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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危机:恶化》:第二章(下)

2023-04-05 11:34 作者:Ascension-升格之翼  | 我要投稿

“收到,通话完毕。”巴恩斯将卫星通讯器的手持部分按回查韦斯背包顶上的主设备单元上。“我们要想办法走到村子里。”

“要干这种荒唐事,我们可穿错了迷彩服,”查韦斯喃喃道,看了看四周已经化为冬日胜地的雨林。这里寒冷刺骨,而他们所穿的薄薄热带迷彩服几乎没有什么保暖作用。这里并没有白雪,只有寒冰。周围的空气干燥到令人意外,仿佛里面的水分都化作了封在这片丛林上的冰层。在巴恩斯脑中,看到这冰中的植被、花朵、水果和树木时,他想到的是某位神祈想要把这雨林的一隅保存下来。在阳光下,冰层仿佛一面面棱镜,而到现在里面也没有多少开始融化。这景象颇为美丽,只是非常、非常不同寻常。

“带了衣服的就给自己多加几层,”巴恩斯告诉他们。查韦斯和T已经戴上了墨镜,以遮挡冰块的反光。

“厄尔的吉利服现在是毫无用处了,”T告诉中尉。巴恩斯点了点头。

“厄尔,抱歉要你挤一挤了,归队。”

在队伍中的一人添加衣物时,另外两人保持警戒。巴恩斯庆幸自己随身带了羊毛上衣和羊绒帽。过了一小会,厄尔在战术无线电上警告他们自己马上就会出现,然后便现了身。这名高大、体格健硕的狙击手身着的吉利服,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丛林活生生的一部分。然而在这片冰封之地里,吉利服只会让他更加引人生疑。于是在其他人的警戒下,他将其脱下。

“好吧,我们不知道这里特么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就按最坏的可能来,”巴恩斯告诉队伍里的另外三人。“厄尔,你打头阵,但不要离队太远,T你来殿后。”

“交战规则呢?”T问道。

“不做改变,但遇事我们小心为上,明白吗?”查韦斯和T表示同意,而厄尔一言不发,巴恩斯就当他是同意了。

他们以菱形阵型进一步深入这片冰封丛林,而厄尔便是阵型的前锋。每过一会,这名狙击手就会用手指出一块区域,倘若他们遇敌便可作为初步撤退点。

在一行人头上,明亮蔚蓝的天空下少有几朵云彩,而即便戴了墨镜,耀眼的阳光也让他们叫苦不迭。随着冰层不断受热,他们能听到融化时传来的接连不断的滴水声。

 

 

这里毫无掩护。巴恩斯很少感觉自己如此暴露无遗。在这片寒冰胜地中,不管他们跑到哪里,都显得格格不入。这想必是厄尔最恐怖的梦魇,巴恩斯思索着。他们当下在一条土路上,一侧是冰封的雨林,另一侧则是冰封的阿拉比卡咖啡 种植园。这些矮小、刺状的树丛想必是原本种植园的一部分,巴恩斯猜测道。在树丛被冰层覆盖前,它们已经开花了。而现在在他们四周,阳光正加热着冰层,融化的水不断滴入他们脚下的大地,让每一步都暗藏危机。

在他们前方,厄尔停在了土路一处弯道后。他正抬头看着什么东西。他朝着一处撤退点做了个手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巴恩斯和其他人跟着狙击手拐了弯,时刻让武器准备就绪。巴恩斯向上看去,当场愣住了一会。厄尔已经卧倒,这时正在掩护前方的道路。

“需要我先走一步,去检查一下吗,中尉?”厄尔在战术无线电上问道。

“不行。我们一起行动。”因为这场面是越来越诡异了,巴恩斯抬头看着他们前方,耸立在冰封林木线上的奇特建筑,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这建筑像是某种尖塔,但结构却全然不合常理。它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生物。这座尖塔看起来仿佛是由布满裂痕、烧成焦黑、相互交织又扭曲病态的骨骸所构成。圆形的刀片/钻头样的机械像科技制成的花朵般,点缀在这诡异扭曲的尖塔主体上。巴恩斯狠狠咽了口口水。尽管他竭力控制自己,他的M4步枪已经瞄准了它。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这诡异尖塔上转开。

“你们收到了吗,阔剑指挥部?”查韦斯在卫星上行通讯中问道。她已经将数字摄影机装在了自己M4卡宾枪的导轨上,并和卫星上行通讯相链接,这样就能将影像直播给指挥所了。“他们要我们进一步调查,”查韦斯对其他人说。我想也是,巴恩斯想着。“你们要给我们讲讲那怪不拉几的玩意特么是什么吗,阔剑指挥部?”查韦斯听着回复。“实际信息是一点不给,”她告诉队伍的其他人。

“看起来像是某种钻井用机械,”T提议道。

“一帮种咖啡的农民要钻井机械有特么什么用?”查韦斯追问。

“也许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在用?”T听上去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

“鼹鼠人,”厄尔在战术无线电上说。这话把巴恩斯惊了个呆,他直接转身看向这名狙击手。这个沉默寡语的密苏里人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队伍里没人敢下定论。

“你们听到什么没有?”巴恩斯问道。他注意到尖塔方向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而根据巴恩斯的地图,那里就是村庄本来该在的地方。

“集体吟咏,”厄尔在战术无线电上说道。

“他们在吟咏什么?”T问道。

“我不知道。西班牙语我只会脏话。”

 

 

“你预计会出现的就是这个?”洛克哈特一面看着诡异尖塔布满噪点的影像,一面问道。

“这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亚舍说道。他声音中的急迫,或是渴求,让洛克哈特深感不适。这个肥胖的科学家转向洛克哈特,而在这名中校闻到一丝腐坏牛奶的气息后,便皱起了眉头。这味道似乎总是和那家伙形影不离。

