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秀发
一缕秀发
（一）
夜晚十一点。川西市政府大楼二楼西南的办公室，里面的灯仍静静地亮着，柔和的光透过米黄色的窗帘而略显朦胧。该市发展中心主任陈嘉涛正忙于把近两个月来招商引资所取得的圆满成果的情况及下一步发展设想及对策形成文字，把相关的文件一一整理好，以便向上级汇报。
半个钟头后，工作已差不多完成了。于是，陈嘉涛松了一口气，放下笔，松松腰，把电脑也一并关掉。接着，站起身挪步到落地帘前，眺望着外面繁华美丽的夜景：夜空中的繁星闪烁，不时地眨着眼睛似的；近处高楼耸立，万家灯火，立交桥上的汽车一辆接一辆一闪而过，拖着一线线微白的尾气……这座城市十年前只不过是一座山区小城，可这几年由于中央 “西部大开发”战略，加之本地资源丰富，拥有铁和天然气的优势。市政府一班人马锐意改革，艰苦实干，大力引进东部优势产业和资金并充分发挥该市优势，两者相结合，使得市发展速度明显加快，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完善，一座现代化新城矗立起来了，人们的生活水平在大幅度提高。
三年前，陈嘉涛也就是在该市政府最缺关键人才时来到了这里，打拼了两年就升为发展中心的主任这位置上。说来，也是缘吧，嘉涛当年大学时曾在此市实习过，虽然时间不长，不过干得很是出色，一位领导就曾问他愿不愿意流下来。后来，嘉涛毕业后去北京读了研，后来又到美国留学了。直到三年前，拿着博士学位的嘉涛拒绝了导师的挽留回到了祖国，研究生时的恩师劝他留在北京，也被他婉言拒绝了。嘉涛只身回到了这个令他牵挂了多年的城市！但，在嘉涛心里，最主要的并不是川西的美丽和领导对他的赏识吧，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丝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结，萦绕在脑海中……
当嘉涛把所有事情办完，正准备回家时，手机响了。一听，是林强打来的。电话那边说：“嘉涛，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忙啥啊？老关机。”嘉涛忙说了两声“抱歉，抱歉”。其实林强不问也知道他的这位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朋友又在加班了，他笑笑说“嘉涛，别把身体累坏了，工作不是一两天就能干得完的。休息休息，谁也不会抢了你饭碗，是不是？”陈嘉涛听了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感动，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要他注意身体这些话了。嘉涛一边在电话里和林强说说笑笑一边往外面走，一天的疲劳也缓解了不少。最后，林强硬说服了要嘉涛明晚一起吃顿饭。嘉涛向来不太喜欢社交场合本想婉言谢绝，转念想想又答应了，林强为本市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啊！而又是大学的师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原来，陈嘉涛和林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林强是本省人，比嘉涛高三届，嘉涛刚进校时林强已进大四了。虽然，那时嘉涛听说过林强这个人，但一直未能认识。林强大学毕业后，就和三个同学一同来到东部的一座大城市打拼。起初，一行四人屡屡碰壁，其他三人原先的豪情壮志被磨得差不多了，只有林强坚持了下来。经过几年的摔爬滚打，他凭着自己的学识和勤奋努力一步步做到公司的总经理。
西部大开发以来，中央政府大力鼓励东部企业向西部投资，开发西部，并给予企业许多方面的优惠政策，而林强自己早想回家乡发展了，一是乡土观念吧，二是爱人喻梦燕留在家乡一所重点中学教书，回来，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牵挂！
想到这里，林强便和公司的几位成员于两个月前来到了该市政策发展发展中心。陈嘉涛引领着林强他们几个在市里参观视察了几天，把市政府的相关政策与规划及如何实现投资者的利益给他们作了详尽解释。林强一行根据几天的亲身经历并听了嘉涛的一番话，便满口答应一定来该市发展投资，为家乡尽一份力。
今天晚上，林强刚刚从川西的另一个市出差回到他爱人喻林燕那里。因为过两天，他就要回公司主持董事会工作，所以在走之前请嘉涛吃饭，聚一下。嘉涛答应林强的邀请后想，也好，这些天忙于招商引资，天天早出晚归，已有些累了。趁着明天星期六，上午舒舒服服睡一觉。
