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11)
凌晨的大街上,静寂而冷漠。再难寻得行人的踪影,偶有出租车停靠在路旁歇息,车内司机斜仰在调低的座位靠垫上打盹。只有路灯不知疲倦,依旧露着安祥的笑脸,陪伴在树的周边;随着微风借着灯光,树的影子投影在地上,婆娑起舞,参差不一。城市上方的天空,倦怠的死灰一片,星月不知何时消隐无踪。
沉溺于夜色的心洁,拖曳着沉步。不归的心,无心去唤醒打盹中的出租车司机,依然故我的选择在马路上量着回家的路程。不管她如此固执己见的强行融入夜色是否和谐,孤单的身影早已是夜景的一部分。
心洁的家离美容院约四公里的路程,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口。迟疑了几分钟后,她还是开了门进去。家里的灯熄着,从街上透进来的弱光,心洁看到了客厅沙发上陈志的外套,想来陈志已经入睡。随着心洁的关门声,从卧室里传出陈志起床的动静。
“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陈志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质问,睡眼惺忪的连连打着磕睡倒坐到沙发上,一付迷糊懒洋洋的醉态。看得出他晚上又陪客人喝酒,也许他的贾静也陪在身边。一想到贾静和陈志,心洁心中的那个结就又在拉扯着她的神经。脆弱的神经又开始不自觉的在寻找它的护身盔甲。
“哟!难得!”心洁嘲讽着,“今天怎么转性了?突然这么关心起我来?我去哪里难道事事都要向你汇报不成?”心洁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快速的打开瞄了一眼,果然有九个未接来电,全是陈志打来的。想必是自己在美容院消费时,衣服被小霞挂到柜子里没有听到。就算是听到,她也懒得接陈志的电话,那是她为自己仅有的一点自尊在寻求自由的藉口。
“你别冷嘲热讽,用自己的脑子想当然。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和儿子,难道你会不知道?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且不说事事管着你,但是,你总得接个电话,告诉我去了哪里,大概几点回家吧?我是你老公,总还有这个知情权吧?”陈志睡意全消,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开灯,复又坐回沙发燃起了一根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有知情权吗?以前,你半夜三更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潇洒时,我有质问过你半句吗?你不会自私到想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思想来控制约束我的行动吧?”心洁不管陈志会怎么想她,也燃起了一根烟,卷缩在沙发的另一头吞云吐雾着。两个烟枪同时发着“烟雾弹”,客厅里马上聚集着大量的烟雾,正慢慢腾腾的弥漫着。
“我没有要控制你什么,我也控制不了你的行动。我只是想知道,你半夜三更回家,到底去了哪里?”陈志看着心洁换了个发型,长发错落有致的从脸颊两侧垂挂在胸前,在灯光的照射下柔顺的发丝油光发亮,衬着光洁的脸和特意整理过的清秀眉毛。心中大致已有数,她今晚的去向。只是,他还是想从心洁口里得到确切的证实。
“我去消费了。美容院的钱还没付清,你给我钱吧!”只有思想龌龊的人才会用卑鄙的眼光去度量别人的行为,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灰暗丑陋、庸俗不堪。
“多少?”陈志想,去那些场所消费,这个小钱她会没有吗?不是每个月给了她五千吗?
