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闫)/峰川】吃不到的那颗糖(〇一)

【薛晓(闫)/峰川】吃不到的那颗糖(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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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喜欢的两个蓝孩子和两个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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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是没有灵魂的,如果说在人死后非要留下些什么……就是那最后一抹阿赖耶。
阿赖耶懵懂无根,来先去后作主公。就是这一抹无形无性、混沌不清的神识,穿过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锻造了一个又一个有趣的“灵魂”。
…………
一个安安静静、干干净净躺着的晓星尘,不是他要的晓星尘。
“薛洋不怕死,就怕活着没意思。”这句话,在晓星尘死后,薛洋悟的更透彻了。
那以后,他花了许多年恨不得寻遍天下也要晓星尘活过来。
哪怕仅能修复那人的灵识也好,至少他还能有个念想。哪怕那人活过来杀了他也好,那他就不会再痛了,也不会再执着于那颗他永远也吃不到的糖。
多好。
如果可以……
可是就连唯一的希望——夷陵老祖都拒绝了他——他说“人家恶心透了你”
……
没有。
再也没有了。
那个白衣若仙的……清风明月晓星尘。
……被他杀了。
…………
“……还给我……都还给我!”霜华也好,锁灵囊也好,晓星尘的一切,他都会不计代价的夺回来!逆天改命都好,只要是他薛洋想要的、想做的就一定要得到!要做到!夷陵老祖又怎样?他最恨的就是挡他路的绊脚石!
蓝湛的剑刺过来时,他应是能躲开的,但是胸中阴虎符忽然的异动让他迟疑了,只一瞬,他便失去了意识。
过了不知多久,沉沦浑噩的薛洋循着本能,向着有光的地方去了。
…………
“噗通!”
门外沉重的一声闷响惊醒了浅眠的闫大夫,他披上外袍,扶着被门撞过现在还有些作痛的额角,过去开门。
“什么人!”闫大夫低喝一声。
外面没有人回答,难道是白天撞了头现在留下癔症了?闫大夫拢拢衣袍,还是开了门。
一眼望出去并未看见人影,他低头,地上趴着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乱发遮面,借着月色也看不清楚脸,看身上的衣服倒有点像温长老那边的人,“难道他就是爹派来的?那他这是……摔死了么?”
摸摸那人还有气,又无法确定身份大半夜的也不能惊动旁人,闫大夫只得亲自动手,吭吭哧哧的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人拖进屋去。
…………
薛洋醒过来的时候闫大夫扒了他的上衣正查看伤情。
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蹲在灯下伸手在他身上乱摸,他感觉胸前凉飕飕的好像没穿衣服,薛洋下意识伸手一推……
“砰!”
毫无防备的闫大夫准确无误的撞在了身后的桌沿上,晕了过去。
这边凶手薛洋也是大吃一惊,他发现不知何故,他的功力全不见了,只剩下些……拳脚功夫?!
…………
头疼。
好像一前一后被人用两根竹竿子夹住了一样的疼,闫大夫想到曾听人说过西南苗夷有种舞蹈,就是用双脚去跳开合的竹杠,一不小心就会被夹。他现在头疼的就像是用脑袋跳过这个舞……
“嘶——”
“你醒了!”
身边忽然狂喜的声音惊得闫大夫赶忙睁开了眼,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直勾勾的看着他,双眼圆睁,那里面浓重的情绪差点要把他吸进去。闫大夫介意他身上的血腥味,伸手就推,结果被人抓住双手抱了个满怀。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你小点声!”感觉天还没亮,闫大夫被捂在胸口挣扎不得,不由闷闷的呵斥道。可这姿势实在不雅,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他?!“混蛋!你给我放开!”
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加重了伤势,刚才还紧的让人窒息的拥抱渐渐松了,那人将他压在床上抓着肩膀一阵猛摇,“你刚才……说什么?!”
“你管我说什么?!”根本不想去看那人脸上被血糊住的表情是如何古怪疯狂,闫大夫终于成功的自枕边摸出一只小瓷瓶,拇指推开塞子就甩了过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干净利落,瓶中带着股甜香的液体准确飞到了那人脸上,正当他为成功药倒了人而沾沾自喜时,更多的液珠如下雨一般“哗啦啦”的落在躺着的闫大夫自己嘴里……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被自己药倒的闫大夫悔不当初。
…………
闫大夫做了一晚上的梦,他梦到了自己下山时遇到的那头黑熊,梦到自己逃跑失败被黑熊抓去蒙了眼堵了嘴的当马骑……
还好天亮了,闫大夫自荒唐的梦境中醒来,折腾了一夜,全身累的一动都不想动。胸口死沉死沉的,还黏糊糊的不爽利,这让一向爱干净的闫大夫忍无可忍推被而起!