“它看起来还是在休眠中。我们得进现场,上全套生化危机处理预案。”

“我们先看看他们能找到什么。”

 

 

这座小镇,不过是一条两侧有几栋摇摇欲坠的房子的街道。如果不考虑其中诡异的尖塔的话,镇上最大的建筑似乎是某种办公楼、卡车停车场和警察局的集合体。这些卡车应该是用来运送咖啡豆的,巴恩斯猜测道。

吟颂声现在更响了。他已经问过查韦斯他们在说什么,而在后者愤怒地指出自己是在纽约市长大后,她开始试着进行翻译。

“说实话,听起来像是一通胡话。我能听出来的,只有‘光芒’和‘白花’。”

“他们在用方言交流,”厄尔说道。

“中尉?”T轻声在战术无线电上说道。这名SAW机枪手正在街对面两栋房子之间,他的武器瞄着通向尖塔的街道。巴恩斯也藏身于两栋被冰覆盖的房子之间,不过警戒的是他们身后。“看到那些武器了吗?”巴恩斯将目光扫向街道,看到街道正中散落着不少武器,多数是有年头的突击步枪。

也许他们放下武器接受和平了,巴恩斯思索道。地上的武器看起来像是某些装备不佳的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部队会用的东西。

“我喜欢手无寸铁的家伙,”查韦斯喃喃道。巴恩斯不得不表示同意。

他们现在离尖塔更近了,但仍然看不到塔底。

“好吧,我们前进,眼睛不要离开目标,”巴恩斯在战术无线电上告诉他们。根据他的估计,他们再过一个弯就能看到尖塔的底部了。

“老天啊!”T轻声说道,但巴恩斯还是听到了他的感叹。巴恩斯看向街道另一边。冰封的房屋中,有一座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T已经把自己的M249机枪悬在挂带上,现在正一手拿着Mk23手枪,另一只手将那个身影向后按去。

“厄尔掩护我们身后,查韦斯看着正面,继续传输影像,看好四面八方,”巴恩斯说道,同时扫视着街道两端,确保视线里没有人。他很快便穿过了街道。

“女士,你必须回到房子里卧倒,”T正在对那个不断向他靠近的女人说话。在巴恩斯看清她的模样后,不禁胃里一紧。她明显得了某种疾病,而且病入膏肓。她不断在用西班牙语重复着什么,而虽然他听不懂,却听得出来和他们之前听到的吟颂很是相似。

这女人看上去年事已高,但巴恩斯知道对生活艰难的地方来说,要判断年龄可没那么容易。她穿着一身长裙,还有一件脏兮兮的T恤。她的鼻子、嘴唇和眼睛周围,长着不断渗出液体的肿胀物,浑浊而又空洞。她明显是已经瞎了。而在巴恩斯看来,她脸上的肿胀物看着就像长出体表的肿瘤。

“说真的,女士,你必须离远点,”T说道。那个女人并没有听劝。她不断伸手去抓他,而他将她推回去。巴恩斯看到女人手掌上有着滴血的窟窿。这些伤看起来像是自残造成的。他将目光扫向下面,看到女人的脚也是血淋淋的。她正把自己的血抹在T身上。这名医疗兵用力将她向后推,然后抬起脚轻轻踢了她背后一下,让她到了房子里更远的地方。然后他尽可能关上了被冰层覆盖的门,用手握住门防止乱动。

“你看到她的淋巴结了吗?”T问道。巴恩斯摇了摇头。“全都肿起来了。完全已经是重度淋巴结炎的样子。”

“她得病了?”巴恩斯问道,他心脏一沉。我们特么是跳进什么烂摊子里了?巴恩斯想着,竭力压制自己对指挥部的怒火。

“是传染病,”T说道。巴恩斯看得出来,这名医疗兵正在和自己的恐惧作斗争。

“你还能帮她做什么吗?”巴恩斯问道。那个女人试图把门拉开,T不得不用力再把门关上。就一个高龄病人来说,她似乎格外强壮。

“给她点止痛的东西。让她解脱。”

“她看着可不像是在受苦或是病痛中,”巴恩斯说道,同时拿起了Mk23手枪,开始上消音器。T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两人都知道那个女人会暴露他们的位置,从而暴露整个队伍。

“从医学角度来看,我的观点是对她我们无能为力,而且她主动攻击了我们,”T说道,让巴恩斯知道他会给他撑腰。

“这事算我头上,明白了吗?”巴恩斯对医疗兵说。这下得犯战争罪了,他想着。“开门。”

T放开了门把手,大门随即被推开。随着巴恩斯开火,患病女人的头顶飞了出去。有那么一会两人都以为她不会倒下了,但最后她还是一晃向后倒去。巴恩斯走进了房子,对她的胸口又开了两枪。

“看好我们背后,”巴恩斯对T说道,一面把自己的M4步枪挂回挂带。他想用消音手枪,以免有更多人出现。T点了点头,但巴恩斯知道他已经在担心接触病患和感染的问题了。

“中尉,”查韦斯在战术无线电上说道。“你得过来看看这个。”巴恩斯看了看这条充当街道的土路两端。他看到他们身后有条狗穿过街道,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活动迹象。查韦斯正卧倒在土路拐弯处,用一所冰层覆盖的房子作为掩护。她正越过拐角观察,M4步枪上的数字摄像机一并拍摄着影像。巴恩斯设法抵达了她所在之处,然后看了一眼拐角后的东西。

