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之鹰-第四幕
恺撒里昂跟着另外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城市出口，端木黎和几位骑兵正在那等候。“你们来了，比我想象中来的晚一点，看来有劳韩队长一通好找了。”
“端木会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恺撒里昂问到。
“有学东西需要你看一下，不过距离有点远，恺撒里昂，你会骑马吗？”
其实吧，虽然没有关于骑马的记忆，但恺撒里昂的“常识”中骑马应该是一项不难的事。但前提得是普通的马，而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匹肩高超过一米五，体长可能超过两米五，胸前和脖处长有厚重鳞片，脖子粗大还密布着气孔，头上还长着驴一样的长耳朵的生物时，恺撒里昂犹豫了一会，毕竟他也不敢确定这种马和他印象中的马是一种生物。
话说明明自己在营地里就见过正常的马啊，如果是骑那个的话或许还可以。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荷拉德古娜已经踩着马鞍坐到了马背上：“没事，我载着他就行了。”
端木黎听了后似乎打算张嘴说些什么，但又闭上嘴思考了一会后才说道：“那些，这样也好，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据那些村民所说距离可能有点远，要是赶不上日落前回来就不好了，快出发吧。”说着，端木黎便驱动着自己的坐骑转向门口，说起来端木黎和他的卫队的坐骑完全不是马，而是一种像是鸵鸟一样浑身披满羽毛，双足行走还长着长脖子的生物...要说和鸵鸟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个子更扁更强壮，前肢是长着羽毛的手臂而非翅膀，嘴巴不是鸟喙而是布满牙齿的上下颚，下巴长着一块火鸡一样的颊囊，还有一条强壮的尾巴了。
一边想着，恺撒里昂在荷拉德古娜搀扶下爬上了这匹马，这时他才注意到，由于马鞍没有足够的位置，他只能勉为其难的贴在对方身上共享那为数不多的鞍座了。
“额...这前面没有握的地方吗？”
“...没有，你要是也抓鞍桥的话我就没法抓了，抱紧我。”
好吧，虽然内心中总感觉有点不合适，但恺撒里昂也只能伸出手去抱紧对方那感觉上不算柔软的腹部，虽然从理论上这应该算是个好事，但和异性过于亲密的负罪感已经让恺撒里昂尴尬的脚都要能原地扣出个圣母大教堂出来了。
等一下，圣母大教堂是什么东西？
荷拉德古娜看起来倒是毫不在意：“要抱紧咯，经常有第一次骑马的人轻视马的速度被甩到地上摔死的，而你这身子板看起来应该经不起摔的。”她向着后方笑了一声。
“我绝对什么身子板应该都经不起摔。”
“好了，我们出发！”伴随着端木黎的号令，两匹马和四只...鸟，出发了。而直到马踏出一步后，恺撒里昂才明白荷拉德古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马的速度可比他印象中的马快太多了，虽然没有什么测速仪，但从感觉上这速度少说也有八九十公里小时。速度快到如果不是提前说明了要抱紧对方，凯撒里昂绝对会被高速气流甩出去的，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惊讶之余用脚“夹”紧马身和用手抱紧荷拉德古娜，同时尽量将头缩到对方身后避免巨大的风速将脸吹伤。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这马虽然跑的很快，但同时马背也远比想象中稳，没有太大的抖动和起伏。而正面的强风也被马宽大的脖子所劈开，所以只要稍微弯腰，面对的风力就会大大减少。所以虽然没有马鞍帮助固定，但凯撒里昂还是能确保自己在超过80KM的急速中在抱紧东西的情况下不会摔倒地上。
