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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快】黑天鹅(上)

2020-08-15 22:18 作者:洛丹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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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5w,一篇完。灵感来自电影黑天鹅,执着于寻找新的自我的黑羽快斗。

*警示有路人K,黑化斗。

*本篇和月光奏鸣曲杀人事件没有关系,请把麻生成实当成新角色。

 


 

 

 

 

新快/黑天鹅

 

文/洛丹

 

 




01

 

 

天空中正酝酿一场微凉的秋雨。

 

男人蹲在河边,嘴巴里吊着一颗草,手里的石子扔向了河流中。

 

俊秀却不算成熟的侧脸,部分皮肤隐没在发丝后,他的头发长时间没有好好打理,落在了肩头,在工藤新一的角度看来,模糊了男人的性别。

 

工藤知道,有些事对方很难接受,最近两年的生日,唯一的亲人再没有来看他。

 

工藤新一走过去,站在了蹲着的男人背后,“她不会回来了。”

 

“那你又是谁?干嘛来接我。”

 

“年少过于出名的人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 新一看了看远处,“我是工藤新一,一个侦探。”

 

“要问我为什么管你?那当然是因为——”

 

“我已经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了,黑羽快斗。”

 

黑羽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工藤新一。

 

“你已经结婚了,所以现在——”

 

只见新一的手里,是张刚掏出来的婚姻证明书。

 

「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为配偶关系,公证人黑羽千影、工藤优作」

 

“现在第一监护人是你的配偶。”

 

“你的母亲在拉斯维加斯输太多,早在前年就把你卖了,黑羽。”

 

快斗惊讶地看着新一的眼睛,可是他在其中读不出工藤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

 

“就算监护人可以决定我的婚姻,可是也要我在场吧?怎么做到的?”

 

“嘛,动了点手脚。”

 

“所以她现在正在拿着我家的钱周游世界,而你,可以跟我回家了。”

 

工藤一直不明白,是什么让自己的父母强制自己接受这场莫名其妙的婚姻,可是他们那样求自己了,早在十年前就和小兰分手的他,最后轻轻闭上眼睛答应了他们。

 

黑羽快斗之前在空白中度过了六年,这不是一场正常的婚姻,还是同性之间的结合,可是他的父母,不会不爱他的,他们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凑活过吧。他也不能再沉浸在过去之中了。

 

黑羽的心中也尘封着很多过去,今天清晨,天空阴沉,压抑着快斗的发顶,门外等他的人,就与那隐藏的秘密有关,可是那秘密已经被他藏起来很久了,因为负责他的医生姐姐说,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获得心理健康,重新进入社会。

 

可是只有黑羽自己知道,秘密从未远离。

 

酝酿已久的雨开始大了起来,河面上都是雨滴落在上面后散开的一圈圈涟漪。

 

初秋的凉窜进了快斗的脖子,他打了个寒颤。

 

他慢慢从蹲下的姿势站起身来,迎着打在脸上的雨水看向新一。

 

“工藤新一,我们可以离婚吗?钱我一定会还的,无论多少。” 他明明语气平淡,却听起来悲伤又执着。

 

工藤新一想着,自己是本该答应他的。

 

可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这样干净。明明在雨中,那眼睛却像晴天一样,是幼蓝色的。

 

那澄澈,那眼中月光的温凉,和太阳的温暖交织在一起,就好像,那个人一样,新一瞬间怔住了表情,竟毫无缘由地——他并不想看他一个人孤独于世。

 

“你已孤身一人,身无分文,没有社会经历,还是先和我在一起比较好吧?”

 

“请放心,等你的生活稳定下来了,你想离婚,随时都可以的。”

 

新一再次疑惑了,和黑羽这样一个二十四岁却零社会经验的人结婚,他工藤新一不乐意很正常,如果这个人也不乐意,两个人这般你不情我不愿,这场婚姻的意义又在哪里?他的父母为何坚持?如果只是给黑羽找个监护人,为什么非要是自己不可呢?

 

快斗眨了眨眼睛,孤独惯了的他感受得到工藤话里的温暖,刚才他因为不想让自己再生病了,就想远离工藤新一。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度了。

 

“那,带我回家吧。”

 

“回你家,” 快斗说完,又改了口,“不对,现在是我和你的家了。”

 

还挺会说话,没生病之前,应该是个很讨女生喜欢的人吧,这家伙。

 

「这场婚姻,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有趣」

 

新一这么想着,朝快斗笑了笑,带着快斗走向他的车。

 

他给快斗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看到对方的单薄上衣都湿透了,略长的头发也轻轻贴在脸上。

 

“黑羽,在回家之前,我们先去买身衣服,再理个发吧。”

 

理发店中,镜子的反光在灯光下尤为明显,它切断了快斗和新一倒映的镜像。

 

现在的快斗是一身简洁的白T和牛仔裤,头发被整理得简练多了,衬出了高挺的鼻梁,侧脸刚硬的线条也尽数显露,阴柔气褪了个干净。

 

快斗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也正在看着他的新一。

 

“你在看谁?”

 

黑羽快斗敏锐得不可思议,新一惊讶于他的观察力。

 

“一个朋友,长得像我,但看到你,就知道不像我了。”

 

“很重要的朋友?”

 

“不,只是还没来得及正式认识的人。”

 

快斗的睫毛颤了颤,看着镜子,两个人在镜中对视了许久,无人打破这沉默。

 

二人在车库中一前一后地走向公寓的电梯口,看起来仿佛彼此之间没什么关系。

 

黑羽观察着工藤新一的家,客厅是全景的落地窗,楼层很高,可以俯瞰小半个城市。

 

他觉得这景色有些刺眼。

 

“黑羽,因为是结婚,按理你应该和我住在一起,就没有准备房间给你,既然你不愿意,我去给你收拾一个房间。你先在客厅等一下。”

 

“不用着急,我行李很少。”

 

他的行李,就只有一个书包。里面是他们一家人的合影,几本书,一副扑克牌,一些洗漱用品和简单衣物,再没有别的了。

 

工藤新一回来的时候,只见黑羽站在窗前,一直看着窗外。

 

“在想什么?”