“靠,”巴恩斯说道。在似乎是尖塔冲出地表的地方,周围的地面已经断裂,又被冰层冻结。看起来在尖塔拔地而起的时候,还摧毁了部分房屋。在尖塔的底部,人群环绕四周。其中许多看起来像是农民,而其他人有身着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游击队的制服的,也有衣着更好,或是看起来不像西班牙裔的,意味着他们是贩毒集团的枪手和佣兵。所有人都有着长出体表的肿瘤样增生物,而其中许多人都有着巴恩斯怀疑是自残导致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他们正吟颂着胡言乱语和不成整句的西班牙语,同时朝着这诡异的尖塔前后摇动。巴恩斯开始好奇这座看似休眠的尖塔,是否会是某种生物武器的释放装置。然而要说是谁的生物武器,他却完全没有头绪。巴恩斯缩回了房子后面。

“估计有多少人?”他问查韦斯。

“远远超过一千人。他们肯定是从整个区域的四面八方过来的。他们这是怎么了,中尉?”

巴恩斯没有回答,而是从查韦斯背上的卫星上行通讯器上取下了手持通话器。

“毒液2-1呼叫阔剑指挥部,请求立刻派出医疗机撤离队伍并隔离,我们这里看到了生物传染病的明确迹象。”查韦斯转过头来仰望着他。她看起来既害怕又愤怒。

“不予批准,毒液2-1。前去接触村民。我们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下达命令的声音和之前接替温特曼少校,并重新调派他们的声音一致,但背景的噪声变了。很明显,不管向他们下令的是谁,都已经不在指挥所里了。他显然是在一架飞行中的直升机传达指令的。

“我不觉得你们了解现场的情况,阔剑指挥部。不管这是什么,我都不能冒险让我的人进一步暴露在其中。”

“毒液2-1,当兵的本职之一就是有时要以命犯险。而命令,特别是这种从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的命令,就跟全知全能的上帝刻在石头上,然后亲手交给摩西特么的演员一样,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你要是不去执行我要你执行的事情,那我不光会让你和你的人一起为拒绝直接命令上军事法庭,还要加上畏敌怯战这一条。不仅如此,我还会尽全力确保你这么做的结果就跟得了特么的黑死病一样恐怖。你听懂我的话了吗,士兵?”

巴恩斯试图控制住自己拧碎手持通话器的冲动。

“特么的混账东西,”查韦斯喃喃道,她听到了这通对话的大部分内容。“要是我们活着出去了,这家伙肯定得遇上点意外。”

“这话我不想听,查韦斯,”巴恩斯告诉她,但他自己的想法也大差不差。

 

 

“特么一群有令不从的兵!”洛克哈特骂道,一面把头戴无线电扔在了地上。亚舍正艰难地在这架西科尔斯基S-92,军方黑鹰直升机的民用版本上狭小的空间里,穿上自己的核生化防护服。这架直升机上要是不算舱门机枪手,和洛克哈特同行的只有两名CELL军事承包人员,剩下的都是亚舍的科学家。不过,另外两架S-92上却满载着CELL的士兵。

“这病毒的传染性有多强?”洛克哈特询问亚舍。这名科学家现在汗如雨下,让和他同处像直升机这样封闭空间的人颇为不适。洛克哈特很是期待亚舍完全封在核生化防护服里的那一刻。

“除非他们撞上了孢子释放的初期阶段,不然他们不会有事,”亚舍告诉他。

“那还要这身防护服干什么?”

“以防这次情况有变。毕竟在此之前,我们只见过一次这样的场面,而当时研究病毒的手段可是货真价实的贫乏。”

洛克哈特思索了一番,然后继续穿戴起自己的核生化防护服。


巴恩斯解释了命令,而队伍已经商量过了。如果队员只想跑路,那他也会理解,之后可以报告说是自己下令要他们撤离的。这个想法并非不受欢迎,这点他看得出来,但他们终究是当兵的。

巴恩斯已经告诉过他们,他要孤身一人前去和被感染者接触。

T告诉所有人,如果病毒是空气传播的,那么他们早就被感染了。如果不是这样而是接触造成的感染,那么他自己大概率也已经被感染,所以最好还是由他来接触被感染者。除此之外,他还是四个人里医疗训练水平最高的。巴恩斯心中畏怯的一面想过让T就这么做。

查韦斯说反正摄像是由她负责,而指挥部似乎只想要情报。她的污言秽语要多不少,但这并不是她话里最重要的部分。

厄尔一言不发,只是等着其他人做出决定。

于是巴恩斯最后发现自己两旁走着查韦斯和T,一面走在街道中央,一面小心不要滑倒在现在湿润的冰层上。他们正走向一大群看着就病入膏肓的人群,而后者似乎正在朝拜这座诡异的尖塔。厄尔现在不见踪影。他正用自己的M14步枪,透过狙击镜掩护他们。巴恩斯对狙击手的位置深感羡慕,但也承认厄尔所在之处也是他能发挥最大用处的地方。

巴恩斯和T将他们的武器侧悬在身前的挂带上。他们的手从未离开武器,但也没有将武器指向患病的人群。查韦斯的M4步枪已经指向人群,但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用上面的摄像机。

巴恩斯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是要做什么。T环顾四周,但所有的人似乎都聚集在尖塔附近。患病的人群无视了他们。他们走得越近,那可怕、渗液、肿瘤样的增生物就越是清晰可见。这些肿胀物集中在面部的孔洞周围,但有些明显感染程度更重的人,连看得到的皮肤上也布满了增生物。许多在场的被感染者也有着自残导致的伤痕,这些痕迹一般在他们的手掌上、脚上或腰间。巴恩斯推测,这些自残伤应该是为了象征他们信仰中的圣痕。

“什么情况,厄尔?”巴恩斯在战术无线电上问道。

“如果还有别人在场的话,我是没有看到。”这名狙击手告诉他。巴恩斯心想这话说的可不算抚慰人心。

他们离人群已经不到一百英尺(30.48米)。这群人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安详喜乐的表情,他们凝视着那座尖塔,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宗教崇拜和敬畏之情。他们不可能注意不到站在开阔处的三名士兵,但对他们毫不留意。

“呃,抱歉打扰一下?”巴恩斯轻轻试探道。查韦斯转过身来看向他。这话说得太过软弱无力,而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能请各位注意这边吗?我们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士兵,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这里有管事的吗?你们里面有当医生的吗?”

