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拔之书第三卷(七)
雷光打开左右两扇窗户,站在楼梯口的阳光里深呼吸几次,侧身滑翔而下,俯冲过短短的十几级台阶,跳上壁炉,“我一辈子没睡过这么软的床,才几个小时腰就有点疼了。神圣联军天天这么睡,打仗那么怂包也情有可原。”
蛮吉看着雷光的翅膀自如舒张,经受晨光的洗礼后熠熠生辉,有点羡慕,“你怎么放着好好的房间不睡,非要把床搬到那么高的阁楼上。”
“飞人都不喜欢在平地上睡觉,太没安全感。我们平常都是住在树上的,战斗的时候就直接从树上起飞,家家户户的小孩子从小就被教导要牢记这条规矩,这才是真正的全员皆兵。而且军队里的飞人也习惯睡硬床,那样睡不死,更容易随时保持警惕。渭鸣他们那么强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是因为这样的刻苦训练。”雷光一脸舒服的拉伸四肢,翅膀上的绒羽灰尘般抖落下来。
“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这句话也是你在军队里经常用的吗?你跟我说了好几次。”蛮吉每次休息的时候都会听到雷光这么说,而雷光每次都负责的保护他的后背。
“没错,但那是在魁拔的军队里学到的。迷麟和爪云王子经常这样说,后来迷麟也经常和我们这么说。”
“迷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哇咔咔,他非常有魅力,无人不胜,整个魁拔帝国就是靠他才能建立起来。不用担心比不上他,你只是年龄不到,还有很长时间去做好这件事。”雷光蹦下来,端详布满脚印的壁炉,咂咂嘴,“树国的家具风格变化不大,六百年之后还是这么古典,真没想到我们等来的不是五代,而是六代。”
“你们都几百岁了?”
“其实只过了十年左右,而且我们都没变老哦,这点倒是和天神一样。”
“没有变老?”
“这种事就交给别人研究吧。开饭啦,长官。让我看看都有什么。”雷光拉着蛮吉走向会客室下的餐厅。他们藏身的粼妖使馆坐落在一块高地上,面朝大海,与海岸接近平行。使馆的两端分别是会客厅和客房的塔楼,一道半露天走廊把它们连接起来。高墙围起来的院子里是精心修剪的草坪,争抢地盘得海鸥嚣张如走地鸡,习惯性地张开大嘴,每日收拾房间的女仆总会好心的给它们喂食。这几天听从浅月的吩咐,女仆都不和这里的访客打交道,受到贴心照顾的蛮吉有点不好意思。
雷光刻意避开了其他粼妖们的进餐时间,让蛮吉提前嘱咐主厨,晚点给他们准备早饭,并且尽量驱赶餐厅里的无关人员。提前退场的女仆在餐桌上放好了树国早茶,一层层的小笼子里盛满了叉烧包、豉汁凤爪、虾饺、牛肉丸,堆积成食物堡垒,在两个饕餮面前严防死守。蒸汽从顶层盖子上热乎乎的喷出,又像是明目张胆的诱惑。
“怎么没有肠粉,它才是我北方胃的主菜,大仓经常做给我们吃的。”雷光狼吞虎咽不忘吐槽。“不过味道还是比基斯卡人的罐头好多了,也不用担心投毒。”
“要是有叶包饭就好了。”蛮吉的吃相极差,突然想到蛮大人还在涡流岛挨饿,“蛮大人也很久没吃叶包饭了。”
“要专心,长官。带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军心,也包括你自己。要是你回不到涡流岛,你的蛮大人就不只是吃不到饭那么简单了。”雷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口齿不清的训斥蛮吉。
“你前两天在和浅月在商量什么。”蛮吉的食欲一下子冲淡,放下筷子。
“她告诉我权平八那个老家伙在市长面前不老实,本来舒舒坦坦的在这住就行,又没有人要他的命,至少现在我们不会跟他动手。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混上彩蛋了。”
“你不会告诉浅月我是…。”
雷光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一脸严肃,“嘘,这不是能说那个词的地方。我没有告诉她。是她主动要求我们去涡流岛找远浪的。”雷光压低声音,背后耷拉着的翅膀围住他们俩,只有蒸笼的淡淡热气从缝隙里飘出。“这件事有点难办,因为粼妖的国力会在冬季削弱,所以为了保护领海不被彩蛋刺探,他们需要夜国协防。树国没兴趣跑大老远的去维护一个海底世界,更何况树国还和夜国敌对。所以虽然粼妖的决定者会被送回,但树国一定会偏袒基斯卡人,彩蛋多半会被还回去。”
雷光狠狠戳烂一个虾饺,“闹不好,浅月可能把我们卖了。”
“那我们去找妈妈想想办法,她一直都在树国的。”蛮吉天真的说。
