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片,七月的星空
没有一滴泪水能够将安静的黑一一涂亮,没有一片雪花能够仓促地融化射手的箭簇。
星体与人间亿万光年的距离,降落于瞳孔之中的传说流传在多少朝圣者的夜路。
星,没有一滴泪水能够将安静的黑一一涂亮,天空却用躯体为你开启复活的门扇;
星,没有一片雪花能够仓促地融化射手的箭簇,而射手却于消瘦的冬里抽象为你的路标。
你是死光,亦是灵光。
剥开一颗颗紫艳的花蕾,把馥香的贞洁揉碎在心口。(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你可以闪耀多久,用冰冷的死光安葬我最痛的诗章?
你可以盛开多久,用温润的灵光安抚我灵魂逃逸的速度?
那是一场皇室的葬礼,血色的牡丹还惊悸于掠过天际的枪响;
这是一个乞丐的葬处,华服与枯叶,尘土归依是共同的宿命。
那是一个抱着铁轨哭泣的诗人,被饥饿的头颅抬向更高的地方;
世间的一切呈现着不完美的对称。
我把荒凉嫁接给热望,我把生机殉葬于死念,我用干净的血液漂红了世界。
贫寒的贵族,深邃的浪者,神殿的门前我深深低下头去,
像一个心怀暗伤的告密者,把罪谋杀在飘满苜蓿的星空之下。
星,你是天界的磷火,你是尖锐的琉璃,
剖开我的胸膛我即刻一无所有,我该用什么来敬献你,
那沉淀在魂里的火种等待着下一次爆发的时机,那将熄未熄的往生飘摆在命的岔路口。
星,我痛苦,仅仅因为望见星空而痛苦,借用你与风的舞台吟唱伤逝的阙曲,借用你与月光的裙摆假装优雅起舞;
星,我痛苦,或许我依然懂得痛,宫墙外的落英纷纷覆盖我的陈年旧作,我只需一袭白衣就可以即刻僵化为你的幽灵。
孤独的意象几十年如一日摇曳在我狂乱的风里,我像一个哑口的传道者对着聋子说教,我把父性的血脉一点一点柔化在对你的祷文里。
星,我孤独,仅仅因为望见星空而孤独,那生命无法承受的奔袭于残忍的旅途里一败涂地,只剩你在青枝白花之间忽隐忽现地照耀乱石废墟;
星,我孤独,或许我依然懂得孤独,我把最后的诗章写在废墟之下,像埋葬一个泣婴那样简单。
星,你永远逃不出环形的定轨,于是我终于默认了自己悲凉的宿命。
生辰与忌日具有同等意义,飞行与坠落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范畴。
我累了,在紧罗密网的生活节奏之中,在千姿百态的意识形态里,我欢喜地走进智障者的花园定居。
亿万个光年以前与亿万个光年以后,我们只是星辰燃烧时炽白的一刹那,
或许我们也是星辰,于天壤倒映的影子里互相交织。
星,我无法成为你,走过无数个晦暗的秋天你依然还原成冰冷的白,而我走过了荒谬的误区与禁区依然无法辨别自己的颜色;
星,我无法成为你,你用一贯的白欲镀世界的黑,即使我不爱人类也无法漠视那些挣扎的罹难者;
星,我无法成为你,你为自己选择了安静的居所,日升月落你亘古如初,而我颠沛流离于人世的棋局,我是棋子还是棋手?
人世间纯美的花束,无限风光我已无法一一尽收眼底。
我已无法原谅自己,江水边瑟瑟的琴声晚风中依然扣动着记忆,离人的泪洒在我冰冷的掌心。
是什么让你冷冷地看我,艳丽的铜镜里受挫的锋芒扎在了肋骨之上;
是什么让你沉默喑哑,千万次重演的惊悚剧你已不堪负重;
是什么让你倒下,倒下却不在身旁,或许我曾经对你说起,星夜鸟的飞翔就是点燃漫天的星光自焚。
星,你用圣洁的光芒将我施洗,我想用我干净的血液回馈于你。
或许用一整个七月的夜晚,我不眠地望向七月的星空,就像我几十年前斜倚窗口因为你而独自品尝泪水的味道。
我会用朝圣者的诗章顶礼膜拜。
让我用北岛的诗句收尾,
“明天不在夜的那边
谁期待,谁就是罪人
而夜里发生的故事
就让它在夜里结束”。
那是片,七月的星空。
2009-6-14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