人群中有数人转过身来,但转眼间又转回去朝拜尖塔了。虽然在巴恩斯看来,他们的朝拜看起来更像是呢喃呓语、口水四溢。

“好吧,我们既然已经试过跟他们接触了,现在能走了吗?”查韦斯问道。

这主意不错,巴恩斯心想。

“在我们得到情报前还不行,”巴恩斯说道。特么哪有什么情报?他愤怒地思索着,这群人就是病得不轻、脑子不正常。查韦斯看起来像是要反驳,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毕竟,是她自己同意要跟着来的。

“你就是先知吗?”这个问题是用纯正,但含混不清、口音浓重的英文提出的。发话的男人身着工装牛仔裤和劳作用的靴子,但脖子上的狗链暴露了他神父的身份。男人的喉咙看起来已经肿胀,而他的嘴边全是增生物。这也是他说话含混不清、口水不停流下的原因所在。他的头上到处都是刀伤。巴恩斯猜测这些伤口应该是荆棘之冠的象征。

“什么?”巴恩斯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不,先生,我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士兵。我们是来探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向你们的政府报告的,这样一来他们——在我们的帮助下——就能更好地应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巴恩斯为提起对方的政府在心中怒骂了自己一句。这片区域是由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控制的,而这里聚集的人群里,就有他们的游击队。

“我觉得你就是那名先知。”神父说道。

嗯,这事在伊拉克还真见不着,巴恩斯想着。

“他们是改信伊斯兰教了吗?”查韦斯问道。

“对啊,他们朝拜的可不是穆斯林的钻机吗。”T回答道。迫在眉睫的局势显然让他也阴阳怪气了起来。

神父开始朝他们走过来。这奇怪人群的其他成员也渐渐开始注意到这三名士兵。

“神父,这里发生了什么?”巴恩斯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上天的预兆,”神父告诉他们。他仍然在步步逼近。巴恩斯发现自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也注意到查韦斯和T做了同样的事情。T在湿润的冰层上小小滑了一下。

“那它预示着什么呢?”巴恩斯问道。

“预示着那位带来洁白花朵的神。披羽蛇神,奎兹特克。”神父告诉他们。巴恩斯扫了一眼查韦斯,她只是耸了耸肩。

“我觉得这就是他们在吟颂的几个词之一。”她告诉他。

现在集会的人群中,更多的人站了起来,加入神父的行列。

“也许贩毒集团在用他们测试毒品?”T提议道,他的内心正绝望地寻找着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名神父和更多集会中的人,现在正朝着他们三人走来。

“好吧神父,我需要你和你的人停止前进。你们可能会传播疾病。”巴恩斯告诉他们。

“有需要发话就好。”厄尔仿佛是在战术无线电上窃窃私语。

“情况如何,厄尔?”巴恩斯问道。

“背后安全,所有的不明目标都在你面前。”

“我看你就是那名先知。你的肉体下闪耀着光芒。我们必须追随光明。”神父的举动越来越急躁。有些朝着他们走来的人开始用土话胡言乱语。其他人则不断地重复着一个词,先知。

“先生,我必须要求你和其他人离远点!”巴恩斯重复道,把军队训练给他灌输的每一丝权威都吼了出来。他们仍然在靠近。

“发话就好。”厄尔重复道。

“没错,你就是先知,而光明和肉体正是通往奎兹特克 之道。”

“好吧,立刻后退!”巴恩斯举起M4步枪,指向神父。T也一并举起了武器。“如果你们不停下来,我们就要开火了!”

“我射击神父的角度畅通无阻。”厄尔告诉他。巴恩斯感觉额头上冒出了道道热汗,然后又结为冰霜。

“先知的肉体和光芒既是圣餐,只有大口吃下才能踏上。。。”

“就是现在。”巴恩斯在战术无线电上轻声说道。巴恩斯实际上能感觉到子弹从身旁飞过。神父的脸塌缩进去,化为血红。之后他仍然伫立了一会,然后倒在了地上。“自由开火。”巴恩斯对其他人说。

患病的人群向他们冲来。在一面人潮组成的墙冲来之前,巴恩斯只有一瞬可以做出反应。他开火了,每次都打出长点射,枪口的火光在M4步枪的枪管顶端闪动不止。人群开始倒下,但倒下的还远远不够。倒下的人被冲锋的人裹挟向前,或是倒在地上,将后面冲上来的人绊倒。但不管如何,倒下的人总会被其他人所代替。

T也在打长点射,将弹药分散在冲向这三名士兵的患病人墙上。M249 SAW机枪在设计时就是为了压制大批敌军,但倘若你要压制的人群毫无自保意识,只想把你变为他们中的一员,那这设计也是无从起效。

