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彼岸花开》十飒&卷飒(民国)第三十一章
飒飒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短短一个字里的含义,微红着脸别过头去,不看他。
“我不要……”
“这里是监狱,你是我的囚犯,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十爷伸手搂住飒飒的腰,俯下身似乎要亲他,却在即将碰到那被咬出了痕迹,颜色黯淡下来的唇时,停下了。轻笑一声,似是戏弄。
两个人面对面贴的很近很近,只要其中一方稍稍往前挪一寸就能亲上。
飒飒不太情愿,但也没躲。
“我一个人还是他们一群日本人?你选吧。”话语里带着笑意,酥酥麻麻钻入飒飒的耳膜,引起一阵阵颤动,麻了飒飒的半边身子,简直比方才的电刑还厉害。
十爷的作风一向如此,不像卷儿,甜腻的情话和不入流的荤话都一套一套的,两三句出去就能闹的对方脸红。
十爷不说这些,他待飒飒总是很温和。
殊不知,温柔才是最容易令人沉沦的武器。
“那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飒飒双手握住十爷的肩膀把他推开,保持着一段距离,“万一你真的是叛徒,那和日本人有什么区别?”
刚才十爷对他下手有多狠他是记住了的。
“我不是说过了,你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就相当于默认是了?”飒飒不依不饶,骂也骂过了,刑也受过了,该问个明白了吧。
“看你的判断。”十爷依旧答的模棱两可。
“……”
“该我问了,你怎么进来的?难道那群士兵真的睁眼瞎?分不清你和华卷?”十爷也不再调戏飒飒了,板着他的下巴要他认真回答。
“我自己冒充是卷儿,被抓进来的。”飒飒没打算否认。
“你不觉得往枪口上撞很傻吗?”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卷儿活着,对国家有用。他的命比我的重要。而且,从小我就是被照顾被保护的对象,若是能保护他人一次,也好啊……”飒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十爷不想听他说了,直接上手扣住他的后脑,含住他的唇细细吻着,大有一种不把那泛白的嘴唇重新亲的水灵红润不罢休的架势。
“果然是傻,不然怎么会被我骗进去,心甘情愿当了这么久的玩具。”十爷掐着飒飒的胳膊,如图掌控一具提线木偶一般把他拽了起来,“那么,既然是玩具就要做的合格一点,跳支舞给我看看吧?”
“不要。”
“嘘——玩具可不会说话,只会服从命令。”
“……”飒飒很想骂人。
飒飒站起身,稍微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衫,挥袖起舞。
脚上沉重的枷锁还未解,叮叮当当的响着,飒飒也全然不在意,权当是伴奏了。
不管是什么场合,什么境况,飒飒只要跳起舞来,定是认认真真的,从不会有半点分心。
即使是在黑黝黝的监狱,没有舞台,没有华服,电刑的短暂副作用加上疲惫,让他的肢体没有往常那么优美协调,沉重的脚铐哗啦哗啦响,拖的他根本抬不起腿来。飒飒也没有遗弃得体优雅的姿态,努力维持着舞蹈的完整。
十爷注意到了飒飒手臂上,脚踝上,受刑留下的一道接一道,或青或红的伤痕。莫名有种战损凋落的美。
他不止一次这么觉得,觉得飒飒很像彼岸花。
少年引以为傲渴望翱翔的羽翼此刻垂落了下来,恰如盛放过后凋零干枯的花瓣。
飒飒是一朵娇艳欲滴的彼岸花。
生在地狱,开在地狱。
带着脚铐起舞。
原来……“彼岸花凋零之时,一定要回来见我。”是这个意思。
飒飒很喜欢彼岸花,自己也是一朵彼岸花。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
“万一哪天我死了,你切莫忘记回来看看我。”
十爷想起了那幅画上的题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那幅画上画的是他们两个人一同赏雪,明明是温馨美好的景象,看起来却有些莫名的伤感。
之前十爷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他想明白了。
飒飒早已知道到“共白头”在战乱年代是件多么难的事,以他的性子向来是不会强求的,所以他便提了这句诗,将这画赠与他。
这幅画是有声音的:“我知道你是要为国家献身的,我又何尝不是呐。牵手共白头既难以实现,我们就一起看一场雪吧,雪落雪停,就是我们在一起青丝到白发了。”
可他们唯一一次“同淋雪”,还是在分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