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首凄婉的歌(四)
生命是一首凄婉的歌(四)
孟杨
二姐、三姐去世以后,我生活中所需的鞋袜衣帽明显的少了起来,加上大哥家的侄女和侄儿的出生,我家的生活一天变得比一天贫困,大哥只好出去做些小生意或打工,刚升上初二的二哥也不得不离开了他依恋的课堂,走上了外出谋生的路,二哥那年才16岁。
有几件事在我的心里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大哥为了养家糊口,能想的办法都想出来了,要么买回来几头牛,要么拉回来一车蒜,要么粜回来一车一车的麸子,用箩筛过之后,上面的喂猪喂牲畜,下面的蒸成锅塌塌,成为我家大小六口人的主要口粮。
又一次我放学回家,发现我家的院内趟满了一院子大猪小猪,哼哼唧唧,叫个不停,我知道这肯定又是大哥从什么地方贩卖来的,于是挑起水桶,开始为这些哼哼唧唧的“家伙”挑水,从白天挑到黑夜,从周六挑到周日,整整两天两夜,一院子的猪姥姥还在不停地叫唤。周一早上,我背起书包,飞也似地去了学校,现在想起来,真有些逃避的意思。(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大哥贩来的大蒜,才卖了一班就卖不动了,他和二哥又去干别的生意,于是,剩下的那一窑洞的大蒜就成了我假期的主要工作,我常常挑着两捆大蒜,转辗于家乡附近的周家、榆林子、宫河、罗川,宁县的早胜、合盛,陕西的底庙、北极等镇点售卖,只要那个镇点逢集,都会看见卖大蒜的我的身影。
有一年冬天,我一直穿着一双脱了后跟的胶鞋,结果把脚后跟冻得裂了两个大口子,大哥外出打工回来看见后,拿着点燃的蜡烛给我在有裂口的地方浇注,说是可以治好。那种又疼又痒又热的感觉让我感到很温暖,我一声没有哭,可大哥却泪流满面
我上初二那年,二哥在别无它法的情况下,去了黄陵煤矿背煤,一个冬天过后,他突然回来了,而且没有挣上一分钱,他说他是逃回来的,多年以后,与二哥谈及此事,他还是老泪纵横,说那次差点没了命。但那次二哥看我穿的衣服太破烂,就把他在黄陵煤矿发的一件劳动布工服送给了我,我一直穿到高中毕业。
我的学业是在一种近乎斗争的情况下完成的,初中毕业以后,我考上了正宁三中的高中部。那时大哥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我的家况仍然不见好转,大哥动员了村上有名望的人给我做工作,让我不要再上学了,因为家里实在供不起我上学了。
于是以死威胁,终于大哥做出了让步,让我上了高中。
可高中的学习对我来说,更充满了艰辛与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