厄尔从他隐蔽位置打出的每一枪都一击毙敌,但向他们冲来的人还是如山似海。

查韦斯打空了她M4步枪的弹匣,于是转头跑向下一个撤退点。

“正在装弹。”她在战术无线电上大喊,一面弹出空弹匣、将另一个推进去,拉动枪机准备好武器,并从装具上拿下一个手榴弹。

巴恩斯的M4步枪已经打光子弹。

“危险距离!”他的手向前伸去,扣动了枪管下附挂的M203榴弹发射器的扳机,直直瞄准着朝他冲来,已经近在咫尺的人群。他发射了榴弹发射器,甚至没有停下来看榴弹的命中效果。巴恩斯转身向着撤退点狂奔。厄尔试图在战术无线电上说些什么,但此时破片手榴弹已经在人群中炸响。街道上满是横飞的肢体。随着破片以高速贯穿肉体,更多被感染者倒下了。巴恩斯的上臂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他随即踉跄一步。不知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打在了他的头上,撕下了他的羊绒帽。

“重复一遍!”巴恩斯喊道,一边狂奔一边重新给M4步枪上弹,又给榴弹发射器塞进了一发40mm的蜂窝弹。

“小心手雷!”查韦斯喊道,一边躲开左侧的T,朝着冲来的被感染者右侧扔出一枚破片手雷。

“他们要从侧面包围你们,他们正在街道平行两侧的房子后面跑动。”厄尔在战术无线电上大喊。

查韦斯的手雷在人群中爆炸,让更多人飞了起来,更多的肢体被扭曲,更多的人随之倒下。那些被破片和枪弹命中,但还未丧命的人仍然在朝他们而来,哪怕一瘸一拐,哪怕在地上爬行,甚至用自己仅存的手指拖着向前走,而其他人从他们身上踩踏而过。

巴恩斯一个滑铲停在查韦斯身边,转身开始射击。他看到T正要转身狂奔,却被人群淹没,被人拖拽撕扯。他试着挣脱人群,但他们实在人数太多。然后,离T最近的几人开始丧命。其中一人的头顶被打飞,另一人被命中胸口,转向一边。随着厄尔在掩蔽中的每一击,又有一人倒下,然后又是一个。

还有更多人在冲向巴恩斯和查韦斯。

T成功挣脱了。

“正在装弹。”厄尔在战术无线电上说道。在巴恩斯听来,这简直像是死刑判决。他又将手向前伸去,用M203榴弹发射器开火。打出的蜂窝弹在空气中布满了鹿弹,仿佛他刚刚打响的是一把巨大的霰弹枪。巴恩斯前面的一排人在一片红雾中倒下。他这么做是想为T争取时间。

人群将T按倒在地。他的M249仍在射击,而其中几发就打在巴恩斯附近。巴恩斯将M4步枪转了过来,开始对T周围的人单发射击。T就像恶魔一般战斗。巴恩斯眼见那些人试图啃咬、撕扯他,心中惊愕不止。他看到患病人群中的一员,一个被肿瘤样增生物覆盖全身的老人,用自己的牙撕开了T的脸颊。这名医疗兵正试图从他们身下爬出来。巴恩斯看到T的最后一眼,是后者正把手伸向他们,却被扯了回去,消失在患病的疯狂人群之中。

患病人群中的一人倒在了地上,滑过冰层,几乎撞在了巴恩斯身上。他已经被厄尔打中了。巴恩斯换了个瞄准的方向,一面后退一面开火——人群几乎又要贴到他脸上了。他听到了查韦斯的尖叫。巴恩斯扫了一眼右边。人群从两座房子中间的一条小巷倾巢而出。他们抓住了她,正在撕扯她的脸、胳膊、腿,所有没有护甲覆盖的地方。她已经是一片血红。随着她的喉咙被扯开,她的尖叫也戛然而止。

巴恩斯再次改变射击方向,试图救下查韦斯,但心里明白已经太迟了。他开火了。打出的是一发曳光弹,警告着他弹匣里只剩两发子弹了。他将两发全部打出,然后开始奔跑。他没有别的选择。她已经死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这么告诉自己。

巴恩斯从装具上掏出一枚破片手榴弹,拉开拉环,让拉环飞到一边,然后用一种训练并不允许的方式,将手雷越肩扔在了身后。他弹出空弹匣,试图在狂奔中换弹,但弹匣从手上掉了下来。

在他身前,他能看到厄尔转移到了街上,正用自己的M14步枪快速射击。巴恩斯能感觉到子弹从身旁呼啸而过。他能听到人们倒下、其他人和他们相撞倒地的声音,但他们总是源源不断。

他看到厄尔的头扭向了左边。人群中的一人从两座房子中间的空隙蹦了出来。这个患病的女人几乎直接跳在了狙击手身上。

手雷在巴恩斯身后爆炸,而冲击波打到了他,几乎将他击倒在地。他能感觉到有破片击中了身上的凯夫拉护甲,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他看着厄尔握住自己的刀,手转向一侧,然后将刀狠狠刺入患病女人的喉咙。她从他身上跑开,跑出几步路后瘫倒在冰面上,让冰层化为血红。厄尔掏出自己的Mk23手枪,开始对房子间的小巷快速射击。患病的人群在冲向狙击手时不断倒下。厄尔不断后退,同时用手枪开火。

巴恩斯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装具。然后又一只手抓住了他,接着又是一只。他被向后扯去。他在冰上滑了一下,被按倒在地上。

他们聚集在他身边,将手伸向他。他们倒在他周围的地面上,倒在他身上。他的视野里满是平静喜乐的面孔、肿瘤样的增生物和尖牙。他们向他张牙舞爪,而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狂喜的呻吟,令他深感不安。