 

“太高了。”

 

“你害怕?”

 

黑羽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今后的事,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要去做什么,之类的。”

 

“还没想过……”

 

“你有什么特长吗?越是无可替代的越好。”

 

“不,什么都不会。”

 

新一皱了皱眉头,“那你可以先当我的助手,我按正常标准付给你报酬。”

 

快斗没说话,新一就当他默认了。

 

“我等下要去事务所,你收拾一下一起吧,以后跟着我就行了。”

 

“啊,真是个包吃包住的良心上司。”

 

“是老公,黑羽。”

 

“就算没有婚姻之实,但角色也要扮演好吗?”

 

“是的,我毕竟还是需要社会名声的,可不想和一个陌生男性长期同居。”

 

“有一个疑问,我这样的人,显然和我结婚是个大麻烦吧,为什么被我母亲用这个做筹码还钱你们却同意了?”

 

“谁知道,是我父母非要这样。”

 

“果然你也是不想的啊。”

 

“当然。”

 

不知为何,黑羽听了这样可以想见的答案,心中却有了一丝失落,这样的失落不合理,也不合情,是莫名其妙的存在。

 

新一拿出了一身正式一些的衣服打算换上,也给了黑羽一身。

 

“你身材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穿这个吧。”

 

那是他不太爱穿的一套,上面的印花太花哨显眼了,可是新一觉得,它一定很适合黑羽。

 

果不其然,他穿上身以后,不仅没有伤害这张脸的分值,还衬出了多出来的贵气。

 

新一不由自主地感叹着,在这样美好的黑羽快斗的身上,流过的那些空白光阴,让他心中十分痛心,他不禁开始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创伤,造就了黑羽的病症呢。

 

二人驱车去了工藤的侦探事务所。工藤向事务所的人介绍了黑羽快斗,那是他的爱人,他与他结婚两年的配偶在今天终于团聚。

 

他们对黑羽表以赞美,对工藤新一表以庆祝。

 

黑羽对大家回以微笑,他笑得甜美,就像很多年前的他一样。

 

新一感受着那婚姻带来的满足感,他看着这样宛如一张白纸一样干净的黑羽,突然有一瞬间,他竟然会觉得这样便好了,黑羽快斗不会再对自己提出离开。

 

他的父母,是因为这样纯白无暇的笑容才这样做的吗?不,不是,是他们隐晦地认识了工藤新一人生中最甜美、最黑暗、最求而不得的部分。

 

他们如此爱他。

 

二人走进了工藤新一的独立工作间。

 

工藤新一拉过黑羽的手,坐到自己的座椅中去,把黑羽拉进了他的怀里,吻了他软软的脸颊。

 

“你这是想和我假戏真做吗?名侦探。”

 

新一不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黑羽快斗的眼睛,“你,为什么这么喊我?”

 

“只是觉得合适…,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

 

“我挺喜欢的。”

 

“那可以放开我了吗?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新一松开了他圈着快斗的双臂。

 

“助手的工作,是什么?”

 

“本来是调查、整理一些案件信息。”

 

“不过这些他们很多人在做了,黑羽,我看得出你有多敏锐,以后你只要跟我一起去现场就行了。”

 

“好。” 黑羽站在他面前,轻轻道。

 

天终于放晴,窗外的晨光洒进办公室中。

 

这是工藤新一人生中如此美好、但也普通的一天。

 

 

 

 

02

 

 

怪盗的礼服在两个少年的身下旖旎成了大片的纯白,他们打成了一团,最终在不断膨胀的火热中撕裂了自我、吞没了彼此。

 

——那天晚上工藤新一回家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这样的火热。

 

他喝醉了,因为过于兴奋,因为大家为他设宴,祝福他和黑羽的婚姻。

 

黑羽扶住他,一点点地从停车场出来,向公寓的电梯挪动,最后他无需再费劲搀扶新一,因为他被新一直接推进了电梯里。

 

他的后腰磕在了电梯内部的安全扶手上,撞得黑羽眼前一阵发黑。

 

“啊……” 快斗痛呼了一声,但是新一完全没有在意。

 

“喂,名侦探…你醉了,我们回去。” 快斗努力把新一推开。

 

新一却不为所动,醉酒却犹为发亮的眼睛,离快斗的脸只有毫厘。

 

侦探其实听明白了这人在说什么,却转身按了这个点不会有人去的顶层。

 

“工藤?”

 

“唔……”

 

黑羽接连躲避着新一暴风雨一样的狂吻。

 

“你觉得他爱你吗?”

 

“觉得他是你的了吗?”

 

“他不是。”

 

“闭嘴,他是!” 黑羽斩钉截铁地说。

 

他放弃了抵抗,开始热烈地回应新一。

 

快斗的吻就像冬天的最后一场降雪,明明冰凉,却给你带着初春的温暖的假象。

 

分不开的长吻中,他们用柔软的唇连接着彼此,去往了这高耸入云的公寓顶层,在楼顶干涩的水泥地上,书写出野兽嘶吼一样的恋歌,每一个音符都剖开了血肉之躯。

 

新一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惊慌地看着自己身下的人,他说过,他会照顾他,还他稳定幸福的人生,最后默默离开他。

 

可是现在,那人正在冷风中躺在冰冷粗糙的地板上,衣服散了一地,艳丽的痕迹绽放在身上的每一寸角落,他被他填得满满当当,可身上的温度却被几百米高处的寒风吹飞得丝毫不剩。

 

新一慢慢退出而远离着快斗的身体,同时拍打着快斗的脸。

 

“黑羽……”

 

他想唤起他,却没有回应。他忙把快斗抱起,跑回了他们家里。

 

黑羽在一片空旷黑暗的虚无中睁开眼睛,是雾蒙蒙的浴室,他明明身处温热的水中,却仍是打了个寒颤。

 

此时新一端了杯热水进来,刚好看到了黑羽醒来。他放下水杯蹲在了浴缸旁边。

 

上来的第一句,便是一句对不起。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新一猛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

 

新一忙乱的样子刺痛了快斗的眼睛,他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

 

新一在混乱的心情中抬头,只看到快斗一脸冷然,只是短短暂暂的一瞬间,就已经对他从咄咄逼问到漠不关心了。

 

“……你的房间,出门左转就是。”

 

“知道了。”

 

工藤新一出来后,一直在浴室门口意识放空,他有一丝心慌,想再次穿过这道门,看看黑羽现在的表情。

 

可是他踌躇,掉落了满地乱飞的思绪。

 

最终在一阵突然的颤抖中,在无数思绪中,堪堪抓住了一丝恐惧。

 

他敲了门,“黑羽?”

