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五条悟×你】笼中雀
*肝了一周的产物
*全文5k+
你从未想过,终其一生能够见到这样的场景。
六眼的神子侧卧在精美的大理石高台,衣衫散乱、姿态慵懒,那张依旧昳丽的面庞褪去了以往的矜贵,半埋在柔软的天鹅绒之中,只在散落的雪发间露出一抹脆弱的雾蓝。
而他那纤细的颈项上有一条精巧的锁链,你收紧掌心,于是他扬起天鹅般优美的一截颈项。
毫无抵抗,任人把玩。
名副其实,一只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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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时候,你指尖正把玩着一张邀请函。
鸦黑的纸张染着隐匿而幽沉的香气,正中间一抹潦草的白,像是月色划破幕布,在黑夜里扯出一片单薄的光亮。
上面不过八个字。
『神坛祭典,邀您前来』
一如既往的神棍,就连所谓的会场,都布置的恰如其分。
环形的会场,正中间一个盖着黑布的巨型铁笼,四面遮的密不透风,却依旧不能阻碍周遭的热情澎湃。
一个个戴着面具裹在斗蓬里,眼神炽热呼吸急促,倒是与所谓的“祭典”不谋而合。
“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冥冥手肘懒懒撑在椅背上,漂亮的眼睛看向你。
大概是从小家庭优渥,你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些兴致缺缺的意味,这样指尖托着下巴勾起唇角的模样倒是少见,好看的淡金色眸子微微敛起,带着几分猎手的兴味,分明是有人要倒了霉。
第三排右手边是加茂家家主,第五排角落里的是禅院家少主,要不是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一定会有人惊叹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盛会,能让御三家这样,几乎倾巢而出。
而你只是左手托腮,冷眼旁观着司仪上台寒暄、宣价,一时间木牌此起彼伏的举起,如同秋日被收割前的麦浪。
“是啊,的确热闹。”
你这样说着,勾了勾指尖,于是那笼罩在笼子上的黑色幕布便如同被无形的手拽起一角,向着一侧滑落。
众人惊呼,司仪错愕的想要去拦却于事无补,于是穹顶那一盏单薄灯光洒下囚笼,一寸一寸,将囚笼中的人照了个朦胧。
雪发柔软,肩胛纤细,面庞精致,骨节颀长。
大概是骤然的光亮太过刺眼,于是他的眼角便泛着泪,显出淡淡的红来,而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向上掀起看向周遭,便露出一双雾蓝色的双眼,恰到好处的隐藏着脆弱与惊惶。
这样的皮相,与那失踪已久的五条家神子,一般无二。
纵然淡定如冥冥,也不由吃惊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与私语中,缓缓摇了摇头:“还真是一模一样,可惜……”
她的话说了一半,你却了然,何止是一模一样,分明像是倒退了10年,与高专时期的五条悟一般无二。
可是时光不会倒退,六眼的神子从来都只有一个,他湮灭在那样一场旷日之战,从此了无踪迹,大约是骨头渣滓都不剩一粒,哪里来的另一个五条悟。
不过是一个噱头,一个再虚荣不过的收藏品。
毕竟,将那位神子玩弄在掌心,多么神气。
真是可惜。
想到这里,你不禁惋叹,而后悠悠闲闲的举起右手,纤细的指尖在夜色里像是一抹玉。
“50亿。”
几乎是现价的一倍,举座震惊。
冥冥看向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我记得你当初和五条悟的关系势如水火。”
你侧头轻笑:“是。”何止是势同水火,简直是死对头加上一笔,有你没我。
不去看加茂家家主的面黑如铁,也不去看禅院家少主咬牙切齿眼神里都淬着火,你施施然走到笼子前,低头看了看那囚笼中的少年,向他伸出手。
他也抬头看向你,雪色的眼睫扬起又敛下,雾蓝色的瞳孔里隐藏着不安与打量,像是胆小的兽,用生涩而戒备的方式衡量着你是否无害,全然不见当初的桀骜骄矜。
于是你淡淡的看了一眼司仪,直看的他打了个冷战,满脸堆笑的说着“50亿三次,成交!”
