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霸伞、伞琴）折枝意（一）

“父亲，我想跟柳长空走，他对我很好。”那一年，方远书十五岁，叛逆期的小孩每天都让方浱想要打人。

“让他滚，你们不合适。”

一句滚，毁了多少为父的温柔。

“哦。”方远书应了，转身回了卧房。

“哥哥，哥哥，”九岁的方晚枫扒在方远书的窗边，“哥哥，你要跟柳哥哥私奔吗？话本都是这么说的，为爱反抗冷酷无情的双亲，去往远方。哥哥，我支持你。”

方远书顿了顿，在方晚枫期待的眼光中，走出了房门。

然后……当天方晚枫痛失所有话本。

“少看点话本，对脑子不好。”方远书指挥着下人把话本搬空。

“哥哥，你要去见柳哥哥吗？”方晚枫依旧怀揣着期待，希望能够看到话本真实演绎。

“我征求了父亲的意见，”方远书缓缓道，“父亲让他滚。”

“所以哥哥准备为爱私奔吗？”方晚枫期待着哥哥的答案。

“所以我决定鸽了柳长空。”方远书冷酷无情地打破了方晚枫所有的幻想，“少年人不喜欢听长辈的意见，总是一意孤行，最后遍体鳞伤。我好柔弱，我选择听话。”

“哥哥怎么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方晚枫气成了球，“不理你了！”

“晚晚，”迟迟才归的沈秋眼见着方晚枫气冲冲往海边跑去，“晚晚这是怎么了？”

“爹爹不必理会。”方远书料想对方是去找柳长空了。

“你倒是冷静，我听你父亲说了，真的不去见柳长空吗？”沈秋走在方远书的身边问道。

“父亲说我们不合适，”方远书看向沈秋，“我想着，父亲见过的人总比我多，他总是为我好的。”

“确实不适合，”沈秋失笑，“远书，你不去见他，并非是你父亲之言。”

“你只是，没有那么喜欢他。”

喜欢，这个词对于方远书而言，熟悉又陌生。

他见过双亲的恩爱有加，偏生自己对喜欢察觉得差劲。

“你回长歌数日，今日归来，第一个见得竟不是我。”方浱找来，将沈秋搂在怀中，“秋儿好生偏心。”

“成婚这么多年了，连孩子的醋也吃？”沈秋失笑道。

“两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看的，”方浱低声道，“你独自回长歌快活，倒留我一人独守空闺。”

“现下江南好风景，我自是被迷花了眼，哪里顾得上你，”沈秋说着，却是抽出头上的桃枝，递给方浱。

“你在江南快活，便拿枝桃枝敷衍我，”方浱说着还是接过了那桃枝，“我要你的发簪做什么？”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沈秋道，“如此，可算不得敷衍了。”

方远书只见双亲秀着恩爱，完全忽视了他，转身回了房间。

渡口，柳长空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方远书，只等来了年幼的方晚枫。

“柳哥哥，父亲不让哥哥跟你走，哥哥不会来见你了。”方晚枫抱着一只小海獭，满脸的不高兴。

“没关系的，”柳长空俯身摸了摸方晚枫的头，“没有谁规定他一定要跟我走，只是我私心里总还是想试试的。好在现在我确定了。”

“确定什么？”

柳长空答非所问，“霸刀于我，如蓬莱于他，我无法背弃身为霸刀少主的责任，又如何能强求他为我放下蓬莱的重担。”

“命如此，莫强求。”

人生在世，有缘无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