 

新一等待了十秒,就像他漫长的一生。

 

“你在吗?”

 

最终新一自己擅自进去了,却没看见黑羽的人影。他冲进最里面,果真看到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浴缸里。

 

新一动手拉出了快斗的上半身靠在了浴缸边上,低头给他输送着空气,最终快斗在一阵咳嗽中醒来。

 

快斗眯起一只眼睛,在满脸的湿润费力地睁开另一只,“你怎么进来了?”

 

“再不进来等着在家里收尸吗?”

 

“只是一不小心睡着了。”

 

「说谎,睡着而陷入水中的人会立即因为呛水而醒的」

 

“你的病症,真的治好了吗?”

 

“问我不如问负责的医生,看看他几年没发现我的异常了。”

 

工藤新一就像遇到了一只雪国里他留不住的飞鸟,把它困在笼中它会撞得头破血流,放飞就会冰冻而死。

 

“好,我会去问的,但这几天,你要先和我住一起。”

 

工藤新一在床上始终闭不上他的眼睛,他的脑中总是浮现今天晚上天台上的画面碎片。

 

那些断断续续的碎片和过去的回忆不断交织在一起,仿佛自己已经揭开了那个人的眼镜,看到了他的全部面貌。

 

过了很久,工藤新一终于睡着了,睡得很沉。

 

第一抹日光照进二人共眠的床上时,工藤新一被电话吵醒了。

 

他睁不开眼,只是伸手在床头胡乱摸索着自己的手机,好不容易找到它以后,按下了接听键,贴在了耳边。

 

是事务所的来电,听到内容的新一瞬间清醒了,他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黑羽察觉他的动静,迷糊地问:“名侦探,你怎么了?”

 

新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我有点事要出去。”

 

工藤新一的车今天一定会在马路上超速,他记得那些摄像机的位置,驾照倒是不至于出问题。只是着实危险,旁边的车都胆战心惊地看着这辆银色A8飞驰而过。

 

他冲进事务所的时候,好多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工藤一边脱着外套走进来,一边听着其他人的报告。

 

“事件发现的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

 

“死者身份是今年大选东京市长的热门候选,伊藤太郎。”

 

“死亡方式是在自家公寓里腹部受刀,失血而死。”

 

“刀柄处只有死者一人的指纹,凶器是他家的水果刀,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他的高级公寓无一人出入。”

 

“工藤前辈,我们五人各自根据现场分析了案情,这次的事件是自杀事件的判定率是百分之百。”

 

事务所的五个工作人员,其实是五个年纪差异很大的,却都对工藤新一的能力感兴趣的业余侦探,新一觉得有趣,就在不同时间把他们留在了自己身边。其中两男三女,都是有正式职业的、各个行业里的佼佼者。

 

“这可真是少见呢,你们能统一答案,” 新一的双手交叠在面前,抵住了自己的下巴,他轻笑着说,“看来自杀的可能性大得不可思议。”

 

“可是前辈,就如和您早晨通话中的所说的那样,这起案件中最引人注目的,其实是这个。”

 

“请看。”

 

佐藤叶枫,男,23岁,某超市连锁店东京区总店长,用控制笔唤醒了投影仪,上面赫然是一张粘着鲜血的卡片,那上面的内容大家都万分熟悉。

 

——是怪盗基德的头像图案。

 

“这个图案的还原度很高,但是也不排除模仿犯,因为怪盗基德已经消失很久了,而且他只是盗窃犯,从不杀人。”

 

小林衫,女,19岁,某名牌大学跳级毕业生,现酒吧DJ,站在屏幕旁分析道。说完后,她看向了新一。

 

“工藤前辈,你怎么想?”

 

新一从人群外走到投影屏面前,眼睛映照着冷蓝色的投影光。

 

他抬头静静看着那张卡片很久很久,还是觉得无比熟悉,不像模仿犯。

 

可是他认识的怪盗基德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即使伊藤太郎再大恶不赦,他也不会替天行道。

 

这绝不是,那个善良而理智的人的行为。

 

更何况——

 

新一的脑海里炸裂了火光,都是基德在大火里对他绽放的释然笑容。

 

而且撇开基德的卡片不谈,这起案件如果不是自杀,那它就是犯罪史上的教科书,已经不能更完美了。

 

“我想再去现场看看。”

 

伊藤太郎的死亡之处,是他家的浴室,根据记录现场的照片显示,一把刀插在了他的下腹,血液流了一整个浴缸,染红了那里面全部的水。

 

法医预估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整。

 

基德的卡片的一角,被死者含在了嘴中。

 

他的眼睛圆睁着,没有闭上,画面看起来十分诡异。

 

同时段,日本各大报纸已经加班加点加登了这则新闻,一时国内讨论无数。

 

对伊藤太郎明里的批判、和对其过去遮掩过的罪行的捕风捉影也被人疯狂转发。

 

而几乎没有破绽的“自杀”,与这张基德的卡片,更是为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都市传说的色彩,一时成了自杀与非自杀,非自杀中的支持犯罪者和反对犯罪者,觉得犯罪者是基德和不是基德——五波言论的互相碰撞。

 

新一观察着这套高级公寓的每个细枝末节,连他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那是什么?”

 

当一个警官那些几个密封袋从新一身边经过的时候,新一突然说道。

 

“哦,是一些死者的遗物。”

 

“有记录它们移动前的位置和状态吗?”

