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后患
“终于，可以一身轻松了，哎~”
艾莉伸了伸懒腰，然后慵懒地枕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此时，构建者正好路过，漂浮着的水母触须拖着一个又一个的文件袋。
“这么闲？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构建者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此时的她还在整理着meta船的踪迹，毕竟替“盟友”解决点事情，还是需要她们自己动手的。
“meta船的踪迹吗？这是费尽心思想要斩草除根呢？”
艾莉打趣地说道，顺道和自己的“上司”打趣地说道。
“你还是好好地完成你自己的事情吧，先不说改造人的方案和资料，还有那些生物实验材料实验也要逐步地进行，今天就要在这里摸鱼了吗？”
构建者面无表情，好像个面瘫一样，仿佛和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除了她手上那些文件，她正想转身，艾莉微微地笑了笑，从沙发中坐直起来说道。
“我见过她了。”
构建者怔住了那么一瞬间，那双淡金色的眸子终于还是透露出一种无奈的感觉。
“她，怎么样？”
“还是和你说的一样，只是感觉，多了顾虑。她很温柔，但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不是么？我可就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了。毕竟你和缅送者的心血，我不过也只是随便给我塞了个实验体融合的产物罢了。”
艾莉有些自嘲地哼了一声，然后坐了回去，挠了挠头。
“所以你们当时，既然这么不舍得她走，为什么她在和普朗克在对敖珏动手时，你们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构建者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根据数据计算，那是最合理的事情发展。而且‘缅送者’一再强调，不要介入这件事情，她说，她早就有了万全准备。”
“数据？自己的心肝宝贝就这么送出去了？这个家伙可是很罕见地让你开了情感模块啊，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构建者能够是这样一幅样子，甚至是还能够露出温柔的笑容的样子。”
艾莉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轻轻地咳了几声。
“不过，我还收到了一条消息，普朗克死了。”
“死了？他不应该是比起行刑的时间还差几个月吗？怎么就死了？这可是观察者亲口给我说的！”
构建者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想要说些什么，然后艾莉叹了叹气。
“我自作主张地，把你接入俾斯麦的串口给销毁了。记录都没有剩下，但是动手的人，能够想到这一层的话，应该也会顺藤摸瓜到这里的。只是我需要告诉你的是。”
“我做这么多，是有代价的。构建者大人。”
艾莉笑了笑，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的姐姐和我的生存。”
构建者此刻才发现，在这个曾经温文尔雅的少女背后，不知何时，已经提着刀，抵在了她的咽喉处。
“我和你依然还是站在同一条阵线的人，只是现在，我的现状，在这个即将掀动的大风暴中，难以存活啊，构建者大人，你们实验机关尚且还能够短暂联合，那么，我们这些追随你们的，丢弃了‘人’的身份的改造者，面对回来的‘仲裁者’们，是会被当成垃圾无情地抛弃掉？还是说，我们不过是留着，给你们当挡箭牌吗？”
构建者才发现，以疯狂和复仇而组合而成的改造人过后，在冷却下来之后，留下的只剩下无法弥补的灼伤伤痕，对一切都敏感和脆弱的神经。
“你——”
构建者终将叹了叹气，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连你都这么想了，那么其余的改造人，他们会怎么想呢？还是说，一切都将运筹帷幄的她，又该怎么做呢？我知道，你们或许是因为缅送者的策略一下子成为了将你们整合起来，说是，他们同样是拯救未来的后背计划，但是我们是否又能够知道，这些人的运用依然也是一个隐患。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做?”
