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今天刷到讨论村上作品里对主体间性和物的忠诚等方面的探讨。想着那就今天写好了。先提一嘴上一篇,在现在看来,不管是从精神分析角度还是本体论角度,都挺有意思的,自己所写的东西后期回溯性的分析也是一个写下来的原因。
前年大学毕业那天一口气读完 百年孤独 之后,再没有碰小说。一方面,它给我的感觉太过强烈,另一方面,小说乃至文学在我个人的意义上,发生了不小的转变。现实的烈度又是如此之大,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小说。
应该说,它是消遣。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了消遣。因为回头看的话,青春期甚至更早的时候,文学对我不只是消遣——家庭原因一直不怎么接触网络的农村少年,对他而言,了解自身和世界的渠道和主流印象里他的上一代是相似的,书籍占到了不小的比重。而去到小县城求学的孩子,所能接触的书籍类型其实是狭小而宽泛的。
但是总体来说,书店售卖的有所谓名气和严肃性的小说是落后于主流互联网印象中的,可能十年二十年,这和老板经营不得不考虑的所吻合——毕竟少年们对它的消费力在那里可想而知。
于是在繁杂而参差不齐的书里,村上不可避免地占据了一席之地。海边的卡夫卡也好,挪威的森林,1Q84也好,都在某方面和我的相性相合而对我的所谓“性格”产生影响。村上书里的主角的独特之处与他行文的个人特色想必接触过的都多多少少有所体会。
只是回溯性地想,或许疏离感,与世界的距离感也和他相关。当然 牛虻 应该也是一个原因。
年初同学聚会,改变想法选择去之后,当天晚上也有毕竟努力地参与,但是还是会脱离出来。那感觉就好像酒后身体和意识的强行拉开距离,或者,以前周末跑长距离,二十公里之后加速到有氧上限,糖分开始匮乏,双臂发麻,而如此软弱无力一无所有的自己才感觉拥有这个世界。听上去似乎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感受,但是确实有某种我说不清的同质性被感受到。
现实的创伤实在是我不想又不得不面对的,同学们大部分都还在校园,过程和言谈内容也和想象的差不多,甚至不知道是否失望。交好的几个朋友,自我粘连的程度让我暗中咋舌。当然,也有一部分应该只是场面话(这方面,我应该审视自我,他人随意的搭话,也总是认真思考回答,不应该的)。一度想抱着他们放声大哭,旋即明白过来,真这么做,恐怕就是大众眼里的阮籍或者神经病了。
深夜谈及人际交往,恋爱等等,一方面有学生式的单纯朴素往现实转变的同学,一方面有认同上一代主流的“足够现实”的朋友。(或许也是场面话居多,但是我不知道在这里不真诚,那要什么地方真诚——甚至再细想,我更愿意认为是真诚和不真诚并存,不纯粹才是常态。我也放弃了对纯粹的强迫)我甚至不知道从何谈起。我大可以在内心认定太稚嫩,或者太服从。但是反观,在别人的体系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但是有些行为,观念认同,我实在不能接受。就好像祂脱下裤子露出菲勒斯,大家就绕着它打转,去suck。甚至争抢,以此为荣。
越是这样,越开不了口。我一度憎恶语言,它实在是太有力量了,甚至认为语言是一种暴力。
当然这样封闭自我,会把人际关系搞得一团糟,家庭关系甚至可以说在父母眼里,只是他们一味地包容我罢了。
我只能选择痛苦。因为我必须睁开眼睛看着现实,看这残酷的现实。学生时代只是感觉有隐约的裂痕,我还选择了它给的那一套去无视和缝合。
明明自己假期也在家干活,不管是亲戚的工厂还是自家的农场。明明父母的吃穿用度就在眼前。眼前给自家上百头牲畜清理棚户的老头已然是七十多岁——应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甚至还有两份工作。劳苦一生所求的不过是基本的生存和一点点的“体面”。
难道,我要做的就是努力不“跌落”到那个层次,甚至将来指着他们警示我的孩子?
21年我为了马拉松备战而周末拉长距离时,被路边的清洁工人拉住请求帮忙拍照。当时尚未天明的环境掩盖了我的脸红。他们为生计奔波,而我拿着家里的钱备考,甚至为马拉松这种享乐而自我满足。
可笑的是,22年我甚至没有坚持跑步,夏天崴脚之后焦虑加自暴自弃。到年底考完试已经长胖二十多斤,最近开始恢复运动,虽然还是不舒服,但是能跑起来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如何自持,去年是失败的一年。作为兔年的第一块豆腐块,总结回顾占比不小,下次一定不这样。 我实在是不想在那一套秩序里去空耗一生。
2023/2/12
酒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