 

“有的!都拍照片了。”

 

“这起案件非同寻常,请务必做好这点,以防万一,可能会有用。”

 

“工藤先生,你是说……”

 

新一接着道,“如果真不是自杀,就很可能会有下一起。那么到时候,就是非常棘手的连环杀人案了。”

 

“世界上不存在没有任何破绽的杀人手法,一定用了什么常人无法看破的技巧。”

 

“了解,我会上报给负责案件的上司的,谢谢您,工藤侦探。”

 

此时,工藤新一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是自己家的座机。

 

“喂?”

 

“大侦探你家的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你医药箱在哪呢,我自己做饭切到手了。”

 

“怎么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

 

“我去了你事务所,你桌案上的名片不就是吗?”

 

“诶?”

 

没错,他桌子上是有名片,可是他没看见黑羽有拿走名片,也没看到他用笔或手机记下来。

 

虽然刻意记下号码这点很多人做得到,可新一还是觉得心里打鼓。

 

“那我的邮件是?”

 

“喂!我都要血流成河了。”

 

“好吧,在进门右边的储物柜的最下面,钥匙放在了左边的杂物间门的夹缝里。”

 

“找到了,谢谢啦。”

 

“小心点啊,白痴。”

 

“邮件是phantomfox@kudou.com,对了,你事务所的地址是米花市米花区觅月路1412号,工藤,我说你一个侦探怎么这么喜欢怪盗基德啊。”

 

“你忙吧,我挂了。” 快斗说道。

 

伴随着电话传来了一阵忙音,新一把手机捏紧了。

 

可是昨天夜里十一点的时候,他在和自己做爱。

 

 

 

 

03

 

 

“黑羽是我见过最好治也是最不敢同意他出院的病人。”

 

“事实上他从来了以后,就基本上快好了。”

 

“六年里,我没有见过他出现过一次完整的次人格。”

 

“不,甚至说,我都不能判断现在的人格是否是主人格。”

 

“我没办法采取任何措施,只能通过观察判定其是否真的自愈。”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

 

“他在这里治疗的六年时间里,一直在和我交流我领域内的知识,以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的状态。”

 

“我还给他介绍了很多研究者的著作,因为当时我认为这样会对他有帮助。”

 

“可是,到后来他对解离性身分疾患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越了我……”

 

“他还对更多相关知识非常感兴趣,他真的非常聪明,又加上大片的空余时间,导致最后不只是多重人格,他对整个心理学、心理疾病病理的了解,可能都已经超过了我。”

 

“这让我感到害怕。”

 

“你害怕因为他过于了解自我,甚至能很好地控制自我,而成功逃避了你的观察。”

 

“没错,所以本来按流程三年内没有症状就可以认定治愈,又不得不延后了整整三年。”

 

工藤新一开着录音笔,记着笔记。

 

随着医生停下诉说,新一的笔头也停了下来。

 

他慢慢抬头,问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成实医生,您刚才说没有见过一次「完整」的次人格,这是说,有不完整的情况?”

 

“是的,有时候患者的不同人格不是完全显露,他们之间会出现内部斗争。”

 

“这种时候可能只有他们正在互相争论的只言片语。黑羽在最开始入院的几个星期出现过几次,后来就再也不见了,”

 

工藤眼睛里出现了闪光,“您还记得大致情况吗?”

 

“我想知道那些零碎的信息。”

 

“诶?这个……我有本笔记记录了对黑羽的全部观察的,请等下,我找找。”

 

工藤新一在座位上等了很久,看麻生成实拆箱倒柜,翻上翻下。

 

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

 

“好奇怪,我从来不丢了这些记录的,它不见了。”

 

“不奇怪,医生,它可能是被偷了吧。”

 

“偷了?”

 

“咳咳,没什么,您还能回忆起来哪怕一星半点吗?”

 

“我只记得印象深刻的一次了,那个时候,这孩子真的很漂亮。”

 

“是个夏夜,他们对着星空聊天,他说他很想爸爸,又狠心地回复了自己,说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你自己也不在了,谁都不在了。”

 

“我记住,是因为……他最后抬头看着星星,流下眼泪说——没有不在,他们就在天上。”

 

工藤新一难过地低了低头,其实,他瞒了黑羽快斗一件事,黑羽从没有被千影用婚姻的方式抵押给工藤家,他是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主动拦过来想以婚姻的方式永远照顾的,也许现在,除了他父母,还要算上工藤新一自己。

 

可是,就连这件事的起因本身,也非常扑朔迷离,至今新一和新一的父亲工藤优作都无从下手。

 

想到这里,新一突然颤抖了一下,出了一手的冷汗。

 

“怎么了?工藤先生……”

 

“成实医生,我想要,黑羽快斗在这里所有的书籍查阅记录。”

 

“包括实体的和电子的。”

 

“工藤先生,虽然你是黑羽的监护人,可是这个要求……”

 

“成实医生,此事非同小可,您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

 

“抱歉,我只在医院的论坛上看到他们在讨论怪盗基德的事,没看到具体新闻,怎么了吗?”

 

“我,作为黑羽快斗的丈夫,怪盗基德的对手,初步判断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医生:“……”

 

“先生可有证据?”

 

“难以启齿,不便说明。”

 

成实医生很快明白了新一这句的意思,不得不说,这获得了他的信任,他认可工藤新一在亲密关系下近距离的观察力。

 

“工藤先生是在说,我可能批准了一个杀人犯出院吗?”