居然没起来?!
“!”起床气不小的闫大夫显然忘了昨晚他药倒了一个人,而那个不知姓名的疯子现在流血过多眼看着就要死在他身上了!
“义兄?义兄你可起来了?”
门外季川的声音宛如催命,闫大夫只得把那疯子推到床里侧,拿被子潦草盖了,看不出是个人形才算作罢。
“义兄?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义兄?!季川进来了!”
敲门声越来越急,闫大夫整理衣襟才发觉白色的亵衣被染红了好大一片,吓得他赶紧脱了一脚踢到床下。
季川推门进来时,闫大夫刚把外衣披上。
“义兄原来已经起了啊,怎么不出声呢,本座还以为义兄身体不适……这是什么?”
才说了两句话,季川突然急走两步到了床前弯下了腰。
糟!“季川!”闫大夫想要阻止的手慢了一步,正想着如果被发现了是马上放倒季川这个麻烦还是赶紧编个理由解释血衣的事,他的麻烦已经起身朝他走来。
“义兄这些药瓶切莫乱扔,半夜踩到摔倒可就遭了,还请收好。”只见季川将一只青绿色的小瓷瓶轻轻放在他手心,“昨天是本座鲁莽,与青峰玩闹没了分寸,误伤了义兄,不知义兄今日身体可好?”
“无碍的,许是我一时脚步不稳罢了,没有大碍,教主不必挂怀。”季川没发现!季川没发现!闫大夫内心在尖叫。
“那就好,今日本座设宴,为义兄接风洗尘!”季川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的说完便没有再多打扰。
心跳终于正常,送走季川,闫大夫锁好了门,这才有时间查看一下疯子还救不救得了。他一身的血,总不能在自己床上躺着!这房间和季川的格局一样,里面还有一张贵妃榻,放人刚好。
白天干活比晚上灵巧的多,把疯子的双手捆扎结实,闫大夫背着他一步一挪的走到了里间,扔在贵妃榻上。可闫大夫忘了,贵妃榻临窗。
…………
“闫大夫!”
面前突然一声叫,闫大夫手一抖,疯子身上刚擦干净的伤口又开始汩汩的流血。他循声抬头,窗外站着季川的侍女阿扶,“出什么事了?”
阿扶个子比较矮,偏这窗子开得很高,她在外面一跳一跳也只能露半张脸,“闫大夫,教主吩咐,阿扶给您,送,换洗的衣物,教主说,您的外套上,沾了朱砂。”
闫大夫低头看,果然外套领口处都是血迹……
“好,我去开门。”
…………
“闫大夫!”
窗外又一声叫,闫大夫缝合的手一抖,本就不工整的针脚更加凌乱了。他循声抬头,窗外站着季川的贴身侍从小林,“又出什么事了?”
小林倒是比阿扶高一些,但应该也看不见贵妃榻上的人,闫大夫停下手里的活,和他对视。
“闫大夫,教主说您长途劳顿,昨天又受了伤,特意吩咐小的给您送碗参汤。”
“……放门口吧,我自己来。”
…………
“闫大夫!”
窗外又是一声叫,闫大夫裹着绷带的手一抖,勒的疯子皱起了眉头。他循声抬头,窗外站着一个面相猥琐的大叔……他不认识,“你谁啊?”
“闫大夫,小的是温长老的近侍温泰,温长老让我给您带句话——”
“滚!”
…………
赵青峰感觉很无聊,莫名其妙的很无聊。
他的无聊从那个什么闫大夫出现就开始,到现在为止已经持续半夜半天了。
这个闫大夫是什么人?好像和季川很熟的样子?应该尽快把这个消息传给盟主!
季川对闫大夫……怎么觉得……也有点好的过分呢?
至于说是怎么个过分法……赵青峰皱紧了眉头,从衣襟里拿出盟主的心血——《黄冈套路王》——逐条研究。
“无聊的时候……应该怎么办?第……一百三十四条……有了!在这儿!”果然天下没有盟主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事!赵青峰兴致勃勃的翻找到一百三十四条,“觉得被对方冷落了,要先检查自身是不是……哪里……不够好?然后再……施展更多的魅力吸引对方的注意!比如……”赵青峰翻过一页,“比如换个衣服,做个发型,换一种口脂颜色?这是什么意思?还可以换一种相处模式,总之一切都要反着来……反着来?”这段话大概是《套路王》里最难的一段了,需要深刻参悟才行!赵青峰默默地收好《套路王》,发出了由衷的赞叹,“盟主的套路果然深不可测,在下如此愚钝,需要多多学习才是啊!”
