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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

2013-04-25 16:05 作者:黑衣少年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地方,凝结着劳动人民的汗水,在纷纷杂杂的人声中,跳动的文明谱写了的是人民的疾苦。你仿佛看见岁月的轮廓是那么的清晰,只要有一天赶上了市集,日子又热闹起来。物物的交换成了人们心安理得的事情。不管风吹打,从未打断过人们的脚步,那熟悉的场景是昨日多少个脚印踏出的痕迹,你便又感叹市集成了一个交易物品的地点,流光了人民的岁月,荡涤着昨日的记忆

人们的日子就那么的简单,他们不愿去想复杂的事,除了劳作,休息,闲谈,他们就好像与世隔绝了,像一群归隐的居士,饱读着庄家的丰收和岁月给予的成长。人的出生就像种庄稼一样,父母把我们种下,就算是播下了种子,我们的成长需要不断的施肥,于是,粮食把我们慢慢的养大。有一天,你长大了,便也到了收割的接季节,人们也像收割庄稼一样把你收割。庄稼丰收了,人们也就闲了。但人不能总嚼一辈子的玉米,土豆。就像你总不能一辈子只走一条路一样。人们想到市集,哪儿存储着许多东西,面条,家具,衣服,只要你愿意,你便可以换取。

人背,马托,车运,将积累的粮食运到市集上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是以这种方式弥补着岁月的空洞,平凡的日子让他们习惯了,也许有一天真的看着天上的星星,彩虹,他们脸上又浮现了笑容,那才是对生活满足。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像天上掉下的一滴雨,在大地上默默的蒸发一样。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他们没有什么抱怨。日子就像衣服,一天不穿就会感到寒冷,一旦穿上了也就有了满足,无所畏惧的满足。

世界上有很多路。曲曲折折的,笔直的,通往这里,连通那儿,纵横交错,但所有的路都连在一起,就像人的筋脉连在一起组成一个完美的系统。

通往集市的那条路,曲曲折折,像日月划下的痕迹,也像一道刀割的伤口,流着人民的血汗。路并不平坦,也许今天踏平了,明天还会起伏凹陷。路上的脚印,人的,动物的,车的,大的,小的,风一吹便填平了,雨一下也灌满了。明明晃晃,行人的影子,于是路上就有了气息,三五一群,七八一堆,人们结着伴赶往市集,背上的竹筐盛着汗水的结晶。重的走在后面,轻的走在前面。但脚步总能保持一致,没有人规定,但他们愿意。东家媳妇西家姑娘都如何了,他们似乎总能找到闲谈的乐子,但也只是说说,谁也不议论什么,藏在他们内心的是朴实,谁也不会嘴贱四处招摇。一路上走走息息,谈谈笑笑,像一群拓荒者,开辟未知的世界。空气总是很清新,像被筛子筛过,轻轻扶一把,揉揉的,像极了大姑娘的面纱。太阳开始奏起了艳阳曲,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能默契的追寻人们的脚步,就在那老高的地方看着,看着看着他就眯上了眼,像一位老人般慈祥。这时他们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子,噼啪,一颗掉了下来,噼啪,接二连三的汗珠子掉了下来,它们喜悦着,像在太阳下考晒的豆子,噼啪,噼啪就炸开了。落后的人得赶上人群,大家说说笑笑,自然就感觉不那么累了。有时,他们走路从不太认真,轻一步,重一步,但从来没摔倒,对他们而言,他们早习惯了田间生活,就是那种步伐的不一致倒使他们安心许多。踏着黄土,顶着炎阳,身后呼呼的凉风吹过,就算吹走了一个季节的繁忙,吹走了厌倦的日子。

从家里到市集有一段很远的路程,其实对于经常走过的他们感觉不那么远,伸着两条腿,呼啦呼啦,不多时就到了。人都是这样,习以为常的事情感觉不到几分新鲜,其实那段路程远着呢,但你总觉得不远。他们舍不得花几元钱打辆摩托,雇一辆驴车,对他们而言,这几元钱能买十斤橘子,能给小娃买一条裤子,能买到一包香烟,他们就这样攒下了几元钱,实实在在。于是,你便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结着队,像一群出巢的蚂蚁。人们都很熟悉这条路了,从哪儿可以休息,哪儿可以讨水喝,哪儿人家破旧的房屋面前有一棵柿子树挂满了红红的柿子,哪儿总出现一位跨竹篮讨猪草的小姑娘。路不是很平坦,他们走的有些吃力,甚至有些像甲壳虫,努力的将身体往前蠕动,每次蠕动都伴随一个古怪的动作,这种符号像是为回家留下的,因为好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大姑爷,你要去那儿?”

“我去弄个猪娃。”

“要十元一斤嘞,贵了。”

“就是,就是。”

“小蝴蝶,你竹篮里装的是什么?”

“鸡蛋,四十个鸡蛋。”

“你妈不来吗?”

