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歌
这一回我是真的醉了,松散的我躺在那一抹光云上。别碰我,别扰醒我的醉酣!雨后的天空是如此的曼妙,在春天,在南国融融的春空,我岂是躺在那游丝的光云上,我已化为那一抹游丝的光云,酥酥地漫延着,麻麻地瘫软在无边澄清的碧空,有风或者无风,吹不动我的凡体,我已失却那凡体的负重,失重是我的醉酣。融融的春空是我的酣床,别扰醒了我的酣与瘫,让我一而再地漫延,漫延到天外的天外,在天外的那一方未知的春空,去枕着明月的温存。
去枕着明月的温存,我稚嫩有如生命的种子,如在胞宫的海中浮着,浮着我生命的灵光。无限疯长我的触须,却仍如蜉蝣在光芒中飘浮,茫茫沧海总不及我生命的土壤,来植入生命的根由。别来碰我,别惊扰我触须的找寻,让我柔软的触须依着海浪的起伏,去拍打海岸的沙滩。触须一而再地渗透海滩的软沙,我要让每一粒沙子爆裂为春天的繁花,如我的生命灿烂海潮上的浪花。
别来碰我,我是醉得化无了。纵使你有如巫山神女的梦唇,亦不能捕捉我若有若无的气息。谁说了无痕是记忆的春梦,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如啤酒花散发着迷醉的冽芳。别来碰我,别来碰我,让我在广大的虚空捏槃,化为绝对的寂静!我听到春山有鸟的空鸣,难道是招引我进入永恒的寂灭吗?那娇媚的声音惹得清溪啼咽——我是寂灭了,寂灭在这娇媚的啼咽里。
我是真的醉了,游丝般的气息里我闻到鸦片的芳香,软绵绵酥麻麻我堕落在死亡的幽穴里。别来碰我,别来碰我!你是不懂得死亡的快乐,让我做一根游离的水草在清波里漂浮,象死亡浮游在极乐的瞬间。我是真的醉了,醉在生与死的边缘,生如风,死如风,风拂起我的酣与瘫。
这一回我是真的醉了,在酣与瘫中,在死与活中,游丝般感觉,沉寂了我的肉,抽离了我的灵——在这沉寂与抽离间,我唱响了我的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