“一万。不,更多。”心洁大胆的脱口而出。话题既然谈到了钱,心洁只想拿到本就应该属于她的那一份。不说去管陈志的所有财产,最起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怎么说也要争取到。此刻,小霞曾经在美容院里说的话,激起了心洁的斗志。
“什么?去理发店弄个头发,进美容院做个面膜就要花这么多?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被人杀猪了吧!”自己的女人一定是昏了头了,真是无知。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还不知道。陈志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不给是吧!何必扯出这些话来。我被人杀猪了,我愿意。”心洁用混话刺激着陈志,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我给。”陈志熄了烟头,从沙发上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一张农行卡,递给了心洁,并说,“密码是儿子的生日。”心洁毫不迟疑的接过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心想:这一张怎么够,他应该把所有的卡都交出来。
“其它的卡呢?”心洁投石问路,进一步试探陈志的反应。
“一张还不够支付你的消费?”陈志质疑。拿不准心洁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以后,我要自由支配。你把所有的卡都交出来吧!省得你在外面养小情人,拆散了这个家。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和贾静没有关系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澄清自己的清白。”见陈志没有说出特别难听的话。心洁又以家为缘由撒下了一张网,期待一次性收服陈志。网做他,让他没有再翻身反抗的机会。
“你把我想得也太那个了。唉!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说着他又翻出一张工资卡交给心洁,以此来表明自己和贾静没有任何瓜葛。并接着说,“再有就是对公的帐户,明细也是在你们财务室里。交由你们财务室的朱会计和王出纳打理着,我平时只是签个字而已。现在你大权在握了,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心洁放好了陈志的工资卡,并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以后,关于中心的款项支出让我来签字,你必须把这个授权给我。”心洁见陈志已落入她制造的虚网,就开始准备收网。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呀!我要投资还要经过你的同意?那你叫我以后怎么开展工作?怎么来做新技术的研发?”陈志觉得心洁有些得寸进尺,无理取闹。
“不是我一个人来决定,你必须和我商量。我去中心上班总得管点什么,做点什么吧!你不会是想明放着我上班做个样子,实则是要架空我,安抚我的情绪?那我去上班有何意义?我不管,大的投资必须要和我商量。虽然我现在对业务上还不懂,但是,我以后一定会懂。”对于陈志一直小看自己,心洁心里很是不痛快。
“只要你能做到,不对我的投资研发意向指手画脚,乱了我的事业计划,其它的都可以考虑和你共商探讨。”心洁松了口气,卸下心里的盔甲,一切来得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嗯!我不干涉。一切以你的事业发展为主为重。”心洁不想再逞口舌之快,见好就收,该妥协时就得掌握好分寸。以后共事的日子还长着,心洁一点也不着急。朝夕相处,总能逮到机会。一旦有了机会,还怕没有时间慢慢来渗透他的思想。要想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似乎经过今晚掌握经济大权这件事上看来,也不是不可逾越的。看来,只要有心用心,一切皆有可能并不是空话。
“好吧!”陈志打着哈欠向心洁的身体挨过来,“老婆,我们睡觉去。再不睡就要天亮了。明早还要带着团队跑步,你也一起去锻炼身体。上午,省里的几个领导要来观光现代农业,不能有闪失,养足精神了好应付。”
心洁没有作出明显的反感反应,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入了卧房,各人躺在一张床上想各自的心事。没过多久,陈志爬上了心洁的床。心洁本能的抗拒,但没有推他下床。夫妻俩分床久了,突然共卧一张床,也许只是不习惯。陈志见心洁给自己一个大冷背,就把自己的脸紧贴她的后脑勺。闭眼闻着从心洁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淡雅的洗发水香味,并伸手拥抱着她的腰。心洁只是静静地侧着身,没有去理会陈志的一系列动作。
“以后少抽烟,烟对女人的皮肤不好。”陈志边说边去扳动心洁的身体,期望心洁能移去冷背面对着他睡。
心洁佯装已经睡着,依然侧着身,不去理会陈志的生理需求。陈志悻悻然的偃旗息鼓,没有再去强行勉强她。
陈志收回手平躺着想:一个如小孩子般的老婆,一个情绪化的小女人,要如何来获取她的芳心?为了赢回她的信任,自己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什么都依着她。这样的女人,往后是否事事都不能和她计较。他要如何来呵护她?
这个时候心洁也在想:一个大男子主义的老公,要如何来和他和平相处?往后是不是就这样一直安然无事下去?所有的对与错,是不是都不能放到桌面上来解决?所有的吵吵闹闹,到最后留下的是否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相互暗暗较劲、怨恨、埋怨、指责?还是到最后,其中一方或者会妥协,或者以离婚收场?难道婚姻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生活上的永无止境的心灵角逐?婚姻也许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战场,谁也不会知道,到最后谁的胜算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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