晚上8点，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陈嘉涛准时来到事先约定好的一家颇具东方情调的咖啡厅前。事先等在那里的林强迎了上来，热情地同嘉涛握手打招呼。嘉涛也备感兴奋，满面春光的林强把嘉涛引到靠窗的咖啡桌边。就在这时，桌对面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披肩秀发，皮肤白皙的女士站了起来。嘉涛透过眼镜看到了他无法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的近在眼前的人！嘉涛只觉得突然目眩心跳加速，脸白了许多。“是她，喻梦燕”嘉涛脑海里顿时模糊了，犹如猛然当头一棒。幸好，咖啡厅里的灯光呈暗黄色，一时难看出什么异样，林强依然微笑着替两人作介绍。显然，他并不知道嘉涛和梦燕过去的刻骨铭心。也许，他也像嘉涛一样事业心极强，长期忙于公司业务，两人又没有经常住在一起，和喻梦燕呆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太少了，还未真正彼此倾心交谈过。或许，喻梦燕心中的世界还不想让别人去解读，包括自己的丈夫？她难道只想平静地生活，不想让外界打破这平静的生活，哪怕一点点干扰她也觉得多余？
林强对嘉涛说：“这位是我爱人，喻梦燕，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哦！好像你们俩还是同一届的！”林强说到这里一下子兴奋起来！嘉涛很勉强地笑了笑。这时，林强转向爱人：“梦燕，这位就是我经常提到的，我们市政府发展中心主任陈嘉涛，从美国回来的博士，川西市的希望啊！”说着，把头偏向陈嘉涛，并拍了拍嘉涛的肩，嘉涛嘴唇干涩：“过奖了，还是林先生事业有为！”——未说完，嘉涛伸出右手欠身和梦燕握手，手指刚刚接触，双方就停住了，但就在这一刻，嘉涛已分明感觉到梦燕的手指头轻轻颤了一下，很烫！相互说了声“你好”，三人慢慢坐下来。她的声音仍然没变，很柔很脆，只是略带激动着。她一直低着头没敢看嘉涛，这个曾给她带来快乐又令她伤心痛苦的男人，这个曾在她梦里无数次出现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如今却活生生站在面前，竟不能四目相对，竟不能倒在他怀里放声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为什么人世间的事情充满了这样的变数？难道她生怕相互对视的那一刹那，心理的防线马上就会崩溃……
坐定之后，嘉涛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林强交谈着。一双眼不自觉地瞟向低着头的梦燕，还是没有变！一套白色裙子，一头披肩秀发，一张清秀娇柔的脸！只是变得更成熟更富有气质了，眼睛里似乎含着淡淡的忧伤。秀发在深秋的微风中轻轻飘动，时而几缕秀发落到眼前，她用娇嫩纤细的手指轻轻把发丝理了理，移至耳后。每每此时，秀发散出的淡淡清香飘进嘉涛的鼻孔里，多么熟悉而又似乎陌生的味道啊！嘉涛有些恍惚了，这种久违的惟她独有的清香。
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上来，正中间是一大碗鱼煲汤，正热腾腾地冒着热气，一缕缕热气夹带着鲜鱼香味飘忽不定地弥漫开来，如同她的秀发一样很轻很软，包围着嘉涛。虽已是深秋的夜晚，可嘉涛仍莫名的有种燥热的感觉，不得已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林强与服务员打完招呼，连声对愣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嘉涛说：“嘉涛，还干坐着干啥，快趁热吃吧，就咱三个，甭讲客气，又是校友，是不是？”“是，当然是。”嘉涛提起了筷子，暗地里瞧了梦燕一下。她坐丈夫的旁边，一直低着头未发话，一缕秀发垂在脸前，似乎在微笑，像是听他们在说话！可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安，一双纤细的手在桌子上不知所措地摆弄着！
陈嘉涛和林强此时好像谈得很愉快，只是嘉涛心里翻江倒海地无以平静，表面上看不出多少异样，而内心里的潮水却一浪高过一浪。他俩谈了许多关于怎样把市房地产搞活，既要让公司有利益，又要让老百姓不吃亏，互惠互利，双赢才能进一步发展生存下去的具体措施。梦燕低着头默不作声，筷子在那鱼煲里挑动着，像是一幅埋头吃饭的样子！林强发觉爱人不讲话只顾吃鱼，觉得不雅但仍关切地问：“梦燕，怎么啦？”林强语气包含了爱怜。
“对不起，今晚好像有些不舒服”，她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露出歉意的微笑，很淡，来不及捕捉。
嘉涛从话语中分明懂得林强是深爱着梦燕的。他心里有一丝痛。林强轻轻拍了一下梦燕说：“她呀，就最爱吃这鱼，嘉涛你不要见外。”“哪里，哪里。”嘉涛原先变白的脸涨红了。林强接着又说：“你们湖南人和我们四川人都爱吃辣的，这鱼煲又热又辣，趁热吃，才有味，我爱人就喜欢这辣的……