“公主身边人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告诉她。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奇衡三经常这么教我们这帮大老粗。”
“蛮大人也说找妈妈会给她添麻烦。可是为什么大家可以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却不能好好商量呢?”蛮吉指指雷光背后的墙。
“这种东西看看就行了。”雷光擦擦嘴,转身看后面的画像。一幅出自风国名家的油画挂在餐厅中央,在粼妖的海洋背景里巍然不动,像是在海浪里抛下了一只铁锚。一桌比这个餐厅还要大的晚宴撑开画框,下座是为天神布道的僧人,浅月旁边的主人笑容和蔼,脸上刀刻的皱纹里又透着威严,苍颜褐发,一缕白丝夹在耳后,像是燃烧后的灰烬。
“你认识最中间的人吗?”雷光此刻的语气里多了一种蛮吉听不懂的东西。
“好像是树国监国,蛮大人说他很照顾妈妈。”
“我吃好了,长官。看来我们要临时制定一个紧急任务,你到院子里等我。”雷光踩上餐桌,纵身一跳,爬上餐厅里最高的窗户。
“是啦。”这些天为了不引起使馆里的人注意,
蛮吉咽下最后一口虾饺,夺门而出。雷光打开双翅上举,眺望侦查的方向正是浅月所在的市区。
“你不能在市区里飞。”蛮吉盘算雷光没说清的计划。他和雷光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非紧急情况下雷光会让他去猜自己的计划,有意无意的锻炼蛮吉。但浅月警告过他们,每个国家都禁止翼族人在城市里飞行,雷光的贸然行动肯定会招来军警。
“其实是可以的,长官,只要不被抓到就好。”雷光翩翩然下落,在即将触碰到地面之际,拉着蛮吉反冲向天空。庭院里的海鸥像是睡醒的花苞,盛开般飞离,但起飞的速度远远不及雷光,在蛮吉眼里就像是被礁石打碎的泡沫,只能无力的落在地面,随雷光远去小到融入大地,不像是海上会飞的生命。
三个小时后,绿叶港东面,天叶码头。
一道水波划破海面,跟着一条渔船驶离天叶码头。大量的泊位空荡荡,只有几艘渔船和彩蛋漂浮在码头西侧。天叶码头依托绿叶港最大的天然海湾建造,吞吐量居世界首位,此刻却像是一个望眼欲穿的妇人,坐落其上的半圆形海岸像是合不上的双臂,用僵直的怀抱期待孩子归家。离离茶国王进行树国改革前,这里还是王室指定的官方码头,但凡官员从水路出行还是离开,都在此上落。此码头只供官员使用,民船不得在此停泊,出行的每一条船都有国王的玉玺红印,带有国王威严和意志,就像是米拉都中心的大树在海上开枝散叶一般,所以被称为千叶码头。
几个基斯卡人矗立在彩蛋旁的浮桥上,黑衣蒙面,当初躲在彩蛋里才侥幸逃脱粼妖的捕捉。国王不在,锐先七就是他们的最高长官,可没有权平八的命令彩蛋绝不会离开这里。
空气有些焦躁,热的不像是深秋。蛮吉身着单衣坐在一块礁石上,脱掉鞋袜,远远地盯着彩蛋,任由浑浊的海水淹没脚脖,俨然一个翘家的小孩子。蛮大人吐槽过绿叶港海岸,上一秒下雨,下一秒天晴,翻脸比教书的老家伙翻书都快。雷光特意带一把白伞给他,说雾妖孩子从小就有一把像是妈妈的伞,但蛮吉现在只能用来遮阳,小女孩般躲躲闪闪的看外面的世界。他用手背抹去满额的汗,手臂又渗出一层汗珠,像是蒸笼里的肉条,饱满多汁。
蛮吉压低小伞,只把眉毛露在伞外,耐心的等待守卫的动向。雷光在中途放下蛮吉,没告诉他自己在市区的行动,只说需要蛮吉策应自己,时刻观察基斯卡人的动向。雷光拍着胸脯,保证此举出其不意,权平八那个老混蛋绝对不会想到蛮吉会出现在这么近的位置,二人突然离去也可以借此试探浅月的反应。
雷光分配任务绝对不算难,和海上大战飞人相比就是毛毛雨,但雷光显然是没有考虑好蛮吉的剩余体力。他三两下解决早饭,蛮吉才吃个半饱,这会儿肚子已经有点空了。蛮吉暗暗发誓,自己吃饭也要像一个职业军人。海水一浪接一浪荡起蛮吉的脚丫,温暖的潮鸣一刻不肯停歇,像是要和蛮吉肚子里的微弱的咕噜声合奏。舰长大人在船上倒是没让自己挨饿,希望她也能活下去,等我回去。
一道尖利的哨声传来,蛮吉微微扬起伞沿,是海岸警卫,制服黑白相间,手里的警棍下垂,好像随时都会敲在流浪汉的脑袋。大家对他们好像都没什么好感,吝啬的旅店老板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和蛮大人在桥下过夜那次就差点被抓走。不过这次他们都无精打采的,用手里的帽子左右扇风,只有领头的队长在挨个盘查人们。几个男人刚刚发出抗议,剩下的声音就被警棍揍回了喉咙。队长不屑的干笑几声,就招呼小弟们收拾在地上躺好的人。警卫们连拖带拽拉走他们时,一个小孩子还在跟着母亲哭泣。蛮吉想冲上去教训他们,耳边又响起雷光的声音。千万不能暴露身份。他只好拧干裤腿,打道回府。
“小子,哪儿来的呀?”一根警棍擦着蛮吉的耳朵,重重落在肩头。
蛮吉默默整理好衣服,跳下石头。
“问你话呢,哑巴啦!”