 

“可能性很小。”

 

“就算他们真是同一人,无论是我生活中认识的黑羽快斗,还是怪盗基德状态的黑羽快斗,都不会干这种事。此中恐怕另有隐情。而且这次案件他有不在场证明。”

 

“工藤先生要小心,他现在是一个我们都无法掌握其人格全貌的解离症患者,不能再用以前的印象看待他。”

 

“我知道,加上黑羽的能力水平,简单的不在场证明的排除率也达不到百分之百。所以我才要先确认黑羽快斗的人格现在是否真的只有目前他愿意表现出来的这一个。”

 

“既然优秀的成实医生您和医院都无法判断,世上也难再找他人,只能我自己来了。”

 

“我明白了,记录我会给你的。”

 

黑羽快斗在家里等了很久,工藤新一都没有喊他去工作。他完全没有从新一的行为里感受到,对方真想让他当助手了,为此心里冒出些许愤懑,却无从发泄,做菜的时候一个心急就切到了手,划出了一个口子。

 

快斗看着流出的血,就像在他暗色世界里降临的光。

 

他像大型猫咪一样,对着伤口舔舐了几下,就继续切菜,仿佛对疼痛浑然不觉,可血却越流越多,到最后,半个案板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把手指放进了嘴里,开始去找医药箱,无果之后,他给工藤新一打了一个电话。

 

“你忙吧,我挂了。” 电话挂断时,快斗只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而不是忙着去包扎。

 

「这样你就会开心了吗?」

 

「不,黑羽快斗,你不明白,我在帮你」

 

「工藤新一很爱你」

 

「他一定,会达成你的愿望」

 

新一看完现场,绕路到病院,再回家,已经是下午了。

 

他打开家门,脱去风衣外套,就看到某个人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桌上的饭菜都冷了,说着太饿了的人也没有吃。

 

新一的嘴唇边缘轻颤着,心脏深处仿佛被一支草叶轻轻擦过,他被暖意和甜蜜包裹住了。

 

黑羽快斗明明是趴在桌面上,却像趴在他的心尖上,再也甩不掉了。

 

他走过去,轻轻摇晃着快斗。

 

快斗有了反应,慢慢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名侦探,你回来了…”

 

“嗯…”

 

“说好的角色扮演呢,工作不带我,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告诉我。”

 

“黑羽,我一个人太久了,可能不太习惯,给我点时间。”

 

快斗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想端起紫菜包饭的盘子,还在半空中手腕就被新一抓在了手中。

 

“我来吧。”

 

新一在下午两点时分吃着家中的饭菜,是他几年都没有经历的生活。

 

用餐的最后,他拉住了对面正好奇看他的快斗受伤的那只手,亲了他手背一下。

 

“很疼吧。”

 

“还,还好。” 快斗在收回手还是不收回中纠结了一下,最终错过了逃离的时机,手背已经和新一的嘴唇紧紧相贴了。

 

“谢谢你。” 工藤新一听见自己说。

 

次日,工藤新一正在事务所召开会议,他挺拔的身姿站在会议室最前面,指着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书名。

 

“诸位,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我想从这些资料里面,寻找到我刚才提到的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这很难,但一点点线索都可能是案件的关键,所以还请认真对待。”

 

“这的确是这次案件除了自杀以外唯一有可能的解释了。可是这样匪夷所思的手法,真的可以给凶手判罪吗?这是现今的法律还没有约束到的范畴。” 锁部春杏,女,32岁,一家广告公司的策划部部长,最近沉迷侦探游戏。她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治罪,和真相是两码事,侦探,只需要了解后者。”

 

“您的意思我们明白,可是工藤前辈,这些资料的圈定范围看起来有些奇怪,大部分还算和您的要求符合,可是里面还混杂了一些美食食谱、魔术手法集锦、美女图鉴、甚至有您平时喜欢看的侦探小说等看似无关的书,嘛,其实这些也还好,最显眼的是那几本内容不可言说的动作片姿势合集……”

 

“咳咳……” 新一假咳着,掩饰此处的尴尬,“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性。”

 

“已经把每个人负责的部分资料名单发送到你们的邮箱中,有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请务必不要被我家那位发现这件事。”

 

“工藤前辈不会是在怀疑……”

 

“我把星巴克买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走廊里,新一迅速关闭了屏幕。

 

快斗提着一堆咖啡杯风风火火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只看到全部人的注视着他身上的目光。

 

“为什么大家这么看着我?”

 

“那个,想喝咖啡……”

 

“是啊嫂子,这个案子太难了,好累啊……” 叶枫委屈地说道。

 

“谁是嫂子啊!!!!”

 

“好啦,人齐了,接下来我们来研究怪盗基德。”

 

“你倒是阻止他们一下啊!!”

 

“我觉得挺好的,请继续。”

 

“工藤新一!!!”

 

“开会开会……”

 

快斗也不能耽误大家时间,最终气鼓鼓地入座了。

 

“怪盗基德,至今身份不明。年龄、性别、相貌一概不知。”

 

“十五年前消失过一次,七年前再次出现,六年前最后一次作案以后,再度于社会上销声匿迹。”

 

“官方公开的资料显示,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六年前的三月盗取海神之泪,那次警方跟着基德的线路,端了一个棘手的犯罪组织。”

 

“根据我私人掌握的资料,其实并非如此,怪盗基德最后一次出现,是那之后的四月失踪的工藤新一再度出现,也就是我见证了他的真正退场。”

 

“时隔六年,基德可能再度出现,我们还不能判断这件事是否和基德有关。”

 

“这件事我们其实已经讨论过了,这次是讲给一个人听的,黑羽,你怎么看待这次的案件?”

 

“从基德过往的犯案情况来看,他可能只是一个象征,一个身份,背后的扮演者是谁,很可能变化过。”

 

“这次的卡片和往日不同,从白底黑字变成了黑底白字,这个变化,一定也有它的含义在里面。”

 

“艺术家经常看似无理成书,但其实不做多余的事,工藤。”

 

“再一闪而过的思维,都会体现在作品细节当中。既然有人要继续让基德登场,必然足够尊重他魔术师的身份。”

 

“你说到重点了,根据我对基德的熟悉程度,这个案件如果真是他杀,如果是模仿犯,卡片的变化究竟代表了什么,就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可以根据这个来推测犯人的行为。”

 

“我推测它将演化成连续杀人事件,之后这个将是我们事务所未来几周主要调查的案件。”

 

“因为我相信,除了我们可能很难再有人阻止悲剧的持续发生。”

 

“工藤前辈,我们会加油的!”

 

会议结束以后,新一再度和快斗单独呆在他的私人工作间里。

 

新一刚把门带上,就把快斗拉去了墙边,从后腰拥抱住了快斗。

 

他在快斗的耳边吐息,“黑羽快斗,前天晚上的事,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你可以跟我描述一下吗?”

