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亲情
李剑锋
(渭南市石堡川水库灌溉管理局)
每当手捧父亲整理出家谱细读时,在我心中涌起不只是怀念,更多是感恩。
※※怀念※※
2013年是爷爷百年华诞,父亲在2012年清明时节召开家庭会议:决定次年清明为爷爷立碑树传。
对于爷爷清晰的怀念,只是留在了我童年支离破碎的记忆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依稀中老院落,分为前后两院,窑洞居其中,面南而建,为半下地窑,也为院落主居地,是爷爷和奶奶居住,也是我们兄弟姐妹淘气玩耍的地方。窑前有三间厦房,座东向西,每间房子也就是十多个平方,分别住着大伯、父亲和三爸,是他们结婚成家的地方。厦檐下是条通道,宽仅有一米,稍高院落,用青砖铺成,通道与土墙之间形成一条狭长院落,我们弟兄姊妹几个的童年都是在那长大的。
出了院落是个缓坡,门是扇半开的木门,门下是条木门槛,门锁开在墙体中部,在墙与门框之间挖了个半圆的洞,门锁设计在其中,门锁是木质簧片锁,卡住了门与框,门锁又俗称“拴子”,锁体提供了钥匙槽,钥匙是铁打的,钥匙插入其中引导锁栓移动,锁栓则以一个柄来连结分离弹簧片,进而达到开锁目的。上锁时,锁栓上张开的簧片将会撑开并抵住锁体内壁,以防止锁被打开;若要打开,必须插入钥匙,使钥匙头挤压簧片进而活动锁栓。每次奶奶出门时,总是把钥匙放在门槛旁的石墩后,每次回来后奶奶蹲下身抠抠索索地取出钥匙,熟练地用钥匙打开拴子,开拴子时需要一些小技巧,是奶奶教会我子使用这种拴子,在我兄弟姐妹中,也只有我一个人会开会这种拴子。
主窑洞后上几个台阶开了个小门,推开两扇门进入是后院,印象中是座末圈起院落,院中依稀是座土堆和杂七杂八的草木,颇有些荒凉。其后建起两个窑洞,分给父亲和三爸居住。
据父亲讲:爷爷年青时出门,以熬相公渡生,在泾阳、三原、河南文济做些小本生意,因日本飞机轰炸,时局不稳才回家务农轧花,赶车拉煤,家道还算殷实,门前曾有过拴马桩,好象还是两根,听母亲说在上世纪困难时期用它换了百十斤粮,接济大家庭捱过了那些难以维断的岁月。
依稀是在我还末进入北社小学上学时,曾经有支骑兵队伍路过,在院落歇过脚,小驻了些日子,门前拴着两匹高头骏马,几个解放军叔叔围在一起拾掇着这些马匹,他们腰挎挂着带有红缨的驳壳枪,甚是英俊,更是羡慕。只记得许多年后,跟随父亲在韩城龙亭粮站的岁月里,和父母一起看《洪湖赤卫队》时,我还偷偷跑到后台想拾韩英被捕时扔的道具枪。
幼时我比别的孩子发音晚,大家都以我是哑巴,等到学会发音说话时,又有个别字发音不准确,所以小名就有了“憨”的意思,那时是北社村小学里的李崇焕老师手把手教会了我写字,也许是这个缘由,幼时奶奶格外地疼爱我,在我记忆中,做饭时也把我捆在背后,我的小手撕扯着奶奶的银发,在残留的记忆里,在下地窑洞里的长条桌上,我和爷爷抢着吃生茄子拌青辣子,那道菜成了我至今还喜欢爱吃的菜肴。
应该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是一个中午放学,下地窑洞的炕前,围着我的亲人们,是姑姑哭着告诉我:爷爷走了,我只记得自己从窑洞跑了出去,趴在后院的土堆上哭了起来,在昏天暗地的悲痛中把爷爷进行安葬。
奶奶是我孩童时伴我时间最多的人,奶奶个子不高,确精明又能干,做事利落,她的言传身教让我终身受用。奶奶是旧时裹过脚,脚小有些似三寸金莲,尤其是小脚趾扣向脚心,但是走路却很利索,有时我抱着我的脚丫子,发现自己的小脚趾也有些往脚心钻。
可能是太亲近缘故,想她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已模糊,记得有年除夕,奶奶领着母亲几个妯娌包饺子,等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时,发现箅子上的饺子全不见踪影,经过搜寻,发现在窑洞一个角落的鼠洞前有饺子的痕迹,着实让奶奶心疼了一阵子,这件事情成了多年后大家津津笑谈,更成为每年除夕包饺子时美丽的回想。
那年我正在陕西师范大学就读,适逢期末考试,晚上我梦见自己站在风雨交加大桥上,一个巨浪拍过,我被惊醒而起,等到放假回到家,我才知道:奶奶去世时,正是元旦刚过,我正在期末考场,因通信不方便,加之正在考试,父亲就没通知我,没能参加奶奶葬礼成为我终生遗憾。
父亲有姊妹五个,父亲排行第二。大伯是个严厉而又慈爱的人,是我小的时候觉得亲近不了的人,大伯曾给我讲过:家里曾经藏有本古书,类似于聊斋之类,讲些鬼神狐仙之类,颇有收藏价值。只可惜解放前后,这本书被江湖游士骗走了,大伯经常给我讲这些故事,这些故事让我认识这个世界的丰富多彩。
在村上小学时候,记得是写篇作文,内容是要写我的父亲,因父亲在韩城龙亭粮站上班,很少回家,依稀记得是草草了事,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细节,只记得大伯把我写的作文撕掉了,他告诉我:写作文要真实,要有情感,不要瞎编乱造,是他看着我写完那篇作文,也是他和我一起修改,让我在人生途中对文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成为我今天爱好写作的引路人。
而今亲人一个一个与世长辞,告别了人间苦惆怅,虽然生老病死是个自然规律,但天堂毕竟是看不见,摸不着。而今我也步入中年,岁月易逝,让我倍加珍惜和亲人相处的岁月,我的亲人,天堂还是传说中美丽,应该不是那么寂寞。