“长梦之河。”长梦之河沿岸有很多兽族和辉妖结合的家庭,虽然没有纹耀,但在树国国内基本能被承认地位。雷光和他商量好这么说,必要的时候也要努力扮笑脸,但蛮大人没教过蛮吉给任何人扮笑脸。
“红头发的杂种?挺少见。你家大人呢?”警卫环顾四周不见有过来庇护孩子的父母。
蛮吉无语,掩饰不住的愤怒喷涌而出,直勾勾的射向对面吊儿郎当的警卫。
警卫只当蛮吉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一把抓住蛮吉的头发使劲摁下去,“呦呵,你个烂西红柿头还想翻天,你爹碰见我都得认栽。”
蛮吉的脸很红,从正常的白红变成了愤怒的粉红,不像是西红柿更像是他在衣服里肌肉的手臂,瘦弱有力。已经到极限了,蛮吉立刻做好了战斗计划,一次脉冲击倒面前的混蛋,然后潜水回到粼妖使馆等待雷光,彩蛋和权平八什么的通通见鬼去吧!
“对不起呀,长官。他是我表哥,昨天刚坐船过来的,不懂规矩。”一个比蛮吉小一点的男孩子忽然出现,拉着蛮吉的手臂,弯腰道歉。
“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鬼鬼祟祟。”
“算了,大叔。您这么英明神武怎么能抓两个小孩子呢?那太败坏名声啦。”男孩子拽着蛮吉一边赔笑,一边后退。
警卫离开前最后吐口唾沫,“喝,呸。这次就放过你,乡巴佬。下次让我见到你,直接当雾妖间谍抓起来。”
“谢谢你。”,蛮吉的脸色渐渐下去,接过男孩捡起的伞。
“今天大晴天还带伞出来玩,又不是女孩子,你这样不被当成雾妖才怪呢。”
“也不是我硬要带的。”蛮吉含糊道。
“好啦,海边哪有你这么怪的人呀?走,一起去西北角那个海崖下玩吧,警卫懒得跑那么远。别磨磨蹭蹭的,你该不会不敢下水吧”男孩指指远处的白崖,挑衅的笑着。
“那咱们比游泳吧,就从这里游到那块石头下。”雷光应该不会发现自己改变计划,和他相处反而能隐藏身份,蛮吉脸上洋溢着控制不住的兴奋。
“我叫蔚成,谁输了就是小狗。”男孩抢先扑进水中。
蛮吉跟着游向深水,模仿粼妖泳姿,肩腰腿呈波浪状推进身体。在吐出最后一口气前大喊,“我是蛮吉。”
蔚成和蛮吉疲惫的从海水中站起,躺在白崖下的海滩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石滩。白崖下没有沙子,只有被海水冲击的光滑石子,硌得蛮吉有点背疼。
蛮吉痛快的转身把头发贴在晒热的灰石上,好想蛮大人也能在这儿。蛮大人在冬天提过他小时候经常在海边玩水,他永远是游的最快的,所以在水里才能躲开蛮吉用过的光势,惹得蛮吉一阵心动。可蛮吉接着问下去,蛮大人又打住话头,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建功立业,逼着蛮吉继续训练。
他从跟着蛮大人第一次见到大海那天起,就很痴迷海岸和旁边的白崖,只是碍于蛮大人的打败魁拔的决心才没有表现出来。使馆卧室的窗户里总有一大群人在沙滩上散步,早晨近岸薄薄的海水像是一层伸手就可以卷起的丝绸,即使没有纯净的天青色打底也是细腻滑软。浪花打在他们脚边像是熔炼的白银,飞溅到蛮吉温热的脚趾上又好像变冷了。
这里还有蔚成的一家。较大的女孩在石滩上奔跑,数次故意跌倒,数次飞快爬起,像和浪潮嬉戏。更小一些的妹妹还是乱吃东西的年纪,正吃吃的笑着,把各种贝壳石头往嘴里放。溺爱她的母亲不断地掏空女孩鼓囊囊的腮帮子,用她的头发搔弄女孩的鼻子。虽然蔚成输了,但真的有一只狗蹲坐在大海前,太阳的倒影和太阳本身同样炫目。狗填在阳光里,脸都有股和体型不相衬的冷漠,沉默的像是苦修的行者。
“旺,旺。”狗亲昵地舔着蔚成的手,边冲着蛮吉吠叫,边围着蔚成的影子转圈,前腿岔开警告蛮吉。
蔚成收紧狗绳,有点害羞的笑笑,“抱歉,小黑很听话,不咬人的。快过来。”小黑重新卧在男孩脚下,听话的接收男孩的安抚。
“没关系的,我也喜欢狗,就是没养过。”蛮吉伸出右手,想拨弄黑色的狗毛,小黑立刻抽身奔走。
“怎么又跑了。”蔚成无奈的跺跺脚,一深一浅的在石堆上追赶小黑。
看起来比蔚成大一点的姐姐翻滚到蛮吉旁边,用茶色大眼打量蛮吉“我在附近没见过你,你是外地人吗?”
