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宪(自述)
“近日突发特大暴雨,位于我市东南方的环山路遭遇泥石流,伤亡惨重,其中包括我市度海集团董事长杜文献及其妻子在赶往王家村考察的途中……” “杜宪,杜宪,听姑姑说,先跟姑姑去看,好不好,走吧,走……” “对,我是家属, 这是他们的儿子,好…好。” 雨水敲打着意志,仿佛这时间已静止。 我的脚下一步也不能停,姑姑的手一直拽着我,拉着我,穿梭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她握的用力,雨水和手心的汗水都搅和在一起。 今晚道路上的车鸣声真是尖耳,暴雨下的城市有些许混乱,难怪人们无视法律,跃跃欲试。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医院告知我们父亲母亲离世的消息。其实我早就开始哭了,从走出家门开始,我应该是在难过,对于我父母的离世,尽管我不是很明白,我却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只有那眼泪是止也止不住的流。 心中那复杂的感受使年幼的我痛苦不已,眼泪远远不够我宣泄他们。 悄悄的把鞋带系好,自信的样子,门敞着缝隙,生命在流淌。 讨厌善人,人做不到善良,却偏要承受善良的绑票,落得悲剧。我们都不是白色的,没有人是白色的。我的父母,远近闻名的大慈善家,几乎将所有可以支配的钱都捐献给了国家与社会。但他们仅仅如此,他们不记得生下了一个儿子,我的父亲不会跟我踢足球,我的母亲不会在家唠唠叨叨。他们甚至永远的离开了我,不在乎我的生命是否需要他们,不留一丝一毫。 安生,我真是不喜欢这个人,讨厌透了,做事风轻云淡,仿佛没有人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痕迹。要我说他是被娇惯坏了的孩子,有一点不顺心,就要玩弄别人。说喜欢我?他是故意的,为无聊的生活添砖加瓦。我在世家长大,从小和形形色色狡猾的人见招拆招,却并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况且我看他需要的不是伴侣而是保姆。 “
不要明明只是经过我,却看起来像是要永远陪我。
” 喜欢我?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他哪能学会喜欢别人,无非是恶劣的幼稚园游戏。 那些被坚硬外壳包裹着的,还能是什么呢? “安生!你先放下!先放开好不好,我求你,先给我,求你,求求你……”我哽咽着。 入眼是一片红色,我像是濒死的鱼一般抓住他的手,不停的乞求,我的世界快要塌陷了,那感觉让我痛不欲生。安生,我是什么很坏的人吗,为什么总要割裂我,难道你不明白我为谁而活,不知道我的心脏为谁而跳动,你偏要杀了我吗?
“划破手腕就像割裂白纸一样轻松,握住他指尖的那一瞬我止不住的流眼泪,千百次的梦寐以求。”
可我已经发现他的缝隙了,我迫切的想要为他修补。他不是孩子,他早就是大人了,满身都是伤痕。我真真切切的想让他做一个孩子,我要他平平安安,像他的名字一样安稳一生,走过的路都繁花盛开,许过的愿望都如愿以偿,扫过的阴影光彩明亮,我要他好好活着,带着他热爱的,留下所有深爱着他的,给他最真诚的祝愿,哪怕我心如刀割。 他的眼睛像是一潭湖水,我望进去望不到底,他望向我却瞬间包裹我,细细的雾水朦胧我的眼眶。之后他望向我的时间多了,眼眶留不住我的眼泪,我渴望,我想要这幸福降临,哪怕超出我负荷。
“他撕碎的是我那肮脏不堪的前半生,他打破的是禁锢我屈辱灵魂的枷锁,他把我释放了出来,他说他要带我走。”
“安生,我陪你,你愿不愿意?”
——杜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