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莲花台(原创)
十年之后,和莲花台终于再见了!
十月六日早晨,金枭兄弟打电话相约,说是要去莲花台一游,心里甚喜,急忙答应同游之后,就急火潦草地直奔约定的集合地点而去。
我们六人包租了一辆去过莲花台的面包车前往。
十二年之前的春季,我跟上几个同事第一次造访莲花台。莲花台的地理位置属于我的家乡马峡镇,可是由于路途遥远,再加上山路崎岖难行,主要是没有机遇和适合同游的伴侣,一直未能亲眼目睹她的风采,有关她的美好绮丽,也是道听途说罢了。
2001年的3月,几个要好的同事约我去莲花台同游,我欣然应允。我们在头一天下午聚集到车厂沟学校,晚上住在那里。第二天蒙蒙亮,我们在一户农家吃了饸饹面,到天色大亮,我们跟着向导沿着上五台山的山道去莲花台。
那是一次艰难地行走。就是一座五台山,我们上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因为一直在林子里行走,有些地方还有山路可行,多的路段,就是在毛竹和丛林中匍匐而行,有些地方由于枯树倒伏,只能像狗一般爬过去。好不容易爬上了五台山顶,眼前豁然广阔,一览众山小的成就感抵消了上山的疲累,可是当听到这里到莲花台,还有一半的路程时,好几个同事的心里有了惧怕,最后在大家的劝说下,又鼓起勇气继续前行。从五台山顶沿山梁西行十来里路程之后,开始下山,走过十八盘,到了大牛窑,再继续顺沟南下,到了有两棵大树的“山门”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做向导的同事说,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下峙”了时,大家满脸的疲倦一扫而光,开始吼叫着奔向“下峙”。(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们看到了“下峙”的石笋,那耸立的石柱顶端,长着两棵碗口粗细的松树,郁郁葱葱,显得格外神奇。石柱下有残碑断瓦,证明着这里曾经的辉煌。看完石笋,我们顺着沟渠又爬上山坡,到达了“上峙”。在“上峙”看到了“莲花石”,一块小些的石头上,错落地架着一块大石头,状如莲花,惊险奇妙,绝对的鬼斧神工造化!伫立在莲花石前,想起关于莲花台的神奇传说,心中是满满的敬仰——也只有神仙适合在这里修炼得道啊!最后我们又返回到舍身崖那。因为快要过庙会了,山上有好几个信男善女在准备过庙会的吃食,其中有两个女人认识我,是我教过的学生的家长,她们热情地邀请我们喝茶,并且忙着给我们做揪面片。虽然我们的背包里都还有饮料,饼子,甚至烧鸡卤蛋之类的,可是由于饮料越喝越渴,大家都没有了胃口,除了两瓶酒喝完了之外,其余带的食品几乎原封未动。那神泉水熬的罐罐茶,简直就是天下最可口的饮料了,每人一盅酽茶下肚,顿觉神清气爽。放目四游,满眼新绿,虽然时令已经是阳春三月,但是在这关山深处,才有了浅浅的春意,那树的叶芽初绽,鹅黄的新绿,好像新生的鸭的雏儿一般干净,令人心生喜悦。喝了几盅酽茶之后,善男信女们做的面片子熟了,每人又是两老碗,虽然和饭的菜只有洋芋片和叫筒筒菜的一种野菜,可是谁都觉着美味可口,只听得一气子“扑里扑腾”的响声,一锅饭就见了底,人人打着饱嗝,舒服地呻吟着。临别之时,我们放下了背包里的饼子和饮料,肉类人家不要,我只好带上了。告辞了那伙子好心人,我们每人拄一根棍子,沿原路返回了。
第二次去莲花台是2002年,也是春季。那次镇教委组织了一次青年教师体验生活的活动,我们几个老教师带着五个刚参加工作的青年人前往燕麦河村体验生活。先是到燕麦河村部所在地的王家湾给两户有学生的家庭送了些书本,了解了他们的生活情况,之后我们就带着年轻人去了莲花台。那次是从关山梁走的,面包车把我们送到半道上,比第一次步行轻松多了。只是那五个刚工作了青年男女,多是在城里长大的,第一次走那么遥远的山路,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回来的时候,几乎连说话的的力气都没有了,其中的一个小女生,在下五台山的时候,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安排几个男青年轮流背着走。那么崎岖陡峭的山道,也真难为那些小伙子了!第三次到莲花台是2003年的夏天,城里的几个朋友开了辆面包车,约我同游。那次我们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山门”处,不到两个小时就走遍了下峙和上峙。由于是夏天,山上的庙宇都门窗紧闭,没有见到一个看山的人。那天的莲花台艳阳高悬,满山苍翠,鸟语喧哗,凉爽宜人。至今还记得的是,那次去莲花台我带着大儿,他还是个小学六年级学生,今天已经是22岁的青年了。
此后十年,一直与莲花台无缘。没有想到在今年长假就要到期的时候竟然又与莲花台结缘了,实在是一件欣慰的事!