“快跑!快跑!”他对厄尔大喊。

他用力猛踹、挥舞拳头,试图将自己从他们身旁推开。不知如何他手上拿到了自己的刀。刀上已有血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牙齿和破损不齐的指甲撕扯,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他听到一个像电锯般的声音。他附近患病的人群开始纷纷倒地。流体静力学的冲击将肢体从患病的躯干上扯下,在空中旋转着。而一道令人畏惧的弹流向着街道倾泄而来。

巴恩斯又开始了战斗。现在已经没有空间,让他得以发挥在布拉格堡学到的高级徒手战斗技巧了。他只能用脚蹬、用左拳打,而每次他感觉到有人被打破了皮,他就试着用刀刺,不断地刺。

现在加特林机枪如同电锯的声音已是连续不停。有人正像镰刀割麦子一样,扫荡着患病的人群。巴恩斯一脚踹在一个患病者的脸上,这是一个小女孩。又一个男人脸上挨了巴恩斯一刀。巴恩斯发现现在他已经有空隙,能掏出自己的手枪了。他开始用自己的Mk23手枪快速射击,试图给自己腾出更大的地方来。他一手单手射击,一手支撑自己坐起来。有人抓住了他。随着巴恩斯近距离一枪命中,那人的脸塌陷了进去,枪焰将那男人的胡子引燃。巴恩斯从患病人群中挣脱,几乎是跨过他才跑到一边。

他又感觉到他们抓住了他,但他已经挣脱,现在跑到了人群的前面。然而他发现自己前面又出现了更多的被感染者。他一面跑一面朝他们开火。其中一人倒下了,但他的手枪已经打空。他在跑动中给Mk23上弹,尽力确保自己不会再掉弹匣了。

一架民用版黑鹰直升机悬停在他的视野中。这架直升机正侧着飞行。巴恩斯在一瞬之间,注意到舱门机枪手正身着一套核生化防护服。舱门机枪手的转管加特林机枪开火了,枪焰仿佛无休无止,而电锯般的声响也再度出现,追着他的患病人群开始倒下。

现在身后没了敌情,巴恩斯停下了脚步,开始朝面前的四个被感染者开火。他到处都看不到厄尔的踪影。他打倒了面前的四个患病者,然后举枪转身。有一个被感染者设法躲过了加特林机枪的扫荡。巴恩斯对着他的头就是两枪。手枪的套筒后移,而弹匣已经打空。巴恩斯弹出弹匣,迅速换上了新的。他的M4步枪已经在打斗中被扯走了。

现在他上气不接下气。前来的一共有三架直升机,他现在终于发现了这点。所有的直升机都在向村庄倾泻火舌,其中的一架则朝着雨林开火。加特林机枪的弹雨撕碎了冻结的树林,将它们像水晶一般打碎。

他环顾四周,寻找是否有其他被感染者。但他所能看见的,只有一片尸体的海洋。

 

 

他们绕着村庄飞行,试图找出更多要杀的被感染者。洛克哈特俯视着伫立在街道中央的小队队长,后者紧握的手枪还在冒烟。他仍在寻找更多目标,而他的队伍已经全军覆没。洛克哈特对这个男人感到同情。

“这也太惊心动魄了。”亚舍说道。洛克哈特心中希望自己收到的命令能让他换乘别的直升机。“现在我们能安全降落了吗?”洛克哈特只是给了那个科学家一个蔑视的眼神。

这名中校听着他的头戴式耳机,他收到了一则讯息。

“嗯?”亚舍逼问道。洛克哈特深深吸了一口气。

“参谋长联席会议同意了董事会的提议。烈焰风暴协定已经启动。飞机已经在天上了。”

亚舍点了点头。“典型鼠目寸光的军方。那我们只能赶紧行动了。”

“那巴恩斯中尉怎么办?”

“管他干什么?”

 

 

巴恩斯看着全副武装的人从两架直升机上绳索速降,而第三架直升机为他们提供掩护。他们身着核生化防护服,而上面还套了一层全身护甲。

其中四人朝他走来,用他们的卡宾枪对着他。

“巴恩斯中尉,恐怕我不得不要你交出你的武器了。”

“你特么是在逗我吗?!我们可是一边的人!”有那么一会,他想着这些可能是贩毒集团手下的人,或者是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的,但他们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交出了他的Mk23手枪,然后用力坐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受了多重的伤。他身上已是遍布割伤、淤青和咬痕。其中的一些伤相当深,已经血流不止。他的右上臂被穿了个窟窿,可能是他自己扔的哪颗手雷破片干的好事。他的额头上也有一处擦伤,不知是另一块破片还是子弹造成的。从他呼吸的费力程度来看,他估计自己至少断了一根肋骨,很可能是某颗不长眼的子弹造成的,大概一猜的话源自来者的加特林机枪。这颗子弹不过只是擦过了他的防弹衣而已。说实话,他还能保住一条命已是十分幸运。他注意到那些身着核生化防护服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急着来给他做医疗救助的。不过,他们倒的确 给他配了一大群武装警卫。

然后他想起了T,和查韦斯,又开始想厄尔特么跑到哪里去了。

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些围攻他的人,不断向他伸来的手,和咬在他血肉上的牙齿。他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张折叠桌上放着不少的科学仪器。亚舍正沉醉于某个设备上,而洛克哈特觉得这应该是某种显微镜。洛克哈特扫了一眼桌上的秒表,检查了上面的倒计时,然后转头看向那座古怪的尖塔。亚舍团队中的三人正用一件等离子切割机,试图从上面切下一块来。他们似乎有所成效,但就使用的等离子切割机来说,花费的时间要比他预计的久得多。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洛克哈特询问科学家。亚舍戏剧性的长叹了一口气,表现之明显,让洛克哈特隔着厚重的核生化防护服都听的一清二楚。

“大致一猜的话,这是一场初步启动不完全的入侵行动。可能是因为能量供应不足。”

“那病毒呢?”

