的留情。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严微努力的招架着她的进攻,可是她知道自己也受不了几拳了。
“什么意思?无论我怎么赢你,教官只关心你!我呢?我有什么!所以我嫉妒你!我恨你!”陆凌霜面露狰狞,她一拳打在躲避不及的严微肋下,将她击倒,然后骑到了她的身上。“我不信,我比你优秀,凭什么我就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角落里,你才不配,你对谁都会心软,我不会,我才是合格的!”陆凌霜一边愤恨的骂着,一边一拳拳打在严微的脸上,血从严微的嘴里流出来,眼前金星乱冒,她如果不还手会被打死的。
那一刻求生的欲望促使她一下子冷静下来,她抓住手边的一块石头一下打在陆凌霜的头上,陆凌霜倒地,严微从她身下爬起看着到地上额头冒血的陆凌霜,"我不会杀你的。。。"说着严微就脚步凌乱的往前走着,血水从她的嘴里挂着丝的流淌,没走几步她也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看来是无人生还。。。"心里默默的说着,在她快要闭眼的时候她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的教官,再接着她看见教官走向了陆凌霜,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陆凌霜被教官拉着一条手臂像一条破麻袋一样拖着到了悬崖边上,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她就这样扔了下去。
“不!不!”严微撕心裂肺的喊着,但是她再也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眼泪从她的眼眶涌出,她突然明白了陆凌霜对她说的话。
“恭喜你,你合格了”教官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抱起来,那一刻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