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如此美丽而执着(华元荣)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郑愁予《错误》
侧耳,凝听。
窗外,谁的马蹄声,达达地响。
响在三月的窗棂,窗棂上飘着一张破旧的蛛网。没有忧愁,只有一只蜘蛛快速地从蛛丝上逃跑,那么仓皇。如一滴晶莹的露水,被干燥的浮尘湮没,落在地上。又如一滴伤心的泪,堆积成千年万年的相思,飘落在风中。
那是谁啊,倚在窗前,托着下巴,探出半边忧伤的脸,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飘扬,随着晚风。夕阳,在西边天空漏出半个颓丧的头,留下一片金光,在东边的山岗。有一叶晚归的渔船,缓缓慢慢地归航,荡漾起条条涟漪,在江面,有冷冷波光。
错就错了,何必在此时把一腔心事付斜阳?
多少次,看见一张年轻的脸,写满疲惫,奔波在目光无法企及的远方,呼唤,唤不回一次深情的眼眸回望,只有空如天空的寂寞,漫延着欲哭无声的伤痛。梦醒后,每次都发现发现自己是在梦中。
多少回,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手牵着瘦马,蹒跚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伸手,握不住一只暖手驱散冰凉,只有惨白如雪的双唇,舔吻自己结痂如树皮的老伤。擦干泪,你才明白自己双肘靠着的是孤独的旧窗。
即使错了,也是美丽的错误!
谁没有隐秘梦想,在如花的青春岁月?即使一年年听雨敲打在每一个难眠的长夜。冷冷清清中,自有一份温馨。守望,哪怕变成了一块坚硬的望夫石,也有一份牵挂,魂牵梦绕着所有深闺梦里人的灵魂,让天地动容。
就是在这一种美丽的错误中,诠释了执着。
谁不追求甜蜜的朝夕相伴,在奔波的漫漫长路?即便一次次寻觅找回一个无果的等待。凄凄惨惨里,总有一缕甜蜜。回忆,就算“衣带渐宽”留下瘦如黄花的苍老憔悴,也有一个誓言,“天地不合决不与君绝”,回荡在沧海桑田。
暗夜中,两颗明亮的星星,在高楼窗口边闪烁。清寒,直视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达达的马蹄声还没有走远。
那一声清脆而又深沉的回响,始终在窗下,叩打着那块青石板。
华元荣2014年5月19日于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