☆☆感恩☆☆
父亲毕业西安商业学校,终身从事会计工作,经常与钱财打交道,尤其是在渭南东雷抽黄管理局主管“2698”工程(世界银行援助项目)时,每年经他的手的资金有半个亿,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清白做事,用他的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夜敲门,睡觉也塌实。
父亲退休在家,热心村上的公益事业,每家有个红白喜事,聘请父亲做起了礼房先生。近些年父亲整理起家谱,闲时回家,父亲和我独处时,多次拿出自己整理出的手稿,给我讲述三多堂的家谱,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就整理到你们儿女这一代,以后家谱就看你们有没有心思再续下去。
母亲的娘家是邻村的中社。正当是母亲上学最佳年龄,小舅出生,她就成了带孩子的姐姐,耽搁了上学的年龄,随后母亲管大了我们姊妹两个,还有小舅家的两个孩子,每个孩子让她付出了心血与汗水,更多是对我疼爱有加,虽然母亲一生虽末进过学堂,几乎没读过多少书,认识的字也廖廖无几,但是她识大体,明事理,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
因为父亲有公职,母亲在家里做起了农活,巾帼不让须眉,在地里行间是个能手,曾经我跟在母亲身后跨着竹蓝拾红薯,和母亲一起用架子车拉粪梨地除草,和母亲一起在夏收时割麦钻行子,母亲勤劳辛苦远远胜我一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随着岁月推移,也让我明了母亲做为一个女人所受的艰难。
上世纪八十年代,村里有个大粉房,主要是对杂粮进行深加工,主要是用黄豆做豆腐、用红薯熬糖、用土豆挂粉条,做剩的渣料用来喂些猪,那时粉房有一排猪圈,足有二十多间,母亲在农闲时去那里出猪圈拉猪粪,那时我一边帮母亲干活,更多时间是在炉前帮忙搭煤烧火,那时吃刚出锅稠稠的红薯糖,正在挂起还杠着气的粉条,还有那热呼呼烧嘴的豆腐成了那个时候我甜美的牙祭。那时候母亲勤劳感染着我们兄妹,让我们在人生道路上知道:幸福是要用汗水换来的。
父亲在韩城龙亭粮站上班,附近有个火车站,看火车成了孩该提时的梦想,记得是和小朋友一起去看火车,急匆匆之中就掉进了车站的人饮蓄水池里,那时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灭顶之灾,在水中我绝望地挣扎,是一个年青的小伙子把我从生命的边缘救了回来,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他的母亲成了我的干妈,他的姐姐成了我的姐姐,他成了我的哥哥,那时我的童年又得到了一次无私的母爱,有了两个母亲的溺爱,有了哥哥姐姐的关怀,让我的童年变得丰富多彩。而今白衣苍狗,世事多变,转眼皆如梦。随着岁月流逝,渐行渐远的恩情,让我无言忏悔。
父母是个勤苦的人,做事从不落人后,硬是靠自己双手省吃俭用三建家园。先是在老院子后院的窑洞前,盖起了三间青砖红椽的大厦房,隔起了院墙安了木门。其后又在南巷另建新宅,虽然是个半院子,买后不久因天雨窑洞倒塌,父亲和母亲硬是靠双手从倒塌废墟中把砖一块一块挖了出来,进行二次利用,因小舅在澄城县建筑公司上班,人缘好,公司同事帮忙,父母在八十年代,盖起了四间平房,平房整体现浇,门前也是三间大厦房,院落规划整齐精致,着实让村里人羡慕了十几年。前几年村委会在村中心开发娱乐广场,父母又在广场旁再添新居,由于父亲干过公职,算个知识人,理所当然地管起了村里老龄工作,成了村上图书管理员。
上高中,我从寺前中学转到澄城中学,姑姑家在县城东五路,离澄城中学也就三四百米,高中两年我寄宿在姑姑家,每餐回来,姑姑总是热饭到口,嘘寒问暖,关爱备至。和二表哥一起住过的窑洞,每晚成了我挑灯学习的地方,也让我顺利地走进了陕西师范大学的校门,读起了自己喜欢的中文系专业。
上大学第一天,父母和小舅送我报名,他们驱车离开西安后不久的国庆,我一人回到家里。父亲告诉我:离开西安时,母亲掉泪了,车走了几十里还在哭,可怜母亲,您经常盼望果子早点成熟,而今成熟了,却又怕它掉下来。
写到这时,我的耳畔想起了“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没有天那有地,没有地那有家,没有家那有你,没有你那有我,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护我,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虽然你不能开口说一句话,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虽然你不会表达你的真情,却付出了热忱的生命,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让我再和你一起唱……”,听着这首歌,心里哼着这首歌,我泪眼朦胧,心里更爱着我的亲人。
永远的亲情的评论 (共 10 条)
- 兰子君 审核通过并说 永远的亲情,永远的港湾,在生命中给我感动,给我安慰,这个世界,爱情会变质,友情会失去,但是亲情却是永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