嘉涛心一紧，手中的筷子一松，一小块刚送到嘴边的鱼肉落在白布单上，灯光虽暗，却也刺眼。尴尬极了，一向谨慎的他怎会这样呢？嘉涛当时傻在那里，口干舌燥，说不出半句话来，身上愈加燥热了，额上都急得出了细汗。这时梦燕猛然抬头，望着呆住了的嘉涛，脸上泛起阵阵红晕，筷子捏在手中，一动也不动，定格在里……
一向豪爽不拘小节的林强也觉得有些奇怪，一向谨慎的嘉涛怎么了？可也没往深处想，仍打着圆场地“哈哈”笑着，一杯酒下肚后“没关系，继续，继续吃。”说着夹菜放到嘉涛碗里。
不知过了多久，这饭总算结束了。不知是鱼煲真的太辣了还是别的原因，嘉涛背上的衬衫湿了一大块。
林强完单后，三人并排着走出了咖啡。站在宽阔的马路边，林强硬要用车先送嘉涛回去，嘉涛这次坚持谢绝了。见拗不过，林强也没再多说，拉开车门把梦燕让进车里，接着自己坐了上去。关车门时说了声再见，挥挥手，车就开始启动了。恰在这里，嘉涛乘着路灯隐隐约约看见车窗里的梦燕正朝他这边看，但看不清她的眼睛里究竟包含着什么……嘉涛久久立于原地，手停在半空，望着车驶进黑夜中，可白色连衣裙，披肩秀发仍在眼前晃动着——
（二）
一切都应从嘉涛大一下学期说起。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周六，嘉涛仍一如既往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吃过早餐后就径直往学校图书馆走去。他学的专业是行政管理，因有几个不太清楚的问题，于是跑到图书馆查看一下。找到书坐在阅览厅一角落处静静地看着。
不知什么时候，眼睛有些疼了。嘉涛合上书，向窗外看去，窗外不知名的小鸟儿欢快地鸣叫着。图书馆静极了，只偶尔有几声“沙沙”的钢笔划书声和翻书声。忽然，一缕淡淡的清香悄悄的袭了过来。嘉涛贪婪地吸了几口，不知是什么香水，只是好闻极了。嘉涛一下子振奋起来，四下搜索这清香的源头。一位披肩秀发，穿着白色裙子，眉毛清秀，皮肤雪白的女孩。正低着头，专心地写着什么，微风轻轻地扬起她的秀发，于是，那香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嘉涛向她看了看。一张瓜子型的脸，很标致，颇有古典气质的女孩，加上几缕秀发恰到好处的遮饰，愈加显得楚楚动人。嘉涛忍不住又偷偷地看了几眼，但脸随即辣辣的烧起来，像被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生怕被对方发现这一“不良行为”，他急忙低不头继续看书。嘉涛比较内向拘谨，是一个看见女孩子就接下来脸红的小伙子，但看到这位女孩时，心里也不禁一动。
可是，书却是看不进去了，手里的书被折腾来折腾去看了半个小时，却几个字也没装进脑子里。人世间许多意想不到的事不断上演着。忽然耳边传来一个柔和脆脆的声音“嘿，同学，可以借你的笔用一下吗？”嘉涛下意识地抬起头，瞅见对面的女孩大眼睛正看着自己呢！心底里暗暗高兴又紧张，好像不相信在问自己“什么，什么事？”女孩害羞地一边指着他未用的笔一边低着声音道：“可不可借你的笔用用吗？我的钢笔没有墨水了。”“给”，说着把笔递给她。
“谢谢你！”女孩说了声，又低着头写着。
“不用谢”嘉涛小声说着，心里“砰砰”地跳着。见女孩又在“沙沙”地写着，他也低着头，装着认真地看自己的书。
终于，女孩写完了，收起笔还给嘉涛。
“谢谢！”又说了一声。声音挺好听的。
“没关系。”女孩已合上书，把笔记收拾好站起身朝借阅处走去。嘉涛瞅见书封面上好像是关于中国古代诗词集之类的字样。看着远去的齐肩秀发，嘉涛突然有些失落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真实的存在。难道一袭白色衣服，披肩秀发的那位女孩已在短短的时间里潜伏进了心底那最深最脆弱的地方，撩拨着心弦，把那扇未曾打开的窗吹开了条缝儿，微风已悄悄地吹进来了？嘉涛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这是不可能的。可越否定越潜意识地认为本来就是如此，种微妙的感觉一时难以用言语修饰。
其实，嘉涛并不是种容易对女孩心动的男孩子，他是一个勤奋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人，知道孰轻孰重。由于自己的家庭背景，他父亲的一句话及他自己的不多但深刻的经历，使得他必须心无旁骛地为未来奋斗。
