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乐(二十二)——《将军逃逸》的艺术特色及缺憾
2003年10月,老友常捍江的长篇小说《将军逃逸》由中国文史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了。据我所知,这是交城人发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样书寄回,我便索来先读为快。悍江从事文学创作已有二十多年,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出版过两部短篇小说集,《将军逃逸》是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悍江认为《将军逃逸》是“歪脖子树上结出的第一枚大果子”。我却觉得,这枚果子虽大,让人品尝仍有酸、涩之感,并非令人满口生津、回味无穷的果中上品。
我们从作品中可以看出,悍江在长篇小说创作中,艺术上力求有所创新,只是效果并不尽如人意。从结构上看,我国的传统长篇小说是主线型故事结构,无故事不成为小说,这符合中国人的思维和阅读习惯。而《将军逃逸》摒弃了传统结构方法,采用的是“散点”结构。这种结构无中轴,无主线,其要旨是散而不乱,所谓“形散而神不散”。这种结构由于和中国人的思维、阅读习惯有距离,故最难掌握,很容易出力不讨好。近年来,我国不少作家多有探索,成功者寡。《将军逃逸》的“散点”分布在道成村,文化楼等场所,分布在古仲然、高仁、周静、宋畅、杨仙仙诸人身上,就这样,时空在两个时段多个地域转换,从时间上说一个是1984年的“搭台唱戏”,一个是“现在”。从地域上看不下四五处,不再列举。但我看这些时空,内在联系不是很强,时间缺乏内在连贯性。可以看出,在古仲然身上有作者的影子,但正是这个“影子”束缚了作者的艺术创造,使这个人物写得很实,缺乏概括力和艺术的张力。高仁这个形象因无原型而博采众长,撮合而成,故较丰满。但是在具体刻化上有些习惯性动作、语言使用过于频繁。周静也写得不错,很有魅力。另外,地位不高的通讯员田春盛还有形可捉。其他人物形体、动作的描写有自然主义的倾向。现在虽然摒弃了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的所谓“三突出”人物,但流于自然主义的描写也并不可取,尤其是性描写。同样是性描写,《金瓶梅》和《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相比,就有很大的不同,前者重在写实,较为粗俗,社会效果不好,后者含蓄有韵味,给人以美的感觉。对于作品的语言,我很欣赏,老到简练,已具风格。但在作品中过多地使用方言,尤其是一些使用范围极小而且已经淘汰的方言,我不以为然。虽说,越有地方特色,越具世界性。但土的掉渣也不见的是好事。我认为要运用方言,可选一两个人物如古伯然、杨凶神之类尽可满口土话,表现其“未开化”之态。其他如道成观的彩虹,古千村的身世,辗转秘藏的玉瓦之类,在作品颇具意像,也深深嵌入了作者的苦心,只要仔细阅读还是能有所体会。最后还想提及的是作品中借古仲然之口,多次谈到奥地利精神学家弗洛伊德的哲学观点。大家知道弗洛伊德认为“性欲是人的基本组成部分”,进而提出新的人格理论,即:本我、自我、超我,三者相互作用引起有意识的心理活动和行为。作者似乎是想用这种理论解析他笔下人物的所作所为,如果是这样当为文之纲,我们读时不能因所谈高玄艰涩而不察。
我读出版后的《将军逃逸》有以上一些感想,权当引玉之砖,记得三年前曾读过一稿,那时,作者未定名,我也提了一些看法,后来作者五易其稿,稿纸已盈尺。最后定稿我却未及再读。出版后和第一稿相比,面目已大不同了,在艺术上升华了许多。可以看出悍江确是在作品中倾注了大量心血和艺术才华。而我所谈只是管中一窥,却放大了缺憾。不过,我找缺憾是以一些名著为参照,也许杆子标的太高了。
不管怎么说,交城诞生了第一部长篇小说还是可喜可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