边走边琢磨《套路王》里“反着来”是什么意思,赵青峰寻了一根高高的树杈坐好,忽然又想起什么,“刚才……想和盟主说什么来着?”
…………
蔚云楼,季川房间。
“赵青峰呢?”季川忙完了晨会,终于能坐下来看看书了。
“阿扶……没看到赵大侠……”这不是……刚刚才分开么?阿扶话在心里口难开。
一炷香以后。
“给本座把赵青峰找来!”季川从书中抬起头,看不见那个总是追着他“我心似铁,绝不转移”的人心中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呃……赵大侠好像去后山砍柴了……”阿扶一个眼神抛过去,小林稳稳接住,并赶紧接话道。
“他砍的什么柴?我圣教什么时候缺樵夫了?”砍柴比……比……还重要么?!
“还……还不是教主说他像根木头,他说他去……‘物以类聚’,寻找一下共同点,知己知彼!”随口编着瞎话,小林十分担心,不过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全,他更加担心的是赵大侠接不住这个梗……
四分之一柱香之后。
季川放下根本没翻过页的诗集拍案而起,“阿扶,你去厨房看看准备的如何了。小林,你去酒窖搬几坛好酒来。”
“是,不过教主……你这是……要去哪里?”阿扶惊讶的看着大白天给自己带上黑色面巾的季川,发出灵魂的拷问。
“本座……本座去视察一下赵青峰柴砍得怎么样了,免得耽误了给义兄接风!”
“阿扶姐姐,这太阳正好,教主戴它干什么?”季川的身影消失的飞快,小林倚着门框面露疑惑。
阿扶倚上了另一边的门框,若有所思忽的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教主一定是想要微服私访!”
…………
茶香,很清淡可是却不能忽视的茶香。
薛洋不懂茶。
在他的生命里,渴了喝水就行。水能解渴,这就足够了。
但是这飘进鼻尖的茶香却让他五脏六腑都很舒服,舒服的就像……那个人就在他身边!
薛洋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守在他身边喝茶看书的闫大夫以为他诈尸,被他吓了一跳,就着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刚泡的茶又烫嘴,闫大夫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均匀的喷到了薛洋脸上……
“咳咳咳咳……你这人……放肆!咳咳……”
这一口水也喷醒了薛洋的梦,眼前的人……不是晓星尘。
至少不是那个“曾属于他”的晓星尘。
“你——”明明一模一样的脸,明明一模一样的声音,明明就是那个人,明明又不可能是那个人!薛洋留恋又贪婪的看着闫大夫与晓星尘别无二致的眉眼。少了,少了几分出尘,少了几点灵气,少了几丝清韵,少了几缕熟识……他,不是。
薛洋先是被一剑贯胸,又流了一夜的血,现在还能坐起来也是多亏了见到闫大夫的激动情绪撑着,一旦确定希望落空,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但薛洋到底是没有倒下去。他是薛洋,所有人都盼着他死,可他并不想在这个有着晓星尘影子的男人面前示弱。
“……咳,谁准你这样看着我?!放肆!”呛了口水咳得停不下来,闫大夫越是想板起脸威严一点就越是不成功,偏薛洋又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脸,眼中的痴妄变得越来越疯狂。被个男人这样看着,闫大夫心里毛毛的,“你……你干什么?!”
终于,闫大夫在薛洋抬起手摸上自己脸颊的时候,一拳打了出去。
危机意识是薛洋生命中的无上法宝,凭着敏锐的危机意识他才能有命活着认识晓星尘,而修炼到极致的危机意识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大家都要他死。所以他的身体几乎可以本能的避开一些潜在的危险,就比如……闫大夫的这一拳。
原本是觉得不像的,可现在闫大夫表现出来的这种被羞辱的愤怒和之前晓星尘因被骗而绝望的样子颇有相似,薛洋想躲的身体忽然就呆住了,那一拳径直落在刚绑好绷带的伤口上。
闫大夫一拳打实还没来得及骄傲,整个人就顺着手臂扑进了疯子怀里。不过他担心的“紧到窒息”的拥抱并未出现,疯子也只是虚虚的贴在他身上,下巴枕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小心的叹息一声。
到底是学了医的,纵使闫大夫自诩铁石心肠辣手无情见死都能不救,也还是敌不过一个大夫的本能属性,没有把肩上的疯子扔到地上,毕竟再摔上一次,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了。
“放开!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薛洋。”贴着耳朵说出自己的名字,薛洋脸上又哭又笑,心中却不知悲喜。
“那你可知我是谁?!”薛洋?这人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如果这人真是爹派来的……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闫大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深表嫌弃。
而薛洋接下来的回话更加坚定了闫大夫退货的信念,他说,“呵呵。”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