陈嘉涛来自湖南岳阳县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家境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没好起来，反而一年不如一年。爷爷奶奶已年老多病，爷爷卧病在床，奶奶患支气管炎，父亲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得过一场不大不少的病，给这个家庭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阴影。一家几口人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柴米油盐的，又要供他和妹妹俩读书。嘉涛也正如“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知道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送自己读书实在不容易，除了努力学习之余放假回来总帮着忙这忙。
陈嘉涛还清楚地记得18岁年，家里实在没能凑出学费，一声不响地跟着一个亲戚到邻乡做“小工”。在烈日晒下，担着二十块红砖上二楼，一天上上下下几百次把他累得直不起腰，本来身体体质差劲的他当时真想不干了。可是学费怎么办？嘉涛咬紧牙，死撑着！但最后，还得咬紧牙，即使肩膀上的皮磨了一层，被汗水、太阳“侵蚀”得一个劲地疼，也没有办法，必须得干，你不干，哪有钱白白送给你？天下没有不费力就轻轻松松赚到钱。
后来考上了四川的一所重点大学，父母既喜又愁，喜的是儿子比父母强，巴不得自己的下一代不要再苦一辈子种田整年窝在农村里；愁的是上大学要许多钱，虽可以贷款，可毕竟只是一部分。读完高中实已不易，何况，家里人还要生活啊！再加上卧病在床的两个老人，无异于雪上加霜啊！做父母的最后狠下心，把家里的三头猪全卖了，又到亲戚家东挪西借终于凑足了一年的学杂费。临走前一晚上，嘉涛哽咽着对父母说：“我不想读了，读一个大学要花几万，还不晓得毕业后能不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还未说完，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父亲骂道：“你这个没用的畜生，竟敢跟老子说这种没志气的屁话，就是读研究生，读博士，你也得听老子的去读！”从小到大，嘉涛还未见过父亲像那晚一样发怒，向来父亲都挺和善的，从没有重重的打骂过儿子。嘉涛捂着火烧一样的脸去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把他送到附近搭汽车的地方，父亲一夜气未消没来送儿子。车要开动了，母亲在窗下说：“你爸其实是想你将来有点出息！”嘉涛何尝不知！汽车启动了，嘉涛回过头，透过车窗看见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下闪过了……
来到大学半年多了，嘉涛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除了学校或班级里有活动外,他很少和别人闲聊过。不时要与女生接触外，他就很少主动和女生交谈闲聊过，更无从说起小说中出现的罗曼蒂克式的爱情了。何况从山村来的穷学生哪来的条件去谈什么爱呢？
你要以学业、事业为主，没有将来的事业，就谈不上有资格去爱一个人、给这个你爱的人带来幸福。陈嘉涛曾不止一次在心里说道。
可人天生就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有些事情到了你的份上，你就必须去面对，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面对，都需要你作出选择。有时候，选择错了，一辈子也不可能去得到了。也许，、常听说过，第一步对每个人都至关重要吧。就像现在的嘉涛，一直自在矛盾中徘徊。自从看到那女孩第一眼起，他的心就被深深地触动了，虽仅仅与她说了几句简单的话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里，嘉涛几次想到那女孩，终于到了星期六，他迫不及待地向图书馆奔去，期待着女孩再次出现。可苦苦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女孩最终没来，他只有满带着失望离开了图书馆。
……
经过一个星期的学习，嘉涛似乎又恢复了未遇上女孩之前的样子，虽偶尔想起，但很快就被英语单词、微积分等给占据了大脑。星期六那天，嘉涛有事，所以到第二天10：00才去图书馆，心情也没有上个星期那样急迫了。刚步入阅览室，就远远看见自己坐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忙定睛细看，嘉涛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可一切又是真实的——是那个披肩秀发、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嘉涛又惊又喜，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女孩似有灵心般抬起头，冲这个傻小子笑了笑，脸上两颊露出两个浅浅圆圆的小酒窝，小巧玲珑的鼻子下衬出一扇樱桃小嘴，薄薄的唇。更着迷的是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着，纤长而细的睫毛随之忽闪忽闪的，显得格外可爱，此刻的嘉涛会觉得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也就不过如此，比起面前的女孩，蒙丽莎似乎也逊色了不少。嘉涛不好意思地笑着，摸着椅子坐在女孩对面，空气凝固了。
