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脱落 Death and Shedding
第一话
“如果止步于此,希望和苦难就都会断绝。”
输血中的少女熟睡于床上…… 药架上的血袋已经内瘪,她也已沉睡许久。 “嗡——”一阵耳鸣袭来,像是身体给她定好的闹钟;从昏睡中苏醒,感到手背传来阵阵刺痛,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把手翻转过来,那输液用的长针头,已经破出这纤弱的皮肤。血往外流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她看着自己的血液流淌,什么也不说。
在那之前…… “嗡——”传输带吱噶响着,夹带着血糜,夹带着她,朝着死亡靠近,台下的“人”们欢呼簇拥,这就像一场丧心病狂的演唱会。
头上并不是天花板,而是一望无际的“眼”,如同蜂巢一般,挤着一只,又一只扭曲,可怖的眼球,黑压压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很简单就能看出来,它们,无不注视着,少女。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间距她五米处,一台圆锯开始了恐惧的运转,静待着猎物到来,在后方,狡肉机应和着众人的欢呼转动;巢内的眼球像是要将整体伸出来一般,血丝蔓延着,仿佛表达着兴奋。
“欻、欻、欻……”圆锯切削着,众目凝视着。鲜血一股又一股的喷涌而出,溅洒了少女一身,罪人的头被摁在少女纤细的腰与锯片之间,不及他惨叫,脑干就已经断掉,摁着他的黑衣人不声不响,抽出一把短刀,干脆锁死整条传输带,抓起尸体的一只脚,拖行着,朝着人群走去。
天上的眼球一瞬间全然萎缩,瞳孔化为一行字:404 not Found。仿佛是这个男人送给在场所有人的见面礼,他的脚步与机器的嘶鸣回荡着整个空间,“啪嗒”一声,他放下尸体(与此同时,有数不清的黑色小粒子在尸体上徘徊,它们迅速蚕食着肉体),停下脚,从背后抽一把长刀:
“我来助助兴?”
“嗙!嗙!嗙!”人群中相继有人开枪射击,可子弹像着了魔一般,在到达他前方不远时,纷纷被弹开落下,残留在地上的弹头,弹壳被那些粒子推拢,被那群跟随着他的黑压压一片粒子吞噬殆尽,他的手轻轻地扣着刀,小摆后臂,猛地向前突出一道夹血带肉的黑色剑气,如离弦之箭令人反应不及,所破之处尸横遍野,不论躺在地上的是尸体,还是剩一口气的幸运儿,都有着数以万计的粒子迅速蚕食着肉体,他们在痛苦的尖叫中死去,他映衬着惨叫,向人群压去。
众人抡着能用的武器一其拥上,打头阵的飞速跑来,双手握着刀,一股混劲儿朝下劈,男人微微右倾,躲过劈击,借身位一刀抽划,破其右腕,血流溢浆:他登时松开右手,小瞟伤势,破绽百出:男人抓住他的持刀手,牵制住后一头撞断这货的鼻梁,把他撇在一边去惨叫;人群大部分已然冲上,后方有人偷袭,压刀而下,他反手以刀抵刃,利用长刀身化劈后斩,开了他的腋下,溅血而出,使之双臂动弹不得,半跪在地,无力再起,接刚挥击的刀,正架住前来包抄的敌人,弹开刀刃,回心一扇,“啪”的一声响亮,用刀身扇得那家伙晕头转向,趁他转身,男人一刀刺入他的脊髓,右手持刀向下割,左手猛的一刺,“咔”一响掏出这人的脊骨,依附着筋肉,猛的砸向双臂失能的家伙,连携着这货的头骨以及手中的脊柱一同炸裂,血浆飞溅,带头的还在捂着鼻子叫喊,瞅见男人走来挣扎着站起,要挥刀,他不在意,一把扣住其下颚清脆折断,紧接蓄力下踢,击折右膝,随其跌倒之势夺其砍刀,往外围一掷:正有人接近少女,企图以其勒索,转头看就被飞来的砍刀贯穿头部,惯性使其后倒,落向高速运转着的锯台,在无固定的情况下,这货在被腰斩的同时被高速旋转的锯片扯下一大块皮肉并抛向空中,落在那不留情面的狡肉机中,血流成河…… 少女回忆着,却再无法忆出在那里之后的经历,偶然间,她的脑海闪过一只眼,让她意识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人!”她惊呼着要坐起来。
还未爬起,抬头一看,那男人就坐在床尾,四目相对,吓得少女一哆嗦,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坐了约六分钟。
男人:“你不问些什么吗?你可是我见过最安静的一位了。”
她并不立马应答,而是踌躇半天才挤出一句:“不,先生,我觉得即使我问了,您也不会回答我。“她话说得并不通顺。 男人:“放松一点,尽管问吧。”他走向前,为她拔出针头。
仿佛很为难她,少女含糊应了一声。
男人:“所以....”他收拾了针药,去了后房。
她有些无地自容,问道:“是先....是哥哥你,救了我吗?”她也许觉得叫先生有些显老了?
