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艾滋病女人的故事/8

赞(2)赞(2)赞(2)赞(2)评论(2)转载分享复制地址编辑上一篇 | 下一篇：2014年3月11日 星...

麦子种上后，农村就开始了一大段悠闲的时光，这时候打工潮刚刚在农村兴起，大部分年轻人都选择去广东，以前农村那种赋闲的人们或者聚在代销店打牌，或者聚拢在街口有阳光的地方不着边际的说闲话，直到学校放学的铃声响起来，才回家吃饭的状况，越来越少了，年轻人好像有感染性，一个个飞走了，中年男人也开始在家附近找活干，地里除了打药和不下雨浇水外，基本上是一种非常恬静的田园风光，只有一天比一天寒冷的秋风吹着枯萎的落叶在寂静的田野。

张小花和婆婆从咸阳看小赖回来后，就病倒了，低烧，恶心，去医院看了好多次，医生只是说感冒了，输液输了一星期也不见好转，婆婆害怕花钱，这一次去咸阳监狱，拿去了两千块钱，还是婆婆把家里的一窝猪娃卖了后东拼西凑的，其实张小花知道婆婆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和想念自己死去的男人，那天在监狱，本来就瘦的小赖，简直变成了一个旗杆一样，婆婆抱着儿子失声大哭，张小花在一边也是泪流满面，十五年啊，对写书的人来说就是一两个字，对现实里的人来说却是一分一秒的度过，十五年，小赖出来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半老头子，她们现在还没有一儿半女，那么长的时间，张小花会等下去吗，婆婆是女人，知道一个年轻女人没有男人那种难熬的滋味，一年两年还可以熬，长年累月就熬不住了，那一天，小赖自始至终没有对张小花说过一句话，只是不时的拿眼睛去剜一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张小花，那时候，张小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六七年的老公吗。

婆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开始颤颤巍巍的起床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竟然好了，或许是一种信念的力量吧，那一天有人告诉婆婆，小赖的事情不是没有转机的，说十五年，如果在监狱里好好表现，再加上家里花钱疏通一下关系，七八年出来也是可能的， 这些半真半假的非官方话却如同一剂强心针一样，让风烛残年几乎被疾病打到的婆婆重新站了起来，老公死的时候的话浮现在她耳边，我们以前娇惯孩子，才有了今天的报应，我走了以后，你会活得很艰难，但是不管怎样你答应我等着儿子出来，估计她不会等儿子出来，顺其自然吧，婆婆这年也就是六十多岁的样子，平常除了风湿腿疼，身体还是很铁石的，婆婆和张小花一起把豆腐坊收拾了一下，然后买回来黄豆，婆婆嫁过来几十年了，一直跟着爷爷磨豆腐，所有的程序得心应手，邻居们看见好几年不冒烟的她家的豆腐坊的大烟囱又开始冒烟了，黄昏时分飘满槐花香气的村落里又开始有了豆腐花那沁人心脾的甜香，婆婆又把猪圈扩大了一倍，老母猪生猪崽的时候，婆婆全部留了下来，大冬天婆婆害怕小猪仔冻坏了，竟然搂着小猪仔睡觉，婆婆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信念想方设法多挣钱，为儿子早日出来做铺垫，为了省钱，婆婆天天去地里挖树根，一个大树根，就是一个男人也得一天，婆婆会一天一夜的挖出来，回到家破城劈材可以烧豆腐锅，这样可以省很多买煤的钱，有时候婆婆像一个捡破烂的一样，在村里村外，尤其是会上捡塑料，废纸，木材，一部分卖废品，一部分烧锅，有时候张小花和其他女人站那聊天，别人说你那个捡破烂的婆婆过来了，那时候张小花感到脸发烧，为了省钱，婆婆在自己屋后开辟了一个菜园子，红艳艳的辣椒，脆生生的黄瓜，硕大的萝卜，大部分卖钱，小部分娘俩吃，婆婆炒菜几乎不放油，别人是用锅铲，婆婆是用筷子，所以一瓶油到了过年竟然下去了一小半，害的张小花老是觉得嘴里寡淡，隔几天就去娘家大吃一顿，后来婆婆又学熬豆腐脑，用架子车拉着卖，有几次让张小花拉着卖，张小花脸皮薄，竟然张了好几次口喊不出婆婆好听的豆腐脑，豆腐脑的叫卖声。

婆婆从来没有问过张小花怎么办，张小花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些年龄差不多的小媳妇怂容她，你年纪轻轻就这样熬下去啊，可是十五年啊，咱们女人说老就老了，好在你们没有孩子，遇到合适的往前挪一步吧，麦稍黄看爹娘，婆婆给了张小花一篮子菜，张小花气得把菜扔了一地，从来没有红过脸的婆媳大吵了一架，婆婆说我知道你是等不到小赖回来那一天的，小赖是你的老公，天天在监狱里度日如年，你一点都不心疼，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赶会一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不想办法让老公早点回来，张小花说我不是监狱长，不是国家主席，我能想什么办法，然后张小花哭着去了代销店赊了一箱子礼物，那一天天空阴霾重重，通往娘家的土路上尘土飞扬，黄橙橙的麦子在风里东倒西歪，布谷鸟的声音把张小花的委屈渲染的嚎啕大哭，每个人都有委屈的时候，婆婆也有自己的委屈，媳妇有自己的委屈，只不过立场不一样，委屈的内容和程度就不一样。

在娘家，娘看着哭红了眼睛的女儿，心疼的对女儿说，不行就回来吧，小赖回来你也快要四十了，人老珠黄谁还会要你，前几天你大姨还说前黄有一个老师，老婆得病死了，人家是公办老师，一个月几百块，而且那个人比你大不了多少岁，张小花只是一个劲的抽泣，娘拿起梳子像小时候一样给女儿梳长长的披肩发，张小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偎依在阳光堆满的娘的怀里，脸上挂着泪，睡着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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