“怎么这么迟才来，都快中午了。“声音就像事先约好了时间，对方却来迟了时的的轻轻责备一样。
“你，经常到这里看书吗？”嘉涛鬼使神差不知从哪冒出了这句活，满脸涨得通红。
女孩不知不觉脸略显微红，如淡淡的桃花：“一般就双休日吧。”
“天！难怪上个星期六整个上午都没见着她，很可能星期日来的，该死，怎么运气这么差呢？”他心里在想。
“怎么啦？”女孩疑惑地说。
“噢，没，没什么。”嘉涛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思想。
女孩抿嘴笑了笑。
渐到中午了，大家都回去吃饭了，阅览室里走了许多人。女孩也没有先前矜持了，嘉涛也慢慢让紧张的神经松下来。两人沉默了二十来分钟，就一边各自看书一边小声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谈话的气氛渐渐地轻松愉快起来。从聊天中嘉涛得知女孩就是四川另外一个市的，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喻梦燕。和嘉涛同一届，是中文系的，难怪第一次看到她拿着本诗词书。喻梦燕的父母在那个市做建材生意，还挺有规模的。生下梦燕这个女儿就偏偏不像父母，性格没有她爸妈样风风火火，而是很温顺、平静的一种。自幼她就爱好读古代诗词，看连环画、小小说之类的书籍，尤其对唐诗宋词更爱不释手，拿着书就放不下。进入高中，对诗词理解得很熟了，也更入迷了，还特别喜欢读李清照的《声声慢》。说着说着，不禁从嘴里冒出了一句：“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话语真如李清照当时的心境一样充满了哀伤与同情。嘉涛顺口接了下句——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梦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是学什么专业的？”“行政管理的。”
“将来当公务员的人还蛮有情趣的噢！”
“别提了，只不过略知皮毛罢了。”
于是，两人都笑了，声音极低，只有彼此心里乐着。
不知不觉，美好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聊了一个多小时，真的要下班关门了，可彼此觉得还有好多共同语言憋在心里面，不能一吐为快。从图书馆出来后，嘉涛看着女孩柔软齐肩秀发在微风中轻快地飘动着……
接下来几天，嘉涛有种精神与肉体分开来的感觉，精神飘浮于形体之外。一次在校园里，走着走着，头撞在一棵斜歪着的大树上，立刻额头上起了一个包，同宿舍的同学也觉得奇怪，问嘉涛怎么了，他也装着若无其事，不回答。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是咋回事。星期三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老是无法入睡，于是，坐在床沿上发起呆来，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铺满整个房间。此时，嘉涛猛一抬头把目光投向窗外，也不知是哪根神经使他呆呆地望着天空。他忽然想起：今天是5月14日——父亲的生日！
心头一缩，愧疚之情油然而生，父亲的话！言犹在耳！
“竟敢跟老子说这种没志气的屁话……”
嘉涛陷入了了沉思和深深的矛盾之中，一边是刚刚萌动的爱情，初尝甜密的滋味；一边是来自亲人家庭的现状，自己的理想抱负和父亲的殷切希望。他在痛若不安中挣扎……
天快亮时，才沉沉地睡去。
一切顺其自然吧。嘉涛心里想。
后来的每个星期六，他俩都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阅览厅的那个角落里，一起看书做作业。空余时间到校园里走走，在午后的树荫下，在落日的余晖里畅谈理想人生，倾诉烦恼……少了一份刚见面时的不安与紧张，多了一份彼此之间的关切与鼓励，增添了一份刚见面时的不安与紧张，多了一份彼此之间的关切与鼓励，慢慢的默契起来，即使有时未启唇，也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大一结束了。嘉涛暑假未回家，在这座城市里找了份体力活，虽然很累，但一来可以减少回家的路费，二来也多时间看看书，也多少赚点钱。梦燕每隔一星期就带些水果来看他，生怕他累坏。嘉涛心里一股暖流涌动，心存感动，他知道对方牵挂着自己。每当梦燕来看他，工作的劲头更大了，也不觉得那么累了，很充实，也很幸福。