男人:“如你所想小姐。”
她不挪动一下身子,只是转头看向后方的隔间,问道:“是怜,对吗?”
话音刚落,怜啪的一响盖上药箱,又吓她一跳,怜问道:“是一只眼球,告诉你的吗?” “那只眼球....我在做了那场梦之后,就知道了。”少女回答道。她顿了一会儿才说。
最开始,怜救下少女后不久...
他抱着冰冷的尸体,步向暗无边际的天台,台的迎面,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没有色彩来衬托,黑白就是它的本质;它也同样发散着黑白的神光,不照亮任何东西,却使一切都十分显眼、照耀着它的意志,和尸体。
“拜托了。”怜对神眼说道。
眼悬浮在空中,瞳孔对向他,对向他怀中的少女,黑白的光映在她遍体鳞伤的身上是在接受死亡,然后重获新生。
无尽的黑暗中,少女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所曾设想的光明,而是她未知的存在——眼。
眼的出现,照亮了一片黑暗,却使得她惶恐不已,眼和这片空间发出的诡异音频构成一首刺耳的交响乐,迫使着她退后,可明明,刚才身后还是一处平地,这会儿却突然靠上一面墙,碰着的那一瞬间,仿佛寒冰在她身上蔓延,她猛回头;却是空无,眼在身后,搞得她心神不定,她勉强定睛,朝远处望去:黑暗之中,忽而立起一个人影,朝这边移着,少女感觉到威胁,想后撤,又却惧怕眼的未知,绝望地立在原地,手足无措:只见那人影愈发地近了,借着光,她望去,被吓得跌坐在地,颤动着嘴唇:“这....这不是.....我吗?”
“她”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地飘向少女,眼神空洞着,又突然盯死少女:她腿软到不能动弹,有气无力地向后爬,她瞅向那个自己,眼见着“她”皮肉剥落,牙床外露,披头散发,面目扭曲,又忽然间消失,闪到她跟前,发出高频的撕吼;少女无助地抱住头,一声不吭。
过去了许久,依旧无事发生:她试探地露出眼睛看:怪物还在那,仍然是一幅要杀了她的架势,不过却无法再向前一步,貌似那面“墙”,真的存在。
眼忽然说话:“放心吧,她过不来的。” 咦,能说话?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少女坐在眼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怪物。
“自暴自弃,被遗忘的怨魂罢了。”眼回答道。
她不敢挪动视线,生怕怪物闪过来:“那....为什么是我的样子。”
眼:“你过去就是这样的,小姐。”
“我的过去?!”少女疑惑不解。
“这些事待会再讲,我想问你些问题,小姐。”眼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少女怔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
眼:“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这样的问题,少女像是心中石落地。开口就想回答,但仿佛如忘却一般,印象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一句短语,却仅停留于印象中了,就像从来没有名字似的,所谓的印象只是挂在嘴边,压根说不出口......