而在自己身前的荷拉德古娜则看起来非常快乐，她双手握紧缰绳，灵巧的指挥着全速奔跑的战马躲避越过路上的坑洼和倒下的枯木。从她轻快的笑声来看，她似乎很享受纵马奔腾的过程。而在他们身边，另一批马和另外几只坐骑也在全速飞奔着，那些大号鸵鸟虽然只有两只脚，但跑起来似乎比四只脚的马还要快。他们以极快的速度驰骋过南州的荒漠，这里附近树木稀少，只有一些十多米高，浑身覆盖着紫色苔藓的树木零散的屹立着，剩下的地方都是开着淡紫色花朵的不到30厘米高的野草或灌木，要么就是只有一层或绿或紫的地衣的土地，这个世界似乎比较潮湿，哪怕是书上所讲的“干旱的荒漠地形”也很少见到裸露的沙地。而也因为如此，地面上也漫步着许多巨大的兽群，有的长得像六条腿的大象，有的像是角龙与剑龙的缝合怪，而这些动物也吸引着他们的捕食者，一些看着像双足肉食恐龙的家伙会成群结队的追捕着更大的兽群，也能看到一些同样骑着什么东西的人类在驱赶着一些动物，至于是在捕猎还是放牧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在欣赏风景之前，凯撒里昂还想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他尽可能大声的向前喊：道“荷拉德古娜，我这样说话你可以听得到吗。”
虽然头依旧目视着前方，但对方很快便笑着给予了回应：“怎么了？是想要慢些吗？可如果跑慢点就跟不上他们了。”
“不是，我是想问个问题，进入夜晚后我们就失去了指引方向的手段了吗？”
“啊？这事什么话。”荷拉德古娜发出了疑问。“且不说六分仪罗经这些东西了，如果只是简单的指引方向，看太阴从哪里升起不就好了吗？”
“那为什么，端木会长他们会强调要赶在日落前回去？”
“为啥你连...哦，你可能以前是在城市长大的，所以不知道这些吧。简单来说，米德加德的结界和城市自己布下的结界可以抵挡住尸鬼。但在野外，尤其是在帝国外的领土，夜晚里可是有尸鬼出没的。”
“尸鬼？”
“一种只会在夜晚从地底爬出来的东西，据说是那些在野外死去没能前往冥界的动物和人类的灵魂再附身了无主的骸骨什么的...总之，那些家伙会追着所有高灵能的生物将其杀死并吞噬，而人类恰好就是那种有着高灵能的生物，你在夜晚营地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离营地很远的地方会有些像人一样的东西在走动？”
这么说来，有时候凯撒里昂确实看到过营地外有时会出现一些直立甚至在行走的东西，不过在他提醒其他人后都被告知不需要担心，加之自己已经看到过很多奇珍异兽了，所以就以为是别的什么动物没有在意。
“而且尸鬼很难对付，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所以很难再被杀死，只有想办法将他们挫骨扬灰才能解决问题。可结界，就是营地外的那些发光石围成的圈，可以直接让他们不敢靠近，所以我们最好趁天黑前回去，这样才能借助城镇自己的结界来避免被尸鬼攻击。而且我想哪怕再小的小孩，也在家里被警告过不准在夜里乱走和出城吧，难道你连这个都忘了吗？”
“后面那个暂且不提，可我们不是骑着马吗，只要跑的足够快...”
“尸鬼的速度可是很快的，虽然给人的感觉好像随时要倒但跑起来可比人快不少，而且他们可以附身在动物甚至是野马上。”
“好吧。”听完了荷拉德古娜的讲解，凯撒里昂一边转移话题一边低下头思考着刚刚听到的细节，其实她说的别的东西倒不是很重要，但提到了一个东西，灵能。虽然对于帝国的语言还不是很熟练，但这个词可以被字面理解成灵魂的能量，而且从描述来看这个能力大部分人都有，这与他认知中的灵能八九不离十。在他的印象里人类已经通过科技反向对灵能进行了不少研究，并已经可以通过电子设备手动还原出这种特殊的能量，用在武器和护盾上。只可惜他虽然对此有印象，但自己却不记得要如何运用灵能了，不然可以当初实验一下。
还有就是，此刻的恺撒里昂可以说是趴在荷拉德古娜的背上，在这个距离他可以看出荷拉德古娜的头发是一种像羽毛类似的表面分布着极短绒毛的细丝，这种特殊的结构使得其可以反射出华丽的光泽，而且连趴在上面的感觉还很软很舒服，还能微微闻到一股香气，不知是从头发还是身上...啊不行了这样实在太尴尬了，虽然自己确实也没有那种意味的想法荷拉德古娜看起来也不怎么在意，但自己的上前扣带皮层已经快把自己当流氓犯枪毙了，可现在又不能放开手什么的，只能用力夹紧脚来稍微缓解一丝自己的尴尬感。
就这样过了大概近两个小时（顺带这个世界是有时钟这一东西的，但他们将一天分为30个小时，所以现在的时间大致是18点，而太阳会在约22点落山）后，他们来到了一个西边的一座城市莽拉，事实上这是一座建在山腰上的要塞化都市，虽然目前他简单的村庄和城市都修有高大的围墙和挖有护城壕，一般都是木质的城墙，而这座莽拉城不仅修建有石制的城墙，还分为了内外两层，城墙上还安置着火炮，在城门下警戒的士兵不仅装备更精良，还骑着大象...大概是大象，这些高两米，长着6根牙齿的大家伙配上坐在上面的持着火枪的步兵看起来杀伤力十足。不过对于恺撒里昂来说到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他座下的烈马才刚刚从连续两个小时的狂奔中慢下来，他本人的手脚现在也是酸痛的不行，没心情害怕。