然后在那聒噪的声音里,向那少年勾起唇角,轻轻地笑。
“记住,你是我的。”
*
“你也真是,50亿就买了这么个宝贝。”
冥冥低头噙了一口红茶,作为财迷的她尽管隔了这么久想起来都是一阵肉痛,恨不得敲着桌板掰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却架不过你淡淡一句:“想买,就买了。”财大气粗,大概如此。
是了,你很有钱,御三家全部的资产加在一起都不如你的家底丰厚,因此从小到大你都一路顺风顺水,从没吃过什么苦头,直到遇见五条悟。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和‘他’这样友好相处。”
听到这样的感叹,你只是顺着冥冥的眼神看去。
被你买下的笼中少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燕尾服,举止得体、脊背笔直,雪色的短发柔软落在耳畔,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像是世家熏陶教育出来的翩翩公子。
似乎是察觉到你的注视,他的脸上漾起一抹笑,欢欣而纯粹,似乎只要你向他招招手,他就会快乐的冒出毛茸茸的狼耳朵。
你刚把他丢给管家的时候,他还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等到管家给他换了身衣服清洗干净,便看起来越发像五条悟。
只是乖巧的很,也听话,见到谁都是温温和和的笑,却分外喜欢你,大概是所谓的雏鸟情节作祟。
这就和五条悟大相径庭了。
毕竟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大打出手,差点搞砸了御三家一年一度的『祭神礼』,后续分到了同一个东京高专便更是针尖对上麦芒,又是同一个年级,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直让夜蛾老师愁得秃了头,直呼遇到你们这对冤家他是造了什么孽。
“老橘子们又起了疑心,最近在暗中调查是谁买走了他。”冥冥嗤笑道,“过了这么些年还不放心,果然是做贼心虚。”
“贪婪却又胆小,他们一向如此。”你把玩着指尖的印章,火漆融化了浇在信封边缘,像是雪地里洇开的一片血,“不用担心,他们查不到的。”
“话说回来,你给他取了什么名字?”冥冥问。
你咬了一口草莓大福,甜腻的奶油划过舌尖。
“雀。”
*
你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夏油杰。
他穿一身袈裟站在窗边,半边脸落在夜色里,扬起的眼睛细长,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带着几分戏谑,像是所有事情都被他玩弄于鼓掌,而他只是一个旁观的戏外人。
他说:“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像悟的少年。”
这个人一向神通广大,做了不知哪里的“教主”之后更是如此,说是“听说”,恐怕早把所有的底细都探听了明白,只等着你的答案。
分明那一场灾难,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策划,事到如今又何必装成这副同学情深的模样。
而你只是轻笑:“他不是。”
“你要知道,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巧合,老同学。”夏油杰不依不饶。
话音未落,就被你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不是。”
“作为始作俑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不是吗,夏油杰?”
你倚靠在窗台上,半敛着眸子,尽管是夏日,你却觉得有些冷,良久,才轻声说道:“出来吧。”
小小的一团黑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出来,他每晚入睡前都会经过你的窗台,有时放下一朵花,有时带来一颗好看的松果,又或是仅仅注视着窗内的光影朦胧,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足够让他的心脏都幸福的满满当当。
谁曾想,今晚却听到这样的真相。
“大人。”
他站在窗台之外,你的面前,漂亮的雾蓝色瞳孔低垂,并不询问,想着如果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是不是依旧能够留在你的身旁。
至于替身,他可以不在乎的……
“你不是替身。”
雪发的少年听你这样开口,而你抬头看向他,淡金色的瞳孔映着他小小的身影,身后灯光柔软,温柔的不像话。
“雀,你不是替身,那个人说的话,不要信。”
不要信。
他的温和不要信,他的承诺不要信,他的迫不得已不要信,他的言不由衷更不要信。
那是狐狸布置好的陷阱,环环相扣,会让人忘了真假,与真心。
“好。”
于是雪发的少年弯了眉眼,一个干净而纯粹的笑,他捧着你微凉的双手放在颊旁。
少年的肌肤柔软温暖,雾蓝色的瞳孔也如同夏日天空一般澄澈,而他看向你,花瓣一般的嘴唇印在你的指尖,虔诚的,温顺的:“我是你的,大人。”
忘记了是谁先越了界,耳鬓厮°磨、呼吸交织、抵死缠°绵,你贪得无厌的从他那里汲取着温暖,一次又一次,仿佛这样,就能忘却世间薄凉。
那样的炽热里,你却想起了五条悟。
他手肘抵着膝头坐在夏日的梧桐树梢,身侧是皎洁的圆月,他看向你,雾蓝色的眼睛里是难得的温和沉静。
他说:“没想到到了最后,只剩下你。”
你看,夏油杰叛逃,他也在传说中失去了踪迹,那一年高专里嬉笑怒骂的少年里,可不是只剩下了一个你。
*
你生了一场病,这病来势汹汹,连医生都不明白缘由。
“大人,该喝药了。”
雪发的少年坐在你的床边,看到你颤动着装睡的眼睫也不拆穿,噙了一口便低头贴着你的唇渡过去,动作熟练的过了分。
