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绾郎心(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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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回鸾的消息自然先递到王妃的院子里,但是赵寿贵特意指使了个小内官去往倚云斋传信儿。
谁料杨九郎并不在倚云斋,而是被正妃叫了过去,两个宝丫头并倚云斋一众下人接了回鸾的消息,宝芝机灵,拿了十两银子托来传话的小内官将杨九郎被扣在正院的话给王爷传了回去。
宫中,各位都见过礼,准备收拾收拾各自回府的时候,赵寿贵喘吁吁的跑过来,伏在二爷耳边将倚云斋出事儿的话递了过去。
张云雷一听是被扣在正院一个早上也没见回去,斜睨了一眼自己的正室嫡妻,骨子里的帝王之气上涌,一瞬间王妃也有了些惧怕,但自己出府的时候明明告诫过吴氏让她先放了杨九郎回院,如此看来吴氏并没有听从,那就怪不得自己,都是她造孽了。
“王妃今日甚忙啊。”
该有的礼数都已毕,王爷走在前面,正妃慢半步跟在后面。
听见张云雷如此说,正妃心中更肯定是因为杨九郎的事情了,她早已备好说辞,这回该死的人,肯定逃不过。
“回王爷,前日府中纷传倚云斋怀胎不足五月,妾传太医来询问,太医说是母体害喜胎儿营养不足,这才看起来比五个月小些,然造谣者并不死心,拿出证据要与倚云斋对峙,妾想着王府里是不好动私刑的,待事情了解送官服明断,若是有杨公子证词,案子也明白些,这才请了人过来。”
王妃说了一车子的话,将事情“分毫不差”的禀报给了王爷,后者自然是不信的,若真如此,为何她已经进宫,倚云斋仍说没见到人?想到这儿,张云雷感觉这事儿好不了,于是扬鞭催马,赶着回了王府,王妃虽然乘马车,但也怕事情连累自己,与张云雷前后脚回了府。
正院里,吴氏还在作威作福。她着人搬了椅子坐在屋里,看着自己的下人将杨九郎从屋里拖着下了台阶,扔到院子正中间。
“嘶……”
杨九郎被人架着胳膊,他努力把自己缩起来想要护住肚子,可是他哪有那些处刑人的力气大,生生一路拖到了院子里,膝盖本就跪肿了,如此一来,磕在门槛上,血蹭了一路。
他原本想着有孙氏做例子,府里没人敢再动私刑,却不成想眼前还真有个傻子。杨九郎一面挣扎了正在捆自己的绳子,一面怒目圆睁的死死盯住屋里的吴氏。
“你最好今日将我打死,不然你也别想活!”
他甚少说这样的狠话,到了生死关头,还是能吓一吓人的。吴氏明显犹豫了,但仍撑着让奴才用刑,她在赌,赌王爷没那么快回来,等王爷到了,杨九郎人也死了,还能如何?为了一个男宠杀了侧妃?里面的利害关系王爷可是清楚的。
“啊!”
吴氏到底留了一手,没有让人找准了他的肚子打,而是先给杨九郎的手上了夹棍。写字画画的手连冻疮都没生过,怎么挨的过夹棍,奴才刚拉第一下,杨九郎就跌到了地上,想要挣脱,但有另外的两个人摁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好。
与此同时,被凉水浸过的鞭子抽在了他的后背,仅一下,绸缎的衣服就裂开了,背上的肌肤红肿着一条,后又接连挨了三四鞭。
“打!给我往他肚子上打!”
吴氏早已疯魔,她如今想不到后果,只想将杨九郎折磨至死,阶下的杨九郎早已跪不住了,歪在地上,双手血肉模糊,但仍保持着护住肚子的模样,鞭子停了下来,迎接他的将是乱棍打死,一尸两命。
“不……不可以……”
他弓起身子,不然人打到自己的肚子,可是越如此不知为何肚子越痛,甚至比他手上的伤和背上的伤都痛。
“放肆!”
就在用来打死人的木棍落在杨九郎身上的前一秒,王爷闯进了正院,呵斥住了处刑的奴才们。
“吴氏你好大的胆子!内院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王爷自然是去看歪倒在院子里的杨九郎,正妃疾步向吴氏走去,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后者想要辩解,正妃挑眉暗示,吴氏也不敢再多言语。
“二……二爷……”
杨九郎隐约看见张云雷来救自己,甚至比多年前被孙氏欺辱的时候,更更依靠了他些,可想到活在这王府之中,已经快要送命两次了,又感到还不如小时候在宫中学规矩的时候。
“王爷……”他的手上结着血痂,想要摸一摸张云雷的脸,搂住他的脖子,说自己肚子疼,怕是护不住这个小的了,却怕身上的血脏了面前的人,“求王爷给九郎一个恩典,放九郎出府吧……”
垂泪说完,张云雷怀里的人便不省人事了,赵寿贵赶紧让一队人去请太医,一队人将杨九郎从正院抬到了前院的偏殿,连赵寿贵都跺脚,怎么内院里就跟倚云斋过不去了,上一次也是打得半死,这一次又是,还怀着孩子,这可坏了菜了!
