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旁,白鬓上
一盏青色的煤油琉璃灯,不知照亮过我童年时期的多少个夜晚。青灯旁的身影,却时时在我记忆的脑海中扬帆。在手中穿梭的的针线,恰好被刚爬到窗前的月亮瞧见。睡梦中的孩子仿佛也能够听到月亮的一声长叹:唉——!又是一个青灯旁的夜晚。
那是一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那时候农村还没有电。夜晚家家户户的照明灯便是上文提到的琉璃灯。琉璃灯一身是半透明的青色,上半部分多是一个呈圆形的大肚,便于盛更多的煤油,在大肚的顶端有一小孔为插灯芯处,而下半部分是一个便于站立的圆锥形状。然而便是这样一个简陋的灯具,便不知照亮过多少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夜晚。
当月亮刚刚爬到柳梢枝头,群星刚刚睡醒还在揉眼睛的时候。“嗤——”的一声,一双细如青葱的玉指夹着一根划着火柴。点亮了桌子上的琉璃灯。从此黑夜的墙上有了一个灯影为伴,而年轻的母亲们便不再孤单。母亲们手中的针线有条不紊的穿梭在一件半成的毛衣上,仿佛编织的不是一件毛衣而是一个孩子们的梦。
月亮终于爬到了窗前,它便连忙往窗里面看看,原来夜已经到了一半,母亲们还未知眠。它便让一排刚飞过的大雁轻声低喊,提醒年轻的母亲们:夜,已经深了。雁之声,惊醒了年轻的母亲们。母亲们一抬头,便看到了窗外月亮的笑脸。月亮满意的走了,临走的时候它淘气的在窗户的玻璃前轻轻的吹了口气,于是洁净透明的玻璃上便结满了一层绚丽夺目的银白色的玻璃花。年轻的母亲们看到了美丽银白色的玻璃花,顺手撩一下耳鬓的秀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秀发已经变得和玻璃花一样银白了。
曾经的红漆木桌颜色已经斑驳了,桌上青色的琉璃灯也已布满了一层污垢。一双糙如枯枝的手拿着一块抹布轻轻的在琉璃灯的表面擦拭。片刻点燃,琉璃灯如新,灯火依旧。而旁边的母亲们却没有了昔日的容颜,两鬓的白发在丝毫不夸张的显示着似水流年。手中不再流利的穿梭的针线,一件毛衣织了多半个月也仅仅织了一半。想想在外的游子快要回家过年了,即使再圆的月亮爬到窗前,老母亲也不会再看它一眼。
青灯旁,儿衣老母细细的缝。我不由的轻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