面包车把我们送到车子再不能前行的地段,我们就开始步行了。十年未来,道路已经变换,我已经辨不清位置,只好跟着朋友们前行。树林里的桦树、山杨树、椴树、栎树等早已经光秃秃的了,枝桠黑魆魆地裸露着。好在还有一些树木的叶子依然挂在枝头,并且呈现着五颜六色的绚丽,激动着我们的心情,愉悦着我们的眼睛。惠玲嫂子把拍成的照片用彩信发给金枭的夫人,因为金夫人是美术教师,最喜欢秋天的绚丽,遗憾的是未能一起同游。我们沿着山梁下行,大约十二点左右,我们到达了大石崖处。因为金枭头一天已经来过,和那位年轻的守庙人已经熟知,我们一到就受到了热情的礼遇。
大石崖下面的神泉依然汩汩外涌,只是人为地加工了一番,显得更加有了“神气”。早先的木楼已经没有了踪影,替而代之的是一座时髦的建筑,可惜门窗紧闭,说是旅游局的房子,我怎么看都不理解,既然在这么知名的胜地修建了这么一座房子,哪怕叫看庙的人住着也好,退而求其次,里面安排上几位神灵供奉也是好事,耗费了那么多资金完成的建筑,却闲置在这里,倒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摆设。东面建起了一座还算像样的庙宇,里面供奉着我不知名的神灵的造像,我们都虔诚地做了叩拜。
在舍身崖下,豹子兄和老曹都做了一个打坐的姿势,留了几张影像,我俗气太重,就没有参与其中。我们喝茶吃饼子,也喝了一瓶美酒。那年轻的庙官忙着要给我们做饭,我们劝阻了,要他和我们一起说话,等下午返回的时候再吃饭不迟。那庙官姓杨,三十八岁,模样周正,热情健谈,说他在这山上已经守了两个月了。看着年轻的小杨,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正是人生的好年纪,何况他在西安打工多年,看惯了大城市的灯红酒绿 ,适应了现在生活,怎么能够突然间就归隐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呢!再看他的神情,正常自然,嬉笑随意,表述清楚,绝非神经病或者智障之类的。听他说,他还要莲花台守几年庙,我惊讶得不能言语了。守庙人睡得地方就是靠石崖搭建的一座厦子房,里面一个通铺,也就是火炕,是那种忙上炕的造型,无门无窗,挂着一个麻袋片做的帘子,人爬上炕放下帘子就算是在屋里了。在这周围十多里荒无人烟的深山,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独守大山,已经两个月了,并且还要继续下去,这需要怎样的勇气和修行啊!我们自我感觉良好,常以为自己超凡脱俗,可是和这位小杨相比,我们是多么的猥琐啊!我虽然喜欢山林,从小也在山林里生长,可是现在要我在这深山里独住一晚上,那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我们歇缓好了就去看上峙的莲花石,莲花石依然美妙,满山的斑斓给莲花石增添了几分妩媚和柔软。接着我们顺沟奔往下峙,沟里修建的道路多被山洪冲坏,几座小桥也给山洪冲坏了,孤零零地悬空着,显得衰败颓废,弄巧成拙。下峙的石笋依旧挺拔,神气毕现,多了两座小庙,早先在石崖上悬挂的铁链子也不见了。下峙没有守庙人,明显地荒凉衰落。
我们沿着山梁又回到了舍身崖,小杨早已擀好面条,晾了满满一案板。不大时间,一锅面条已经煮熟,和上小杨种的白菜,也不管盐咸醋酸,一气子猛咥,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地吃相。那饭的味道胜过了我们吃过的所有美味!
踏着夕阳的余辉,我们返回了,因为我们是俗气难脱的俗人,还得在尘世上为养家糊口、一日三餐去按部就班;为儿女情长扭捏作态,藕断丝连;为擢升提拔而釜底抽薪,不择手段......这等洁净之地,也容不得我等铜臭满身,杂念种种之人,还是在这洁净之地濯洗一次日渐污浊的灵魂之后,继续回归平庸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