少女还搁那顿着,眼又问:“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送到这个鬼地方的吗?”眼打开通向少女那个世界的跃迁门。 “你,你怎么会知.....” 眼: “请先回答我,小姐。” “不....不知道。”少女摇摇头。 “那你记得什么吗?”眼问。 她语焉不详:“我记得,我在那里被... 眼:“放松点,小姐,我在此必须向你阐明,其实,真实情况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你也许认为,到达那道你印象中的出口,就能逃出生天,但事实上,就算你做到了,你也出不去的。” 少女沉默了许久,反问:“为什么。” 眼:“你原本所处的世界,仅限于那个空间在那之外,只是一片空白,你从诞生到来此地之前,就已经是如此模样,你的一切,在你被创造那一刻,就已定格,在那个地方,死亡不是解脱,就算你被圆锯腰斩,然后变成肉馅,那个世界,也会再次加载你,只要眼球还在注视你,噩梦就不会结束。”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女问。 眼:“你已经死了,小姐。” 她埋下头,不再提这事 ...... “抱歉,刚才失礼了,请问您,怎么称呼呢?” “叫眼就好,没必要用敬称。”眼回答。 那么,眼,我想再做最后一件事。
说吧。
她抬起手,指向那世界的跃迁门:“我可以去那里一会吗?
眼:“去吧,孩子。”
不知少女哪来的力气,竟能走起来了:她跨过跃迁门,一览无余,注视着这个“属于她”的世界,她只走着,到达那道醒目的EXIT,伸手去触摸大门,却不经意间穿了出去,少女看着手;无心好奇,坦然一般道:算了,也算正常吧。她说着,整个人向门走去,穿出了这个世界,正如眼所讲,空白无垠。
她往回走,回到世界内部,走到那台熟悉的传送带旁,顺着方向,走向她记忆的终点,赫然一视,那圆锯上,滞留着新鲜的血迹,后方的狡肉机下,堆积着肉糜。
不对....
“有记得我....在这见到过一个陌生人,他屠杀着那些人,明明尸横遍野,为什么....”少女发觉不对劲,看看这光洁无暇的地面。
“眼,可以过来吗?”少女埋着头说道。
眼不知从哪飘过来:“怎么了?
少女指着地板,看向眼:“这个,能解释一下吗?”
眼看出少女的想法:“你是指尸体吗?
她点点头,问:“在我的这个世界里,尸体和血液会迅速分解得连渣都不剩吗?
眼很平淡:“并不会。
“那还有,圆锯上的血还是新鲜的。”少女直白道出疑问。
眼:“有一说一,那血的主人,是你的替死鬼。” “嗯?”少女不解。
“即然你记得尸体,你应该也记得吧,有个人摁着罪人救了圆锯下的你。”眼说着。
她的确还有印象:“我,不认识他,只记得他穿着一身黑衣,把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都杀了,好像。”
眼:“那就是他了。”
“他不可能独自一人把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吧。”少女越发疑惑。
眼:“他完全有能力,小姐。”
“是他.....救了我吗?”少女问。
你能见到我都是托他的功劳。
“那他....为什么却独留下那里,不处理呢?少女指向锯台和肉糜。
“如我所说,替死鬼,抬头“放放松”吧,小姐。”眼直言。
少女抬头,只见那黑压压的一片眼球,它们仍萎缩着,却己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饱满,她并不表现出害怕,仍问着:“眼,那是什么?”
话说着,她看向眼:“眼.....你不会是..... 眼:“如你所想,我的确是它们的同类。 “那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愣住了好一会儿。 “它们,想看你死。”(一个视频栏展开黑暗之中,正是刚才那个怪物,它的身后,宛如乱葬岗。尸体堆成一座又一座的小丘,没有一具躯体是完整的,能分辨清的东西,只有无数张她的脸。)
少女不说话。
“ 不久后,这些眼将会恢复,它们会看到那个“现场”,认为你死了,然后离去。”眼如此对她说道。
“我不是会被重新加载吗?”她指了指自己。 视频栏前方弹出控制台,一串又一串的代码划动着,忽而停下,在乱码当中,自动翻译着儿行字:
源文件已丢失,请重试;
源文件已丢失,请重试;
源文件已丢失,请重试; ......
你已经不再会重复噩梦了,安心吧。
“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我不清楚我要用什么才能回报你们。”还有更多话,她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要感谢的话....
那个救下你的男人,名叫怜,至于你的后事,跟着他就好了。眼说着。
“那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把这句话逐字挤出来。
控制台化码一下子划到底,映出几行字
L防火墙已失效,源代码脱离中-
L文件格式修改-
L签名修改-
L插件已生效,同步于“脊”-100%:。
重命名:-泽维尔
“会好起来的,泽维尔小姐,那是你的名字。
好....
我再问个小问题,好吗?
嗯…… 怜,眼:“如果我给你足以弑神的力量,你愿意拿起武器吗?”