这次洛克哈特是从无线电上听到的戏剧性长叹。这名中校开始咬紧牙关。

“中校,我眼下正在最骇人听闻的条件下工作,卡着可笑无比的时间限制,还要在这身荒诞不堪的防护服里完成科学研究。这就跟锁在裹尸袋里打网球一样。。。”

“特么的回答问题就好。”洛克哈特暴怒了。

亚舍瞪着中校。由于双方都被防护服的面具遮得严严实实,这一幕完全是毫无效果,因为双方能看到的东西本身就不多。

“要回答你特么的问题的话,中校,就是没错,根据我的初步研究结果,而且我要强调初步这个词,这里的病毒和通古斯卡毒株非常相似。”

“它有传染性吗?”

“如果用你们的话来说,”亚舍指着尖塔,“那么这东西基本就是大号地雷和真菌的杂交产物。”

“这是种区域遏止武器?”

“不管它是什么时候冲破地表的,在那一刻都散布了孢子。而就我们所知,只有那些被孢子感染的人才会受到病毒影响。至于孢子本身,它们会在一段时间后失去活性,具体时长我们目前还不能确定。”

“那么他不会有事了?”洛克哈特问道,对着守着巴恩斯的四个手下点了点头。“哪怕他的暴露程度到了这个地步?”

“就我目前所知,他完全不会有问题。就跟根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琴弓一样健康,当然也只是到这整片区域被净化为止。”

“那你手上的样本够了吗?”洛克哈特问道。亚舍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周围遍地的死尸。

“我觉得没问题。”这名科学家终于开了口,带着一股嘲讽的气息。

“很好。确保拿到尖塔的样本,然后带着你的人回直升机。”洛克哈特转过身去,开始朝巴恩斯那边走。

“中校,希望你别忘了你收到的指示。”亚舍说道。洛克哈特转过身来,直面这个猪猡般的矮小科学家。

“那叫命令,而我用不着哪个浑身恶臭、跟头猪一样的人来提醒我什么是本职工作,听懂了吗?”他没有停下来等对方回应,便转身大步走向了那名身负重伤的三角洲部队军官。

 

 

温特曼少校在英美部队用来起降直升机的操场踱步走向另一边。他正要前往英国人的驻地。

“不,女士,在我看来试图在当前情况下执行特战任务,完全是独木难支。”他正用一支加密卫星电话和帕梅拉·福莱特将军通话,后者身处佛罗里达州坦帕市的麦克迪尔空军基地,正是那里美国特战行动指挥部的指挥官。“这会让我手下所有的特战队员都身处危境之中,而且说实话,我感觉这是在挪用军事资源来达到某个公司的目的。我从不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但现在我就要申请解除我的指挥权,立刻起效。当然,我也会尽忠职守到疤面煞星行动完全结束,除非您认为应该将我换下,而即便如此我也会表示理解。”温特曼听着将军的回复。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并不想交谈的对象。他停下了脚步。“直截了当的说,将军,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人大可以滚一边去。而且没错,请务必把这句话记录在案。如果他们有哪个对我的行事手段有意见,那我完全欢迎他们到现场来和我亲自讨论。我同时也要警告你,我解除指挥权的时候,我指的是就在那一刻,我就要找到那个所谓的中校——陆战队都不要的货色——多米尼克·洛克哈特,然后把这个牙尖舌利的货色揍死。没错女士,也祝你今天愉快。”

在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捅上最后一刀后,少校继续走向基地的英国一侧,此时对方的一架支奴干直升机正要降落。他想谈话的对象注意到了自己的接近,站起身来。

“少校!”

温特曼转过身来。他看到三角洲部队D中队侦察/狙击组的三名成员向他跑来。他认出了霍克中士和科尔特兹,还有邓恩少尉。刚刚喊他的正是邓恩。

“我看我现在只是先生了。”温特曼告诉他们。这三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丢了工作。邓恩的表情看上去疑惑了一下,但之后还是把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少校,恕我失敬,这特么是什么情况?T的小队去哪了?我们跑到指挥所,但他们说你被解除指挥权了。”温特曼看着这六尺高(1.8m)的特战队员,邓恩看起来就像是石刻的雕像。他知道这三人和托马斯以及厄尔交情已久。他们也很喜欢查韦斯。

“你们准备好碰大麻烦了吗?”温特曼问道。科尔特兹耸了耸肩,霍克露出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那当然。”邓恩告诉他。

“跟我来。”温特曼立正向后转,然后继续朝着他在之前的行动中,摊上的烦人特种空勤团“联络官”走去。“中士!”温特曼喊道。

这名矮小、头发剃光的特种空勤团士兵看向温特曼,以及他随行的三名全副武装、仍然身着迷彩服的特战队员。

“来找架打?”这名特种空勤团的中士问道,心想自己是不是把美国佬的少校逗过火了。“毕竟我的好兄弟们就在后面的帐篷里,要是情况不妙,我也会像小女孩一样尖叫的。”

“这特么是谁?”科尔特兹问道。

“不,中士,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温特曼告诉他。

“不管你们来干嘛,要不然叫我塞克斯,要不然叫赛可,各位老大。你们跑来喊我中士什么的,大家都会以为我真是当兵的。”

“我倒是确定不会有人犯这种错。”邓恩对英国佬说,面带微笑。

“我能为各位脓包做什么?”塞克斯问道。

“脓包?”霍克问道。

“脓包佬,美国佬,说着顺罢了。。。算了。这事是和你们早上遇到的麻烦有关的吗?”他问温特曼。少校点了点头。“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我被迫无奈,只能找自己指挥链外的人帮忙。你在皇家空军第七中队有多少人脉?”少校问道。