 

“你让我,自己跟你描述这种事情……”

 

新一的一双手的几根手指从快斗的嘴角摸进了他温热的口腔,涎水粘湿了新一的手指,他把快斗压在了办公室的镜面上。

 

快斗的侧脸贴在镜面上,一阵冰凉。

 

“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为……为什么?”

 

“想知道你的感受……”

 

“你可以逃的吧,可是像今天这样一样,你没有逃走,你只是让我为所欲为。”

 

“明明是因为你醉了,非要……”

 

“你大可以把我打晕过去,拖回家里,是什么让你最终接受了我呢?”

 

新一来回摸索着快斗的腰部。

 

“……哈,我……唔……”

 

“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哦,这个建筑木质的还是隔音不太好。”

 

“你想干什么,不要在这里,不要……”

 

“为了知道当时的你对我态度变化的原因,既然你不说,我打算还原一下,”

 

快斗从新一怀里窜出,却被他一手拉回怀里,两个人的上半身倒在了办公桌上。

 

“黑羽,……可以吗?” 新一在快斗已经衣衫凌乱的领口吐着热气。

 

“不……” 快斗只是使劲摇头。

 

新一啃咬着快斗上衣的扣子,白齿在扣子眼上打转。

 

“你根本,就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在新一看不到的地方,快斗的眼眶泛出了红色。

 

在就快要尽数解开的时候,新一腹下一痛,像是被黑羽用膝盖用力从下往上顶了一下,他疼得两眼发黑,面前才能站稳。

 

一阵带风的动作之后,新一已经被掀倒在地。

 

新一难以呼吸,双手覆在咽喉前面,阻止着黑羽快斗锁住他咽喉的手指继续用力。

 

侦探半睁着眼睛的视野之中,是黑羽发亮的眼睛。

 

“说了别碰我!”

 

“咳,你……要……杀了我吗?”

 

“以为我不敢吗,我在这个世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新一没有感受到他减弱的手劲,他的供氧越来越少,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黑羽手上了。

 

正在新一生死存亡之际,快斗的眉头一皱,手上的劲道突然消失了,他用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嘴,倒在了新一的身上。

 

“黑羽!”

 

新一赶紧翻了身从地上坐起,他把快斗拉进怀里,只见嘴角流下大片的鲜血。

 

刚才一瞬间应该是黑羽的人格发生了转换,他被另一个黑羽快斗救了。

 

新一按了警报铃,还在事务所的佐藤叶枫冲了进来。

 

“前辈!这是……” 进来的叶枫只看到黑羽倒在了他们老板的怀里。

 

新一拿了身上的车钥匙扔给了佐藤,“你快去开我的车,他好像咬了自己的舌头。”

 

“前辈别担心及时就医没有事的!”

 

“你快去!”

 

“哦!”

 

他们去医院的路上,快斗在巨大疼痛导致的晕眩中醒来。

 

“名侦探…”

 

他轻轻张口,染红了衣襟。

 

“对不起……”

 

“你果然分离了出去啊……”

 

“我们已经是最像的那两个了……”

 

“不要说话了…干嘛像临终遗言一样。”

 

“就是我的遗言啊,他不轻易放任何人出来,我要跟你说完。”

 

“救救他。”

 

“他有什么危险吗?”

 

基德只是摇摇头,随即跟着快斗一起没了意识。

 

“工藤前辈,基德六年前消失就是因为黑羽君患病了吧?”

 

“原来嫂子就是怪盗基德啊。”

 

“就你聪明,不要和任何人讲这事。”

 

“哦……”

 

他们在医院手术室外等待时,叶枫问工藤:“您打算怎么办?”

 

“弄清楚,是不是藏在黑羽背后的他的某个人格在搞鬼。”

 

“如果是呢?前辈觉得这样的黑羽君有罪吗?他甚至没有直接或间接杀死任何人。”

 

“就像锁部说的那样,法律是制裁不了他的。”

 

“但是不论如何,若真是如此,就算法律判他无罪。他也会非常痛苦,所以刚刚才向我求救。我会救他,救他就是救别人。”

 

“前辈,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请说。”

 

“如果真是他干的,有这样世间罕有的心理探知能力的黑羽先生,就算被逮捕被判罪,也不会是死刑,甚至都不会安安静静被关押,他会被各种暗中利用。那样的结局甚至都不如死亡。”

 

“虽然黑羽先生平时很开朗,也很喜欢笑,但我还是在他身上看到强烈的悲伤,好在他像是在等待和寻找一些什么,如果不是这样,可能已经……”

 

“偶尔有一次也好,请听从您心中的感情。”

 

新一的眉毛动了动,他望了望医院的窗外,过了许久,当他低下的头再抬起,是一句语气云淡风轻,却重逾千钧之言。

 

“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这一次,我自己当审判者。”

 

“啊,正义究竟是什么呢?” 佐藤叶枫坐在座椅上,头向后仰去,感叹道。

 

“现实中的正义只是衡量价值的天平,叶枫。”

 

“但心中的不是,心中的,一直长在自己心里,每个人养成的参天大树都不一样。”

 

 

 

 

04

 

 

太阳落下,圆月升起之时。黑羽在爱人把他的大腿都枕麻的感觉中醒来。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屋子的小零食、水果、和鲜花。

 

新一察觉了动静迅速从他腿上抬头,看到快斗像好奇宝宝一样环顾病房的眼神。

 

“这些啊,是佐藤那家伙喊了他家超市附近的分店送来的,说是送给你……”

 

快斗舌头受伤,说不了话,只是眨眨眼睛。

 

“我猜你说不想要。”

 

快斗开始挤眉。

 

“真不想要啊,那等下扔了就好了。”

 

「欺负人啊!」快斗动手想打新一了。

 

“好吧,知道啦,都是你的。”

 

快斗消停了,开始用疑惑又内疚的眼神看着新一。

 

“你啊,太想杀我以至于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快斗想坐起来,被新一按了回去后,新一递给了他纸和笔。

 

「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呢?你没事吧?」

 

“我很好。”

 

「对不起,不过也有你的错」

 

「哪天真心喜欢我再做这种事可以吗?」

 

“不会再那样对你了,真的。” 新一揉着快斗的头发,轻轻说。

 

“黑羽,你想和我补办一场婚礼吗?”