等到你气鼓鼓的皱着眉头抗议,便低头又渡了一口,末了舌尖滑过唇角,一个温和的不得了的笑:“大人要是不喝,雀很高兴代劳。”
什么坏小孩嘛!抗议无效的你乖乖张嘴,任由他一勺一勺吹的温凉送到你的唇畔,等到一碗见底,你终于松了口气,舌尖便被塞了一颗盐渍草莓。
唔,好甜。你幸福的眯起眼,就被他掌心贴着侧脸,拇指摩挲过发烫的脸颊。
你的病一直反反复复,于是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雀,只是每日坚持看着一些信件,又偶尔寄上一两封出去,印着火漆,像是古旧贵族破落的游戏。
雪发的少年格外聪惠,没有多久,就将家族所有的事物打理妥当,就连最挑剔的管家先生都要感慨一句年少有为。
琐事缠身,他应该每日都忙着应酬周旋,却每日定时定点的来照顾你,细致入微,从不假手于人。
【禅院真希血洗禅院本家,联合伏黑惠,扬言要清洗腐朽的高层,换一批心血】
你看完信件的最后一行,想像以往一样用咒力捏碎,然而抬头看见那雪发少年坐在你窗侧削着苹果,指节纤长、刀口雪亮,贴着雪白的果肉轻轻一划,红色的果皮便软软的垂落在他手边,延绵不断。
见你看着他,他便抿唇笑起来,雾蓝色的眸子干净而纯粹,就像你最初见到的模样。
“马上就好。”他说道。
见你将信纸递给他,他有些微微的惊讶,你将所有的家族事务都交付给了他,只除了情报这一条,这样印着火漆的信件有许多,你却从不假手于人,宝贝得不得了。
“底下该怎样做?”你看向他,他接过信纸,一行一行的看完,想了片刻,想要开口,却被你用指尖抵住唇畔,“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不必说。”
*
这一场颠覆咒术界的革命最终胜利的消息,你是从伏黑惠嘴里得知的。
昔日五条悟收养的小小少年已经长大,在那扭曲的世道里被迫成长,成了一株孑立的青竹。
“高层的罪行已经全部吐露,再过两天就要送到北海道,封进狱门疆。”伏黑惠说着,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五条老师的事情,当初另有真相。”
“我知道。”你看着伏黑惠惊讶的表情,揉了揉他的脑袋,“一直都知道。”
知道那场所谓的旷世之战,始作俑者从来不止一个。
作为唯一的知己却决定将他杀死的夏油杰,渴求着神子力量却恐惧六眼终究不为己所用的高层,所有理所当然接受着“最强”庇护却从未想过所谓“最强”只是个凡人的众生。
以及一个,因着内心的叵测,而放任着一切,和他针锋相对的你。
没有人知道,你曾有过这般叵测的妄想。
想攥着那神子的指尖将他从云端里拽下,折去翅膀、剔去傲骨,最好是染上一身的泥污,将那一头漂亮的雪发也浸成鸦羽般的乌黑。
而你要做的,不过是一段锁链,一所囚笼。
将那徘徊在你年少时的月光雀连同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一同禁锢在你的身旁。
一生一世,永生永世,不再错过白月光。
“这是一种魔障。”
夏油杰曾这样对你说,微敛的狐狸眼里是雨季连绵后的蓊色。
你想他是看透了你温和皮相后的偏执。
但他算到一切,却算不到这所谓的偏执,不过是一场求而不得的自欺欺人。
你喜欢五条悟,自第一眼开始就如此。
可惜终其一生,你都处在刻意挑起的针锋相对之中,那一句真心,直到最后都没能说得出口。
伏黑惠张了张嘴,他看到你淡金色眸子里的深沉的悲伤,此刻再次回想,那些以往信件里的一件件都像是有了缘由,你的暗中相助,你的虚与委蛇,你的临阵倒戈,一件一件,都更加的顺理成章。
他沉默了许久,到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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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未想过,终其一生能够见到这样的场景。
六眼的神子侧卧在精美的大理石高台,衣衫散乱、姿态慵懒,那张依旧昳丽的面庞褪去了以往的矜贵,半埋在柔软的天鹅绒之中,只在散落的雪发间露出一抹脆弱的雾蓝。
而他那纤细的颈项上有一条精巧的锁链,你收紧掌心,于是他扬起天鹅般优美的一截颈项。
毫无抵抗,任人把玩。
名副其实,一只笼中雀。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你问。
于是雪发的青年支着脑袋,向你勾起嘴角:“大人,你猜?”
依旧是那副你见惯了的温和模样,只是大概每一日都在面前,细微的改变便会忽略不见,你此刻才发现,他也不知什么时候长成了青年的身量,这样看向你的时候,便与当初的五条悟没什么两样。
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呢?
是狱门疆里最后一眼,那个一向强装着剑拔弩张的小姑娘哭的眼角鼻头都泛了红,说着:“我喜欢你啊五条悟,你知不知道?”
是囚笼之中,声音温软的你踏着光而来,向他伸出手:“记住,你是我的。”
还是那个抵死缠°绵的夜晚,你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喊着:“五条悟……五条悟……”
这样别扭而又让人心疼的小姑娘,用尽一切咒力调动术式,为他打破了狱门疆,抹去时间与桎梏,换来一个新的人生和希望。
脱去神子的枷锁,让你自由的过一生可好?
颠覆这腐烂的世界,为你讨来一个公道可好?
她的爱意,自始至终真挚而滚烫。
“既然你都记起来了,那么,你自由了。”你侧头向五条悟笑,笑得眉眼弯弯,像是窗外的四月日光。
于是五条悟坐起身来,温柔而坚定的将锁链放在你的掌心,末端缠着你的手腕,一圈又一圈,仿佛再也不会分离。
他一扯锁链,于是你便被扶着腰揽进他怀里,而他在你额前印上一个轻轻的吻。
“我的心在你那里,永远都是你的笼中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