“嗯?!”泽维尔从回忆中惊醒.一脸茫然的看着怜。
无论如何,对方救了自己,她当时是这样想的。
“怜?”她招呼一下,问:“所谓的神,是指那漫天的眼吗?”
“嗯,可以这么说。”怜回答。
“杀掉它们,有什么用吗?”泽维尔问。
“那将终结它们的恶行。”怜说道:“同时也可以阻断更多眼的滋生。”
“可是,杀了它们,我们同它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泽维尔问。
“我同它们没有区别,小姐。”怜回话。
“它们在做它们想做的,我也是,泽维尔。”怜继续说。
她明白了什么,又问:“这里,不会只有怜你和眼吧。”
“不,我们干这行很久了。”怜说:“这里目前还有上百个留下或休养中的,和你一样的受害者。”
“之前您救下的人,没人加入或提出过加入你们吗?”
“眼只看上了你,我也不清楚原由。”怜回答。
“按眼的话说,你是特殊的。”
“我?”她不解。
“总之,我们不会强求你,随你心愿。”怜放话:“想好了就来找我吧。”他起身要离开。 “我当然愿意!”她挽留。
“那将是赤裸裸的残酷。”怜说:“除了这个世界,我们没有其它喘息之处,在外界,我们要面对的,将远远不仅是敌人。
“有时候,人的情感是一种累赘,再好好想想吧。”怜说道,继续要走。
“不试试怎么知道!”泽维尔用手把自己撑起来:“请尊重我的选择,怜。”
怜回头看她,她的眼角闪过几丝泪光,她又赶忙捂了把脸,把泪水拭去:“让我去一次吧!”
怜把头撤回去,仍往门外走去,把门带上了。
“为什么......”她攥紧了床单。
“扑、扑、扑——”
怜抱来一大堆制服,一股脑丢在她身前。
别跟我说,你要穿成这样去战斗。
泽维尔挑选衣服倒挺有特色,她似乎不怎么喜欢色彩搭配:换了件更白些的衬衫,随便从衣堆里拉出一件皮夹克,顺带着钩出一条黑的百褶裙,把腰带拉得很紧:她摸出一条很像枪套的一连串的带子,弄不明白,就问怜是什么。
“那是“特工”背包,隐藏于腋下。”怜说:“穿上吧,会有用的。”
她试着套了,调了调松紧,又拨出一件黑色的西服,像外套一样披着,没有扣扣子,也没有系领带。
“好了,走吧。”她说罢,也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怜指了指她的下半身,说着。
恰巧这时一阵穿堂风吹过,掀起了那片绝对领域。
我跟着说道:“是真空呢。”
泽维尔捂住裙摆,面红耳赤的蹲下,怜朝着衣堆走,说道:“眼,你估计早就在那蹲着了吧。”他翻弄着衣物,一把抓起几件,轻掷到泽维尔头上,滚落到她手中。
“我只是想看一下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情而已。”我用幽默的语气说的。
泽维尔的手紧攥着怜扔来的,想慢慢挪,又猛然站起,脸红着,低着头走向床边坐着穿内衣和裤袜,用手顺着腿提上来柔软的短裙,被掀起两道沟。
“你也应该清楚我会干什么吧。”怜对我说,我飘着下去。
怜像是事先准备好一般,用脚从床底下别出一双皮鞋,拎起来,放到泽维尔脚边。
“我们可是难得迎一次新人呢,怜。”我说着:“泽维尔她,准备好了吗?”
“不,完全没有。”怜说:“不过,我打算让她试一试。”
泽维尔听得见怜和眼的讨论,不过她貌似有点上头,也不敢插嘴。
“她的确如你所说,“特殊”极了。”怜说着。
我看着泽维尔扯着袜子穿鞋的样子,说:“选中她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性格。
“的确呢。”怜说道。
只见她弄好后,仿佛在心中数着一二三,一股冲劲站起来,又走到门前:“好.....好了,出发!”