 

窗外的圆月身上的乌云远离,露出了一圈清明的光芒。

 

「想」

 

当晚,东京警视厅。

 

“目暮警部,那个卡片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纸张来自伊藤太郎在案发三天前由秘书购买的宴会贺礼卡纸,图样是打印的,墨水是他家里的打印机。”

 

“也就是说,从结果看,这个东西也是伊藤自己做出来的可能性最大。”

 

“我们还破译了伊藤的手机,令人奇怪的是,只能在网络上检索到有邮件的接收记录,邮件内容被加密了,他的手机接收端也没有找到邮件内容。”

 

“这个奇怪也没什么用吧……,网络的东西还能杀人不成?”

 

「可以“杀人”啊,自杀的原因很多都来自网络不是吗?只是从来不能给任何人定罪」

 

高木这么想着,却没有说。

 

“只是工藤侦探提醒了我手下的一个人我才多注意下手机的事。”

 

“工藤老弟?他去过现场?”

 

“是的,昨天早上来的。”

 

“他怎么说,也认为是自杀吗?”

 

“他说可能会成为连环杀人案。”

 

“这么严重?”

 

“啊…这个……”

 

佐藤警官这时走进了房间。

 

“那小子怎么说也是个名人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谁都不知道,连个结婚典礼也不搞一个。” 她正在和旁边的女警官八卦。

 

“哈?”

 

听了佐藤警官吐槽,高木和目暮一头雾水。

 

“美和子,你在说谁?”

 

“工藤新一啊。”

 

“工藤老弟结婚了?”

 

“都结婚两年了……整个警视厅的小丫头已经哭成一片了,纷纷想知道究竟和谁结了婚。”

 

“听说好像是个男性……”

 

高木:“男的!?”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点婚姻法不是已经通过多年了吗?”

 

“就……,平时没看出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高木打着哈哈。

 

一星期后。

 

“没想到工藤君还真补办婚礼了啊。” 三个人受邀来参加了婚礼,佐藤站在酒店门前,感叹道。

 

黑羽快斗的隐私瞬间透明化了,履历直接被当成随处可传的八卦,社会上一些人并不看好这场婚姻。

 

可是还是有人注意到这其中的一些矛盾点,有据说是黑羽快斗的高中同学的人冒出来说,黑羽快斗当年成绩特别好,长得又好看,是他们的校草,只是高中毕业的时候,突然从学校消失了,这才只是高中学历的。

 

佐藤依然也看到了这些八卦,她只觉得这些人有毛病,爱情来了就是来了,人家都结婚两年了,他们还管这些干什么?

 

“中森老弟?你怎么在这里……” 目暮警部惊讶地问。

 

“我来参加快斗的婚礼啊。”

 

“怪!怪盗!?” 目暮疑惑道。

 

“是快斗。” 中森银三纠正说。

 

“黑羽快斗,工藤君的结婚对象,警部怎么连请柬上的姓名也不看啊?” 高木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我没注意。” 目暮十三不好意思地挠头。

 

“快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想到他就心里难受,还好今天就要结婚了。” 中森银三突然难过了起来。

 

“诶诶诶中森老弟这好日子你别……”

 

“啊实在是太棒了,青子你说是不是?” 说着转头问女儿。

 

“各位抱歉,父亲他只是太高兴了。快斗从小特别善良,可是一直遇到不幸的事……呜呜呜呜。”

 

等等,怎么女儿也哭起来了,搜查一课的三人不太懂搜查二课的两人。

 

几人纷纷走进酒店,此时人还不算多,只见一个惹眼的男子从酒店的电梯里走出,他明明着装正式,却丝毫不顾及形象地直接向他们几个的方向跑了过来。

 

“青子——!”

 

黑羽快斗给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们这才看到电梯里还有另一个人跟着他慢慢走过来,是工藤新一。

 

“快斗,我从高三就再也没看见你了,你都去哪了啊,你还好吗?”

 

快斗很高兴哪怕到现在青子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很好,对不起,我……”

 

“别说了,都已经六年了,从今天起,我就不喜欢你了。” 青子幸福地掉了眼泪,最后破涕为笑。

 

“嗯!” 快斗亲了她脸颊一口。

 

“忘了我就好,我不是什么好人,祸害这个自大侦探就行了。” 说着拦过了新一的肩膀,把新一押到了众人面前。

 

在场的众宾客:这什么修罗场现场版。

 

“黑羽快斗!” 说着,新一从快斗怀中挣脱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也吻了他,这次,是嘴唇。

 

“工藤……唔,这么多人……”

 

酒店的工作人员们:「这对新人太黏乎了……」

 

他们接吻的照片很快流传到网上了。

 

搜查一课的几位没有想到,原来中森警部和黑羽快斗的关系好到这个程度,更没有想到黑羽快斗的家里人,一个都没有来,最亲近的人已经排到了他的邻居中森父女。

 

良辰吉日,宾客满场,工藤新一站在最前面,当司仪宣布另一个新人的进场时,聚光灯打在了路口的中森警部身上,此时的中森警部已经换上正装,他从黑暗中牵出一只修长的手,把黑羽带进了场中。

 

工藤新一也是最近才知道黑羽和中森警部的这层关系,联想到黑羽的另一个身份,实属非常戏剧性,不免嘴角一笑。

 

「黑羽快斗穿了一身雪白的燕尾服,刘海完全梳了上去,让人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他的五官上,惹眼极了。他看起来,没有经过任何风霜的打磨,稚嫩得还是一个少年郎,

 

本来还非常微妙的婚礼场合,气氛一下变得高涨起来。

 

路尽头的工藤穿的完全是同一套,却是纯黑色的,那抹浑然一体的沉降、静谧,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与那样恣肆张扬的黑羽快斗站在一起一样,谁还能昧着良心说,他们不是天生一对?

