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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话(小说)13

2012-09-12 00:40 作者:孟杨  | 5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丑话(小说)13

孟杨

国庆节过后,秋的感觉越来越浓。大河市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惯常的过日子,我也一样,上班、吃饭、睡觉,似乎这就是人生,可在这人潮涌动的星球上,我们剔除了这三点一线的生活,还能干些什么呢?

黑脸师傅的话愈来愈少了,总是一个人出出进进,我也不能静下心来读书,我和师傅被一种叫做忧伤的东西折磨着。

我的父亲不止一次地说过,人活在世上就是来受苦的,我觉得忧伤也是一种苦。管他呢,太阳落了就是满天繁星,月亮来时即来,去时即去,谁也挡不住,谁也唤不走,从我懂事的时候就记得日子是这么过的,变化了的只是我的心情,我的想象,还有我的年龄,诗人总把这叫伤逝。

转眼间到了年关,人们在悄无声息中度过元旦,开始谈论节的话题,这让我很揪心,漂泊快两年了,我的可怜的父亲可怜的母亲还不知道我身在何方,我也鼓不起勇气告诉他我的消息,这实际上也是一种熬煎。(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熬煎去吧,刚满二十二岁的我渐渐懂得,生活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油锅,你不在这个锅里就会在那一个锅里,但无论在那个锅里,都得接受熬煎,只是那油锅里的温度是不会由你来决定高低的,而是那个叫做社会的东西,不信你试试?

我在胡思乱想中想起了诗人木子,我的木子老师,我想象着在这秋意浓郁的季节,诗人木子该是诗意大发,佳作不断吧。我在无意识的状态中拨通了木子老师的电话,终于听到了诗人木子熟悉的声音:“我正在为五斗米折腰,马上要论文答辩,很忙,忙死了。”

木子老师急急地说完,急急地压了电话,只留一串“嘟嘟嘟”的铃声给我,我茫然,我无奈,我看苍天,我用脚踢飞一个又一个落叶,可心还是乱的慌。

回到宿舍一个人发呆,看着墙壁的感觉很好,色彩单一,不像窗外的风景那样让人缭乱,缭乱的风景可以美好人的心情,但也容易毁坏人的心情。突然师傅破门而入,哼哧哼哧地抱了一扎啤酒,我懒得理他,继续我的发呆。

师傅摸着我的额头说:“这孩子不会病了吧?”

“死不了,再说我还没有死的打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噢,原来耍小孩脾气呢。早上一起来我看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嘴里还念念叨叨,就悄悄出去买火车票去了,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买上,明天回家。”

“回家?”刚调整好的心绪一下子又让师傅回家这一消息弄坏了,我一头栽在床上,感觉不知所终。

师傅静默了好长时间,开口说:“来吧,岳先生,你也是大人了,别老是像个孩子那怎么行?师傅拿了一扎啤酒,今晚我们一醉方休,敢不敢?”

“一醉方休就一醉方休,谁还怕你不成?”我用牙咬开一瓶啤酒的瓶盖,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师傅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小子,有这个酒量,可以培养。”

师傅的鼓叨让我变得茫然:“培养啥?”

师傅拍拍我的肩膀说:“那是后话,今天先说当下的。我得回老家看我的妈妈,这次出来都快三年了,将近年关,我该去看看她老人家了。怕引起你的伤感,这几天一直瞒着你张罗行程,你别见怪。”

我这时才明白师傅为什么出出进进地,很少在宿舍待。人活一世,父母、亲戚、朋友、老师、同学,虽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东西,但往往是聚少离多,为了生存,谁也逃不脱这个法则。

我又打开一瓶啤酒,咕咚咚一气喝光,看着窗外萧瑟的初,想着师傅走了我一个人怎么过?许多人怕孤独,其实我也怕孤独,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苍天呐,何为人也?

这时我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弄得满屋子啤酒飘香。

师傅自己点上一根烟,发给我一根烟,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后说:“以后喝酒别猛喝,会伤胃的。来,再喝一口,品着喝,喝酒不急,急不喝酒。”

喝着啤酒抽着香烟急着回家的师傅告诉我一个他压了许久的话题,他说,李应梅先生曾经多次让他劝我早日归校,他怕伤及我的自尊心,一直压在心里,寻找合适的机会说出来,可几个月过去了,就是没有找上合适的机会。师傅猜的对,大凡流浪江湖的人,自尊心都是很强的,我默认了师傅的猜测。

“李先生虽然不是一个十分有钱的商人,但始终在做一个有钱人的事,他帮过不少人,包括我。”师傅慢慢道来:“大学毕业后,我一个学历史的,找不上工作,毕业就意味着失业,又不愿意把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远在嫩江流域的母亲,只好到处流浪,并且觉得走的越远心越安。可母亲是游子永远牵挂,走的越远,思乡逾切,何谈心安?”

“李先生是一个很重义的人,视金钱如粪土,但从不奢靡,这不同于其他人,在当今之世,是很难得的。目下大凡有几个钱的主,认为自己只要有了钱就有了世界,可李先生恰恰相反,认为有了钱就失去了世界。李先生一直为之很苦恼,这可能源于他的诗人背景和深厚的家学渊源,于是他把帮助穷酸文人当做他的最快乐之事。”

师傅大大地喝了一口啤酒,好像他完成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不停地叭叭咋嘴,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师傅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自言自语地说:“你必须回去完成学业,尽管大学毕业证当不了饭吃,但系统的学校教育对一个人的一生很重要,你只要想好了什么时候返校,去跟李先生道别,他会安排好一切的,相信我,相信李先生。”

那一,我和师傅喝完了他带来的所有啤酒,然后上床和衣呼呼大睡。等我醒来时,看见师傅已经走了,人去床空。

该死,我骂了自己一句,然后一骨碌起的床来,冲出屋子,冲到火车站。逡巡一圈,发现师傅躲在一个墙拐角躲寒风抽闷烟,活脱脱一个大侠我是谁。我赶忙跑过去与师傅蹴在一起,用手捂在脸上,遮挡早晨凌冽的寒风,等待师傅进站的时间。

这时,李先生走了过来,惊得我赶忙站了起来,狠劲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出门时走得一急忘了洗脸。

这下人丢大了,唉!

李先生也没有太多的言语,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在师傅手里,只说了一句回去代问家母安康的话,和师傅紧紧地握了握手,就匆匆地离去了。

人生在世,聚散离合,最难说出的就是那个“离”字,师傅和李先生都在回避那个“离”字,谁也不愿说再见!

清晨里,我看见了师傅泪水欲滴的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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