“我爸爸是兽国人。”蛮吉坐下平视这个女孩子,心想这不算是撒谎。
“喂,偷偷告诉你,我是一个公主。”她平躺在石头上嘟起嘴,似乎在等待遥远的天空送给她一个亲吻,“绿叶港的石头公主。”
“可是树国不是只有阿离公主吗?”
“我和公主一样漂亮啊。”小女孩的美梦被蛮吉戳穿,狠狠地瞪他一眼,气鼓鼓的说,“兽国不是经常下雪吗?等我到了兽国就是白雪公主。”
蛮吉还想说可是,但女孩子的头已偏向刚退去的海潮。她好像是看到了困在一个水坑里的小鱼小虾,饿虎扑食般疯狂的在水里捞动。蛮吉大半天没合拢住嘴,妈妈那样的公主就算不拘小节也不会这么粗鲁啊。
“你不要理她,她就是喜欢天天幻想能长大以后能像阿离公主那样漂亮。”蔚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对他的妹妹一脸讨厌。
蛮吉倒是觉得她很正常,就是看起来有点笨笨的,“大家都觉得公主那么好,喜欢她不也很正常嘛。”
男孩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其实我也蛮想成为英雄的,可是树国的正经妖侠已经很少了,几百年前的历史里也没有兽国人那么帅的诗武者。”
“我就是独行族妖侠。你不要气馁,只要想,任何人都是可以成为妖侠的。”蛮吉拍拍蔚成肩头,静静地鼓励他。他跟蛮大人走南闯北那么久,也没有年龄相近的朋友。小孩子的父母一听蛮大人是外地人,有没有正经纹耀,就拉着孩子回家了。蛮大人老给蛮吉打气,说妖侠的朋友也要是妖侠才对,可蛮大人身边也只有自己。
“哇,我就知道你不是像我一样没用的家伙。你是在兽国登记妖侠的吗。妈妈说要等五年,等我长到十五岁才能学习脉术呢?你的脉术是谁教的。”蔚成瞬间满脸敬仰。
“我的老师是蛮大人,他已经教我两年了。你比我聪明多了,这个我可学不来。”蛮吉没想到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少年比自己还大。
“真羡慕你,我也想学,可是脉术馆的学费太贵了。我老爸也是半工半读才学了一两年。”蔚成注意到蛮吉挂在腰带上的纹耀,皱起眉头。“这就是你的纹耀,木头做的也不能说明你是妖侠呀?”
“你不信?”蛮吉熟练地摆好架势,噌的一下打开三个脉门。六个脉门太多了,舰长之前嘱咐过他在平民面前不要打开太多脉门。
“哇咔咔,放个脉冲给我看看好吗。”男孩子抱着蛮吉的手臂使劲摇,眼里尽是请求。
“好啦,但你不要离得太近,容易伤到你。”蛮吉向前走几步,对着大海使用脉冲,海水顷刻凹陷下去,激起的海浪翻滚,几只运气不好的鱼儿直接翻白眼扁扁的打在石滩上。
“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应该给你多少钱。”蔚成摸摸自己的裤子,能掏出来的只有翻面的口袋。他自嘲的笑笑,“还是算了吧。”
“钱的事情下次再说,我也是两个月前才成为妖侠。集中注意力,听好了。蛮大人教我的第一课:感受形脉,身脉合一,贯通脉门,振脉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