……
11月10日，梦燕的生日。晚，嘉涛用打工挣来的钱请她在学校附近旁吃了顿饭。餐馆里播放着音乐，很柔很轻快的那种，给小小的馆子里增添了许多温馨的情调。
坐在窗边，夜色中偶尔几辆车缓缓驶过。嘉涛点了梦燕平时最爱吃的鱼煲及其他几样菜。小火炉发出蓝色的火焰，架在上面的一大碗鱼煲冒着浓浓的热气，香味扑鼻而来。梦燕忍不住夹了一块鱼肉往嘴里送。“慢点，会烫舌头的。”嘉涛一只手抻出去握住她的手，欠身对着冒着热气的鱼肉吹了又吹，感觉不怎么热了才松开了手。梦燕脸色潮红，深情地看着嘉涛，过了一会儿才把鱼肉移至嘴里。嘉涛才发觉了什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没有作声。梦燕低着头吐着鱼刺，几缕秀发落下来，嘉涛默默地看着。当梦燕抬头发现他还在注视她，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走在回校园路上，梦燕把头靠在嘉涛宽阔的肩上，愿永远有这样的肩膀让她竭息片刻，该多幸福！她很满足地闭上眼睛，嘉涛轻轻地抚摸着散发清香的秀发向前走去。
转眼就大三了，嘉涛在家里过完春节返校后开始准备考研了。考研，这两个字从他踏入大学第一天起就竖下的目标，不仅因为父亲的句话，更源自他内心的原始动力。在他看来，将来的社会仅凭一个本科文凭要想成就一番事业似乎还不够，而起点越高，视野越开阔，成功的把握越大。
过去的一年里，嘉涛和梦燕之间的感情愈来愈深，在一起并没有花前月下的唧唧我我，他们只是默默地支持对方，在学习上互相帮助鼓励。在嘉涛心目中，梦燕是一个宽容、善解人意、纯洁温柔善良的女孩！有一次，他对她说：“燕子，遇到你——你我这一生的幸福！”在大三第一学期的一个下午，学校里来了一辆献血车。梦燕忙打电话给嘉涛：“涛，我们去献血吧，就在二号食堂前面。”当针扎入梦燕手臂看到血液注入管子里时，有点几害怕。看见对面的他正充她笑着，眼神里充满了无比的爱怜与支持，这时的梦燕慢慢平静下来。最后，两人各拿着一个“无偿献血证”的红本本时，嘉涛问梦燕：“没事吧？”“没事，我还觉得自己好光荣嘿！”两人相视一笑。
考研的日子里，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梦燕除了支持就是关心，从不计较在乎什么。唯一让梦燕隐隐不安的是：嘉涛是一个认准了方向就决不放弃的人，一个把事业看得特别重要的人，一旦读研，两人的距离可能会愈来愈远。而她自己并不是不想考研读研，另外还有另一根线牵着她的心。虽然她和爸妈有着不同的性格，但她深深地爱着爸妈，很难离开母亲的怀抱、离开她的家，是一个恋家很重的女孩。父母呢，也有一个宝贝女儿，不指望女儿将来有多大能耐，只望她毕业后能留在身边并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找一个好女婿。每当想起这些，她心里就烦，有些失落与不安。可又不想和嘉涛说，怕他分心，让他一心备考。
经过九个多月的努力复习，嘉涛如愿以偿考取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的硕士研究生。
分别的日子终于无情地降临到梦燕的头上。梦燕哭着扑在嘉涛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生怕深爱的人离开自己就失去了整个世界。可她明明知道明天早上6：30，这个与她在一起差不多三年的男人就将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她了！你叫她怎么不伤心，爱到深处才知道什么叫撕心烈肺。他抚摸着秀发，五个手指伸入其中卷起薄薄的发丝又放下，心中有说不出的痛。把她的头埋入胸口，任她无声地低泣……
嘉涛捧起梦燕圆圆的脸，轻轻地拭去那两行晶莹的泪痕，把额头的秀发移至耳根后，眼眶里仍噙着伤心的泪水。
“别哭了，我会回来的，时我们结婚，好吗？别哭了……——可是自己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
梦燕抬起头，泪水溢出眼眶，噙着泪水说：“我知道你是有抱负不甘轻易放弃的人，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之一。”顿了一会，“涛，我等你。”说着，拿出一缕剪下来的秀发轻轻地放在嘉涛的手上。嘉涛细看梦燕左额角上边少了一些发丝。他再也无法控制住多年的爱，低下头深深地吻住梦燕的樱桃嘴唇……
