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事了·凌肖

(爬底迪墙头爬的不亦乐乎的我，差点忘了叠耍得一手狠刀。四野都刀刀诛心无一幸免，底迪怎么可能独自快乐?以防万一，先刀为敬。老开头，新人写文，写的不好请见谅，如有雷同是你的锅)

“你们听说了吗？那凌家小公子又闯祸了，据说这回是在赵侍郎府外的围墙上画了些乱七八糟的图画，正被凌尚书追着打呢”，言毕，周围众人齐声哄笑。凌家小公子凌肖，在京城那是出了名的纨绔，吃喝玩乐样样不落，三教九流的人也都认识不少，偏生极为聪慧，又长了一副好皮囊，这样的人，自然就会是众人津津乐道的对象，且他三天两头总有新鲜的事传出来，在大街上走一圈，我的耳朵都要被凌肖这两个字磨出茧子来了。
到了自家院门口，刚推开门，不意外的就看到了枕着手臂躺在树上的身影。“你这是被你爹追着打，跑到我这避难来了？”树上的人影动了动，下一秒已经利落的跳了下来，“那个老古董，欣赏不了我的大作就算了，还非得压着我去给人家道歉”他撇撇嘴，“我这刚来还没跟你说这事，你怎么就知道了？”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的一举一动，街上的那些茶馆可都一清二楚，不用我刻意去打听，随便一路过，就能知道你最近又干了些什么丰功伟业了。”说罢不去看他脸上黑如锅底的表情，径直绕过他去收院里晾晒的药草。“这些人怎么这么八卦......你怎么又在捣鼓那些破草？算了算了，小爷今天心情好，来帮你一把。”
“什么叫破草啊？你的命还不是靠这些破草捡回来的?”我瞪他一眼，招呼他帮我挪动晾晒药草的架子。
说起我和凌肖的初识，那可真是从天而降的缘分。没错，就是字面意思的那个从天而降，某一天晚上我好好的睡着觉，突然听到院子里有重物落地的响声，推开门，就看到了躺在门口不远处的凌肖。彼时他被人砍了一刀，衣衫凌乱的倒在地上，模样甚是凄惨。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我犹豫再三还是将他拖进了屋。一晚上我都在心惊胆战有人上门寻仇，谁料一夜无事，天微微亮时我支撑不住倒在床边睡了过去，醒来就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正在盯着我，就像现在一样......等等，现在?!
“发什么愣呢？挪个架子也能走神?”凌肖看我终于回过神来，毫不留情的开始嘲笑我。“哎，中午吃什么？提前说明，我可不吃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我无语的看着他，“你今天又双叒叕打算在我这蹭饭?”
“啧，什么叫蹭饭?小爷刚给你当完苦力，你翻脸就不认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本以为和凌肖相处的日子还会有很多很多，却不料分别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我推开门，站在庭院中的身影熟悉的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那一身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铠甲，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挺拔，又无端染了一身肃杀之气，可我只觉得那光亮太过耀眼，刺得人眼底生疼。
“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
“何时启程?”
“今日巳时”
凌肖脸上难得没有了调笑和漫不经心，他看着我，似是有话要对我说，沉默良久，却只是抬手敲在了我的脑门上，再开口时是一如既往熟悉的语气:“哭丧着一张脸干嘛呢?丑死了，喂，你该不是舍不得我吧？”
我努力忽略掉心里闷闷的酸胀感，“谁舍不得你了，我是怕你再从天上掉下来没人救”。听完我这句话，凌肖挑了挑眉，“上次那只是个意外，小爷我难得虎落平阳一次，没想到落到了你手里。啧，我这马上就要走了，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反应了一会，总觉得他这话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你说谁是......算了，看在你比我小而且马上要走了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凌肖，”我开口，认认真真地喊他的名字，“注意安全，不要受伤，还有，”我深深吸了口气，“早点回来。”
“知道了，”外面逐渐喧闹起来，想来是快到大军出发的时间了，“我走了。”我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他，“凌肖!”他转身，我几步跑上前，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递给他，“这是随侯珠，可以辟邪，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它保佑了我这许多年，如今送给你，希望它也能保佑你平安。”凌肖挑了挑眉，破天荒的没有嘲笑我天真，而是乖顺的低下头让我给他戴上，然后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等我回来。”
关于初次见面时受伤的事，我没有开口问，凌肖也不曾提及。只是我隐隐感觉到，这个少年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后来相处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安好的我几乎都快忘了那些潜藏在暗影里看不见的危机。京城势力盘根错节，有潜伏多年的组织蠢蠢欲动。只是当时的我未曾料到，皇上和凌尚书他们早已摆下一盘巨大的棋局，而凌肖这颗棋子，是他们一早就埋下的暗线。可是棋子，没有用的时候，是注定会被舍弃的。
那天凌肖一大早就被叫去皇宫，我不知道他们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凌肖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后来听闻戎狄来犯，皇上责令大将军亲自点兵抗敌，凌家小公子随军前往，美其名曰:历练。再然后，便是出征这一天，凌肖前来与我告别。我看着大军远去，送别的号角悠扬，似某个少年斜倚树下吹奏的洞箫曲。
再有大军的消息，便是听闻大将军用兵如神，首战告捷，逼退敌军十里。彼时桃花灼灼，我酿了两坛桃花酒埋在树下，想着，最多不过三月有余，凌肖就该回来了，我这两坛子酒，怕是要保不住。
而后形势急转直下，军中混入了奸细，布防图被盗使我军连失三城，撤退时慌乱中又中了敌方的埋伏，死伤过半。凌家小公子献奇计，假意率军突围诱敌追击，得保大军周全，自己却身陷囹圄，难敌围剿，终，身殒。
茶杯落地的声音清脆，似少年不经意间曾宣告的朗朗决心:“要是能让这天下安稳，牺牲自己便也值得。”我看着那一地的白瓷碎片，像极了院中开满了一树的荼蘼。
三春已过，荼蘼的花期，要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