“怎么样，刺激吗？我感觉你路上抱的蛮紧的，其实这马很稳的，不用这么紧张。”荷拉德古娜看起来好像还没从刚刚的骑乘中缓过来，看起来依然很兴奋。
“额...我可不敢赌不会出意外。”
“要不这样吧，回程的时候我和你调换一下位置，你坐在我前，我用身体护着你，这样我就可以保证你不会掉下去了。一些骑马的初学者也会用这种方法来适应马匹的速度。”
稍微想象了一下后，恺撒里昂确信那种姿势只会让自己更尴尬。“还是算了...话说为什么这个马鞍只有一对马镫啊，多加对马镫给我踩我就不用那样了。”
“因为你上错马了，我原本打算让韩广龙载着你所以提前给他的马配了双人马鞍，没想到荷拉德古娜就直接说让她载你走了。当时也没有时间换马鞍了。荷拉德古娜，回程的时候你的马鞍和韩广龙的交换一下。”端木黎从他坐着的生物上落到了地上，牵着缰绳向城门走去。
“收到！”
你不早说吗？我感觉我要是手劲不够就可以摔死然后等晚上变个什么尸鬼了。虽然很想吐槽他们的民风彪悍，但恺撒里昂还是决定先询问刚刚发现的问题：“换马鞍？我们回去还骑这匹马？”
“当然了，这谙厄利亚马可是商团的私有物，很贵的，商团里也就十几只。难道要把它扔在这里吗？”
“可刚刚跑了这么远，这马还能接着跑吗？”
“一般的马可能不行，但这些可是特殊的谙厄利亚战马，全速跑上个半天都可以，倒是会长他们坐的女妖多齿鸟龙这么跑个三小时就是一天的极限了，不过这种鸟龙也比较常见，这座城里应该也有，到时候从这里的驿站换几只就行了。”
女妖多齿鸟龙和谙厄利亚马吗，记住这些东西的名字了。
此时，一个骑着马的当地商人打扮的人从城中出来向端木黎打了声招呼，他骑的马倒是和恺撒里昂骑着的什么谙厄利亚马看起来要正常一些，就是脖子很短，只有印象中马脖子的一半长度，而且如果细心看的话会发现这些马的脚长有三只脚趾。在商量了一会后，端木黎向那位商人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着他们说道：“恺撒里昂、韩广龙、荷拉德古娜，你们三个下马之后和我坐马车，接下来城外的路程我们坐他们的马车去就行了，让我们的马休息一会。其他人在城内照顾那两匹马并换几只新的鸟龙供回程用。”
马车载着他们开始向城外的另一个方向赶去，还需要经过约半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如此遥远的路程不光光是恺撒里昂，连那位叫韩广龙的卫队队长也对此发出了一位：“端木先生，我以为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在这么远的地方就算谈成了生意，也无法进行货物交易，更何况如果只是生意，我又为什么要特意让恺撒里昂跟来了？”
“那会长，我们是来做啥什么的。”荷拉德古娜也问到。
“去看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在那之前，恺撒里昂，你对于你的出身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除了如何说话和一些非常常识的东西外，我的大脑完全记不起任何东西。”他算是撒谎了，虽然没有记忆，但恺撒里昂脑内的常识却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或许就说明了自己不是在这个世界长大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敢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没法保证他们会对其他世界的人抱有善意。
“这样啊...那或许可以推测，你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吧。”
好吧，撒谎失效了。
虽然端木黎说的是实话，但恺撒里昂还是惊讶于他竟然是一脸平静的将这点说了出来，在他的印象里，要是一脸正经的和别人说自己来自异世界，只会被当成恶作剧或发酒疯吧...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像他这样的穿越者，或者他就是...