“你想的话,我可以去问问。”

 

 

巴恩斯看着那个穿着核生化防护服的身影向他靠近。前来的人举手投足间,仿佛已经对指挥他人习以为常。他已经看到了其他多数人,除了那个胖子,对他毕恭毕敬。那些穿着核生化防护服的身影正把地面停着的两架直升机塞得满满的,准备离开,而另一架直升机正在他们头上盘旋。巴恩斯之前一直在用自己的医疗包尽量自行处理伤口,而在他周围,四名枪手正守着他。

中校走到他身旁并停了下来,站在这名中尉身前。

“你们不打算带我一起走,对吧?”巴恩斯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自暴自弃。

“我很抱歉,年轻人。”

巴恩斯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男人,但他只能看到防护服的面罩。

“起码把我手下的尸体一起带走。”那名中校摇了摇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听我给你个建议吗,年轻人?”中校问道。巴恩斯并没有回答。“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往南边跑,但你现在就得行动了。”

“我得病了吗?不管是病毒还是不知道特么什么恶心玩意的。”

中校摇了摇头。

“那我是疾病携带者吗?我还会传染别人吗?”

“不会。”

“我一定会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你听到了吗?”

“你得开始跑了,年轻人,就现在。”

巴恩斯拖着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搞清了自己的方位,然后顶着自己重伤的身体中每一寸抗拒的肌肉,开始奔跑。

洛克哈特看着他离去,然后转头爬进了最后一架正要起飞的直升机。

 

 

一架隶属第509轰炸联队的B2“幽灵”轰炸机从密苏里州的怀特曼空军基地飞来,在离现场十英里(16.09公里)远处,从四万英尺(12.19公里)的高空扔下了智能炸弹。炸弹追踪着洛克哈特中校在村庄尖塔塔底留下的应答器,一路毫无偏差。随着炸弹接近尖塔,内部的常规炸药引爆,将纳米燃油覆盖在了周边区域上。而这层燃油随即自行点燃。

 

 

巴恩斯先听到了爆炸声,然后他注意到了呼啸而来的声浪。与此同时,一股强风似乎要将空气中的氧气尽数吞噬。医疗包里的止痛药他敢吃多少,他就已经吃了多少,但跑步穿过一片冰封的丛林仍然让他痛苦不堪。一路上他已经不知滑倒了多少次,又不知撞在树上多少次。然后冲击波赶上了他,冰封的树林随之爆炸,空气中布满了碎冰。巴恩斯被气浪掀起,扔向了一道狭窄的沟底。他稍稍反应过来,便意识到了自己遇上的大麻烦。

 

 

皇家空军第七中队的飞行员让HC3支奴干直升机悬停在空中。温特曼少校、邓恩和赛可全挤在直升机驾驶舱舱口。他们,加上驾驶员和副驾驶,全都怔怔地看着一道数百英尺高的火焰高墙。火光在直升机的内部投射出宛如炼狱的猩红光芒。

 

洛克哈特俯身探出领头的直升机,看着身后的情况。他们刚刚飞离燃气炸弹扩散开的冲击波范围。这场面看起来就像是整片大气都自行化为烈火。

 

 

在他们下面是一片摧枯拉朽的景象。超过两平方英里的雨林刚刚化为灰烬,现在只剩下一片蒸汽四散、烧得焦黑的土地。在这片区域之外,许多树木在冲击波的压力下倒在地上,而森林的部分正在燃烧。

“赛可,你把我们拉进什么烂摊子里了?”支奴干驾驶员在上空盘旋时逼问道。

“吉米。。。我一无所知。”赛可抱着歉意说道。“场面挺酷,是吧?”邓恩和温特曼转过头看着这名特种空勤团的士兵,满是惊恐的表情。“就这么一说。”赛可辩解道。

“我看到我们五点钟方向有烟雾。”科尔特兹在直升机的主货仓里说道。温特曼和邓恩回身过去看。

“可不是吗,整片丛林都烧着呢。”在驾驶员将支奴干直升机转过头时,赛可说道。

“我看到了。”副驾驶说道,指向一道稀薄的黄色烟雾。

 

 

巴恩斯扔下了发烟罐,这是他之前听到直升机声响时打开的。他随即瘫倒在地上,怀着感激之情昏了过去。

不一会,他醒了过来,看到了头顶一架支奴干直升机的双螺旋桨。时间仿佛静止了。他又一次醒来,看到一个矮小、身强体壮、头发剃光的士兵,正拿着一挺通用机枪站在他身前。

“你可真是不成人形了,老哥。”士兵用一口浓重的伦敦口音对他说。

 

 

两天后

 

“没错长官,其中一名三角洲部队特战队员活了下来,而另一名不知去向。”洛克哈特对着加密卫星电话说道。“是长官,我很清楚亚舍博士给了什么建议,但我坚决认为将其灭口只会吸引更多势力的关注,而且说实话,亚舍就是个混账东西。那个当兵的奋战到底,活下来是理所应当。”洛克哈特专注地听着通讯另一边传来的话语。“我还是对整个计划抱有疑虑,但说实话,如果您坚持要推动计划展开,我认为巴恩斯中尉会是不错的人选。”洛克哈特又听着回复。“谢谢您,哈格里夫先生。”

洛克哈特将卫星电话折好放在一边,又抿了一口他手上的波本酒,一面从他向北飞去的公司专机舷窗向外看去。在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文件夹,上面标注着“迅猛龙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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