“她在家,我上街买个书包。”

“呵呵呵”

“幺嫂,我们停下休息下吧,我走不动了。”

“收头发的那个婆娘太贼了,上次把我的头发剪得像被驴咬过似的。”

他们把一串串的话抛在身后,留得极其有理,好像说完这些话后他们会舒服许多,其实,人都是这样,心中话说了就不憋了,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你说了也不会少只耳朵。这时候,他们能看见市集了,就在不远处。市集就像一位温和的母亲,静静的躺着,看着她的子女们热热闹闹的吮吸着她的乳汁,左边,右边。她也高兴的微笑起来。

他们的脚步很慢了,慢的有点让人着急。因为他们不忙,他们总能把事情办得顺顺当当,这种能力他们在田地里早就锻炼出来了,耕,秋收,藏,做得很利落,从不丢三落四。人的这种品质只有岁月鉴证,他们不会在别人面前秀些什么,所有的事都是自然而然。有时回家晚点还赶上月亮,月亮就像一焗火把照明他们回家的路,你走,它就走,你停下来,它也停下。从来不用言语的交流,一切举动显得那么心有灵犀。有月亮嘛,一这么想,他们就不那么着急了。有些事就不需要急,文火慢慢文就自然而然的到火候了。

终于还是赶上市集了。呼呼呼,他们喘着气,这时感觉累了。人总是在办完事后感觉累,因为在过程中没心思去想。

麻子婆娘也到了,甚至更早些。她腰前悬着一个皮包,好像随时会掉下来,只是她身躯很大,将皮包顶在肚子上,皮包显得有些难受,软软的变形了。麻子婆娘老板着一张脸,像泄气的皮球,又像在告诉人们不用给她面子。世界上有些人总是这样,不是与人过不去,但却做一副夸张严肃的表情。

“收鸡蛋。”她说话有些吃力,那声音像是被逼出来一样,活生生的鸡蛋爆炸声,“啪”就这种。

“多少钱一十?”小蝴蝶上前迎合。市集都是讲十个鸡蛋多少钱,不去在乎过称满斤足两,也不去议论鸡蛋大小。他们是那么信任,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有人规定这样买卖,他们就这样做。

“十三一十。”

“太便宜了,我这是土鸡蛋。”

“十五,你有多少?”加价意味让步,麻子婆娘到底不那么狠心。

“四十”

“我全要了。”

麻子婆娘慈从皮包里快速的掏出钱付给小蝴蝶,小蝴蝶就高兴的射进人堆里。

“呵”

“呵呵”

“呵呵呵”

“划算”

麻子婆娘就这么乐着,她笑了,但从远处看,她好像在哭。有些人明明是笑,但感觉是在哭,哭和笑也不怎么分明,这你就很难揣测了,毕竟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人们就这样把背来的粮食换了面条,家具,衣服和几斤橘子,但总是斤斤乐道,人人都不愿吃苦,他们总会讨论出一个公平的交易,就像快乐的完成了一件心愿,吸吸空气,实在。很多时候他们舍不得在街上大吃大喝,饿着肚子回家吃一顿饱的,也算攒下了几个钱。但有时例外。

“呕儿”

“呕儿,呕儿”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其实谁能管住饥饿,管住了也不算人了,至少不是凡人。

“走,买斤粑粑吃。”

于是他们就算解决了饥饿问题。

倘若遇见熟人,他们总是聊得很热,把竹篓一横就可以坐了,两人你一五,我一十,天上地下,聊得天荒地老。

有买东西的,在地摊上挑挑拣拣,这儿拉拉,哪儿扯扯,说这个不好看,管那个质量差,拿起来又放下,问了价格,若是不合算的就瘪瘪嘴,吱吱呜呜慢慢放下,一会儿又跑到另一家,这儿挑挑,那儿看看。中意的就和摊主讲起价钱来,他们与生俱来拥有一双回讲价的嘴,好像是上天赐予的额外的生存能力。摊主讲不过,也许就讲的过,但他希望人们买他的商品,于是就假装起来,故意的伪装起来。摊主吃苦似的把交易完成,嘴里不停的叫亏。

“咯咯咯”

回去给小娃穿,他穿起来一定好看,于是他们也就不在乎那点价格了,倒觉得买的实惠,便又自豪的笑起来“呵呵呵”。就是这种笑声,他们把自己归类为另一种人了,至少会讲价格。在讲价格方面,女人们通常会嘲笑男人:“看他那鳖样,就知道面子,不会还价,人家叫多少就给多少。”

“二嫂,我们去超市看看家具”

便又姗姗的来到超市,拿起家具定要仔细的瞧,一会儿用手指敲敲,一会儿又用手掂量,不合意的又换另一个。中意的便付了钱一声不吭的走出超市,超市不容讲价,这个他们知道。

“你们买的这口锅多少钱?”