 

他们细看明明相貌如此相似,可谁都能读出那完全相冰火两重的气质来。工藤新一冰外火内,黑羽快斗则是倒过来。」

 

现场一个托关系进来的娱记,本想写两千字的文章批判上流社会的择偶风气,现在却写着这样浪漫的言情小说。

 

黑羽跟随中森走到路尽头的时候,被工藤从地上拦腰捞起,去了酒店的舞台中央。

 

一直在一旁坐着的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露出了幸福和欣慰的笑容。

 

司仪从来没做过这么简单的工作:“因为二人其实早就结婚了,这个婚礼没什么流程,大家请用餐,并欣赏今天这对新人带来的节目就好。”

 

这样的发展出乎意料。交换戒指,交杯酒全都没有了仿佛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需要了一样。

 

新一和快斗准备的第一个节目,是舞蹈,由缓入急的轻音乐逐渐倾泻,二人在舞台上跳出了相遇、相知、相爱、别离、重逢。用干脆或柔软的动作,每一个地面上的辗转,空中的折腰,手部的、面部表情的细节,都点燃了他们之间的爱火。

 

之后现场的宾客们还欣赏了有小提琴伴奏的魔术表演,两个人互坑的解谜游戏,看了肾上腺素飙升的心算比赛,记忆力比赛,……

 

当晚,网络上爆出了无数视频。

 

「这哪里是结婚啊,明明是秀场」

 

「深切怀疑是不是工藤新一因为网络上那些流言生气了,出来秀男友了」

 

「什么男友人家是夫夫了已经」

 

「太美好了真的太美好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他们的」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般配之二人」

 

「风向变化也太快了吧,这个看脸的世界」

 

「这是实力好吗?有几个能有他们厉害?」

 

流言的变化无需在意,他们终究会被淹没在过去。

 

工藤新一一个人在场外吹风的时候,耳边传开了不是很熟悉的人的声音。

 

“怎么不去陪快斗君?”

 

“让他出出风头吧。”

 

自恋的黑羽快斗已经很久没有活在别人的注视下了。

 

“警部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抽个烟而已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

 

“不,警部只是想试探我是否了解以前的黑羽快斗。”

 

中森银三老了,大半辈子都在追求的事,在一年年秋天的落叶中被掩埋。几丝白发出现在了他的头上。劳累也许不会让人很快老去,但担心会。担心让人柔软、让人铭记过去。

 

“侦探小子话里有话。”

 

中森抖了抖烟斗。

 

“这六年,快斗君去了哪里?”

 

“在精神病院。”

 

中森听了瞪大了双眼。

 

“千影阿姨送他去治疗的。”

 

“他怎么了?”

 

“得了多重人格分裂……”

 

“怎么会这样?快斗君…看起来明明这么……”

 

“我不知道,但我隐约觉得和我有关,本来我从没这么想过,自从前些天我把快斗接回家,发现了……”

 

“发现他……” 新一转过头来,注视着中森的眼睛。

 

“警部,你记得六年前,我去找你要怪盗基德的全部档案吗?”

 

“记得,你说你想彻底查出他的身份。我说我们这么多年都做不到的事,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但还是给你看了。”

 

“其实,我是想从他的真实身份中确认基德的生死,那个时候,基德从绝望的结局里拯救了我,可是我亲眼看到他被淹没在火海里了。”

 

“你应该也早就注意到了他吧,一次巧合也许是巧合,但两次三次,谁不会多想呢?”

 

“是的,我其实早就怀疑了几次,都被快斗搪塞过去了。但是,六年前联系不到快斗君和他母亲时,也伴随着怪盗基德的再次消失,如果联系到他父亲的事,一切再次刚好严丝合缝。”

 

“这场婚姻是两年前,黑羽还没出院时,我父母就硬塞给我的,可是现在看来是他们知道更多内情,他们早就知道,我和怪盗基德有过一段糟糕的感情并一直在意到现在,而且他们是确认黑羽就是怪盗基德的。”

 

“所以他们把我爱的人送给我了。”

 

“那快斗君呢?他怎么想的?”

 

“他现在情况很复杂,我摸不清黑羽快斗和怪盗基德分离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在多大程度上分享着记忆,我都不清楚。”

 

“所以我也不确定他是否真心喜欢我了。”

 

新一说完低头踢了下这个露台上的一个石子儿,看起来有些烦躁。

 

“那千影夫人去哪里了?为什么邀请我来担当家长的角色。”

 

“我上周问他,他除了父母还有谁能担当这个角色吗,我想我也许不该问的,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孤独极了,可是最后,他选了你这个一直在逮捕他的警察。”

 

“而他的母亲……”

 

新一长吁了一口气。

 

“千影阿姨已经死了。”

 

中森银三一时没有了呼吸。

 

“两年前自杀了,我瞒了黑羽快斗这件事。”

 

“我对黑羽说,他是被千影阿姨因为欠款抵押给工藤家的,为此才能把婚姻走到现在,也顺便解释了为什么他母亲两年都没有去看过他。”

 

“说来也奇怪,黑羽他都没有自己去确认这件事的真伪。”

 

“想到这个我就有点害怕,一方面害怕他真去调查和确认。”

 

“另一方面,这并不合情理,不自己查清楚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我更害怕的,就是他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却一直表现得非常正常。这种事如果一直隐藏,对他这样的心理病患,是很大的负担。”

 

“侦探小子,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是他的敌人,也是知己,我追了怪盗基德半生,从一开始的正义感,探索秘密的满足感,到头来什么也没了解到,只剩隐约的直觉之下,对快斗这孩子经历的心疼,和满心的悲怆。”

 

“已经不想知道基德的过去、基德的动机、这个代号背后的一切了。”

 

“现在我只想你好好对待快斗君,他是个好孩子,哪怕……,真的曾经是个犯罪者。如果他再犯案,我一定还会拼力逮捕他,可是如果他忘记了,正常地活下去了,我也不想跨过这条线。”

 

“我会的,警部。”

 

“无论未来是什么模样,都跟他一起走。”

 

 

 




【下文见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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