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吴敬梓 著)_梗概 之 第四十三回 野羊塘将军大战 歌舞地酋长劫营
话说汤大爷、汤二爷领出落卷来,正在寓处看了气恼,只见家人从贵州镇远府来,递上家信。信上说苗人颇有蠢动之意,赶紧来镇争取立功!
两人商议立即回仪征。葛来官听见,买了两只板鸭,几样茶食来送行。大爷又悄悄送了他一个荷包,装着四两银子,相别去了。
当晚开船,次早到家,汤六爷先来吹捧一番。顺便将杜少卿推荐的同乡臧歧介绍给大爷二爷,这臧歧一向在贵州做长随,贵州的山僻小路他都认得,供大爷二爷驱使。两位看少卿面上收留了。
说话间门上人来报王汉策老爷到了,大爷安排二爷出去会客,自己同老六吃饭。二爷回来说王汉策东家万雪斋有两船盐托照应照应。吃完了饭,六老爷又撺掇二爷去瞧瞧细姑娘。大爷忙得不耐烦。次日,一早两兄弟带几个人乘一只大江船出发了。
不想将到彭泽县大姑塘,遇大风运盐的货船被风横扫了,抵在岸边。便有两百只小拨船,岸上来了两百个凶神也似的人,来抢盐。只片刻功夫,来人抢了货物又无影无踪的去了。货船上的人面面相觑,束手无策。上汤少爷的船来跪下,求二位老爷做主搭救!大爷二爷推口说这失贼的事,该地方官管,要他们到地方官衙门告状递呈纸去。
那知县接了呈词,即刻升堂,将舵工、朝奉、水手一干人等,叫进二堂问话,盐船为何不开行?停泊在本县地方上是何缘故?那些抢盐的姓甚名谁?平日认得不认得?舵工说不出个所以然。知县大怒,说本县法令严明,地方清肃,那里有偷盗抢劫的事。分明是你这奴才揽载了商人的盐斤,在路伙着押船的家人任意嫖赌花消,沿途偷卖了,借此为由,希图抵赖。不由分说,撒下一把签来,两边如狼如虎的公人,把舵工拖翻,二十毛板,打的皮开肉绽。又要押船的朝奉交代,这朝奉哪里见过这样官刑,当下磕头如捣蒜,只求饶命。知县又把水手们嚷骂一番,要将一干人寄监,明日再审。
朝奉慌了,托汤少爷说人情。汤大爷叫臧歧拿了帖子上来拜上知县,知县见是贵州镇台的公子,给个面子,叫齐一干人,扯个淡,赶了出来。
经此波折,大爷、二爷一路到了镇远府。镇台这日正陪镇远府太守雷骥,字康锡,向他了解苗情。雷太守在汤镇台西厅上吃过了饭,拿上茶来吃着,谈到苗子的事。雷太守介绍苗分生、熟两种,熟苗最怕王法的,生苗容易闹起来。那大石崖、金狗洞一带的苗子,尤其可恶!他们甚至拘押朝廷生员冯君瑞勒索银子。雷太守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汤镇台则要以雷霆之势申朝廷之威。两人已经不同,将此事写个禀帖,看上台的意见行事。
汤镇台见了两个公子,问了些家乡的话,各自安息。
过了几日,总督把禀帖批下来,要汤镇台带领兵马,剿灭逆苗,以彰法纪。汤镇台接了批禀,买通书办将行文内‘带领兵马’四个字,改作‘多带兵马’。书办哪敢不依,照做了。
看看已是除夕。清江、铜仁两协参将、守备禀道:“晦日用兵,兵法所忌。”汤镇台道:“且不要管他。‘运用之妙,在于一心’,苗子们今日过年,正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汤镇台分兵布阵,多路出击,杀得苗兵死伤过半。苗酋觅条小路逃往别的苗洞里去了。
汤总镇收齐兵将,约束部下不要掉以轻心,苗人虽败,必然求了救兵来劫营盘,不可不预为防备。又咨询臧歧此处地理交通。继续排兵布阵,严阵以待。
汤总镇叫把收留的苗婆内中,拣会唱歌的,都梳好了椎髻,穿好了苗锦,赤着脚,到中军帐房里歌舞作乐;却把兵马将士都埋伏在山坳里,摆起了空城计。五更天气,苗酋果然率领苗兵摸进帐房,见那些苗婆之外并不见有一个人,知道是中了计,急急往外跑,却为时已晚,被汤总镇杀得片甲不留。
雷太守接着凯旋的总镇,道了恭喜,问起苗酋别庄燕以及冯君瑞的下落。汤镇台囫囵说过,雷太守不以为然。总督那里果然问起别庄燕、冯君瑞两名要犯,要求“务须刻期拿获解院,以凭题奏”等语。汤镇台着了慌,一时无法。臧歧自告奋勇前去打探信息。汤镇台大喜,赏了他五十两银子,叫他前去细细打探。
臧歧去了八九日,打探清楚,别庄燕只剩了家口十几个人,手下的兵马全然没有了。他们计划正月十八日来汤老爷府里来打劫报仇。汤镇台听了消息,提前准备停当,专等别庄燕同冯君瑞自投罗网。
真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连两个贼头,十几个人都拿了,一个也不曾溜脱。汤镇台点了数,次日解到府里。
雷太守听见拿获了贼头和冯君瑞,亦甚是欢喜,即请出王命、尚方剑,将别庄燕同冯君瑞枭首示众,具了本奏进京去。上谕来了,批判汤镇台率意轻进,糜费钱粮,降三级调用。
汤镇台丢了官,同两位公子商议,收拾打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