我和怜异口同声:“等等!”她又耸在原地,隔一会儿又转过来,低着头看向一旁的墙,面对着我俩。
“那么。”我这么给经说:“怜、控制权就交给你了。”
怜看了我一眼,打开控制台,在“-泽维尔”下打开 take control of 显示出第一个选项。
power:【------------------------II-------------------------】 0% 50% 100%
与此同时,泽维尔:“怜.....我的头发......”上一刻还没事,怜打开控制台后,她的头发便瞬间换了色,当然,是我捣的鬼。
泽维尔的发色变得金黄,她向左挪两步,示意要离开,然后跑去照镜子。
“红色的眼睛,这可不太好。”怜说着。
我又笑不了,只能眨眨眼。
泽维尔揉了几下头发,娇羞地走过来,又站在那,手伸到胸前,指着自己的头:“请问.这是要干嘛.....
“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训练你。”怜说。
“所以只能把力量先给你了。”我接话。
“也就是说,这是获得力量的象征?”泽维尔问。“正是。”我说的;怜看我一眼,拔出背后的刀刃,掷出去,插在泽维尔前方的地板上,不等她去拔,怜又扔了一块板给她。
“这是以眼为传播媒介的寻呼终端。”怜等她拿稳。“可查询各世界的己探索数据,功能很多,自己发掘。” …… “我给你的这台是新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不用翻了。”
空气安静下来…… “挥刀就好。”怜说:“碰到受害者,保护他们,懂吗?” “嗯。”泽维尔握着终端站在原地。 “好。”怜伸出右手,握了拳,对准着泽维尔,手指张开,再移开,她已然消失,无影无踪,只剩下几个乱码在空气中飘浮。 我飘着,问怜:“你不去吗?” 怜从腰间掏出自己终端,定位了泽维尔,插回去,注视着控制台:
Invade:泽维尔/to/“Unknow”
please wait:100%-finish
Wait for Drop
怜将控制台返回take control of,将泽维尔的power指数拉到了8.8%。
“你在担心她的力量反噬吗?”我问。
她目前的情况。强大的能力只会让她被铁奴的第二意识所控制,到那时,死的,就不止是敌人了。 ......
我以同样的方式迁跃到这个世界,飘在泽维尔身后,我将隐匿着,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来观赏这场初战。
她手中还握着终端,却己离安全远去;顺着光亮,能看见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那锈迹斑斑的几盏吊灯,几乎支起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照明。那旁边逐弥漫着腐臭,是尸体溃烂的味道,好消息是,已经不用顺着闻过去了。
前方大概两三米处,朦胧的灰尘下,灯光恰好投射在一头丑陋的怪物身上,有一辆汽车般大,像一条快成熟的蝌蚪,前后腿,却是接上去的一般,血肉模糊地连接着硕大的人类肢体,在它的前方,坐落着一个锈完的铁柜,貌似就是那怪物的目标,那手脚推动着这庞大的躯体,不停地撞击着铁柜,还从那手掌中,伸出一根刺(看起来像磨尖的骨),狠狠地刺入柜中,里面便有什么东西跟着扑腾一下。
天空却并不是一望无际的眼巢,而是在无尽黑暗之中,镶嵌着一颗空前巨大,黑白分明的单眼,黑暗将它衬托得十分明亮,不过好像并没有起到任何照明作用。
这是我在泽维尔的视角所看到的,怜也许把她送到了稍简单的单眼球世界。哼,怜那家伙。
“这.....这是什么啊?!”泽维尔内心。
终端忽而亮了起来,微震插动着她的神经。控制好自己的理智,挪起那无力的双腿,一步接一步,蹑手蹑脚地摸向黑暗中,藏在一根柱子后面,背贴着柱面,手按在大腿上,将头微探出去:
怪物仍拍打着,可怜的铁柜。
她靠回来,用嘴吸呼气,不去闻那浓郁的血腥味,这气味令她作呕,眉头紧皱着,腰开始弯下去手发着颤,像是把空气给呕出来,些许唾液滴下去,她抑制着呼吸。
“不......不行......自己说要来的......”她的内心涌现着想法,她抱着那手上仅有的终端,摆弄着......
“检测到黑暗环境,已切换低光显示”
“新录入”
代号:“甜蜜语”——击杀并吞噬以获取详细信息。“这是那怪物的名字吗?”她心里想着。怪我,声呐系统的图标设计得太像生物电探测了。
屏幕上方弹出一串字,她看着,后方一声巨响,那铁柜随着甜蜜语的背吼飞来,掀起一阵风,猛然砸到泽维尔对面的墙上,扬起一大片烟尘。
她愣在那,看着那柜子,不知所措,脑海中飘着一句话:被发现了?她咽了口酸水,从柱子的另一侧探头出去,那怪物,已悄然无影。
“怎么.....”
