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们的天堂
自幼喜欢鸟,没什么根由,只是喜欢、特别地喜欢。别人喜欢名贵的鸟,无名而“低俗”的没有身份的野雀他们是不屑一顾的,我喜欢所有的鸟,更喜欢那些自食其力、勤快而不避苦寒的从来不引起人们注意的无名鸟;别人喜欢鸟将其囿于笼中,以牺牲鸟的自由为代价来换取人的精神的愉悦;我喜欢自由自在行藏于大自然里的叫不上名儿且没有任何观赏价值的鸟,任何鸟儿与我的地位都是平等的。无论何时何地,公园的小径里、古迹的甬道旁,在水边、草坪、乡间的庄稼地,无论发现什么鸟在觅食或悠闲地嬉戏,我要么是远远地躲开、绕行或小心翼翼后退几步,唯恐惊扰了鸟儿们的生活。当发现有鸟儿落地,刚刚开始觅草籽的时候,我则停下来,静静地看它蹦蹦跳跳若无其事又喜气洋洋的样子,我每每为它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而暗自庆幸。
人们都喜欢到豪华美丽而热闹的南湖景区游玩,没有人知道在紧挨南湖之东只隔一条小泥路的地方还有一面湖,一面可以称“渺无”人烟的地道的野水湖。
虽然这湖面面积不大,中间及周边湿地有疏密参差的野苇荻稗,不规则的湖面有三面还包围着散落的民居,但这一带始终非常祥和而宁静,每一次来这里来,这湖都像是一处世外桃源,老半天才有一两个骑自行车悠悠走路的农人,湖的西沿偶尔有手执竿兜网拢水里虫子的村妇。我简直是窃喜,这里是世人所不知道的许多鸟禽的王国,是它们自由自在繁衍生息的野趣横生的天堂。
我往往把车子停靠在湖的西沿,先静静地站一会。撑不了几分钟,就会发现这湖原是一处充满生机意趣盎然的地方。沿水汪汪杂草横生的湖边朝里走不了几步,尽管蹑手蹑脚,还是惊扰了野苇里的鸟禽,随着一声声难以形容的戚戚的鸟鸣,扑楞楞一群群野鸭野鸳鸯急匆匆拍打水面朝湖面飞散。
野苇杂草里隐居的,湖边觅食的,在湖面追逐嬉戏的和扎猛子到水下幽游的,谁也不清楚这湖里有多少个野鸟禽的种类,它们进进出出行藏无住,怎么也数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少只。
顾不了鞋子湿水,底和帮粘满绞着腐烂草叶的暗青色的泥巴,我时停时行,有时隐蔽在疏落而干枯了的野苇旁,有时半蹲在较为开阔的可以对湖面一览无余的湿地上,眼直直地切切地望着湖面上野鸭野鸳鸯的动静。这领地是它们追逐嬉戏觅食交欢的明丽宽阔的幸福广场,它们是这自由天堂里的尊贵的主人,于它们来说,纵然我这个异类已惊扰了其烂漫而诗意的生活,但因着我的和善、友好与温情,“永远”的默默无闻来去无声,慢慢地,它们逐渐适应和接纳了我,一些纯黑的野鸭和羽色白绿相间的野鸳鸯已经漠视或忽略了我的存在,它们大模大样大摇大摆在离我两三丈远的水面或扎猛或调情,那种或刚或柔或重或轻或激越或急促的快活的名鸣叫,使我水乳般地融入了这片神秘又神圣的胜地。(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想,这些野的鸟禽们一定是把我当成树枝、野苇或有形的风等什么天籁的物什了,这当是我的幸运和造化!让人产生羡慕感到欣慰的是,这里的鸟禽们也许永远不知道,于它们的天堂之外,永远蒸腾喧嚣着浮华和龌龊的一个叫尘世的地方……
庚寅正月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