“三十哩。”

“那边地摊上才二十五,一摸一样的货。”

他们也知道吃了亏,便懊悔起来。

“这也不能退货,日他妈的。”

这时候,他们总想骂这一句。人做错事或懊悔时总想以某种方式发泄,说不清在骂谁,但他们就是想骂一句。

“日他妈的,吃亏算了,下次注意。”但是人有多少个下次,又有多少个原谅自己的借口,下次永远都有,可人就是学不会如何避免。

“走,看录像去。”

便又花五角钱进了录像室,嘴馋的带一斤粑粑,吧唧吧唧,吃吃看看,看看吃吃。眉毛一纵一纵的,好像很但心放映机里的人随时会跑出来抢夺自己的财产。

吃饱了,喝足了,也该息息了。但人的一生都被进和出概括了,吃喝是进,拉撒是出,收获是进,支付是出,诞生是进,死亡是出。一这么想,他们就出漏子了。

“呕儿,呕儿”是谁的肚子饿了,你要这么想就错了,肚子叫无非分两个时段,饿的时候和饱了但吃坏的时候。他们中有人吃坏了肚子,你要到这个时候就迫切的希望眼前出现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可以解决你的私人问题。通俗一点,就是可以宽衣解带的地方。

“走,找个厕所。”世界上就有一些显眼的地方,你平时不在意,但当你真正需要的时候却难以寻觅。

他们便像兔子一样连蹦带跳跳出人群的视线,也许是上天还在眷顾着他们,他们也不费劲的找到一处无人的墙角落。

“轰,雷声响了”

“啪,鸡蛋炸了”

“哗,瀑布泻了”

他们就算解决了,但是有些事表面上看似解决了,但它还瓜瓜藤藤的牵扯着一些麻烦。

“我没纸“

“我也没纸”

人一急就会出乱子,一出乱子人就更急,那么乱子就像一个开口的胃吞噬着你焦躁的心。

“有草”

他们好像看见救命的稻草,但救命的稻草不见得会救下你,有时他会将你拖下陷坑,你就发呆的看着那段断了的希望。

“呕儿“

他们蹿了起来,感觉屁股像被针刺一样,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日他妈”

他们骂得很合理,因为草不会骂还他们。

“日他妈”

他们又骂了一句,好像骂自己下作。

黄昏就在这时降临了,也许它目睹了这一切,看着看着突然眼就花了,便老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成熟和慈

酒店外两位衣衫朴实的老人.他们放下肩上的竹篓,放慢了脚步,就像放下岁月。

“二两酒”

不多不少,就这个数字,似乎他们可以每人平分一两。

“啧啧”

他们喝酒时总是细细的品一小口,瘪瘪嘴,用手擦下碗口递给对方,他们不说话,好像能影响他们喝酒的气氛。他们就这么推让了几次就见碗底了。付了钱,二人蹒跚的走向夕阳。也许人老了就到了黄昏,等你慢慢的掉下西山,漫无止境的黑就替代你了。所以他们加快了步伐,在黑夜未将临之前赶回家。他们不怕走黑路,他们无所畏惧。市集就被抛向了身后,像一位子女出走的母亲,她看着自己发黄的头发,瞧着瞧着就睡着了。

“三姨妈,大表舅,你们整好没有?”

“好了,一起走了。”

他们就踏着零碎的步子,心里还盘算着还有什么事被落下。

“今天买的这个东西划算。”

“呵呵”

“呵呵呵”

他们笑的很实在,因为他们载满了喜悦。

“我给大娃买了件衣服”

“我给老爷买了盒牙膏”

“呵呵”

“呵呵呵”

他们仿佛看见了大娃穿上了漂亮的衣服,老爷露处了白的牙齿。他们低着头,每一步都走得很仔细,像是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那刀尖挑着他们喜悦的心。

“毛豆,你这头发好看嘛。”

“呵”

“呵呵”

“呵呵呵”

人群里有人笑了,大家笑了起来。

“日他妈”

毛豆骂的是理发师,没人见过理这种头发的,像是头上反压着一个大黑碗,那头发就齐齐的长在一起。

“日他妈”

毛豆又骂了一句,他感觉头上有些痒,他用手挠,那痒又跑到手臂上,他又挠了一下,也感觉还在痒。

“日怪”

其实那痒是从内心发出来的,毛豆感觉人们嘲弄他,一溜烟跑了,跑得像只兔子。

月亮也就在这时爬上了山头,你看它,它看你,你走它也走,你停它也听。它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人们,看着他们把早晨走成夜晚的身影。

别了,分叉路口,大家道了别。稀稀落落的人影像玉米花儿般炸开了。

“累”

“好累”

好吃的面条,适用的家具,漂亮的衣服。人们躺在床上还期待下一次赶集,不久,他们该准备什么呢?他们心里有数。

明月当空,稀稀落落的星辰,宁静的夜,归集的人民,清清晰晰,这场景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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