那天花板上掉下剥落的漆块,掉到她身上,她看上去,甜蜜语“轰”的一声从上空窜下来,泽维尔只见那一张巨嘴,像人类的口齿,身子不由得向左一扑,怪物便重重的砸在地上,一声闷响,连吊灯也些许晃动,它很懊恼的样子,翻腾着,叫着,碰翻周边的一切物件。
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思考,看了眼那铁柜,睡着手上的终端,待怪物爬起来,她便拼命狂奔。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她把终端插进背包,被甜蜜语尾随着,夺路逃着,一路上,除去乱七八糟的杂物,地上,就净是被啃食得七零八落的死尸,肋骨、脊骨,断肠......无一不刺激着她的视线,身后穷追不舍的甜蜜语,像玩弄猎物一般,时不时撞飞来一些恶心的东西,摇曳着她的内心.她看见一扇门,便猛扎进去,脚啪啪踩在水上,黑暗中撞着一吊着的东西.绳子被扯断下来,她跌倒在地,双臂拍在血泊中,一股味儿冲上脑来,这是一具吊着放血的死尸,怪物在门外,门太小了,它便疯一般地钻,张开那一幅大白牙,逼着她爬起来,差点又滑一跤,朝着另一方逃去。
她又绕回来了,还是那个大厅,她应该意识到这儿很小,又向别处跑去,身后轰隆一响,门都塌了,甜蜜语从中破出,微开着嘴,酝酿着,口中射出一条触手,直奔少女的脚踝,一瞬间拉直、抓着一架药吊,它气急败坏地摔到墙上,泽维尔趁机躲在柱子后(还是那根柱子......)、脚往前蹬着,把自己压在柱面;又有水泥片剥落,她抬头,却只是虚空,手偶然滑过在柱面,她立马猛地一扑,那怪物,正咬着整根柱子,为所欲为地压碎它所厌恶的任何东西,泽维尔后半身的西装被扯掉一大截,她可无心顾,回头盯着甜蜜语,逃着。
回过头来,便狠狠地撞在门上,直接将她弹回去,晕倒在地,她的左手勉强动着,揉搓着额头,或许是她的能力吧,使痛觉消失得很快。但是仍昏着,而且,已经晚了。
触手伸到身下,将她裹住,一圈又一圈地缩紧,紧绷着拉扯,想把鲜肉折成两半,她也能感受到切力,但是并不怎么痛,那触手颤动着,使劲得开始被挤出汁液,甚至被拉长了,甜蜜语怪哼着,张开那一口白牙,改而整个吞食泽维尔。
那一刻,本能支配了她的所有行动,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发了狂一般挣扎,就如同她最初一般,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貌似也开始觉醒。
泽维尔的铁奴开始显形了,淡蓝的光泽,作用于她的臂膀,使得她有更大的力量去挣脱,“啪啪-”触手应声撕裂,她曲膝着地,肩上还挂着触须,腿又交替起来,将甜蜜语的怪吼甩在身后。
明明跑着,却忽而下身一软,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她赶忙爬起,再一迈腿,就提不动脚了——那铁奴一点也不安分。她转过头,只见甜蜜语闭着嘴,像牛一般撞过来,将泽维尔顶在身前,不停下,冲撞到墙上,压着她,四肢往前推,颈部蠕动着:她却觉得像按摩,泽维尔用肘撑着墙,手和腿并推着怪物。膝卡在它牙上,翻过身来,但还是被压着。
看来她还不清楚铁奴的作用,不踹那怪物,而是用脚把它慢慢顶开。
“还差.....一点。”甜蜜语正逐渐被推开。
“啪啪-“触手一瞬间伸出,紧紧捆住她的小腿,借着推力飞一般地甩出去,泽维尔只觉身体腾空,划过空气,猛地砸进一个货架,架倒下去,上半边货架折断了,掉下来压到她身上,东西噼哩啪拉地摔碎,一把枪摔下来,走火击发了,她连忙撑开破木板,爬过去够枪,刚套着扳机护圈,又一溜烟被扯回去,停在厅中间,左手也被缠住,枪还未举起,又被推着撞到右墙上,拽着她的手,脸从墙上擦下来,在地板上拖行,又空中翻转过来,重重地扣在地上。坚硬的地面被砸出裂缝,烟尘没有散得很开,但是我的眼睛进沙子了,好痛啊。
她的衣服已经快破完了,西装就剩半边在那挂着,另一边只剩条袖子,夹克被搓得发黑,衬衫的扣子都被拉开了,下半身的丝袜千疮百孔,鞋倒只蒙一层灰:那触手将她的两条腿并起来,左手被摁着,缠得更紧了,这会儿,她的右臂也被捆住了。
“好消息是,她没受多重的伤。”我想着:“她真的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那把枪上。”
触手把她抬起来,吊着,她开始累了,半睁着眼,枪口缓慢地往上挪,与触手角力着。
“嗙!”