三个月后，喻梦燕应聘到一所重点中学教语文，这是她从小就向往的最崇高的职业！第当与学生们在一起时，她暂时关闭起自己的感情把他藏在心底，远在北方的他。有次正好给学生上李清照的《声声慢》这首词，不禁让她回想起与嘉涛第二次相见时的情景，她把这首千古名词讲得特别富有感染力，台下的学生也被感染了。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总有无不出的孤独寂寞。夜深人静醒来，枕边有些湿润，拿起电话又放下，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怕打扰他睡觉，怕他在电话那头无休止的追问：怎么啦？不舒服？别哭了，我会回来的……无限的思念总也不能倾诉完，只能再带到下半夜的梦中去。
三年后，陈嘉涛研究生毕业。就在毕业前夕，导师找他谈话，希望他能去美国留学，到国外深造，公费。导师临走时拍着他的肩说：“很想你在国内读博，但能到国外更好，将来回国多为国家效力！”那晚，嘉涛彻底失眠了。其实，他非常想去美读博，一是父亲那句话，二是将来的发展空间更大，也是自己的理想。但，他又怎能轻而易举就割舍掉份六年多的情？怎能丢下枕头下那缕伴随他三年的秀发？嘉涛陷入了深深矛盾挣扎中。
如果把这事告诉梦燕，他肯定不会反对，她太尊重自己的选择，了解自己过于渴望事业上将来能取得巨大成功，她不忍心为了她自己的意愿去影响自己的发展。嘉涛无法选择，他根本不知道选择后将来会怎样？凌晨1点，嘉涛拨通了梦燕的电话。电话那边一直沉默，再沉默，最后，发出忙音。两天里，嘉涛打了无数次电话，总是无人接，他不禁隐隐担心起来，仿佛有什么不祥笼罩心头。他来不及想匆匆赶往首都机场……
下了飞机，叫上出租车急速朝目的地驶去。当地跑到学校时，校领导告诉她，说喻梦燕已请了假出去了，只留了封信给他。当嘉涛颤抖地撕开信封，傻了！
“涛，当你看到它时，我已外出旅游去了，我很好，不必去找我，听我的。今生遇上你，我已很知足很幸福了。还记得大二时我生日那天吗？你焦急地要我别急着吃，为我吹了又吹，等鱼肉不烫了才松手。那一刻，你知道我多么感动与幸福，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太了解你强烈的事业心了，也只因为深爱着你，我不能为了一个人的幸福而防你将来，样我会更加痛苦。涛，你能理解吗？就让我的秀发陪你去远涉重洋吧!望记住有一个人为你祈祷，保重！”
（三）
不久，嘉涛怀着复杂的心情飞向了大洋彼岸。梦燕的秀发和照片依然放在枕下，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情感之物了。惟恐丢失就如失去了整个世界，他知道这个世界很痛苦，他也很痛苦。
一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嘉涛从一个同学那儿得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喻梦燕于两个月前嫁给了一位商界有名的总经理！许久许久无语。难怪梦燕的联系方式都改变了，再也联系不上……
在嘉涛研究生毕业时，梦燕的父母比梦燕还着急，女儿都快25岁了仍没有看到她身边出现对象。后来，梦燕的爸爸在一次酒席上偶然认识了林强。发现这位年轻人英俊潇洒，年纪有为的林强就是房地产公司的一名经理了，闲聊中，更被林强的学识谈吐折服，加之，女儿与他都在同所大学毕业。于是，做父亲的有底了。
父母坚决反对女儿跟嘉涛之间的关系，甚至认为“门不当户不对”，爱情不能当饭吃。梦燕起先一再坚持，但看到自己的父母为这事而变老了许多。这位自小顾家恋家的深爱父母的女儿不禁心软了许多。最后，梦燕终于答应了父母的请求与林强见面。
林强第一眼见到梦燕，异常激动。面前的女孩如出水芙蓉清纯，气质俱佳，眼神里有丝淡淡的忧郁，更增加了她的独特柔和美。又是自己同所大学里的学妹，林强一下子对她有了好感。
当时的梦燕认为也如她父亲说的样——林强确实各方面都很优秀，论外表，嘉涛和林强不相上下。只是嘉涛仍在读书，而林强已经事业有成。但梦燕对物质方面从不心动，她家也算过得上比较富裕，总认为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直到嘉涛向她提起留学的事情时，梦燕一下子迷了方向。在各方面压力下，经过一时间激烈的思想斗争，梦燕答应了林强。
梦燕已苦苦等了嘉涛三年，本来以为他读完研究生后这段长长的煎熬就会有结果了！就可以构筑自己的爱巢。可是三年等来的是嘉涛想留学的消息，这犹如晴天霹雳给了她重重一击，他已经无法等下去了。于是只有选择了退出。可她又不想因为爱情而影响嘉涛将来的事业，愈爱到深处愈懂得如何牺牲自己的幸福到头促成心上人的光辉！
明白的人懂得为别人着想，真情的人懂得如何牺牲，有时为了深爱的人放弃六年多的感情，悄悄地从深爱的人视线中隐退，很难很痛苦，除非从未真正爱过痛过。
在嘉涛去美的日子里，林强时不时来学校看梦燕，有时就站在教室外一直等到下课铃响。起初，梦燕很不自然，怕学生看见了难为情。可尽管公司业务忙，林强总要隔几天就挤时间千里迢迢跑到学校。让梦燕非常感动。梦燕的父母也时不时催促女儿别再犹豫了，人家哪方面都好，又懂得体贴人，上哪去找林强一样的人呢？
