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阳光的种子

心里有块地，地里有粒种子，很难发芽，没有阳光——有人说。

他，儿子在国外。她女儿在国内，但在远方。他73岁。她69岁。都很健康，都是单身，人生走到最后就是一粒种子了。

他们也经常见面，或上下楼，或在下面的小广场上，或在某个地方。他不喜欢动，她喜欢跳舞，就在楼下的小广场上，舞姿很美，在他眼里。

他们之间偶尔说话，很简单，是那种简单，就是一句，一问一答，如：早上好！外出了？等等吧。

他经常通过后窗向下望，但楼层太高，很难望到下面，有时望到小广场的一角，但她在那角翩翩起舞着。他有时很想再探探身子，但有点头晕，总归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以后就不再探身子了。他只好通过猫眼看她。这样很不定时，他有时只好老站在猫眼前，等着，很累。他看她上楼站在门口开门的样子，和跳舞时不一样。有时她站在门口站一会儿再开门，这时他看的仔细一些，很是过瘾。他只要过瘾的看过她，他睡觉也好，有时在前两台上唱几句歌。他也喜欢年轻人的歌了，他喜欢那首《遇见你是我的缘》，大概是这个名字。他在电视上一次一次的把这首歌的词记了下来，他感到这歌词写得真好。

他感到很累，这样经常站着看猫眼，不看，已经就像上了烟瘾的那种难受难以控制了。他想了个办法，高兴的像发明了什么。他去买了一个不锈钢凳子，是那种能拔高的降低的那种。他把凳子调到正好坐着看猫眼的高度，这样可以很长时间的等。他是知识分子，从没有在使用价值上有什么发明，这次他感到很安慰。(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日子就这样延续着，他感到美好多了。

他一次通过猫眼看到她也买回了一把这样的凳子。他想她也看猫眼？他越想越有点激动，好像严寒中突然知道春天就要来了的喜悦和欣慰。他兴奋的有些失眠。

他有些精神了，因为穿的较为讲究了，有时不梳头出门现在出门必须梳头，虽然头发很稀疏。

一天晚上他突然听到门外动静很乱，像谁在搬家。他起身来到了猫眼前，一看惊了，她病了，有三个男人抬着她下了楼。他想开门安慰她一句，怎么也没把门开开。

他知道她病了。他很后悔，后悔没开门安慰她一句，就像一粒种子要发芽一阵寒流种子又下意识的萎缩了发芽。他更后悔的是当时一个念头怕人家说三道四的，现在想来还怕什么？都要快回家了。

几天过去了，他觉得时间很长，太阳落得很慢了，他和室内都很乱。他不再看猫眼了。

他这天一天没下楼，晚上睡得不好，早晨起得早。他不自觉地走向了猫眼，向外一看他慌了，慌得眼有点花。他揉了揉眼用力一看，她的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不是那种雪白雪白的那种，是有点不发光的那种——

他离开了猫眼，想上床上去躺躺，怎么也上不去了。

（闫立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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