这不是枪响,她手中的枪炸膛了...
泽维尔的喉咙微颤着,像被噎住一般,声音锁在嗓子里,眼角泛了泪光。
吊灯闪了一下,那黑暗深处,射出一道淡蓝的剑气,将那几条触手一齐斩断,泽维尔掉下去,看着那道剑气飞过,半蹲在地上,扯开身上的触手。奔向那剑气的源头。
她可能还以为是怜呢,跑近一看,是怜先前插在她前方的长刀,没有时间与她犹豫,右手刚握住刀把,左手又被扯住了,刀被拔出来,跟着拖着,擦出亮眼的火花,她稳住重心,左手反抓紧触手,往回一拉,右手顺势转刀一斩,触手弹回去,血也喷洒着是一条线回去,紧接着怪物的嘶叫,从黑暗中冲出,她本可以躲闪,但是裙子破了,动作没有迈太开,甜蜜语就跟着撞过去,她架住了,但是太轻,又被推行着靠到墙角,她左手向下使劲压着甜蜜语的上颚、紧捏着刀柄,沉沉地砍下去,劈了两刀,她看见有血流出来,将刀倒转,没有举太高,将刀刺下去,但是怪物的表皮实在滑腻,只刺下很浅,便从下端的皮破出,它终于像感到疼痛一般,开始后退挣扎,它猛的一甩头。刀削出来,把那一整块,乃至它的左眼,一其撕斯裂,怪物哀嚎着,后退去,逃向黑暗中,只留下一行血迹。
“至少,暂时不用去管它了。”泽维尔轻声喘着气,刀横在身前,捂着左臂。
她捏了一会儿肩膀,垂下手,走着,左手将终端提出来,拿在手上。“找到你了。”她看着终端,走到那铁柜跟前,慢慢地蹲下,那柜门已经变形了,她把刀放在脚下踩着,两只手硬掰着柜门。
哐当——!
柜中静躺着一位少女,貌似已经昏迷了,泽维尔把手伸进去,想摇醒她,刚触及肩,那少女便惊醒来,把泽维尔也吓了一跳;她缩在那柜角,胆怯地看着泽维尔,在她眼里,有那灯光的映照,眼前的人就是个浑身是血的怪物。
偶尔间,泽维尔的头挡住灯光,少女才模糊地觉得是人,她也不敢出声,直到她的手在空中悬停许久,泽维尔对她说道:“我是来救你的。”她才虚弱的伸出手,眼泪朦胧,微抽泣着。
“救救我。”
她伸出的手,嫩白的,沾着新鲜的血液,泽维尔朝里看,少女的腿部被她用着上衣捂着,血仍源源不断地流着。
泽维尔把柜门掷得更开一些,望了四周,俯下身去,慢慢地把少女拖出来,扶着她的腿,把她整个人抱出来,要走,少女摇摇头,动着腿,执意要站起来,泽维尔只能轻轻放下她,让她靠着自己。
去找出路吧。泽维尔右手扶着少女,拿起终端,欲要联系怜。
触手突然从少女那边伸来,抓住了她的腿,泽维尔迅速将刀踢起,接应斩断,刚想着带少女撤退,后脚一轻,泽维尔这边又一条触手将她往逆向拉,她摔在地上,下巴砸地,少女则失去重心跪坐在地,泪水淌出来,看着她。
泽维尔被拖着,翻过身来,举刀要砍,扑面而来一大片蛛网,黏在她身上,她稍压下身子去,撕着蛛网,眼未睁着,不知穿过什么洞,头被猛磕一下,刀弹飞出去,倒把蛛网震开了,她捂着头,另一只手在地上摩擦着,她又抬起头来看,眼前的地上,正赫然插着一条锯,触手飞快地拉着,像要玩“中分”。她摆动着身躯,但还是撞上了,她左腿先发踏中锯子,猛地将身子往后一推,来不及收腿,那锯刮到小腿,竟刮出闪亮的火花,在换道途中,她的头又磕着一块破砖,右眼不能睁太开。