梦燕很无助，再也不能轻轻的在他耳边倾诉衷肠与衷愁，再也不能靠在他的宽肩上歇息一会儿了。“嘉涛，嘉涛，我怎么办？”梦燕在心里呼唤着，可她早已把联系方式改了。难道过去的一切选择都错了吗？为什么不抓住自己的幸福却独要埋葬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呢？梦燕越想心里越乱，她真的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也许真正的爱情原来就无所谓对与错之分，只不过陷入爱情漩涡的人很难抓住手中唯一的希望罢了。
嘉涛盯着梦燕的照片：一位穿白色连衣裙，齐肩秀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着；清秀白皙的脸蛋上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泛着灵气……
他的脸上痛苦地抽搐着，过去的一切往事一把刷子一样，一阵接一阵刷在心尖上。爱情真的很难突破瓶颈，不能自由快乐如小鸟飞翔？难道自己从一开始当上了爱情的逃兵，狼狈不堪？身在异国他乡，他已泪流满面。他知道上天会对他惩罚，让逃兵承受着岁月的煎熬。
为了过于追求将来事业上的成功，为了个可望而不可及，飘忽不定的理想胚胎，为了父亲的希望，为了内心深处的自私，他一次次放弃了份本将属于自己的爱情，一步步在迷雾中行走，越来越远离出口的方向，走向万劫不覆的深渊。直到梦燕成为他人妻时，他才明白，一切都已晚了，真的晚了。失去的爱已不可能再重来，失去了也就永远得不到了，直到失去才懂得拥有时的弥足珍贵。难道生活中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吗？难道它就是人生中隐藏的一条真理？
嘉涛每每于夜晚捧起那缕秀发时，就浮现出在图书馆第一次遇到她时的情景：他闭目神，无意中听到“沙沙”的写字声，他缓缓抬起头，空气中隐隐约约地飘来那熟悉的香水味。眯着眼睛看见对面的女孩——着白色裙子，齐肩秀发，长长的睫毛，颇有古典主义气质。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开始为她而跳了。只可惜，世上的事充满了太多的流变，最终的结果从未想过。他知道，一切的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考研的300来天里，如果没有民的悉心照顾默默支持，他相信许多事情会改写。而最终的结果对她来说近乎于对幸福的残酷剥夺。或许自己对爱情之外的事情太过在乎，也误解了当年父亲的那句本应该是逼他进大学的话，却一错再错。难道除了追求未来的地位，爱情就该抛弃吗？为什么不能在事业和爱情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往事并不如烟，逝去的无法挽救，将来的路又在何方呢？
拿到博士学位后，嘉涛婉言谢绝了导师的挽留回到了国内。他研究生阶段的恩师好言相劝要他来北京，也被倔强的他给拒绝了。只身来到了曾度过四年美好大学生活的城市，走进市政府领导的办公室。三年多和梦燕一起留下的足印，却够他用一生去填补……他唯一望的是能和梦燕同在一片蓝天下呼吸相同的空气，但他再也不想去打破她的生活，不能再在他那可能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口上撒把盐，她已不可能再承受任何其他的痛苦了。
夜深人静，嘉涛从枕头下把秀发小心翼翼拿出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齐肩秀发的女孩出现在他眼前，红着脸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小酒窝……
（四）
如果不是发展中心主任，如果林强没有到该城市搞投资，如果今晚没有去吃这顿饭，也许嘉涛的生活里仍会平静。可事实事实就是非常现实，今晚的所见真实存在，更意想不到曾深爱之人的丈夫现在竟然是林强！也许若没有今晚的一切，喻梦燕也仍不知那个让她痴心等待多年的男人三年前就来到了这座城市！难道世上的事许多都是巧合吗？面对爱情与事业，该如何考虑？
嘉涛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望他们俩永远幸福！突然嘉涛想起了梦燕曾对他提到过的徐志磨的《偶然》：
我是天空中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需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是该如何把缕秀发忘掉的时候了。嘉涛想！
2006.10.5（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