目送杨九郎被抬进前院,张云雷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跟过去,而是转过身就在正院准备处置这几个人。
解下斗篷扔给旁边的赵寿贵,王爷坐在正殿的上位上,阶下跪着正妃和吴氏,孙氏原本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又被请了过来。
“王府内院不得私动刑罚,吴氏你可知晓?”
张云雷开口并未说她们污蔑杨九郎私通之事,不过吴氏违反的府规那么多,也就不在意污蔑这一条了。
“王府内院由正妃主事,吴氏你可知晓?”
若说私动刑罚一则,哪家王府没有过,但是侧妃僭越这一条,说出去足够要了她的命,更别提后面还有一条毁人清白造谣惑众了。
吴氏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早已没了先前的神气,嘴里只念着一句“求王爷开恩”,但是王爷显然是不想开恩的。
张云雷认认真真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个女人。
“正妃小月后身子不调,府中事务繁杂,这两个月就歇息吧,交给族中耆老代为打理。”
“是。”
张云雷知道这件事情是正妃在背后指使,但好歹她知道适可而止,夺了两个月的管家之权也算是个警告。
“吴氏私动刑罚不敬正妃,即日起降位为如夫人,禁足荇林阁,非召不得出,每日抄经百篇以赎罪孽。”
听见这话,吴侧妃…哦不,吴夫人依然瘫倒在地了,虽然当年孙氏也曾被禁足,但是到底人家没有降位,侧妃降位为如夫人,这就意味着她一辈子都将只是个如夫人了,再也登不上侧妃的位置,哪怕日后王爷成了皇帝,她也将按照如夫人的位份进宫,那样不过是个庶妃或是夫人,一辈子不得晋位,还不如一头碰死的好。
处置完这些,张云雷抬脚往前院走去,剩下的事情让正妃自断,不过令人琢磨不透的是,临到门口,让赵寿贵赏了一对步摇给锦霞轩送去了。
“公子!公子……怎么伤成这样了……”
宝芝宝芷得到消息,立马跑到前院,刚到一半就看见杨九郎被人抬着,身上的衣服也不齐整了,血腥味儿隔着老远就能闻见。
两个小丫头泪都下来了,但手上却不乱,一个人给杨九郎换衣服,一个人用清水冲洗伤口上的泥土污秽。
太医紧赶慢赶也是在杨九郎的衣服都换好以后才赶到的,心想二王爷府中这一位也是命不好,怎么回回都能伤到自己,等真正看看以后,太医也有些拿不准了。
这一次伤的比上回还重,皮肉伤是小事儿,严重的是竟然还怀着身孕。
杨九郎躺在床上并不平静,把自己缩成一团,眉头紧锁,嘴里哼唧着说肚子疼。肚子疼,怕就怕在这句肚子疼上,他身上的血模糊了成一片,也看不清有没有见红,待宝芝从帐子里出来,才摇摇头说幸好没见红。
“如何?九郎怎么样?”
王爷 匆匆赶到,里面的太医刚诊完脉,见到张云雷又是一番行礼。
“公子虽然动了胎气,但并未见红,按照方子喝几天安胎药便可;膝盖上的伤最轻,冲洗干净伤口以后,敷个膏药三五日便能好;背上的最少要十日,这手上的伤……”
太医犹豫了一下,他拿给杨九郎的外用膏药是经过上回事以后,回去精炼了的,比上次的效果更好,也更不易留下疤痕,可是手上的伤不仅伤了皮肉,也多少伤了筋骨,并非一两日就能痊愈的。
“他手上的伤定要治好,若治不好你知道后果。”
杨九郎的那一手好字是张云雷最喜欢的,笔锋里带着姑娘的闺房羞涩和男儿的潇洒自在,若是今后写不了字,只怕是可惜。
“是。臣能治,但需要时日,也需要公子有耐心。”
夹棍是宫里常见的刑罚,太医自然也是会诊治的,只不过皮肉伤好了以后,手指拿笔、用筷都会微微颤抖,只有勤加练习,才能完好如初,而太医就怕杨九郎期间没了耐心,这手才是真正的废了。
“能治就好,下去煎药吧。”
张云雷有些头痛,摆摆手让太医下去了,自己走到床边去看杨九郎,别说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这一双手若是今日废了,他便能一根白绫要了吴氏的性命。
灌下一碗安胎药,肚子疼的似乎比刚才好些了,杨九郎不再捂着肚子说痛,但也没放开抱着肚子的姿势,只是斜躺着,一声一声呢喃,旁人听不懂是在说什么,只有张云雷俯下身,凑到他嘴边,才听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怜惜的看着他。
“爷……爷……求、求爷放我出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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