“变痛了。”她感受道:“再这样下去的话.....”触手突然停住,还放开了她,泽维尔疑惑地撑起身来,接着一块碎片掉到她头上,她心一凉,怪物从天花板上坠下,厚厚的混凝土砸到她身上,还有怪物的重压,那怪物不耐烦地砸开混凝土,叼住她,撕咬着猎物,抛出去砸在墙上,触手又射出去,拉着砸进货架里(又是刚才那个货架......),反复了数次,直到她无力再起。
鲜活的肉是它的最爱,它将泽维尔拖出来,触手拉着,递入口中。
她的两只手扣着怪物的上下齿,腿被触手缠着,已经被吞进怪物的咽喉了,手也将支撑不住,她抬起头,看向少女的位置,只见地上的一摊血和带血的上衣,以及受伤的,甜蜜语。
她像一瞬间失去力气一般,双手一软,被拖入口中。
灯泡闪了又闪,世界只剩下怪物的声息。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那怪物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躯干像是既将爆炸一般,狂颤不止,她一拳从怪物的下门齿打出来,断掉的牙齿在地上打滚,拳头松开,撑住牙根,另一只手扛起巨大的上颚,在怪物的口中,微颤着站立起来,脚失意滑入咽喉,又跌下去,但另一条腿稳着重心,脚用劲得深陷入舌头,顶着这匹怪物的咬合力起身,双手紧牵抓着上下颚,稍稍被压下去,怒吭一声,一股怪力将它的颚部撕裂,上颚的骨肉连着皮被撕下,被泽维尔丢掷出去,血液喷涌着,触手舞动着,但己了无目的。
泽维尔冲刺出去,脚把落刀踢起,一跃而上,双眼变得鲜红发亮,接住刀凌空朝着甜蜜的嘴猛刺下去,甜蜜语还未反应,“喇”的一响,她用力过度以至于刀穿刺过整个颚部,并且重重地连着怪物一同钉在地面上。在空中,她撑着刀,翻身落在怪物身上,硬扯几下刀,拔出来,左手拧着皮,狠狠地砍向甜蜜的左颈,怪物又晕又痛。哀嚎着,乱跑乱撞,她使劲扯着皮,刀开着左颈,血不断流着,那块皮被拧得脱落,一大片给她撕下来,露出猩红的底肉,她立不稳落下来,看着手中的一张皮,她的嘴前,铁奴构造出一张腥红的大嘴,随着她口部的动作,一口吞食下这块肉,站起身来。用刀猛地挥出一道血色剑气,斩断了逃跑中它左侧的手脚,哀嚎声不断,她跑上前,再次越上怪物,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扶着刀刃,割着骨肉,在它背上开出一道大口.再把刀往甜蜜的嘴上一插,将它死死地钉在原地,它连嚎叫的机会,也没有了。
流着血的双手刺入血肉,掰着骨头折断抛出去,肉带有筋难以撕开,她就上嘴咬,腥红的嘴撕咬出血汁,手上也化出利爪,原先还一涨一落的肉体,渐渐没了动静,触手的触床被拔下来,流出一堆密密麻麻的卵,肠组织被扔得七零八落,心脏的肉连着肺,被刨出去,以及一堆乱七八糟,说不上名字的器官,要么被扔掉,要么就被啃几口再扔掉,直到只剩下一大摊血与烂肉,还有坐在血泊中,绝望的她。
瞳孔不再那么鲜红,泪水从眼角泌出,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完了......”她捂着脸哭起来。
暗处传来脚步,怜抱着少女,从阴暗走出,两人看着泽维尔......
怜:“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