艾莉又坐回了沙发上，一言不发。
“先做好当下吧。”
“我说啊，反击，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啊？”
幻露换了一声不显眼的装束，轻轻拍了拍反击的后背，反击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你不然为什么带着你一起来呢？没有叫凉殇，因为我自己也不太有多少把握。再怎么说，瞒着你行动的话，也不是啥好事情吧？”
幻露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说道。
“我虽然知道我们这一趟也不是十拿九稳，但是再怎么说，有个六七成吧？”
但是从反击苦涩的笑容得出，幻露也大概率知道这波大约是一场没有多少把握的冒险了。
“先不说能够收到的消息是否只是个诱饵，就算遇到了，我也没有把握能够遇到的，是什么状态的胜利，还有一点，小鬼，我必须要给你说一个道理。”
反击叹了叹气，然后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语重心长地说道。
“共情不一定是拉进距离的手段，更可能是一把带着毒的利刃。”
“哦。”
幻露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反击的话，然后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装作有些“无辜”的样子，歪着头看着她。
“感觉，项圈的尺寸要在改小一点，更不容易察觉一点咯。”
“你！”
反击这个时候被气到了，她感觉她苦口婆心说的话，似乎眼前这个人没当回事。似乎，自己貌似就是被她搞到手的，脖子上的项圈还是控制她生死的东西。
真是上了贼船了。但是这个时候，反击有些长的反射弧才意识到一个事情。
刚刚的，完全似乎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呢？没想到，自己似乎才是那个吃教训的人，这个臭丫头完完全全地把她控制地死死的。
“哦对了，忘了个事情。”
幻露微微地把手中的芯片取出来，然后插在了反击的项圈上，反击感觉自己整个神经被瞬间电了一下，她似乎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做了什么？”
“把你的魔方辐射频率调整了下，你会感觉短暂地眩晕和麻痹，但是过段时间就会缓过来了，毕竟这个只是临时把你处理的信号进行处理过后，输出和普通量产舰娘的辐射一样。”
幻露摊了摊手，露出了坏坏的微笑。
“没想到我在你眼中这么坏吗？真是的，我可是把你背回来的人。”
反击白了白她一眼然后说道。
“跟谁学的，不会你原来那个师傅这么教你的吧？”
再怎么说，相处过一段时间，两个人对对方的性格还是初步了解。
“我自己学的，毕竟见的人多了。也就学了点。”
幻露笑了笑，然后带上了自己的墨镜。
“面对不同的人，需要带不同的面具。不过你现在你和我暂时都在一个战壕里面，我肯定不会背后捅你一刀的，毕竟你后面还有大用处。对吧”
哪里有什么可怜的少女，哪里有什么可怜的没有师傅作为支柱的可怜小跟班，这就是一个混迹各种交易场的老油条。
只是她现在相对年轻了一些。
反击仰天长叹，然后耸了耸肩膀，目前摊上个这么一个主，似乎短期来说，自己貌似可以不用担心背叛之类的话题吧。
长期来讲？
她有那么长的时间么？她还剩下多少时间？
“你开心就好咯。”
幻露吐了吐舌头，然后坏坏的笑了笑。
“好啊，那你必须听我的咯。”
幻露攀在反击的身上，轻轻地笑了笑。
“所以你认为，她可能在哪里出现？”
“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反击叹了叹气，说道。
“一个，似乎不是那么好的地方。或者说，那应该是第一次人类和舰娘冲突的导火索了。”
那是一个曾全是郁金香的村庄，但是花园虽然很大，但是很杂乱，杂草已经开始占据着花的生长空间，只剩下狼藉的一片，远处，甚至有一个已经生锈了的风车，已经不再转动。
“愿你，能够在这一片大地上，有一个安息的地方。”
一个带着面具的少女，面具白如雪，半跪在地面上，然后轻轻地吻在冰凉的墓碑上。
墓碑的碑文上写着
“纪念一位不愿意伤害人类和舰娘的高尚灵魂，和他的妻子，胜利，长眠于此。”
她缓缓地贴着墓碑，缓缓地坐了下来。
迎面的风，缓缓的吹拂着，吹着少女黯金色的头发，她缓缓地勾起她耳畔的发丝。
没有人打扰这一切，偶有几只鸟飞过，在地上啄着石板。
这本来就是一个很静谧的画卷，少女缓缓地抬起手，手缓缓地丈量着和自己的距离。
有一只鸟似乎很大胆地，靠近了少女，小鸟想要靠近她的时候，瞬间，一个小小的黑线，瞬间贯通了小鸟身体，甚至，小鸟没有发出一声，就直接坠落到地面上，仿佛一个毛毡玩具一样。
另一只鸟靠近过后，试探性地戳了戳它，但是它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下一秒，他和那只鸟一样，只是胸口，多了一块烧焦的地方。
"风自会带走一切，时间，生命，甚至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称之为美的东西。只留下，狼藉的一切。"
少女放下了一株残缺的郁金香，边缘甚至都有焦黑的痕迹。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也将成为成片灰烬，随着一起埋葬在这里，和我那已经被埋葬在这里的一切化为这片乐园的一部分。”
少女轻声诉说道。
她看着手中的烧焦的盒子，盒子上那个漆黑的人鱼图案已经被岁月侵蚀得看不清模样，但是她还是放在离自己心最近得地方。
这是已经被燃烧殆尽之后，剩下得唯一还能够让她感觉到“活着”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