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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2020-08-25 12:22 作者:一叶舟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的父亲

魏前方

父亲离开我们己四十多年了,我很想写一篇纪念父亲的文章,但几次提笔又踟躇,因为父亲在我少儿时期的那些印象里并不是很深刻,这时期,很多关于父亲的事是从母亲和哥哥姐姐们那里获知的。

我两岁那年,正值新中国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营养不良的我,体弱多病。母亲怕养不活我,想把我送给一家没儿子的远房亲戚家。母亲的想法很实在,因为这家亲戚的家庭条件不错,我到他家后一定不会过苦日子。可是父亲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再苦再累也要亲自把我拉扯大。为此,他还与母亲吵了一架,最终母亲妥协了,同意把我留下。当时我们养有两只芦花母鸡,下蛋很勤,父亲自然不会允许哥哥姐姐们分享这些鸡蛋,都让母亲做成鸡蛋汤,为我补充营养。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这段苦日子。

在我记事的时候,发现父亲走路时与别人不一样,一 瘸一拐的,我才渐渐懂得了父亲是残疾人,这仲事在我的心灵上蒙上了一道阴影,上小学的时侯,我总希望母亲或哥哥姐姐们接送我,不喜欢父亲接送,害怕同学们暗地笑话父亲是个瘸子。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解放前给有钱人打工落下残疾的。那时,父亲在犁田的时候被铁钉扎伤,为了不务东家的农活,按时拿到工钱,他没有及时停工处置使伤口感染化浓。由于没钱医治,最后导致左脚掌严重萎缩变型,落下了终身残疾。了解这些原因后,我喑暗落泪,我很感恩并敬佩父亲,他为了我们一家人作出的牺牲太多太多了。从那时起,我暗暗下决定心,要努力读书,报答父母

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家里处于最困难的时期,两个哥哥结婚后独立安家,在经济上与我们划清了界线。大姐和二姐也出嫁了,父亲母亲带着我和正在读初中的三姐一起生活。当时生产队是靠工分领取粮食和生活物资的,每个壮年劳力劳动一天的基本工分是10分,父亲由于落有腿疾,每个劳动日只有6分,只相当于一个妇女劳力的报酬。一家四人,两个人读书,家里没有主劳力,日子的艰辛可想而知。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母亲和父亲商量,准备让读初中的三姐辍学。父亲不同意,他说,凤(父亲对三姐称呼)聪明,读书成绩好,还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为我们家挣了光,长了脸。怎么能让她中途退学呢?再苦再累,也要让她把初中读完。母亲说,我是看你太苦了,想让凤回家挣工分,其实我内心也不忍凤退学的。我还偷偷看到父亲拉着母亲的手说,我们多吃点苦没什么关系,让孩子们多读点书吧。在父亲的坚持下,三姐终于坚持谈完初中。在我们这个五百多人口的大塆,三姐是第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孩。后来,通过两年多劳动锻炼,三姐被推荐到师范学校读书,成了我们塆第一个吃“皇粮”的国家教师。当大队书记送来通知书时,父亲非常高兴,让我去代销部买了瓶“小黄楼”,吩咐母亲炒了几道菜,特意留大队书记喝上几杯。平日里大队书记很敬佩父亲的人品,对父亲也很照顾,三姐能推荐去读书,他帮了不少忙。父亲是不愿“欠债”的人,我知道他舍得拿出家中仅有的积蓄请书记喝酒,不仅是为三姐高兴,也是为了答谢书记的知遇之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三姐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后,每月从她不宽裕的工资中拿出几块钱交给父亲,补贴家用。但父亲一分钱也舍不得花,全部用于供我读书。我就读的高中在近6公里外的集镇上,不可能象读小学初中那样早去晚归,只有在学校住宿。每星期周六回家一次,拿米拿菜,三姐给父亲的这些钱除给我交学费外,还用于给我买些酱豆,辣萝卜,臭豆腐等咸菜,有时还买点肉,让母亲煨一罐香喷喷的萝卜汤,等我回家吃。说实在话,那时读书,总盼着星期六早点到来,以便回家饱饱口福。

父亲对我的学习成绩很在意,每次考试成绩单出来,他都要认真地看,如果发现那一门功课一成绩下降了,他便提醒我不要偏科。如果那门功课成绩超过90分,就奖励我两元钱,有一次期中考试,我的六功课有4门成绩超过了90分,父亲只有7元钱,他打趣地说,欠你一元,待期末成绩出来时一起给。这件事在我脑海里至今仍记忆犹新。

父亲还非常支持我学习书本之外的知识。我读高中时,担任学校的宣传组长,在为学校办墙报的过程中,喜欢上了画画,需要买一些纸张,水彩颜料,画笔,报刊插图资料等等。父亲宁可戒烟戒酒,也要满足我的需求。每年五一、国庆节,我们学校都要出庆祝节日的墙报,张贴在集镇的闹市区。有一次,父亲为了看墙报,拖着残疾的腿,走了5公里路。当然,父亲“醉翁之意不酒”,他最想看并不是学校的墙报,而是我画的刊头画。当他听到许多看墙报的人夸刊头画画得好,父暗自高兴。回家后对母亲说,我们家老么画画的手艺不错,今后说不定大有用处呢。

父亲的话果然得到验证。我高中毕业后,正值丰山公社组建电影放映队,需要招聘一名有美术功底的高中毕业生,制作幻灯宣传片,于是,我有幸招进了放映队,成为一名“亦工亦衣”的放映员。我很惬意,也很敬佩我的父亲,是他辛辛苦苦供我读书,并全力支持我画画的好,才使我从两百多名高中毕业生中脱颖而出。

虽说放映员当时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但我是“背米袋”编制,商品粮户口没有解决,这也是父亲的心病。1976年,电影队为了解决我的编制问题,从公社争取到一个名额,推荐我去师范学校读书。拿到入学通知书后,我立即赶回家,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此时母亲不在家,家里只有父亲卧病在床。原来,母亲帮三姐照顾小孩去了,家里只有父亲一人,父亲生病后,怕让母亲和我们担心,一直把病情隐瞒着,独自与疾病抗争,直至卧床不起。我看到父亲病情很严重,准备通知母亲和三姐回来,商量如何给父亲治病。父亲挣扎着从病床上支撑起身子,对我说,你能够去读师范,今后就可以端上“铁饭碗”了,我也放心了。至于我的病,是慢性病,一年半载也治不好,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知道,父亲是说一不二的,他说不治,谁也拿他没有办法。最后,我还是暗自将这事告诉了母亲和三姐,并商量由母亲在家照顾父亲,三姐自己想办法带孩子,对这个方案,父亲没有再反对。

1917年7月15日,脑溢血疾病给予父亲最后一击,他老人家突然离开了我们,享年60岁。他老人家走得那么仓促,没有来得及给我留下一句话,也没来得及用他慈祥的目光再看我一眼。留下的是更多的思念,更多的遗憾。当我得到噩耗从学校赶回家里时,看到只是父亲的遗像和山坡上的那座新坟。我跪拜在父亲坟前,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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