“会长，你是认真的吗。”荷拉德古娜看起来非常惊讶。“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出现过外来人的传言了。”
“但还是有相关的传说不是吗，很久以前曾经出现过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与阿克人相仿的人类，操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有着与帝国完全不同的服饰，且都失去了许多记忆。这不都和恺撒里昂的情况很吻合吗。”
“可黎，那也只是传言不能太当真。而且那些传说中发现的外来人半数都在被发现后的两三天内就瓦尔基里和恩赫里亚带走了，如果他真的是外来人，那为何瓦尔基里还没找上他呢。”似乎是出于激动，韩广龙连称呼都变了。
“别激动，韩队长。而且你不也说了吗，还有小半数是没被带走的，这种事情只有众神能知道原因。”端木黎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他转够头来望向恺撒里昂。“不过在下判断之前，我想听听当事人对这种可能的意见。”
“我不知道，或许是吧。”这次的回答连恺撒里昂也不清楚是否在撒谎了。“可如果我真的是‘外来的人’，会怎么样呢？”
“一般情况下瓦尔基里会来将你带到艾斯加德，传说中会被带到众神的宫殿弗尔克范格，后会发生什么我们这些凡人就不清楚了，也许会被送回去吧。那些没有被带走的，据说有些会因为心存歹心或各种矛盾被杀死，有些会因无法接受而自杀或失踪于野外，有些则会安静的定居在这个世界像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直到死去，总是除了可能带点特殊的知识外，外来人和阿克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和阿克人没什么区别这点倒是和恺撒里昂蛮吻合的。”荷拉德古娜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只是个推测，而且为了避免风险，你们也千万别将这件事告诉他人。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出现了外来人，那绝对会出大乱子的。”端木黎说着，指向了马车前方，“那些婆罗多人听不懂帝国语，这也是我雇佣他们的原因。”
“可是会长，如果他真的是外来人，我们也不能假装没看见吧。更何况我作为商团的卫队队长，有资格保证队伍的安全...”
“我知道，但换个角度想，如果恺撒里昂真的有什么威胁，那或许瓦尔基里应该早就来抓他了不是吗。”端木黎笑了一声。“或许神明自有祂的理由呢。不管怎样，我现在的计划是把恺撒里昂带到米德加德去，到时候无论他是被艾斯加德的众神送回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片地区安顿下来都行，恺撒里昂你觉得呢。”
荷拉德古娜望了恺撒里昂一眼，他现在正低着头没有说话，脸上则呈现出复杂的表情。此时恺撒里昂的脑内依旧在纠结中，不仅是因为所了解到的现状的复杂性，也惊讶于端木黎对自己庇护的态度，虽然如果被什么瓦尔基里带走并送回自己的世界显然是好事，但他们也提到了只是据说，在不能确定他们一定会这么做之前，恺撒里昂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端木黎先生...我很感激您替我着想的好意..虽然我暂时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我能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们有恶意的，所以您大可对我放心。至于您刚刚提到的，我希望能等到了米德加德，了解到作为外来人的我可能会遭遇到什么再做决定。”
“好，不过在我们继续聊之前，这马车已经慢下来了，看来我们已经快到地方了。”端木黎站了起来，探出头来望向马车之外。“果然到了，恺撒里昂，你看看对这个有没有印象。”
当恺撒里昂走下马车绕到前方时，他才明白端木黎叫上自己来的真正原因：在面前一片水土还算肥沃的广袤草原上，被拖出了一片黑色的痕迹，这些应该是野草被燃烧后留下的。这片痕迹长达数百米，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像是金属碎片一样的东西，而在痕迹的尽头是数块烧成黑色的铁架子和更多奇怪形状的铁块。
这看起来，像是飞机失事后的残骸，但这个结构也不像是飞机，反而更像是...飞船？
“这是...一艘铁做的船？”荷拉德古娜使用了一个奇怪的形容词：“可为什么船会出现在草原上？而且看起来像是被超高温烧焦了一样，是中了什么火焰魔法吗？”
“恰恰相反，根据我打听到的情报，这个东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如一颗陨石一样。”
“陨石？难道是神明们的坐骑吗？”
“如果真的是，那应该早就被回收了吧。”韩广龙说道。
端木黎走向那片残骸：“根据附近的镇民所说，在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不少人目睹了一颗红色的陨石落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派人来查看时这里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火。为了避免大火蔓延到草原上他们主动将火扑灭，并在其中发现了三具烧焦的‘人类尸体’。”
“尸体？难道这东西真的是载具？”
“不清楚，婆罗多人认为是运气不好被砸死的人，但我不这么认为，如果真被砸死那他们应该不会有遗体。不管怎么样，那个时间也差不多是凯撒里昂被发现的时间，所以你对此也什么记忆吗。”
三人都扭头望向凯撒里昂，可他并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些残骸。他能影影约约感受到自己对此有些许记忆，但就是无法“回忆”起来。一些与人交谈的残影，一些战斗的印象，一些来源不明的愤怒冲击着脑海。而当他不断去思考，试图将脑海里的碎片链接起来时，一股剧痛将他的思维切断，并无力站立的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