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出视线的老井

在我的脑海中,关于故乡的记忆是很多的,这些记忆总会给我带来许多的甜蜜和美好。而村中的那口老井,也总会趁机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走进我的记忆里。
那口老井就建在村子的中央,井周边长了有好几十颗枣树。每到夏天,枣树浓密的叶子几乎把老井遮严,打老远望去,人们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个用洋槐做成的辘轳。
调皮的孩子们,全然不听大人们的再三叮咛和严厉呵斥,依然把这滩枣树和老井当做最好的玩处。他们喜欢爬在枣树上,听大人们在打水时谈论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儿,去枣树上摘还根本不能吃的绿皮枣子,即便有时因为摘青枣会被大人们骂的狗血喷头也乐此不疲;他们喜欢裸着身子爬树,因为这样可以避免本就破旧的衣服被枣树刮破,然裸着身子爬树造成的则是皮肤被树皮拉开的一道道的血口子。从枣树上下来,光着屁股趴在井口看自己的影子,偶尔还会大声喊上几嗓子,听回声阵阵。
老井何时修建村人已经不知,有光滑的石板可以见证它的沧桑。多少年来,这里,是每天人们光顾最多的地方。
每天天不亮,当你还躺在被窝里赖床的时候,就会听到枣树林里人们挑水扁担发出的吱吱声。那声音轻柔动听,极富有节奏感。人们在井旁相见,相互打着招呼,伴着扁担演奏的小晨曲,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每到夏天,生产队里便时常给各家各户分些黄瓜。我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挎着篮子光着脚丫和比我大四岁的朱双锁一道走在树下光滑的小道上,将大小不一的黄瓜领回家。而此时的母亲,便会去井里担回两桶水,将黄瓜浸在桶里,等哥哥姐姐们下工回来,一家人坐在院中的大洋槐树下,品尝脆甜的黄瓜所带来的清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夏天的晚上,井旁也是人们消夏乘凉的好地方。阵阵清风从枣叶上走过,漫过井里水面上金子般闪烁的月光,带来了人们永远都讲不完听不厌的故事。到了冬季,如果有月,你就可以看到井中的月亮会更加清澈,更加明亮。
有时老井的轳辘坏了,人们就用扁担来摆水。摆水的动作很有技巧,也很美。扁担一个快速地摆动,一道弧线划过,井水便漫过桶口。等将扁担拔出井口时,已经是满满的一桶水了。而我第一次走近老井的时候,还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孩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提出深深井口的也只是半桶水。而就这半桶水,却拉近了我与老井的距离。从此,老井旁便多了一双幼小的脚印,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背影。
后来外出求学,我便告别了老井。然而每次回家,我都会远远看一眼村中央的那口老井,那口带着我童年的快乐与辛酸的老井。此时的老井已显得老态龙钟,没有一丝生机。井旁已经没有了枣树,取而代之的是乱修乱建的石窑洞。老井旁也早已没了昔日的热闹,只有不知谁家的几垛柴草默默地陪伴着它。人们已经不再到此挑水,老井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再后来, 老井没有了,成片的新房耀着过往人们的眼。人们彻底不再谈那老井,老井的故事也渐行渐远。而我的眼前,却总会不时地浮现出那口老井,老井旁光屁股的孩子,聊天的人群和那井中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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